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姻缘
村东的顾家谁不知道，村里也就只有傻子顾衡他们这一户外来姓顾的人家。
刘氏一听是顾衡家遣人来的，心下咯噔，眼皮子像失了控似的跳个不停，她瞅了一眼身后安静的屋子，压低了嗓音问道：“许三娘你说是谁家？我方才恍神了没听清。”
许三娘瞧她不信，笑眯眯好脾气地回道：“是顾家，顾衡，我给那小子说亲来着。”
“别说，娇儿她娘，顾家找上我时，我都不敢相信呢，还是你家娇儿好福气啊！“
刘氏瞬间瞪她，打断道：“什么好福气，要嫁这傻子你自己怎不去嫁？我们可还未答应，你瞎说什么。”
昨日他们才说顾衡那傻子怕是一时傻糊涂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没想今日真真就让媒人上门来了，这下可不知如何收场。
他们是宁愿柳娇嫁给老实本分的庄稼汉，也不愿意柳娇嫁给顾衡那傻子的，可昨日看柳娇那态度……想到这里，刘氏不禁摇摇头，内心有愧。
“哎呀，娇儿她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不看看现在柳家村哪个男人敢娶你们家柳娇的？”
柳娇好好一姑娘忽然跳河的事情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不乏各种污言秽语的揣测，柳家二老自是怒不可言，极力解释，可也无法阻碍那些谣言。
许三娘继续说道：“娇儿她娘，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娇儿是清白的，可村里的人都是些嘴碎的，不明事理就爱见风使舵，别理就是了。可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当时人家顾衡跳下去救了你家娇儿，她现在还能有口气？”
“要我说，顾衡除了脑子不好，样样都好。样貌英俊潇洒，性子乖巧本分，加上家里嬷嬷能干，家底厚实，不知多少家姑娘惦记呢！我可听说了，顾家是顿顿吃肉的，就你们家这样，还瞧不上人家？要不是顾衡那傻子有情有义，见不得村里人那么说娇儿，非要给个交代，还带着顾嬷嬷到家里求我，我才懒得来你这儿贴冷屁股呢！……”
“哟，这不是娇儿吗？”
许三娘见柳娇忽然从屋子里缓慢走了出来，眼睛像是见到宝似的铮亮，视线毫不遮掩地在柳娇身上打量。
杏眸含雪，丹唇外朗，桃腮夹着一丝病态却丝毫不掩花容月貌，柳家真是祖上冒青烟了才生出柳娇这么个美人胚子。
“娇儿你好些了吗？”许三娘见她柔柔弱弱的模样，语气也不由柔和几分，上前扶住她，一手抓住她冰凉的小手嘘寒问暖。
女人打量柳娇时，柳娇也将对方打量了一遍，觉得眼前女人像是邻居大姐，慈眉善目的，并不排斥她的接近，点了点头，顿了几秒才抽回自己的手，说道：“多谢关心。”
“谁人也比不上夫君的关心。”
许三娘眉眼笑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往她手里塞。
“这是顾衡给你的，他说昨日给少了，这些你且收好，回头让你娘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许三娘塞钱的动作也不遮掩，声音高了三分像是说给一旁的刘氏听，柳娇低头看着手里黑色布袋，按照这手感，分量不少……
刘氏顿时眼睛直勾勾看着柳娇手里的钱袋子，“许三娘你这是……”
“娇儿她娘，你家娇儿是长得周正，可人顾嬷嬷不求什么，只求自己百年后，仍有个贴心人能安安分分陪顾衡一起过日子。只要你家娇儿嫁过去，吃的穿的用的，样样不会落下，比继续跟着你们过苦日子强。”
可不是？这柳家本是家徒四壁，刚又被债主追了门，接下来的日子吃穿都是问题，柳娇如今又病着，不知什么时候才好，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苦。
柳娇嫁给顾衡就不同了，不说顾衡的求亲是及时雨，能堵住村里悠悠众口，就说顾衡家里条件好，吃的穿的都富足，别说多个柳娇，就是以后两人有了娃娃，那日子照样也是过得比别家强百倍。
院子里如死一般寂静，仿佛都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许三娘笑着从袖带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又下了一剂猛药，“娇儿她娘，这是顾家托我给的聘金，十两银子，取意十全十美。我听说柳坚在外欠了一些银钱，你们约莫是可以缓缓急了。”
柳家最近到处筹钱的事情，许三娘是知道的，本来不想多说勾起人家的伤心事，可这顾家太大方了，她不得不帮一把。
沉甸甸的袋子落到刘氏的手中，刘氏手都是颤抖的，一面是激动，一面又是愤怒，激动有这十两，她家柳坚的债就还清了，又怒这十两居然是自己将女儿嫁给一傻子才换来的。
她红着眼眶，将钱袋子塞回给了许三娘，“这事情我一人无法做主，还要等娇儿她爹回来再商议。”
许三娘多么眼尖的人，哪里不知道刘氏这是想收又不敢收，她立刻又将钱袋子塞了过去，眼眉一挑，“我许三娘出手的聘金就从来没有再拿回的道理。”
说完，她又拍着自己的脑门佯装懊恼的模样喊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出来时锅里还煮着吃食，我可得回去了。娇儿你刚醒，许婶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事也不急，等你爹回来，你们一家人好好商量商量。”
像是怕刘氏又与自己墨迹，许三娘说完便一溜烟地跑没影了。院子里只剩柳娇和刘氏，两人手里一人一袋银两，柳娇扫了一眼刘氏手里的，又趁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袋。
“娘，顾家是够大方的。”
昨日顾衡才给她一两银子，今日又是两袋子，怕不是人傻钱多？
说着，柳娇扒拉开手里的钱袋，走到桌边将里头的钱全都倒了出来，虽说大部分都是铜板，但零零散散中还夹杂着些碎银。柳娇大致数了一下，铜板少说也有上百个，数目不小。
刘氏看着正在数钱的柳娇，视线从自己手里的钱袋子扫过，便走到柳娇的身旁坐下，把钱袋子放到桌上的同时按住了柳娇数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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