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时间到 准备换马甲
七月四日凌晨,太阳悄悄钻出东方的地平线,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天空爬升,远远望去,好像一个红色的圆盘。
太阳执着的劲头感染了十四装甲军每一个士兵,他们穿着仍旧带有潮气的军装,忍受着军装里虱子的叮咬,无畏地面对泥将军的袭扰,义无反顾地踏上东进的道路。
和前几天一样,陈道乘坐的装甲车照例夹在第九装甲师炮兵团的队列中,在满地的烂泥中跌跌撞撞地行军。
沿途饱览美丽的白俄罗斯风光的同时,陈道看到公路两边的泥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废弃车辆。
农村使用的马拉大车, 笨重的嘎斯卡车和坦克,以及散发着腐臭气味的尸体应有尽有。
成群的苍蝇围绕在被雨水跑的肿胀发白的尸体上,一些有密集恐惧症的德军士兵扭过头,不敢去看惨不忍睹的场面。
很明显,苏联四十七步兵军的部队撤退的很是仓促,来不及处理故障的车辆,也没有时间掩埋战友的尸体,只能粗暴地将他们扔到路上充当障碍物拦截后面的德军。
苏军的这种满地乱扔垃圾的恶习起到了明显的作用,第九装甲师的部队一路行进,一路处理苏军丢下的各种破烂,行军速度无可避免地受到阻碍。
通过无线电,陈道对前方路面上的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却不为所动,战争原本就是无限使用暴力的勾当,只要能够战胜敌人。
陈道真正关心的是依照现在的速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奥尔沙。
两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奥尔沙距离克鲁普基城有上百公里,以目前每小时十到十五公里的行军速度,勉强能够赶到,这还是没有苏军骚扰的理想状况下。
而且就算是顺利赶到奥尔沙,部队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剩下的力量能否支撑部队打一仗,也是个棘手的难题。
公路两边不仅有苏军扔下的各种破烂装备,还有德军各种发生故障的战斗车辆,小到宝马摩托,大到e40型坦克应有尽有,而且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凡是公路上陈道视线所及的地方,必然能看到因为各种故障抛锚的车辆。
然而无论是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第九装甲师前进的意志。
第九装甲师的目标地,奥尔沙城的外围,同样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氛。
奥尔沙城西大约五公里的巴兰镇,因为连通鲍里索夫和奥尔沙的公路自镇中穿过,这个镇毫无意外地成为苏军防线上一个重要的支撑点。
在来自奥尔沙城内的叶廖缅科的严令下,除去一些老弱病残,全镇接近两千名镇民几乎全部被动员。
每一个男人、每一个女人都被纳入到战争机器中,他们分成三班,配合驻守的正规军挖掘战壕,拉铁丝网,修建横亘于镇外的反坦克壕沟。
镇南的白桦林中也响起伐木的声音,数百棵白桦树被锯断,随后被锯成数段,用来做地下掩体的支撑柱。
穿着蓝色军装,不苟言笑的nkvd士兵游走在人群中,任何有逃亡意图的人都会被送进镇内,由军事法庭审判,无论这个人是军人还是平民。
东面的奥尔沙城内外,更大规模的动员正在进行,多达两万人的市民被军方征用。
和巴兰镇内不同,奥尔沙的市民不仅仅是配合军队修建工事,更是在临时组建的训练营里排起长队,领取步枪和手榴弹,随后被编组成独立的战斗营。
叶廖缅科接到斯大林的命令,所有破坏公共秩序的敌对分子都将立即被交付军事法庭,所有的破坏分子、间谍和煽动叛乱者必须枪毙,所有的力量都必须整合起来投入到伟大的卫国战争中。
正是在斯大林威严的感召下,在叶廖缅科的亲手鞭挞下,下午四点多,第九装甲师的侦察营排除万难,匆匆赶到巴兰镇外窥视苏军的防线时,看到的是一个相当完备的防御工事。
侦察营没有莽撞地进攻,而是派出一个连小心翼翼地潜入附近的森林中,想要利用树林秘密接近巴兰镇,就近查看防线上的弱点。
然而侦察营却把这个连送进了一场地狱般的战斗中。
巴兰镇南方的森林外,没有任何苏军存在,更没有散兵坑和战壕,侦察兵们畅通无阻地潜入森林。
然而当步行前进的侦察兵们走到白桦林深处,脚踩着湿软的烂泥一寸一寸移动时,他们的背后,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们毫无防备的背影。
和德军的战术不同,苏军士兵没有将防线修筑在森林边缘,而是深处。
更加精明或者说是恶毒的是,苏军的散兵坑和战壕的射界不是开在前面,而是开在后方,并且经过精心的伪装。
第九装甲师的侦察兵们第一次遭遇这种作战模式,他们放心大胆地从敌人的防线旁边经过,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
枪声忽然响起,波波沙和svt40型半自动步枪凶猛的火力扫射下,侦察兵们尸横遍地。
手榴弹雨点般飞出,弹片和子弹共同组成死神的镰刀,几乎是一瞬间收割掉侦察兵半个连以上的兵力。
幸存的侦察兵们飞身扑到灌木丛或是洼地中,躲避来自阴暗角落的子弹,随后操起武器还击。
无尽的射击和爆炸声打破树林的宁静,拉开奥尔沙之战的序幕。
树林外,无论是巴兰镇中的苏军还是公路附近的德军都被树林里的战斗惊动,双方都毫不犹豫地派出援军增援自己的战友。
随着援军的到来,白桦林里的战斗规模滚雪球般扩大,交战距离也越来越近,直到零距离的肉搏战上演。
战场毕竟接近敌人的防线,苏军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侦察兵们只能勉强接应幸存的士兵突出重围,随后在敌人的追杀中且战且退,仓皇地逃出森林,直到逃到森林边缘,得到公路上装甲车火力支援才摆脱苏军的追击。
带着无法将伤员带离森林的遗憾和与自责,侦察营匆匆后退,撤到相对安全的距离,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第九装甲师后续的部队来的还算顺利,摸透苏军的作战风格后,陈道和惠碧奇中将很果断地和警卫旗队师借调来一个摩托化步兵营,让这个营协同第九装甲师的炮兵团和后勤车队行动,沿途保护后勤物资的安全。
得到陈道和惠碧奇中将的提醒,迪特里希也采用同样的手段保护自己后勤部队的安全。
陈道和惠碧奇采取的措施收获很大,后勤车队途中经过两片树林时,果然遭到苏军小股游击部队的袭击,却被护送的党卫军士兵击退,只付出了轻微的损失便通过险境,而森林中的苏军随即遭到警卫旗队师主力部队的围剿。
和在若季诺城和克鲁普基城的遭遇相同,七月四号的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陈道和惠碧奇中将跟着炮兵团与后勤部队姗姗来迟,到达奥尔沙附近时已经是傍晚。
他们选择入住一个军用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小村庄过夜,这个小村庄的村民已经逃亡一空,然而警卫连进村后不久,村里却传来稀疏的手榴弹爆炸的声音。
陈道和惠碧奇中将还以为村里有隐藏的敌人,却很快看到医务兵匆匆跑进村内。
很快有士兵抬着担架跑出村庄,担架上躺着的是血肉模糊的伤兵。
村中没有苏联士兵潜伏,但是苏联人在村子里面的建筑内设置了诡雷,需要工兵支援才能排除,暂时无法入住。
不得已,陈道和惠碧奇中将只能耐心等待工兵的支援,在村庄里清理出几间房屋后才建立起指挥部。
等待的时候,两人没有浪费宝贵的时间,接见了悻悻归来的侦察营长。
听侦察营长讲完森林里的战斗经过后,陈道立刻让洛伦兹少校记录到他的作战日记上。
惠碧奇中将则安慰侦察营长说:“扔下自己受伤的部下撤退是令人感到悲哀的事,但是这不是你的错,而是当时的险峻形势逼迫你这么做,你是不得已。”
陈道接着说道:“如果苏联人敢对那些伤员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和惠碧奇将军会准许你以十倍的手段报复他们。”
送走侦察营长,惠碧奇中将问道:“我们的任务是在两天的时间里最大限度的东进,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以侦察营送来的情报,敌人的防线很坚固,在这种夜晚发动对敌人的进攻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可是如果按照原定计划,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去,我实在是不甘心。”
“你是为不能为侦察营报仇而感到不甘心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今天晚上,维特斯海姆上将就会下达新的命令,你有足够的时间为部下报仇。”陈道说道。
“战斗打到这个阶段,你是不是可以给我透露一点信息,我们真正的任务究竟是什么”惠碧奇中将问道。
“行军途中,我和最高统帅部汇报任务的进程,同时获得最高统帅部新的指示。我们目前的任务有三个,第一是更换马甲,第二是攻克奥尔沙城,第三个任务是告别。”
惠碧奇中将满头都是雾水,陈道的三个任务中,他只听懂一个半。
告别的意思难道是眼前这位波兰总督要离开自己的部队
至于第一个任务中所说的更换马甲惠碧奇中将只能感叹,自己和年轻的过分总督阁下之间存在着深深的代沟,完全不懂年轻人使用的词汇。
惠碧奇中将也懂得谦虚是种美德的道理,当下很是虚心地向陈道请教“更换马甲”的深意
陈道绘声绘色地给惠碧奇中将讲起老虎、蛇和王八之间爱恨交加的故事,最后同样以“换个马甲照样认识你”作为故事的结尾。
惠碧奇中将领悟力惊人,可以说是一点就透。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更换番号”
惠碧奇中将脸上满是失望,原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更换番号,自己还以为是什么艰巨的任务,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要小看更换马甲这个任务,更换马甲的时间与地点是一门大学问。”
陈道还没说完,一个通讯参谋就冲进指挥部,将一份电报交到惠碧奇中将的手上。
电报的内容果然如同陈道所说,包含了两条内容。
第一是要第九装甲师尽快发动对奥尔沙的进攻,并会同维京师和警卫旗队师夺取奥尔沙及城东第聂伯河上的桥梁。
第二个任务很耐人寻味,竟然是通知惠碧奇中将,在占领奥尔沙之后,第十四装甲军全军将划归给第二装甲集团军指挥。
面对这两个任务,惠碧奇中将很是心中满是疑惑。
对奥尔沙城,第十四装甲军原本的任务是骚扰性质,现在忽然改为强攻,而且电报上还强调,一定是在拿下奥尔沙城之后才能打出第二装甲集团军的番号,这个时间点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陈道说道:“拿下奥尔沙城之后,就是我们更换马甲的时刻,也是我们分手的时刻,所以我们要珍惜最后几天的美好时光,联手给对面的俄国人,尤其是那个叫叶廖缅科的家伙好好上一课。”
“好吧,我们合作愉快。”
惠碧奇忙着与师属各部取得联系,并且部署各部的位置,为明天的攻击做准备,一直忙到深夜。
陈道则和洛伦兹少校研究苏军的丛林战术,睡的也很晚。
七月五日凌晨,陈道睡眼朦胧地走出住处时,就看到侦察营长健步如飞地走向指挥部的大门,脸色铁青,从头到脚都似乎都在散发怒气。
难道是有新的军情
陈道好奇地跟进指挥部,就听到侦察营长声音颤抖着对惠碧奇中将说道:“将军,请你跟我来,有个人我需要你亲眼看一下。”
惠碧奇中将跟着侦察营长走出指挥部,来到街道上,陈道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指着一辆型装甲车,侦察营长说道:“他就在车厢里,你看看,俄国人对我们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他猛地拉开后车厢的舱门,陈道和惠碧奇看清车厢里的人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眉毛不约而同地竖了起来。
“该死的俄国人。”两人异口同声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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