第七十九章 醒来

　　二更到！

　　有爷爷奶奶守着姑姑，戴氏就把丈夫和几个孩子都叫了出来，留了空间给老两口。

　　“娘，这药还得再给姑姑喝一次才行，要不可能会醒的更晚。我觉得姑姑可能是饿了很久了，消瘦虚弱的很。待会娘把骨头粥上面的米汤先盛出来一点给姑姑喂一点儿吧，要不这样两碗药灌下去，胃口都坏掉了，就更不容易吸收药性了。”李雁回说。

　　“行，这个交给娘就好，我这就先舀出来一碗晾着。你先熬下一次的药吧，让二妮儿看着火，你和三妮儿把午饭做了吧，简单吃一口就得，你爷奶也不见得有胃口吃饭。”戴氏去盛米汤，晾好了端进屋去了。

　　“爹，娘，小姑可能会饿，大妮儿准备了骨头粥，这会儿还没好，我先盛点米汤喂小姑吧，要不药性不好吸收。”

　　“金枝，给我吧，我来喂吧。”文氏接过了戴氏手里的碗。

　　戴氏帮着婆婆扶着小姑倚在婆婆怀里，戴氏帮着扶着头，文氏亲自一勺一勺地把米汤喂进女儿嘴里。

　　流出来一点，文氏都轻轻地用布巾擦干净，浑身散发着母性，文氏心里对这个女儿有太多的歉疚，忙不迭的想要把女儿缺失的母爱补给她。

　　喂完了米汤，文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呀，这头不那么烫了呢，看着气息也平稳了不少呢！大妮儿这医术算是学的对，还真有两下子。”文氏见女儿状况好多了，心里也放心了。

　　“娘，大妮儿这孩子学针线没个耐性，倒是学医有长性，是个有进益的。”提起李雁回，戴氏也是一脸的骄傲，谁让自家女儿不光脑子灵活，又有本事呢。

　　戴氏陪着婆婆一起看着小姑，文氏难得的多说了好多的话，都是些女儿小时候的事儿，说着说着文氏就笑或者是哭的。

　　戴氏也引着婆婆说话，因为李雁回说了，要让奶奶说出来发泄出来才好，疏散了心结，奶奶的身体就好的更快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药就熬好了，用小火炉温着，等着到了时辰再喝。

　　这边李雁回帮着两个妹妹把饭菜都做好了，叫了家里人来吃饭。

　　“娘，孩子们把饭都做好了，咱们吃饭吧。”戴氏听见闺女说开饭了，提醒婆婆。

　　“你们吃吧，我吃不下，金枝你去吃吧。”文氏坚持，戴氏也没办法。

　　李雁回也知道奶奶可能不会上桌吃饭的，就让二妮儿把饭菜盛出来一份儿，给奶奶端进屋了。

　　吃过饭，收拾好了，　李雁回看了看也是到时候给姑姑吃第二碗药了。

　　一碗药由文氏一勺勺的喂给女儿，文氏事事都要亲手，戴氏也是没办法，只能在边上帮忙。

　　没多一会儿，就见姑姑的眼睛转了转，睫毛轻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额，我这是在哪？”刚醒过来的李婉还迷糊着，她得记忆还停留在昏倒之前呢。

　　“婉儿，婉儿，娘的女儿啊，你可醒了。”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文氏，又哭开了。

　　“婉儿？”这样的称呼，李婉多少年没有听见了，她被人叫了二十多年的青丫儿，这婉儿还是在家的时候娘亲常叫的。

　　“我怎么听见娘的声音了，我又做梦了吧。”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能梦见娘亲都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还有那一声声的婉儿，李婉把眼睛又闭上了。

　　“婉儿，你没有做梦，我是娘啊，我是娘啊，娘的婉儿，你回家了啊！”文氏一声声地叫着女儿的名字。

　　“娘？”李婉猛地又把眼睛睁开，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五十岁的妇人。

　　就见眼前的妇人，四十七八的年纪，能看的出年轻时的美貌，一双杏眼哭的红肿，殷切地看着自己。

　　“娘？真的是娘吗？我没有做梦吗？”李婉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她打听了一路，吃了太多的苦，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走不到家了。

　　“婉儿，真的是娘啊，还有你爹，他爹，他爹。”文氏喊着丈夫。

　　“婉儿，可还人的爹。”

　　“爹？”

　　眼前的老者，看着年岁不小了，有五十多岁了，鬓角都有了白发，额头皱纹很深，依稀能看出点熟悉。

　　“哎，二十二年了，闺女都不认得爹了。”李大春眼泪滚了下来。

　　李婉盯着李大春和文氏半晌，尤其是看到和自己很是想象的李万峰的时候，她终于确定，自己是回家了，回到了那个二十二年来只能在梦里才能回来的地方。

　　“爹，娘，婉儿回来了，你们不孝的女儿回来了。”李婉扑在爹娘的怀里嚎啕大哭，好像要把这二十二年的分别之苦，全都哭出来。

　　李家哭声一遍，泪水涟涟，颇有点惊天动地的架势。

　　隔壁的春芳娘听见了动静，进了院子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看看，这时候李雁回来给姑姑端粥，正好瞧见了，“婶子，咋不进来啊？”

　　“呃，这么回事儿，我听见你们家有哭声，心里不落地，想来看看，但是又怕进去不好。”春芳娘有点不好意思呢。

　　“婶子，是这么回事儿，我家姑姑找回来了，这不刚相认呢，所以我奶和姑姑都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哎呀，那可真是大喜事儿啊，我也听说，你家有个姑姑小时候就走失了，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回来，这下可好了，我先恭喜了，那我就不去进去了，省的打扰，回头儿啊，有空我再来。”说着春芳娘就转身走了。

　　“那婶子我也不留你了，有时间让春芳找我玩啊。”

　　“好嘞，我也总来，你也别送出来了，好孩子。”春芳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个弯儿回自己家了。

　　李雁回倒是喜欢春芳娘的爽利性子，春芳就像她娘，和李雁回也玩的最好。

　　掀开大瓦罐儿，里面的骨头粥已经浓稠了，冒着香气，带着些药材的清苦味道。

　　李雁回捞出了里面放的药材包，把骨头上的肉细细地撕成了细丝儿，盛了一碗端着进了屋。

　　这阵儿文氏和姑姑李婉的情绪都稳定了不少，姑姑身子还弱着，这时候正靠在娘的怀里，由着娘给介绍这个侄子那个侄女儿的。

　　“刚出去的，是你大哥的大闺女，叫雁回，小名叫大妮儿，雁回和秭归的名字，都是为了盼着你回来起的，你今天就是大妮儿和你哥救回来的。”

　　文氏正说着呢，李雁回就进来了，“这不大妮儿来了，这是给你熬得粥。之前你喝的药都是你侄女开的方子呢，多亏了她了。”

　　“嗯，是多亏了侄女儿呢。”李婉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好听的很。

　　“姑姑，你别听奶夸我了，都是王爷爷教的好。王爷爷是我认下的干爷爷，医术好得很，等待会我去瞧瞧王爷爷回来了没有，再让他老人家给你把把脉吧，我还嫩着呢。姑姑还饿着吧？快喝完粥吧！”

　　李雁回把粥碗递给了奶奶，知道奶奶是不会假于人手的，李婉就着娘亲的手，喝了一碗粥，她也真是饿坏了。

　　“奶，给姑姑先喝一碗就好，多了，我怕姑姑的胃会受不了。”李雁回接过了空碗。

　　“嗯，好吧！”文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爱怜地看着。

　　“奶，姑姑吃了粥要喝药的。”李雁回说。

　　“大姐，我都端来了，我扇了半天呢，都按照你说的，温度刚刚好。”李秭归端了药碗进来。

　　“婉儿，这是你二侄女，李秭归，小名叫二妮儿。”

　　“姑姑好，姑姑快喝药吧，好的快呢。”李秭归俏皮地禁了禁鼻子。

　　“娘，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了，也累了，我能自己喝。”李婉看着娘亲的额头都有汗了。

　　“娘不累，你就让娘喂喂你吧。”文氏说着眼睛又红了。

　　李婉见娘这样，只得随了娘的手喝药了，她觉得这是她喝过嘴甜的药，苦也是甜的。

　　“奶，姑姑喝了药是要发汗的，才能彻底退烧呢。你也休息休息吧，虽然这阵子您身子调养的不错了，但是还不能这么劳累，这里有我和我娘就好。”李雁回劝着奶奶休息。

　　“就是，娘，小姑这里有我还有几个孩子照顾着呢，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姑现在身子还虚弱着呢，等小姑身体好了，有的是时间的。”戴氏也催着婆婆去休息。

　　“行，那我就不在这儿了，婉儿，你好好休息，娘歇歇就过来。”文氏恋恋不舍地摸着女儿的手。

　　“走吧，媳妇儿，让闺女好好休息，她还病着呢。”李大春也过来扶着文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就是太高兴了，我们的女儿啊，婉儿啊。”文氏絮絮叨叨地和李大春说着，李大春也应和着。

　　李婉看着这样的父母觉得很是亲切，自己小的时候，父母就是这样的，那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但是父母感情却很好，哥哥也很照顾自己，转眼间，二十二年过去了。

　　哥哥成家立业，有了这么多可爱懂事的侄子、侄女儿，看着李雁回他们的笑脸，她就想起了自己的文哥儿，要是文哥儿、武哥儿和他爹还活着的话，自己的人生就圆满了。

　　李婉缩进了被子里，两行清泪滑入了被子里。还好，还好，我已经回家了，回家了，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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