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坦白局

陆吾躺在床上没有关门，也没有关姜芷溪的房门，两个房间的门相对着，他怕姜芷溪喝醉了，晚上不舒服有什么事他听不见。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一点动静，是姜芷溪爬上陆吾的床，陆吾还没反应过来，姜芷溪就抱着陆吾哭起来：“陆吾，人生没有意义，人活着没有意义，陆吾，我不想活了，我要去死，你不要救我，你不要救我……”陆吾回抱着她：“人生才短短几十年能有什么意义，没意义是大部分人，他们浑浑噩噩，平凡又挣扎，有意义是小部分人，有野心有欲望有能力，我们溪溪不要想以前的不开心，你要什么我给你。”“嗯。”两人抱着沉沉的睡了过去，两人的距离就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之中越来越近了。

        今天昆仑出太阳了，他们约定好了，每次出太阳都要出走走，昆仑山在不同季节有不同的风景，陆吾引以为傲地介绍着他的家，：“这里春天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在茂密的绿树丛中怒放，夏天层峦叠嶂，峰岭云雾缭绕，雾海奇幻又神秘，秋天层林尽染，冬天银装素裹，玉树冰花，一年四季呈现引人入胜的画面。”不知不觉已经在山里度过一年了，仿佛昨日才来到这冰天雪地，昨日才遇到陆吾，陆吾从来都温声细语地和她说话，带她出去玩，下山买酒，回家做饭。姜芷溪第一次认真看陆吾的脸，真是皮肤细腻光滑得不得了，右眼睑下有一颗痣，骨相结合的轮廓，脸上胶原蛋白少，鼻梁高挺，嘴唇也很饱满，看得姜芷溪入了迷。陆吾把怀里的人搂了搂，抱的更紧，姜芷溪吓得大气不敢出，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厉害，她也不知道怎么睡在陆吾床上的，只记得昨天喝着酒，喝着喝着就忘了……陆吾感觉怀里的人明显僵住了，应该是睡醒了，便缓缓睁开眼，从旁边拿了一杯水给姜芷溪：“昨天喝了酒，今天一定很口渴，都喝完。”姜芷溪喝完了水递回给陆吾，还想再躺会儿，陆吾长臂一捞，姜芷溪又回到他怀里。两人都挺困的，也没有别扭，眼皮越来越沉，又睡了个回笼觉。

        姜芷溪中午是被“臭”醒的，不对，是熟悉的味道，陆吾做了螺蛳粉，姜芷溪无意间提起自己想吃螺蛳粉，她说每次喝了酒，吃螺蛳粉就好舒服，被人记住的感觉真好。姜芷溪赶紧跑到餐厅做好等着开饭，只见陆吾直接端了一个锅出来，里面满满的螺蛳粉，开心的表情根本藏不住。陆吾看她高兴，也痴痴地看着她笑，姜芷溪吃得很过瘾，瞥见陆吾正看她。“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味道很臭啊？”陆吾摇摇头一脸宠溺地笑。“那你怎么不吃啊？”“吃。溪溪还有什么上山之后一直想吃没吃到的？”“我想吃烤羊腿下酒！”“好，晚餐安排，快吃吧。”

        吃了午饭，他们出去散步，云雾散开，山色空蒙，他们几乎走遍了昆仑所有的旅游景点，昆仑神泉、西大滩、三岔河特大桥、玉珠峰、瑶池……“陆吾，昆仑就只有你一个神仙了吗？西王母呢？”“记不得了，他们很早就不在了，就只有我一个。”姜芷溪突然跑过去抱住陆吾：“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那么多年，是不是很寂寞，没有我的时候你是不是都不说话，一个人出来散步。”“以前，我也不说话，不散步，偶尔下去看看人类，看看他们来昆仑做什么，你是第一个主动跑到我视野里的人类。所以我下意识地想保护你，怕你死了后悔，怕你……弄脏了我的地盘。”说着就边笑边欠揍地跑开，姜芷溪就跟着他跑作势要打他，小情侣一般的相处模式。两个人都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情愫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或许是长情的陪伴真的能萌发出情感，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陆吾转过身去，姜芷溪就不偏不倚地撞进他的怀里，陆吾郑重其事地跟她说：“溪溪，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我一个人惯了，注定是要长久地守着这片山脉，这只是我的使命，你不用和我一起困在昆仑。你回头看看，你的生命里一定有什么东西牵绊着你，这世界总会有小部分留住你的地方，你再仔细想想自己要什么，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这里的生活，我就送你回你的地方，我怕你还有理想没有实现，我不敢耽误。”姜芷溪突然觉得鼻头一酸，使劲地埋在陆吾的怀里，一瞬间，陆吾就感受到了衣物浸湿。“我们溪溪什么时候才能不压抑自己，想哭的时候哭出声？”陆吾轻轻拍打姜芷溪的肩，安抚着她，霎那间，他感觉他有点舍不得她走了，好像人一旦尝了点甜，就吃不了苦了。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他呢，他改变不了自己的宿命，昆仑对他来说是什么，是故土，是枷锁，是一成不变的生活。

        “我们回去吧。”姜芷溪嘶哑着开口。一闭眼，姜芷溪就回到了家，好像习惯了这种方式，熟练的换了鞋，打开了电视。“陆吾，为什么家里可以看电视，不能上网呢？”“你想上网吗？现在有了，你上吧。”“啊？”根本来不及反应，家里就有了网，打开一年没用的手机，里面还有一些照片，姜芷溪麻利地格式化了这些东西，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吧。突然有了网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打开搜索栏输入了“陆吾”两个字，搜索结果：陆吾，即肩吾，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昆仑山神明。据《山海经·西山经》记载：“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郭璞注：“即肩吾也。庄周曰‘肩吾得之，以处大山’也。”陆吾神掌管这“帝之下都”，还兼管“天之九部”……还有陆吾的真身画像，这可跟这里这位的印象相差十万八千里，不可能那么吓人，要不问问？

        “陆吾，你长着人面虎身，有九条尾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姜芷溪大惊失色：“我刚搜到的，你……你真的长那样吗？你什么时候现真身啊？”陆吾笑着从厨房出来：“我不显真身，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给你看。”“不了不了，我不想看了，你就这样挺好的。”姜芷溪好像生怕看到陆吾人面虎身加九条尾巴的样子，那拒绝的模样逗得陆吾心生怜爱，好想逗逗她，又怕她惧怕自己。“喝啤酒吗？”“喝！”两个酒鬼第二百七十五次干杯，姜芷溪突然想起什么事来，猛的转向陆吾：“陆吾，你哪里来的钱？你在山上又不工作，怎么有钱买酒买肉给我吃？”“你都吃了多久才想起来问这个，有钱，神仙的事情你少管，多吃点。”这两每次喝酒都到半夜，酒鬼之间的交流就是这么简单粗暴，陆吾好怕她以后也和别人这么喝，不省心的孩子，正抱着姜芷溪回她房里，她突然开口问：“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可以。”陆吾勾起嘴角，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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