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围猎报
——!他使暗器!
仇辉最终不被允许断考试, 他必须参加接下来的双人对战,竞争三甲。
朱耀廷因最开始就给仇辉“开后门”,在高帜说过那一番正能量的“豪言壮语”后, 想要替仇辉说情, 显然无法再开口了,只能垂着头, 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朱耀廷示意杜青松去场子底下问一下仇辉,还能不能坚持?
杜青松去了,很快又回来了。
杜青松告诉朱耀廷, 说仇辉累了, 满头的虚汗。
“他似乎还是没有彻底恢复,属下问过李存风医馆里的药童,说上个月还有送过一次药去仇家庄。”
“……”朱耀廷沉默,心疼起仇辉来。
两年前仇辉来京城, 本就是为了养病的,结果两年了,统共都没几天休息。病没有养成,全部时间都在干活、办差、参加比赛, 照这样下去,怎么可能康复得了?
朱耀廷甚至忍不住想, 如果仇辉是从的,那该有多好。那样的话, 他就不必像今日这般吃苦了。
看清朱耀廷脸上的表情,杜青松向朱耀廷请缨, 自己去场上看着仇辉。如若对方使诈,或下手越距,杜青松可以第一时间介入, 保护仇辉。
朱耀廷听了,觉得此举不错,他示意杜青松跟自己走,两人一起,去演武场上,给仇辉打气。
待朱耀廷来到仇辉的身边,果然看见仇辉满头大汗地坐在角落里,嘴唇也有些发绀。
仇辉身边只有一名小童在照顾他,那小童很明显没有见过这些大场面,脸上呆呆的,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朱耀廷看不下去,自己动手给仇辉递过去一壶水。
“喝点水吧。”朱耀廷说。
“谢谢。”仇辉低头,接过朱耀廷送过来的水,仰头喝了。
那小童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衣着光鲜的朱耀廷,不知道给仇辉送帕子擦嘴,仇辉也不指望他,自己抬起胳膊拿袖子抹嘴巴。
“你家里人呢?他们都来了吗?”朱耀廷问仇辉。
“来了,但是这里人太多,场子太小,他们在外场等着进不来。”仇辉说。
朱耀廷了然,仇辉品阶太低,家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自然只能在外场等着。
心底怜悯愈盛,与看台上的大多数人不同,在面对这样的仇辉时,朱耀廷压根儿生不起半点责备他偷懒,或半途而废的想法,反倒觉得仇辉难得,与仇辉说话时的语调也变得愈发温和。
“武选司的判定出来了,他们不允许半途退场……”朱耀廷语带歉意,似乎犯错的人是他,而与朱校桓无关。
“是的,方才监令官与我说过了。”仇辉淡淡地一笑,并不往心里去。
说实话,仇辉并不意外自己的申请不被通过,高帜唯一能够插手的机会便在此时,他怎么可能让仇辉就这样随便给他糊弄过去?
“你还有力气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朱耀廷关切地问。
仇辉笑着,摇摇头:“谢三殿下关心,我不饿,不需要吃东西。”
“还能坚持么?”
“没事,感觉还可以,殿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三殿下失望的。”仇辉说。
朱耀廷摇头,“你不能这样想,累了就认输,千万不能勉强自己。我不希望看见你累趴下了,就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头。”
……
一旦退路被斩断,仇辉反倒重新打起了精神。他知道自己的成败在此一役,与其在缩在角落里东想西想,不如站起来做最后一搏。
既然自己选择了这么一条路走,总得要努力走完,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是?
最后这一轮比赛是选前三甲的,采用的是抽签两两对决,单人晋级的模式。
朱耀廷把杜青松留在了仇辉身边当小厮,伺候仇辉喝水穿衣擦汗,紧要时兼做护卫。
很快,抽签结果出来,与仇辉第一轮对阵的是来自三千营的一名士兵,这是一支由各地精锐兵力组合而成的营队,里面的士兵每一个都是精锐,能从这样的队伍里脱颖而出的,则是精锐的精锐。
按规矩,二人对决不能使用开过刃的兵器,于是武选司便准备了长短不一的木棍代替刀枪剑戟。木棍顶端蘸石灰,如若棍端沾身,就会在人身上留下白印,则代表刀或枪一次。
第一轮对战开始,仇辉重新整顿了衣裳,走上演武场。
仇辉刚一走上场,看台上便一阵骚动。
横空出世的仇辉给人带来太多的惊喜,作为十进五的第一名,自然被看客们给予了厚望。
仇辉站在兵器架前转了一圈,选择了最长的那一根,代表长戟的木棍,在与对方取得一致意见后,仇辉要了马,当然,对方也要了马和代表刀的木棍。
很明显,这一场比赛,仇辉是准备进行马上对战。
杜青松不知道仇辉为何要选长棍,毕竟仇辉最擅长的并不是长兵器。
长兵器利远攻,而短兵器更加有利于发挥仇辉“快”的特点。仇辉的身体本就恢复得坎坷,加之最开始的考试导致他体力损耗严重,杜青松原以为他会用自己的快刀斩乱麻,迅速结束战斗,没想到仇辉并不打算这样,而是选择了扬短避长的做法。
比赛一开始,不出杜青松的所料,仇辉果然有些“肉”。
这种“肉”反应在仇辉的一招一式,甚至大脑反应上。长戟本身自重会更重,挥舞起来的半径更长,一旦臂力不够用,远端没有防住,让敌人近了身,会更难办。
仇辉骑在马上,使长棍,却一直在与对方做近处的缠斗。
杜青松皱眉,眼看仇辉除了防守什么都做不了,现在除了纯耗到仇辉支撑不住了输掉比赛,基本没有任何悬念。
虽然有些懊悔仇辉在关键时刻采用这般扬短避长的做法,但是杜青松也并不惋惜仇辉输掉这场比赛。早点败,早点休息,眼下看来休息对仇辉来说更加重要。
看台上开始有呼声渐起,是在高呼三千营那位士兵的名字。就算不会武功,也能看得出来,眼下这情况,究竟谁占上风,谁处劣势。
朱弦也看出来仇辉的吃力,她有些担心,担心仇辉会输,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拳头,坐直起腰。
同最开始一副看好戏的神态不同,一旁的高帜却很沉默,他沉着脸看演武台上的仇辉使长棍,脸色阴沉得快要拧出水来。
高帜招招手叫来一旁的颜龙飞,伏在颜龙飞的耳旁说了句什么,颜龙飞便退下了。
不多时,场下那位占据上风的三千营士兵明显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仇辉节节败退,疲于应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仇辉即将在接下来的这一招里败下阵来的时候,却见场上打斗正酣的两人两马一个错身,仇辉将手的长棍一抖,手握的把柄部分一个诡异的旋转,原本占据上风的那位士兵竟突然发出一声哀嚎,被仇辉用手柄给一棍捅下了马。
木棍的顶端才蘸石灰,参试者手拿的部分则没有石灰。
仇辉便是用自己手拿的没有蘸石灰的那部分手柄,把对手给撞下了马。
看台上发出一阵惊呼,众人都有些惊讶,惊讶于仇辉的剑走偏锋,不理解他为什么挑选一条长棍,却用短兵器的方式击败了对手。
不等看台上的惊呼声结束,便见仇辉朝场边高高举起了手——
“报——!他使暗器!”
……
仇辉的报告引来了场边的监令官,刹那间便有四五名监令官围了上来。
监令官毫不客气地把那三千营士兵给摁在地上,反剪着双臂,另一名监令官则迅速地将那名士兵上上下下给搜了一个遍。
“报——!没有搜到暗器。”监令官起身,向台上武选司的主事汇报。
好吧,或许是仇辉看花了眼。
武选司的主事挥挥手,让监令官退下,暗器这件事就直接翻个篇。
比赛继续进行,仇辉有点呆,他望着地上那位士兵说不出话来。
不等那位来自三千营的士兵从地上爬起来,仇辉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那士兵的领子,自己上手往对方的腰部摸去。
士兵反抗,两个人瞬间扭做一团……
场边的监令一声令下,一大批手持长。枪短剑的卫兵冲上来,把纠缠不清的两个人迅速分开。
“休要作乱,违者取消考试成绩!”主事大喝。
为尽早结束场上的混乱状态,主事猛敲手边的锣,长喝一声宣布第一轮对阵结束,来自西城兵马司的仇辉获胜。
仇辉被一群士兵压着,气急败坏,被打的士兵也一副受尽委屈暴跳如雷的形状。
就这样,仇辉的第一轮比拼就在一片混乱结束了。仇辉虽然最终取得了比赛的胜利,至少获得前四的名次,但这个胜利来得屈辱。
仇辉不甘心,三千营的士兵也不服气。
待仇辉骂骂咧咧地退下场,杜青松赶忙迎了上去。
“仇兄弟,对方真的使暗器了?”杜青松一脸担忧地问。
仇辉点点头,“是的,可是武选司有诈,他们派出来的监令官,至少有两个与那刺客都是一伙的。”
“……”杜青松一噎,没有说话。
说有人违规带暗器是有可能,但是说武选司有诈就有些夸张了。讲来武选司与西城兵马司同属兵部右侍郎的管辖范围,相较三千营,武选司与仇辉的西城兵马司的关系还近一些,算得上是真正的“同胞的兄弟”。说武选司专门派人与三千营的人勾结要害死仇辉,难免有点“被害妄想”的嫌疑。
当然,杜青松并不会这样说仇辉。仇辉已经很辛苦了,他需要人安慰。
于是杜青松拿出一块棉帕,让仇辉先擦脸,又指挥那小童给仇辉搬块石头来当凳子休息一下,自己则拧开水壶后递给仇辉喝水。
“既然没拿住证据,咱也治不了他的罪,就这样吧!下次当心点,有事,先拿证据。”杜青松轻描淡写地说。
仇辉听了没有吭声,伸手接过杜青松递过来的水壶,猛喝一口水。
他知道没有人会信他的话,这次的武举考试,本就是一场针对他仇辉的围猎。高帜在暗,仇辉在明。怨不得朱耀廷不理解,杜青松不上心。
仇辉放下手的水壶,经过长时间的打斗,体力亏损严重,紧握水壶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仇辉抬头,看向遥远前方的看台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隔得老远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那道永不消逝的仇恨的目光。
仇辉轻轻叹出一口气,直觉今日自己要想安全冲出重围,怕是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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