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争端可是今天仇辉,却好似变了一个人
……
仇辉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杜青松把他翻转过来的时候, 仇辉呕出来一大口血,染红了青袍的前襟。他的双眼紧闭着,面色如死灰。
杜青松吓坏了, 伸出手来摸仇辉的关节、脉搏, 探他的鼻息。
“仇兄弟,仇兄弟?仇兄弟你还好吧?仇兄弟!”杜青松哆嗦着, 一声接着一声地唤他。
杜青松就站在正对马儿的场边,今天仇辉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很清楚。
今天仇辉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很“肉”,无论他使长棍还是短棍, 招招式式都拖泥带水, 那个来去皆如风的快刀手不见了。杜青松知道,这并不是仇辉的真实水平。
但是仇辉为何不能发挥出他正常的水准?
杜青松不知道。
或许今天仇辉身体不舒服?又或者情绪不好影响到了发挥?毕竟人不是机器,偶尔掉链子,会做的事情突然不会做了也是有可能。
就在对方使出最后一招飞龙探海的时候, 仇辉刚好处在头一个攻势动作的收势阶段。在普通武者的角度来看,此时便正好构成了一个漏洞,被对手趁虚而入的几率极大。
可是在杜青松的印象里,仇辉是不会给对方留出抓住漏洞的时间的。哪怕他真的给对方留出了漏洞, 仇辉也能在对方攻入己方漏洞之前,用他的快刀, 比对手更先一步地夺帅。
“械斗乃武术之魂,克敌制胜最重要, 招式才是最没用的东西。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武者,小弟认为最关键便是要磨灭起势与收势的习惯。当一个人的刀, 快到没有起,也没有落,那么他便没有了漏洞, 变成了铜墙铁壁。”这是一次私下过招后,仇辉对杜青松说过的话。
那时仇辉运刀的“快”与“诡”给杜青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仇辉说出这句话时的样子,杜青松一辈子都记得。
可是今天仇辉,却好似变了一个人。
在对方一记飞龙探海攻入漏洞的那一刹那,若非杜青松眼花,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仇辉还迟疑了一下。
那一记横劈很重,重到杜青松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如果是刀的话,仇辉就已经被人一分为二了。
身旁有监令官围了上来,他们吵嚷着都挤过来想替仇辉检查身体。
杜青松护住仇辉不被他们打扰,直接安排两名小卒去后场抬块门板来。仇辉的骨头断了,要尽可能的避免再颠簸,更不能给人随意搬动。
当杜青松把手放在仇辉左胸心脏位置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心跳。
心瞬间跳到了喉咙,杜青松的脑袋里开始嗡嗡作响,是自己不好,石头扔晚了一步,马儿还是把仇辉踩死了?
可是待杜青松把手放至仇辉颈间的时候,他幸运地发现,仇辉还是有脉搏的。
狂乱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杜青松想应该是自己的情绪过于紧张,导致感觉系统出了故障。
就在杜青松等小卒抬门板来的空当,自人群的外面冲进来一队人。
“辉儿——!”一名年男人拨开人群冲了进来,他完全不顾杜青松还跪坐地上护着仇辉,直接一把推开杜青松,扑到仇辉的身边。
“辉儿,辉儿!”年男子颤抖着伸出手摸仇辉的头和脸。在他身旁还挤过来一名少女,只握紧了仇辉的手,无声地流泪。
“仇庄主,咱们先带大公子走吧,李大夫还等着的。”旁边一名扛着木板担架的小厮急切地对那名年人说。
杜青松了然,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仇尚志,立马再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仇尚志的身边,对他说:
“仇庄主,仇兄弟的肋骨许是断了,断了几根,具体是哪一根,还没来得及看。”
仇尚志听见人说话,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拿正眼看向杜青松。
“知晓了,谢这位官爷照顾犬子。”仇尚志一脸焦灼地对杜青松道谢。
眼看仇尚志带来的家丁开始七手脚的抬仇辉上那木板担架,杜青松便问那仇尚志:
“请问庄主是带仇兄弟去看大夫么?适才现场的监令也去叫大夫了,若是想赶急用,庄主可以让宫里的医官来替仇兄弟看伤。”
话音未落,仇尚志立马拒绝:“谢大人劳心安排,草民请了李存风大夫,现在就在后头等着的。”
“……”杜青松听言,未免有些惊讶。合着今天仇辉来参加武举考试,仇尚志就带着李圣手一直在场外等,专等着万一仇辉有意外发生,便让李圣手第一时间就来给仇辉看病?
虽然仇尚志的这波操作有些不走寻常路,但杜青松也不得不承认,仇尚志对仇辉的关怀的确是无微不至的。哪怕家里没有了女主人,仇尚志这个当爹的,给予仇辉的爱是一点都没有少。
既然是李存风替仇辉看病,杜青松自然得放手,能够被李圣手亲自医治,那是病患的福分。杜青松抓紧时间对仇尚志做最后的交待:
“仇庄主,在下刚赶过来的时候,仇兄弟吐了一口血,不知心肺脏器是否有损。若是大夫要问,庄主可以把这些话转告于他。”
“知晓了,草民会转告李圣手的,方便他尽快判断伤情。”仇尚志答。
就在仇尚志领着家丁抬着昏迷不醒的仇辉就要离开的时候,朱弦和朱耀廷领着一大群人赶了过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快些让让,快些让让!”有士兵大喊。
朱弦提着裙子满头大汗地朝仇辉奔来,她扬声唤住了抬木板担架的仇家庄的家丁们。
“兄弟们且放下,宫里派大夫来了,让御医先给仇公子看看。”朱弦说。
听见朱弦的叫喊,抬着仇辉的家丁们被迫停了下来。仇香香也转过头来,紧紧地护在木板担架的旁边,像鬣狗护食般一脸警惕地看着朱弦,就像朱弦才是那个打伤仇辉的凶手。
原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仇尚志走了回来。
他对朱弦深深一拱手,说道:“仇尚志见过五郡主,老夫也请了李圣手,人就在后场等着的,待老夫把辉儿抬过去,就能看上病了。”
朱弦有些急,红着脸与仇尚志解释:“咱们这儿已经把御医都带过来了,只要仇庄主把仇公子放下,立马就能看伤,岂不比你抬着伤患去后场再瞧更快?”
可是朱弦的建议被仇尚志果断地拒绝了,他认为李圣手为仇辉看病更合适,并不准备把仇辉留给除李圣手之外的任何人看伤。
朱弦扶额,不懂仇尚志为何非要如此固执,白白耽误仇辉看伤的宝贵时间。
朱弦转身,指着人群提着一只硕大药箱,气喘吁吁的老医官说:
“仇庄主,这位御医是专门替陛下看病的,托三殿下的面子,咱们把老先生给请了来。时间就是仇公子的生命,您这抬去后场至少还得一盏茶的时间,有这功夫站这里与我争执,不如把这时间留给老先生替仇公子看伤……”
不等朱弦说完,仇尚志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也知道时间就是辉儿的命,那么就请五郡主赶快让开,容老夫带我儿去疗伤!”
“……”朱弦无语。
望着木板担架上仇辉如死灰般的的脸,朱弦心如刀绞,想立马营救仇辉的心情占据了上风,朱弦顾不得敬畏仇尚志是自己未来的公公,上前一步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可以的,仇庄主!你不可以这样固执,到现在你还要坚持带着仇公子走,耽误的只会是他的病情!”
见朱弦拦路,仇尚志怒了,他竖起眉毛走上前,伸出手来想把朱弦推开。却见一直不发一语的朱耀廷抢先一步,赶在仇尚志走到朱弦身边之前,把朱弦自担架的前方拉了回来。
“五妹,你冷静点,让他们走!”朱耀廷凑到朱弦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朱弦抗拒,却被朱耀廷强行拽在身边,走动不得。
“仇庄主快走吧,莫要耽误了仇兄弟看病。”朱耀廷和颜悦色地对仇尚志说。
朱耀廷转过头,又对死死守在担架旁的仇香香仔细吩咐:
“这位姑娘,就劳烦你帮忙仔细照看一下这担架,仇兄弟伤得重,切忌颠簸。最好再叫两名兄弟帮助你护着侧面,若有人不小心脱手,好歹也能有个候补。”
仇香香看着朱耀廷与自己说话,脸上警惕之色依旧不变,待朱耀廷说完,她也没个表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朱耀廷不解,以为她没有听见,待要再重复一遍,反倒是一旁的仇尚志听见了,觉得朱耀廷说的有道理,依言点了两名家丁,一左一右地守在担架的旁边,避免有人手滑或摔跤,误把仇辉摔落下地,造成二次伤害。
待一切安排妥当,仇尚志不再纠缠,他也懒得问帮助他拉开朱弦的人究竟是谁,只匆匆对着朱耀廷行个抱拳礼,便将大手一挥,带领众人抬着仇辉急速朝演武场的后方赶去……
望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朱弦已经被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朱耀廷转身,看见了朱弦脸上的难过,他望着朱弦笑了笑,走过来拍拍她的肩:“五妹也饿了吧?哥哥带你去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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