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最后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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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体腾空而起的那一刹那，我下意识的伸手抓向了身边的人。
短短一秒多点，但足够我意识到手中的柔软是什么,大惊失色下刚要松开手，身体的一阵上飘让我本能的又抓紧了一点。
“砰！！”小货车猛地一震，我也随之闪电般松开了手，刚撤到一半，手却被人抓住了。
“喂,你这家伙,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南里香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羞恼的红晕。
“没有！”我浑身一冷,连声道。
“待会儿在收拾你！”她瞪了我一眼，松开了我的手。
“砰！”平野耕太将第二个燃烧瓶摔碎在地上，燃起一片的大火。
正如南里香的之前所预料的一样,那些丧尸似乎是被燃烧瓶震慑住了,隔着并不算很凶猛的火焰咆哮。
……有效果!……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我心中一喜。
南里香和高城沙耶却几乎是同时大声道:“快点!离开这片火区!”
驾驶车子的鞠川静香闻言迅速地踩动油门,小货车箭一般飙射出去,车上的人顿时一阵东倒西歪,还险些被甩下去几个。
为什么要突然加速啊!”小室揉着撞在车板上的脑袋抱怨道。
“你想被炸飞吗?”高城白了他一眼,“别忘了,车上是有油箱的!”
小室孝顿时脑门冒汗,居然忘了,火焰不禁对丧尸有效,同时也对车底有着很大考验。
车上有许多人都同时做出了擦汗的动作。
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
差点就变相自杀了。
但我们还并没有脱离困境。
“别发呆了!”我望了望远处的丧尸群,它们隐隐的起了一阵骚动。“快下来!”
“我们只有很短时间。”邦妮看看距离,估算了一个大概时间,“十五秒。”
“快下来换车!”小室孝一下子跳下来,叫道。
那辆本田越野车就在一旁停着。
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拉开很远的距离,不到二三百米,就算是我这样的视力也能很清楚的看到那边的情况。
远处的丧尸似乎终于克制住了对于火焰的恐惧,又或者是火焰小了下来,一双双眼睛投向了这边。
实际上看似安全的距离并不足够安全,那些黑压压的丧尸展现出了骇人的速度,几百米的距离几个起落间就缩短了一半。
而这时我们还有四个人没有上车。
左门近、静子、夕子、我。
丧尸那恐怖的速度给了我极大的压力,我恨不得下一刻就坐进车里。
但车里已经很拥挤了,每挤上一个人都很困难。
所以我根本不能开口催促。
这种压力形成了强烈的恐慌感,使我几乎产生了越过车子逃跑或者钻到车底的想法。
100米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静子努力的挤了进去,她一下子压在了高城沙耶的身上。
50米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我已经能看得到清楚那些丧尸狰狞的脸。
夕子勉强坐了进去,她向里面挪动少许,给我腾出了一丁点空间。
来不及谦让,或者说我已经无法容忍等待,没有跟左门近有任何交流,我的一只腿已经伸进了车里。
面前,夕子露出的惊恐表情,让我下意识的超后面望了过去。
第一只跨越了几百米距离的丧尸挟裹着无可阻挡的势头扑向了我。
刹那间像是被冰水灌进了脊椎,巨大的绝望使我无论是思维还是身体都变的极为迟钝。
两米的距离,以扑击的速度来说也就是零点几秒的功夫。
在那零点几秒中,我也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
完了。
一个人忽然从我身后伸出手臂挡在了我的身前。
下一刻,我看到那只丧尸的牙齿刺入面前这只嫩白的手臂中。
时间在我眼中凝结了,那两排带着污垢的牙齿缓缓地没入白皙的皮肤中。
然后殷虹的鲜血涌出。
左门近的刀光姗姗来迟,雪白的刀刃瞬间将靠近的数只丧尸劈飞,并且成功阻了阻后面丧尸的势头。
“快上车!!”左门近吼道,老头子的声音从没有这么洪亮过。
我下意识的反身抱起身后的少女扑进车里。
一切发生地太快,左门近根本来不及解救。
老头子刚要上车,衣角被一只丧尸扯住。
“可恶!!”老头子第一次失态,眼中闪着寒光,回身一刀,刹那间的白光,直接腰斩了五六之丧尸。
“左门老师!快上来啊!”毒岛冴子叫道。
左门近几下翻上来,从车顶的窗子里跳了进来。
“快走!!!!”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么喊道。
鞠川静香含着眼泪猛踩油门。
“轰!!”巨大的车身猛地窜了出去,撞飞了十数只丧尸。
我这时才有时间去看怀中的少女。
但我又不敢去看。
会是谁?
谁会愿意为了我去死?
无论是我所熟知的哪一个,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我的心都会剧烈抽搐。
冴子?
不是,她就在前面坐着……
那么,是星奈?
不……
“涯……”
一个虚弱的声音。
我如遭重击,缓缓低下头。
怀中的少女脸色惨白,轻轻地对我说
“请你这一次……”
我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名字。
“……奏……”
“不要杀我……”
少女昏迷过去。
我心底泛起一股难以言状的痛苦。
虽然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虽然她口口声声的说是我的未婚妻,虽然她告诉我会保护我,虽然她总是自来熟似得坐我身边。
但我从未想过她会挡在我的身前。
这可是丧尸!
只要咬一口就一定会被感染的丧尸!!
为什么一个才见面不到两天的少女,会甘愿为我去死?
“为什么?”我声音发抖,紧紧的抱住了少女。
“涯……”冴子担忧的看着我。
“她被咬了。”南里香忽然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所以……”
我心中一惊。
这次与沙耶那次不同,这次确确实实是丧尸无疑。
目前已知的感染率是,百分之百!
“必须早做准备。”南里香严肃道。言下之意大家都清楚。
这个被咬了的少女,必须被“处理”掉。
“要杀了她?”我的声音还在发抖,“她刚刚救了我啊!”
“这与她救你无关。”南里香闭上眼睛,脑海中想起了在机场因为被咬而用手雷自尽的同事。
“你也不希望看到她变成那副模样吧!”
我低头望着少女昏迷中苍白的面孔。
……她只是刚刚认识不到两天而已的女孩子而已,跟你只是萍水相逢。……
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少女昏迷前说的话。
“……不要杀我!”
心中猛地翻腾起来。
我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我不记得她。”我说道,声音低沉。
“?”南里香睁开眼。
“是在我的记忆根本没有漏洞的情况下。所以我以前根本不认识这个少女。”
“准确的说,我们才认识两天。”
“究竟是什么促使一个少女能够为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家伙做到这一步,这一点。”
“我很想知道。”
我淡淡道。
“就为了这个?”南里香有点不能接受。
“不只是这个。虽然对我来说这个就已经足够说服我了。”我看看周围的人。
小室孝、平野耕太、夕子、静子、左门近、南里香、贵理子、鞠川静香、高城沙耶、散华星奈、毒岛冴子。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惊讶、难过、迷惑、恐惧、慌张、痛苦。镇定。
“我想知道,谁能告诉我,如何对一个没有防备且不知情的同伴,举起自己的武器?”我淡淡道,“或者说,谁又有资格这么做?”
南里香脸色微变。
“就算是动手,也应该是在她真正失去自己作为人类的资格的那一刻。”我说道,“因为她没有这样要求。”
“这与我或者我们想不想看到她成为那些怪物无关!”
“这是我们作为人类社会幸存者最后应该守住的底线。”
……
许久的沉默。
贵理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美丽的瞳孔里闪烁着异芒,轻笑:“啊……应该说真不愧是你吗?居然能说出这么一大篇。”
“作为人类社会幸存者最后应该守住的底线,就是选择生存的自由吗?”左门近出人意料的点头道,“说得好!老朽也同意你的观点。”
“随便你了。”南里香丢下一句,别扭地转过头去。
“切,又耍帅……”高城沙耶小声嘟囔着,脸色微红。
鞠川静香擦擦眼角,嘴角扬起来。
宫本丽伸手拢了拢发丝,手微微有些颤抖。
邦妮怀里还坐着小爱丽丝,她无意识的捏着爱丽丝的一缕头发,心中久久平静不下来。
“折木学长果然是折木学长呢。”小室孝忍不住道。
“嗯嗯。”平野耕太点头,镜片下的眼睛看向仓崎奏。……可是,这一切的争论,有意义吗?那个女孩,最终还不是要……
一只手悄悄的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过去,冴子轻轻笑着。
“哼……”星奈收回伸了一半的手,微不可查的冷哼一声。
我低头看着少女苍白的脸。
心却渐渐沉到谷底,毕竟这是感染率百分之百的丧尸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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