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兄长我可不可以打听一点赵麾的事
?……
天色刚刚亮, 朱弦便收拾妥帖出了门。她先去了朱耀廷府上,门房不认识朱弦,朱弦早有准备, 从怀里摸出一块亮瞎人眼的金牌, 上头刻斗大一个“朱”字。
门房见此金牌,立马跪下磕头, 唤朱弦郡主,并告诉她三殿下今天天不见亮就去大理寺了,到晚上才能回。
朱弦了然, 谢过门房后驱车又往大理寺赶。
快到巳时的时候, 朱弦到了大理寺的衙门外,朱弦故技重施,靠手里那块朱字金牌打通了大理寺的大门。
一名皂吏提着差棍奔到朱耀廷的面前对朱耀廷通传:“启禀三殿下,门外来了个女人, 手上有金牌,自称是五郡主,她说想见您。”
朱耀廷正在与大理寺卿、都察院一名御史和刑部的一名侍郎一起,审核与赵广林案件相关的档案卷宗。听见五郡主来找自己, 他一脸惊讶地抬起了头。
“大表哥?”朱耀廷自言自语,一脸好奇的表情。
一旁的皂吏听了, 赶紧纠正:“是五郡主,五郡主要找您。”
“知道!”朱耀廷不耐烦地打断了皂吏的话, 转过头来继续自顾自地揣摩——“她为何来找本王?”
“唔……去年祁王爷去龙城处理赵炳忠通敌案,当时五郡主也跟着去了, 是么?”朱耀廷扭过身问旁边的都察御史和刑部侍郎。
“是的!”“是有这回事,殿下。”都察御史和刑部侍郎异口同声。
“当时这位五郡主要提前回京,东相大人也派了几百东厂的番役跟随。因与祁王爷手底下的兵不对付, 回程路上还发生了士兵斗殴的事件,东厂的番役被带队的都尉给斩了几个,这事最终还是殿下您去处理的呢。”刑部侍郎非常仔细地提醒朱耀廷。
听了这句话,朱耀廷果然就想起来了。
“对啊,这事就是本王处理的!”朱耀廷点点头,转头对那等着回复的皂吏说了一句:“既然是五郡主,那么就请吧,带她去会客的花厅,本王随后就到。”
皂吏领命退下,朱耀廷起身,让两名大臣先看着,他去去就回。走出议事厅的时候,朱耀廷依然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一边走一边摇头,口念念有词道:
“有意思……她怎么也冒出来了……”
……
朱耀廷来到花厅的时候,朱弦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朱耀廷走进来,朱弦急忙站起了身。
朱弦今天走得急,没有施粉黛,只在头顶梳个圆髻,插一根镶宝凤蝶鎏金银簪。她身穿胭脂色滚边对襟长褙子,虽然打扮素净,却依然如出水芙蓉般清雅出尘。
见朱弦起身,朱耀廷疾步朝她走来,满脸堆笑。
“嘿哟!五妹来了!哥哥我有罪,不识得自己的妹妹,把你当大表哥称兄道弟了好久……”说着,朱耀廷伸手虚虚托着朱弦的胳膊,把她重新又扶回了座位。
朱耀廷总是有调节气氛的好本事,原本愁眉紧蹙的朱弦听朱耀廷这么一段话,瞬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拿袖帕捂着嘴咯咯咯咯笑:“三殿下忒有礼了,那件事,本就是我与世子的错,是我们欺瞒殿下在先,三殿下没有追究我们的过错,芃儿已经非常感谢了。”
朱耀廷摆摆手,笑眼弯弯地望着朱弦,上下打量了许久,一副发现绝世美玉的欣赏与惊喜感。
“本王的五妹可真漂亮!这么漂亮的姑娘,现在的朱耀廷是绝对不可能给忘记的,看来哥哥年轻的时候不光脑子不好使,就连眼神都的确有点问题。”
“三殿下……”
朱弦扶额,被这样无上限的吹捧的话给逗得满脸通红。自朱耀廷进门,那块袖帕简直就不敢拿下来,朱弦拿它当盾牌,掩饰自己的羞怯与害臊。
见朱弦这样,朱耀廷愈发乐得哈哈大笑。他带着和蔼可亲到几近夸张的笑容,问朱弦,今天追来大理寺找他,有什么事?
见朱耀廷终于开始说正事,朱弦才终于放轻松了些,她放下长在脸上的袖帕,小心翼翼地问朱耀廷:“最近影响颇大的赵麾被捕的案子,是不是三殿下在负责?”
朱耀廷了然,朱弦问出这样的话完全就在朱耀廷的预料当,最近一段时间,能这样劳心劳力追着他跑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来问赵麾的。
朱耀廷点点头,告诉朱弦:“陛下把这桩案子交给了三法司,但指派了本王在负责跟进。我需要一直陪着直到赵广林案结束,并随时向陛下禀告案件的进展。”
朱弦了然,扭着手的罗帕扭动了半晌,开口问朱耀廷:“我可不可以打听一点赵麾的事?”
朱耀廷笑,点点头。
朱弦暗暗松了一口气,胆子也变大了些。
“赵麾是与田义会勾结了吗?”朱弦问。
朱耀廷颔首:“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朱弦倒吸一口冷气,踯躅片刻再继续问:“他有没有可能……是被逼的?”
朱耀廷摇头:“他是彭城一带田义会的大当家,是指挥别人的人。因为这个,当地还有贵女想要嫁给他。”
“……”朱弦无语,这一回,连冷气都倒吸不起来了。
静默了老半天,朱弦才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
朱耀廷也不隐瞒,很爽快地说:“在大理寺的地牢里。”
……
朱弦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靠窗那个几乎不能被称为“人”的男人,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广林又受了刑,浑身挂满镣铐,缩在墙角里一动不动。血已经把他的五官都糊住了,脸上五颜色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死了么?”朱弦有一点难过,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朱耀廷很肯定地回答,“这厮穷凶极恶,千万不要被他的表面现象所迷惑。半道上这家伙就曾经多次逃跑,伤过我们五名士兵,死了一个,还有一次差一点伤到仇兄弟,所以这些衙役们只能没事就给他几棍子,让他一直恢复不了元气,也能减少他成功逃跑的风险。”
“……”朱弦无言,一想到眼前这个没事就挨几棍的人,就是赵炳忠留下的唯一血脉,她心里就堵得慌。
朱弦想直接与牢里的赵五郎说话,但是她知道今天不行,朱耀廷一定不会同意。
于是朱弦四下里望了望,看见朱耀廷的身后站了一个一脸谄媚的校官,知道这校官应该就是负责看守监牢的,心下立马有了成算。
“我们走罢?”朱弦对朱耀廷说。
朱耀廷颔首,对朱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朱弦一边往牢门外走,一边很随意地与朱耀廷身边那名校官攀谈,她问那校官从前是不是在京畿西屯营呆过,因为他看上去好生面熟。
那校官摇头:说五郡主怕是认错人了,小的一直都只在这大理寺看牢房。
朱弦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依然从怀里摸出一袋碎银子送到那校官手里:“这位军爷看上去真的好像爹爹从前在西屯营的护卫统领,芃儿瞧着着实亲切,一点点心意,万望军爷收下。”
朱耀廷从旁看着不说话,嘴角一直挂一抹不明不白的笑。
那校官见此阵仗,哪里感收,慌忙推辞。可朱弦却很坚持,一直追着那校官,要把手上的银子送给他,还说与这军爷一见如故,真的像亲人一样。
终于,还说朱耀廷发话了,他叫住那校官说:“邱老你就收下吧!难得五郡主见到一个老熟人,你今天不收这点碎银子,连本王都没办法脱身了。”
那名唤作邱老的校官哭笑不得,对着朱耀廷说:“三殿下,小的哪里有资格做五郡主的熟人?只是五郡主认错了人而已……”
“没关系!”朱耀廷无所谓地一挥手:“她觉得你是熟人就是熟人,你就收下吧!”
“……”邱老无语,只能跪在地上,对着朱弦磕两个响头,然后收下了这袋“来路不明”的碎银子。
在朱耀廷的“主持公道”下,朱弦终于了了一桩心事,她转过身,朝朱耀廷道谢:“感谢三殿下今日的接待,芃儿耽误三殿下办差了,现在时候也不早,我就先回家了。”
朱耀廷拦住朱弦,说马上就到午时,要不五妹就在我这儿用过午饭再走吧?
朱弦摇头,婉拒了朱耀廷的盛情挽留,说自己一妇道人家,也不好留在大理寺耽误其他大人办差。今天我就回去了,改日再去三殿下府上道谢。
朱耀廷挽留朱弦不得,只能让她走。朱耀廷送朱弦出了大理寺的大牢门口,便目送朱弦坐上祁王府的马车离开。
待朱弦的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朱耀廷转身,看向身后的邱老:
“老。”
“小的在!”邱老惶恐地低头。
“今后这位五郡主应该还会再来看赵广林,她若来,你便依她就是。”朱耀廷说。
那邱老不解,问朱耀廷怎么知道这位郡主一定会来?
朱耀廷笑:“邱老,脑子是拿来动的,不是用来装女人跟酒的。你看你天天除了吃就是玩,所以只能一辈子守牢房。”
“……”邱老哑然,不知所措。
朱耀廷瞧着,哈哈大笑,他抬起手指朝那校官虚虚点了点,便转身,朝着大理寺衙门的方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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