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你们定你们的婚约,我爱我的人,阿母这样算不得不合规矩吧。”这是范叶霄唯一能想到的。
范夫人摇头,也不知陈庆之给范叶霄下了什么迷魂药。
第二日她早早约了沈芷出来,建邺的商铺越来越多,范叶霄问:“如今商铺怎么越来越多了。”
“商铺多还不是好事,这样的建邺才是热闹。”沈芷回。
“我父亲不喜欢陈庆之。”范叶霄有些垂头丧气。
“范大人不是不喜欢陈庆之而是不会将你许配给陈庆之。”沈芷道。
沈芷向来很清醒,街上看见了俊秀的郎君也绝不会多问,她不会让自己下嫁给任何人。
“萧婉。”范叶霄听见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回头看去那女郎正朝她们的方向走来,记忆里她早已改名叫柳夫人了。
“她快成亲了。”沈芷小声道。
范叶霄,“那要说声恭喜了。”
“下嫁而已。”沈芷极为看不上,之前看上陈庆之也不过是见范叶霄喜欢得紧。
三人见面先是微笑着互相行礼,萧婉道:“不曾想今日能在这里碰到二位。”
“几日不见婉儿真的越发貌美了。”沈芷道。
萧婉含羞,“不知二位姐姐在看些什么?”
“也是整日在府中无聊才出来看看。”范叶霄答。这样美丽的女子日后竟要受那种苦楚,若是这一世里要发生些改变,那便将萧婉的人生改了吧。
“我看婉儿手上这珠子不错。”沈芷直接拿起了萧婉的手。
“这是公和兄长赠与的。”听闻是萧正德给的沈芷一个没收住直接黑了脸。
“听闻这附近有个极为有名的画师,不妨一同去看看。”萧婉知道沈芷不喜欢自家人。
三人一说都有些兴趣便同往画师处。
在茶馆的二楼,陈庆之也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范叶霄。那日他回到府中将自己浸泡在冷水中想要清醒过来,反倒是得了风寒。
身上燥热,躺在榻上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范叶霄在人群中抱住了他,范云大人的剑指向自己,他眼睁睁看着剑刺入自己的胸膛也没有放开握着范叶霄的手。他向尚书省告了假,醒来后独自在房中将棋子钻了一个洞用细绳穿过放在身上。
他要记住这一天,他分明能将棋子放下却不敢放下。范叶霄同沈芷交好,范云同沈约交好,若是她能嫁给沈趋相比也能促成一段佳话。
“小二,可有酒。”
陈庆之酒量不好,刚下肚三杯便觉得头昏脑涨。他接连又饮了两三杯才走下阁楼。远远的他看见有三个女郎从画师那里出来,不知何故他便走了过去。
“方才,方才的。”陈庆之说不出完整的话。
画师赶忙扶上,“郎君这是怎么了?”
陈庆之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他下意识往后扯,他本身力气就不大现在又喝醉了更是没什么力气。
“在这里耍什么酒疯。”陈庆之好像听见范叶霄的声音。
他盯着范叶霄看了许久,“看什么看。”范叶霄被他一直盯着有些不耐烦。
陈庆之红了双眼,“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是走了吗?”
“陈庆之你就这点胆量吗,如果非要等我走了你才进来自然不会再见到了。”范叶霄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和她们二人去另外的地方。
“老板,等下那两位女郎来了就说我先回去了。”范叶霄往桌子上放下钱,画师见了钱心中欢喜连说好。
她拖着陈庆之无处可去,便找了最近一处的客栈。万幸的是今日没让阿萤跟在身边。
陈庆之的酒品范叶霄太清楚了,喝醉了只是话比平日里多,其余便没有了。
范叶霄将他放在榻上陈庆之也不闭眼一直看着她,“你明日会记得今天的事情吗?”范叶霄问。
陈庆之没有回答,想来是不会记得。
“你为什么不能再多一点胆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善战的将军。”范叶霄伸手拂去陈庆之额前的碎发,“父亲说了什么你就走了?”
陈庆之含含糊糊道:“你不该是我的。”
“那我该是谁的?”
“不知道,就不应该是我的。”来回折腾他好像就会说这几句话。
“陈庆之,你爱我吗?”范叶霄试着问,陈庆之从未和自己说起过他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深入怀中摸索着,打开手心一个棋子出现在范叶霄面前。她接过棋子,“我就知道我赢了。”
她将棋子带在自己手上,陈庆之想要伸手去抢。范叶霄抓住他的双手放在一侧,俯身吻了下去,她的唇冰冰的能缓解酒的热气。
良久她才离开他的唇,“我不白拿你的。”范叶霄笑着说,明明前世亲了那么多次这时候怎么还像是调戏小郎君一样。
哄了许久见陈庆之睡去范叶霄先行起身离开,凭借她对陈庆之的理解他醒来不会记得。
棋子她带走了,这是陈庆之给自己的一份安心。他不是不想向自己走那一步,是不能。因为这次遇到陈庆之范叶霄接连高兴了好几天。而陈庆之却失神了好几日。
“子云,该你了。”萧衍见他又走神了提醒道,“是不是身子没有养好,今几日总心不在焉。”
“臣有罪。”与皇上下棋还敢这样他真是不想要命了,“劳烦陛下惦念,臣已无大碍。”
“开口闭口都是有罪,哪里的罪,明日不用来了在家中好好修养。”萧衍道。
“是。”
每次下棋他手中都是白色的棋子,满盘的棋子都代替不了他消失的棋子。他觉得自己好似看见了范叶霄,但醒来又不见人。如果范叶霄真的去了那他就不是在做梦。平白无故亲了人家总是要负责任的。
“新的府邸可还算满意?”萧衍问。
陈庆之回:“多谢陛下赏赐。”
“你是我想要留在身边的人,我要留住你定然要拿出我的诚意,你若是想留人也是如此。”萧衍道。
“倘若是没有能力留下又该如何?”陈庆之问。
“留住一个人是要看他是否想要留下,你若没有能力便放他去想去的地方。”
陈庆之又接着问:“若是她想去的地方就是我身边。”
“那便不用你留,只需善待他。”萧衍直接打断陈庆之,“若是有一天他要走了才是真的对你失望。”
“多谢陛下提点。”
萧衍笑道:“看到子云是有了想要留在身边之人。”
陈庆之道:“只可惜臣无能。”
“子云若是无能,天下就没有才识之人了。”萧衍站起来一挥衣袖,“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
第二日陈庆之仍旧没有好生休息,街上的商铺越来越多,自从新的律法中规定商税赋税较低后越来越多的人从田业走向商贩。
建邺看起来愈加繁盛。
因为丢了那颗棋子他更加认定那日不是做梦,他记得自己是看见了范叶霄从画师那里出来的。
“请问画师,前几日我来这里是否有一女郎同在?”陈庆之问。
画师一眼便认出陈庆之的长相,善画之人总爱观察旁人的骨相,陈庆之的骨相是少有的俊朗。
“您那日后是后来的,那位女郎本就在这里,您进来她就带着您一同离开了。”画师道。
“多谢画师。”陈庆之道谢之后见一副画极为貌美,便问:“这画上之人是谁?”
“家中小女。”画师回。
“令女郎貌似天仙。”陈庆之道。
画师听了心中高兴,“常有人这样讲,多谢郎君夸赞。”
再一次坐到茶馆中陈庆之的心更乱了,看来那日他确实是亲了范叶霄。
旁边吵吵闹闹来了一群人,陈庆之起身过去行礼,“见过世子。”
“原来是陈主书,方才我还与公理说阁楼上的郎君只看身形便想让人亲近。”萧正仁道。站在他身侧的人把玩着手中的白围扇,一脸闲适。这是萧正仁的弟弟萧正信。
“世子谬赞。”陈庆之回。萧正信抬手间他看见此人手中有一幅画,画漏出一角与放在他看见的画师之女极为相似。
看来画师的目的达到了。
“前段时间公和的事子云帮了大忙,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在此设宴让我等聊表谢意。”萧正仁是萧宏长子,也是起兄弟之中品行才识最好之人。
陈庆之忙道:“下官没什么忙,那日西丰县候确实与下臣同在,下臣不过是实情照说罢了。”
萧正仁拍拍陈庆之的肩膀,“子云必当前程无量。”
“谢世子赏识。”陈庆之忽然想到了范叶霄,为何在她面前连句话都说不顺畅。
酒菜摆齐三人落座,萧正信仍旧没有说一句话,此人心性愚钝,虽不与萧正德他们作恶也不是清高之士。整个大梁想是都不能找出让他愿意交谈之人。
这顿饭吃的陈庆之胆战心惊,对于萧正仁口中的所有人他都是中规中矩评价,以防哪个官员他不喜欢自己却大加夸赞那还了得。
萧正仁固然与其兄弟不同但心里还是亲近兄弟的,每当他说起自己家中不争气的弟弟们,陈庆之只得陪笑道:“令弟皆是聪慧过人,日后撑起大梁还是要靠世子一家。”
这话听的萧正信越发开心,他就喜欢有人说他聪慧,若是能再说有志有谋那便更好了。这一高兴把玩白围扇的手速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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