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一遇我是大表哥。
杨嬿如信佛, 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去城外不远处的冷泉寺行善事。有时候是去给穷人施粥,有时候是放生,不一而足。具体行什么善, 都会由寺庙的主持在上一次行善活动结束后通知。
这一天是十一月十五, 又到了寺庙行善活动的时间了。主持师父在上一次行善活动结束后,通知的是今天在寺庙布施舍, 所以杨嬿如准备了几大桶稀粥,外加许多盒馒头。
杨嬿如带着妮儿一起,领着仆从提着食盒, 浩浩荡荡地往府外走。
一行人刚走到二门, 正好看见朱弦领着婢女小蝶站在那垂花门下。
杨嬿如喜悦,扬声唤她五郡主,再领着妮儿对朱弦行礼。
朱弦扶起了她们,问杨侧妃是不是要上山拜佛?
杨嬿如答:“我们是要上山, 但却不是去拜佛。”
她转身指了指身后众人手的大桶小笼,对朱弦解释道:“今天寺庙要布施,奴婢带着二小姐是要去帮助寺庙施粥。”
朱弦颔首,问杨嬿如可不可以带她一起去:“原本初一、十五拜佛最灵验, 可惜母亲今天走不了,便叫我与你们同去, 她说杨侧妃每个月都去冷泉寺,我也应该去拜拜才对。”
朱弦没有说透彻, 但杨嬿如听明白了祁王妃的意思。因朱校桓的赐婚,最近祁王府都一直沉浸在隐隐的悲伤气氛当。虽然朱校堂和祁王妃于宫里的筵席上都二话不说接了旨, 却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就对这桩婚事满意。
身为鱼肉的人就是这样,当面不敢反抗,回到家里又不满意, 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因为朱弦的婚事,祁王妃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睡好觉了,前几日天气稍稍变化得快了些,竟染上了风寒,直接病倒了。
诸事不顺的祁王妃开始转头寻求神明的慰藉,她发现杨嬿如的日子似乎过得挺顺利,联想到杨嬿如每个月都要去寺庙拜佛,祁王妃认为朱弦作为“福星”也本应该顺利的,多半就是因为没有每个月去拜佛,所以福气只出不进,没了后继,故而最近几年朱弦的命盘也开始有些崩坏了。
既然发现了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祁王妃便要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她开始催促朱弦也去拜佛,跟着杨嬿如一起,补补命盘。待福星命盘恢复,指不定嫁到张府去以后,这朱弦的日子还能重新过得红火起来也不一定。
祁王妃再也顾不得坚持朱弦应该与侧妃保持距离这种原则,为了朱弦的“命盘”着想,作为母亲的祁王妃,她愿意做出任何让步。
杨嬿如自然很开心朱弦可以和自己一起去寺庙,哪怕她不去拜佛,为了朱弦好,让她天天爬山顶去拜佛,她都愿意。
“那感情好!”杨嬿如非常愉悦地应承下来,她拉起朱弦的手,亲亲热热的朝府门外走。
“五郡主多拜拜佛,你天生贵命格,五郡主若诚心拜佛,菩萨是一定会保佑你的!”杨嬿如语重心长地对朱弦说。
听见杨嬿如的话,朱弦一脸郑重的颔首。虽然她并不习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菩萨的身上,但是当自己真的遇到这样的悲惨事,坚强如朱弦依然会变得脆弱许多,再谈及菩萨的时候,便真的变得越来越虔诚了。
一旁的妮儿却突然开始提出异议:“大姐从前都不拜佛,今天怎么突然就开始拜起佛来?”
朱弦一愣,正要回答妮儿自己并不是从不拜佛,而是拜得不如她们那么勤罢了,却听得杨嬿如低声呵斥妮儿:
“妮儿,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五郡主怎么就不能拜佛了?第一次见有人质疑别人拜佛的,每个人能积极拜佛都是好事,到你嘴里怎么就变成奇怪的事情了?”
妮儿被怼得一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拒绝朱弦参与今天的拜佛活动。可她实在太过不满,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马车有点小,坐不下这许多人……”
“我坐自己的马车,不与你和杨侧妃挤。”朱弦淡淡地说,妮儿的不满表现得太过明显,她有些不高兴。原本因为担心祁王妃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杨嬿如走,见妮儿这副态度,她倒一定要去了。
朱弦不想再与妮儿掰扯,一人大踏步走在最前面,小蝶紧跟其后,只顾迈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杨嬿如看出来朱弦的不高兴,便把气都撒在妮儿的身上,一路上都在低声指责妮儿不应该这样对五郡主说话。
凡是有朱弦在的地方,妮儿都要被骂,妮儿对此简直痛恨得无以复加。可是她不敢当着娘的面对朱弦撒气,便一路上都在与杨嬿如使小性子。
四个人就这样以一种怪异的,纵向两队排列的方式,前后不一的走到了前门外。
门外早已有两架马车侯着,一架前,一架后。朱弦走在前,便和小蝶一起坐上了最前的那一辆,杨嬿如和妮儿走在后,则上了后面的那一辆马车。
待众人都坐好,侍卫官长喝起声“起——!”马车夫高举手的马鞭,狠狠甩出一个响鞭,马儿起步,车队开始朝城门的方向进发……
……
朱弦的心情一直都不大好,坐在马车上也不想吭声,便把头靠在车窗棂上,兀自闭目养神。
见朱弦情绪低落,小蝶也不敢说话,只静静地缩在马车的一角,时不时梯朱弦整整裙摆,压压乱飞的窗帘。
车轮磔磔,马车飞速向前,出乎人意料的,马车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突然就朝一侧歪去……
惊叫声顿起,朱弦梦惊醒,本能地撑住了身侧突出的窗棂。
但人的被动应急总是不够的,朱弦的头“嘭”一声撞上马车壁,眼前星光四射……
好在马车很快停止了侧翻,并没有一直滚个底朝天。朱弦透过身旁掀开的车窗帘看见了马车外灰白色的泥土路——
原来是马车的一只侧轮嵌沟里去了。
小蝶掀起半开的马车门帘,自马车上跳了出去。
不多时,一名侍卫模样的人来到歪倒的马车旁。他告诉朱弦:路面突然变窄,车轮陷进沟里去了。侍卫还让朱弦先下车,待兄弟们把马车给拖出来,大家才能继续前进。
朱弦依言下了车,她来到路边站着,等着侍卫们把马车重新从沟里给拖出去。
杨嬿如和妮儿坐的车也停在了路边,杨嬿如坐在车上远远地问朱弦:五郡主要不要上车来坐着等?
朱弦摆摆手,拒绝了杨嬿如的邀请。与其上车看妮儿的脸色,不如一个人在路边站着。
朱弦就这样站在路边,看侍卫们指挥马儿拽马车的时候,突然,自车队的后方出现了一队人马,皆着劲装,挎大刀,精干又强悍。
而这群人马的为首,是一名少年。稍嫌单薄的身躯并不羸弱,那紧实的腰背,和修长的腿伴随马儿的奔跑愈发显得丰沛、流畅、充满力量。
从一开始,朱弦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这名少年身上,直到他奔行到了近处,朱弦认出他来——
是仇辉。
朱弦不知道仇辉带人马出现在这条路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两队人马就这样毫无缘由地遇上了,没有预兆,也没有避开的可能。
晨光熹微,朱弦看见仇辉朝自己急驰而来,他的注意力也很快就落在了朱弦的身上,朱弦毫不犹豫地迎上了他的目光,那里面果然如朱弦预料的那样,盛满了星光……
看着路边的朱弦,仇辉有些意外、惊讶,有些喜悦又有些踯躅。他勒停了马儿,望向朱弦,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朱弦轻笑,知道是自己的女儿装扮刺激到了他,朱弦抬起头,对着马背上的仇辉说:“我是大表哥。”
“……”仇辉呆呆地看着朱弦,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朱弦被仇辉呆傻的样子逗笑了,萦绕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
“仇兄弟?”朱弦笑着唤他。
“……呃——!”好不容易,仇辉终于能说话了。他十分局促地滚鞍下马,走到距离朱弦约么一丈远的地方。
“我认出你来了的,大……小姐……”仇辉朝朱弦深深鞠躬,露出了他蜜色的脖颈和流利的耳廓,不出朱弦的预料,这两处地界儿正因血液的极速奔涌,变成了一片酱红色……
心情突然变得大好,在仇辉的身上,朱弦再一次理解到了,纨绔子弟们在良家妇女身上才能找得到的,那种操控的快感。
“我的马车陷沟里去了。”朱弦笑盈盈地与仇辉聊天,她不想仇辉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离开,朱弦指着路边的马车对仇辉说:“我的侍卫在帮我拖车。”
仇辉站在原地,顺着朱弦手指的方向,静静地看祁王府的侍卫拖车。
车轮陷入的坑有些深,侍卫们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有把车拖上去。终于,仇辉开口了:
“我来帮你吧!”
说完,仇辉朝着身后一声令下,出乎朱弦的预料,仇辉的随从们竟无比自然的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了铲、锹、耙……等专业干活的工具。
朱弦惊讶,娇笑着刚想问仇辉,怎么仇公子出门习惯带的居然不是刀枪,而是干体力活的挖掘工具,却听得身后传来杨嬿如的呼唤:
“五郡主,上车歇着吧,这儿由奴婢来照看着,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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