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和离
柳坚从县里做工回来，在饭席上吃饭的间隙就听到刘氏语重心长又满脸忧愁地说道柳娇的事情。
“娘，你说什么？”他顿时放下碗筷，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刘氏愣以为是自己儿子没听清楚，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感叹道：“没想到那顾嬷嬷也挺有一手，竟临终之际还将顾衡托付给了你妹妹，这样教你妹妹下半辈子如何是好？”
顾嬷嬷一向是村里暗地称道的人精，顾家之所以能在柳家村安详独占一隅，也是她精打细算谋划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她临死之际都不忘安置她那傻傻的养子。
这下可真是苦了他家柳娇。
“我怎么没听妹妹说这事？”柳坚心间咯噔一下，脸上的表情黑了下来。
他今日本想趁人少的时候敲打敲打柳娇，让她想想往后的日子，却没想到那姓顾的老婆子竟然给他们摆了一道，是想让他们家柳娇困在他们顾家一辈子呗！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柳娇。”
说着，柳坚便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吃饭要往外走。
谁知柳大铁一掌拍在桌子上，直把桌上的碗碟震得咣当作响，刘氏吓了一跳，端着碗的身子也颤抖了一下。
“糊涂！你去做什么？你妹妹还是人家顾衡的媳妇儿，顾家的儿媳！你深更半夜去，也不知避嫌！”柳大铁怒吼道。
柳坚握着拳头，一时间站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饭菜都快凉了，坚儿你快坐下吃饭，娘知道你是担心娇儿吃亏，可这事情咱们也得看娇儿她个人的想法，急不来。”刘氏连忙往他碗里夹菜，缓和气氛说。
觉得二老说的不无道理，柳坚重重又坐了回去。
“那我明日再去，”他哼的一声，不放弃，说完便拿起碗筷，吧啦吧啦地吃起了饭。
这边柳娇心里还在掂量柳坚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为什么，第二日就看柳坚自己送上门来了。
柳娇看他手里拎着一条鱼，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好，望了望他的身后，“你怎么来了？爹娘呢？”
昨日柳爹柳娘在顾家帮了她不少忙，到日落了才回去，她当时就让他们别再来了，没想到今日这柳坚还拎着东西上门来了。
柳家的关心已经超乎了柳娇的想象，她的内心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
“我今日休假，便过来帮你，让他们在家中休息了。”
柳坚将鱼递给了柳娇，一边说，视线一边在柳娇身后扫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柳娇难得听到柳坚关心二老，立刻露出吾家有儿初成长的表情，欣慰点头，“顾衡在屋里，你先进去与他喝茶，我去将鱼处理好，中午给你们做鱼吃，午饭便留下来一起吃。”
说着，她便往厨房里去。柳坚也没说什么，往屋里去。
他前脚踏进屋内，就看到顾衡呆坐在屋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出神，竟连屋里出现人也没有察觉。
柳坚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的顾衡，不由地又拉下了脸，也没有出声，想到什么似的后退几步，转身往厨房去。
柳坚带来的鱼是一条新鲜的大鲈鱼，柳娇这边正刮着鱼鳞，心想着等会要将鱼肉切成薄片，中午好将它做成酸菜鱼，一道黑色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谁？”她连忙扭过头。
看到神色不明的柳坚，柳娇怔了一下，“哥，你怎么来了？不和顾衡在屋里喝茶？”
她模糊的记忆中，柳坚可是时常把“君子远离庖厨”挂在嘴边，半点也不想踏入厨房的。
“嗯，我有话想要和你说。”柳坚看了一眼身后，确认无人。
把柳坚怪异的举动看在眼里，柳娇笑了笑，“我看你昨日离开时就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说吧，有什么事情竟让你憋了一天？”
这几日守孝，柳娇打扮的都挺素静，加上今日她依旧一袭白衣，叠和这几日忙里忙外的，神色难免有些憔悴。可憔悴之上，那双圆亮的眼睛盯人时依然灵动，看起来总是无忧无虑。
柳坚心中一痛，无法想象柳娇日后要与顾衡过上什么样艰苦的生活。
他握起拳头，“我听娘说顾嬷嬷临终之前将顾衡托付给你。”
柳娇眼眸一愣，没想到柳坚是要说这事，不明所以地点头，“说不上托付，我们两人本来就是夫妻。”
说托付有些难听了，应该是相互照顾，顾衡在生活上也挺照顾她这个懒人的，柳娇心想。
柳坚冷哼一声，“不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柳娇：“……”
她怎么瞧柳坚今日疯疯癫癫的，说的话也都是胡言乱语？
许是看到柳娇脸上的迷惑质疑，柳坚又道：“顾嬷嬷倒是把这个问题看得透彻，硬生生用到道义把你和顾衡绑在了一起。”
听他说的又是些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柳娇不耐烦了，连手下片鱼的动作也像发泄似的快了许多。
“哥，你要说什么就说什么，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我要你与顾衡和离。”
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柳娇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蹙眉连名带姓道：“柳坚，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要你和顾衡和离。”
柳娇秀眉骤然蹙成一团，她放下手中的刀，看向门口时，压低声音，“柳坚，你疯了吗！”
谁知柳坚一本正经，又言之凿凿地回她：“我没疯，如今顾家这般境况只会拖累你。娇儿，哥哥如今有份差事，可以养活你与爹娘，你若是想嫁人，我们再寻个好人家就是，若不想，哥哥就养你终老。”
柳坚这是想让她离婚改嫁？
大抵是被柳坚这惊世骇俗的话震撼到，柳娇瞪大眼，微张嘴，好一阵子都没说话。
柳坚以为她是吓傻，上前想要拉她，“娇儿……”
“不可能。”柳娇毫不犹豫打断他。
“我不可能和顾衡和离的。”
柳坚皱起眉头，“娇儿，你听哥哥一句劝，往后这顾家没什么好待的。”
“你若没有别的话要说就出去吧，这厨房腥气重，莫要沾染到了。”柳娇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抬眼之际，她似乎看到门口闪过一道影子，她一愣，眨了眨眼再仔细去瞧，却没发现门口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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