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爱要不要

　　“伍利.霍尔的管家来了？”

　　在仆人端来的水盆里胡乱抹了两把，接过老艾玛手里的毛巾，李昂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

　　原本李昂是想直接去见来人的，却被老艾玛以衣着不得体有损领主颜面给挡了回去，拗不过老艾玛，李昂只好返回房间换衣服。

　　老艾玛则忙着给李昂换上正装“恩，应该是来讨债的。”

　　贵族的正装穿法实在是太过繁琐，没有老艾玛的帮助李昂一个人根本就弄不明白那么多的扣子究竟都是扣在哪的。

　　忙着给李昂穿着衣服，老艾玛嘴里也没闲着，一边埋怨李昂不让仆人服侍穿衣，一边嘱咐他一定要注意礼仪。

　　经过那件事，少爷的变化很大，不但忘记了很多事，就连很多习惯都改变了。

　　虽然这么说会有些不恭，但是老艾玛不得不承认，以往的少爷就是个纨绔子弟。不但没有管理领地的才能，对于领内的子民还十分严苛。

　　现在的少爷不但变得和善得多，也更加的好学了，时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翻看那一本本枯燥的历史书籍。

　　最令老艾玛感到欣慰的是一项不喜欢武力的少爷竟然对修炼斗气产生了兴趣，还非常的努力。

　　传说中家族的第一代族长就是个强大的战士，威廉姆斯家族在他的领导下一度非常强大。

　　虽说过去了上千年，威廉姆斯家族逐渐衰败了下来，家族里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多么强大的战士，但是修炼斗气的传统却从来没有变。

　　老爷资质不好却也是个繁星四阶的战士，足够保护领地的安全了，可少爷却对此并不怎么热衷，这让老艾玛一度非常担心。

　　没想到经过这次的意外少爷竟然改变了心意，这让老艾玛非常欣慰。

　　只是有一点变得不好，那就是少爷变得太随意了，根本没有身为一名贵族应有的矜持和骄傲。

　　经过这段时间李昂已经习惯了老艾玛的唠叨，应付的方法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如果每天起床有一大堆美女围着自己转，李昂还是很乐意延续这一陋习的，可是换做一群大妈围着自己动手动脚，那可就不行了。

　　在老艾玛的帮助下李昂终于把繁琐的贵族正装穿好。活动了下不舒服的脖子，李昂对身后无奈的老艾玛说到：“走，去会会他。”

　　当梳洗完毕的李昂来到书房时，只见一个身形瘦高的中年人正等在那里。

　　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挺得笔直的腰杆、略显古板的面孔、干净整洁的长袍、让人看上去第一眼就能够认出他是某个贵族的管家。

　　看到李昂，中年人弯下腰，深深施礼，然后用低沉而又缓慢的嗓音说道：“尊敬的李昂少爷，我是伍利.霍尔子爵的管家，莫里斯。”

　　莫里斯在礼仪方面做得非常完美，举止恭敬有礼、谦卑而不谄媚、让人无可挑剔。

　　虽说李昂是老男爵最合法的继承人，事实上他也已经开始管理领地，但在还没有经过国王正式册封之前，他的实际身份还不是男爵，因此在公共场合还不能称呼他为男爵。

　　“哦，伍利.霍尔派你来有什么事？”已经坐在主人位上的李昂双手抱胸，审视着下面的莫里斯。

　　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在李昂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莫里斯，自己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厌恶的感觉？

　　身为一个没有爵位的贵族，李昂如此直呼身为子爵领主伍利.霍尔的姓名是非常不合礼仪，也是对伍利.霍尔的不尊重。

　　可是，身为管家的莫里斯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着头说道：““是这样的，马洛老爷曾经向我家老爷借了一千金币。”

　　说道这里，莫里斯就不说话了，只是弯腰抬头看着李昂。他口中的马洛老爷自然就是李昂的那位便宜老爹，马洛.威廉姆斯。

　　“说谎！当初老爷明明是向你们借了三百金币，怎么会变成一千！”刚刚还嘱咐李昂要注意礼仪的老艾玛此时却忍不住了。

　　当初老爷明明只是借了三百金币，这些家伙等到老爷一离世马上就翻脸说老爷借了一千金币，实在是太可恶了。

　　老男爵的死已经够他悲伤的了，伍利.霍尔这个时候又无中生有谋夺威廉姆斯领，更是让他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李昂看着莫里斯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等他的回应。

　　面对老艾玛的质问，莫里斯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羊皮纸卷轴，托在手上从容的说道：“这是马洛老爷当初签下的协议，请李昂少爷查看。”

　　将信将疑的的老艾玛走上前拿过卷轴，呈给了李昂。打开卷轴看了两眼，李昂微微皱了下眉，略显粗糙的纸张上的内容与莫里斯所讲没有什么出入。

　　上面非常清楚的写着马洛.威廉姆斯男爵向伍利.霍尔子爵借了一千金币，如果不能按时归还就用领地作为抵押，协议的最下面赫然有着老男爵的签名，以及领主印记。

　　“不可能！老爷不可能签这样的协议！”同样看到老男爵签名和领主印记的老艾玛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他认出来上面的签名的确是老男爵的字迹，领主印记竟然也是真的！

　　老艾玛十几岁就跟在老男爵身边，期间不知道协助老男爵颁布了多少政令，对于领主印章相当熟悉，他只看一眼就能辨认出印记的真假。

　　眼前的这个印记的确是老男爵领主印章留下来的，就连上面的磨损处都不差分毫。

　　此时即便是老艾玛也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老爷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把领地抵押出去了？

　　如果说老男爵的字迹是被人模仿的话，那领主印鉴却是造不了假的。

　　每一任领主在继承仪式上会得到一枚由王国颁发的印章，这枚印章代表着领主的权威和身份，可以说就是领主的象征。

　　很多重要的布告或者协议上血药同时有领主签字和领主印记才会生效，才会被承认。

　　为了防止伪造印章都是由专业人士制作的，每枚印章图形各不相同，而且上面还施加了魔法，可以说想要作假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李昂少爷还是有疑虑的话，可以把协议送到伊顿城鉴定。”

　　“不用了。”李昂面带笑容的看着莫里斯：“这么说，伍利.霍尔是派你来追在来了。”

　　对方敢说老男爵借了一千金币，就肯定是有了准备，至于说上面的签名和领主印记，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既然这是个有魔法的世界，伪造签名和领主印记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只不过是代价高低而已。

　　见到李昂如此平静痛快的接受了这份协议，莫里斯神情微动，眼中露出一丝诧异的光泽。

　　来时他预想过李昂种种反应；勃然大怒、不承认协议；惊慌失措、哀求不已；沉默不语、接受现实……。可唯独没有想到过李昂会如此痛快的接受了这份协议。

　　“一千金币我现在没有。”随手把协议扔在书桌上，李昂挑了挑眉毛：“不过，我这里有三百金币，你可以先收下，剩下的七百我会在月末还清。如果不同意的话，那这三百也没有，你就回去吧。”

　　“这个……。”莫里斯愣了下，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我不能做主。”李昂刚刚的态度已经让他够惊讶的了，现在的这个决定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不是说李昂.威廉姆斯是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玩物享乐的废物么？自己眼前的李昂.威廉姆斯和传闻中可没有半点相符啊。

　　“你可以先回去把我的话告诉伍利.霍尔。”说完李昂就挥挥手，示意老艾玛送客。

　　莫里斯看了看李昂，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得收回协议，然后向李昂行了个礼，转身跟着老艾玛离开了房间。

　　李昂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自己现在就有这么多，剩下的可以在月末补上。

　　同意就拿走，不同意就算了，随你怎么样，爱要不要。

　　其实莫里斯这次来也不是必须要李昂马上还钱，而是前来试探李昂的态度。

　　没想到李昂竟然给了这么个答案，同不同意不是一个管家所能决定的，他也只能回去请示伍利.霍尔了

　　过了一阵，送走莫里斯的老艾玛回到书房，满脸的担忧。“少爷，霍尔子爵会同意你的提议么？”

　　“放心，他肯定会同意。”

　　在回来的路上李昂就已经想明白了，伍利霍尔的目的就是为了谋夺威廉姆斯领，肯定不会给自己留太多的时间。自己回来这么长时间他才有动作，已经让李昂比较意外了。

　　伍利.霍尔肯定对威廉姆斯领的财政情况有所了解，他应该知道就算到了月末自己也拿不出那七百金币。一千金币自己换不上，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吞并威廉姆斯领。

　　答应自己的提议他没有什么损失，最多也只不过是晚一点达成目的，好处却是落得了一个好名声，不落话柄，所以他肯定会同意自己的请求的。

　　可即便是如此老艾玛依旧是忧心忡忡，他知道李昂已经从丽莎那里弄到了三百金币，可是剩下七百呢。

　　七百金币，威廉姆斯一年的税收都没有这么多，少爷刚刚还说月末就能还清，现在已经进入中旬了，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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