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圣女和护法
“还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宋潇雅看完后放下白绸，径自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三个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一眼的家伙，冷冷一笑。“九婴，你可出息了，还知道去刺杀人了。”
“姑娘，是是他们欺人太甚。”九婴红了眼圈。
“傻啊”宋潇雅轻叹一声，“他要变心，杀了那女子也是没用。有本事你们就连他一起杀了。看吧，现在杀人未遂还被打成这样，唉”
“呃”三人都是一噎，怎么也想不到宋姑娘说出的话比他们还狠。
“可是”陆吾支支吾吾的道“我们打不过主呃叶二公子”
“什么叶二公子，人家现在是定南王了。”宋潇雅冷哼一声，“打不过就要另想办法，就知道杀杀杀。我之前还说你们的脑子都够灵活，这回看来都还是傻的”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动动脑筋，杀了那女人有什么用不过这次宋潇雅还真要感谢这三个没能杀了阮若烟，否则叶筝会跟着死去，这便是那情降的厉害之处。除非叶筝能够自己摆脱，否则还真的会生死相随了。
三个人不说话了。宋潇雅冷声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陆吾，你来说。”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九婴早已认宋潇雅为主就不说了，连陆吾英招，包括白泽，这几个跟宋潇雅接触比较多的，也都觉得宋姑娘在他们面前极有压力，她说什么几人都不敢违拗。
陆吾立刻开口道“那日，主呃定南王带了三万大军进密林搜寻九城残军，我和英招自然也是跟着的”
“当时大军已然分散，我们跟着定南王走的中路，渐渐靠近了密林深处一块空地。远远的便看到那片不过方圆几丈的空地上只站着两个人，一个我们都认识，是明越六皇子阮何玉，另一个却是个女子。”
“见我们从密林中出来，那两人也不惊慌。只听阮何玉喊道请叶将军前来说话。我们自然是不答应的。却见他和那女子都张开双臂，显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武器。那女子道我们心知不可能逃脱，只求能跟叶将军一谈，九城残部定然无条件投降。主定南王侧了侧头，有亲兵问道你是谁那女子呵呵一笑，道我是明越七公主阮若烟。”
“定南王轻声跟我们说我过去。我和英招本想阻止，可是他说无妨，你们做好开战准备，他们伤不了我。我们想了想，也是，哪怕对方突然发动，也不可能立刻伤到他的。于是定南王就独自走了过去。”
“之后”陆吾犹豫起来。
“之后怎么了”宋潇雅皱起了眉，她真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后，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吾顿了顿，“英招你来说。”
英招似乎也想了想，才开口道“之后本来定南王离着明越六皇子和七公主还有些距离，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连我和陆吾都听不清。现在想起来有些奇怪，按理说那样的距离，他们说话声音再低我们也该听得到一些的才对，是不是陆吾”
陆吾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
英招疑惑了一会儿，继续道“然后，定南王就走过去了，离那两人越来越近。不一会儿，阮何玉就退开了几步，只剩下定南王和那七公主面对面说着什么。然后”
英招侧头看了看宋潇雅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然后，那七公主就挽着定南王的胳膊往对面的密林中走去了。”
见宋潇雅的脸色没有变化，英招继续道“当时，我和陆吾都冲了过去，大叫将军可是定南王却是回头对我们笑道无妨，你们等在那儿，不要轻举妄动”英招又停了下来。“陆吾，有没有觉得定南王当时的笑容有些奇怪”
陆吾思索了一会儿，“嗯，有些僵硬。不过他后来再出来时，已经很正常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宋潇雅把这些话都听在了耳中，问道。
“定南王进入密林不过两盏茶功夫，就又挽着那七公主出来了，道九城残军已经归降，让亲兵去召集密林中所有的定南军集合回营。然后我们就带着明越的残兵回营了。”陆吾的声音越来越不确定。
宋潇雅点头，“你们也觉得有些奇怪是吧”
“嗯。”回答的是英招，“以主子的性子，就算真的喜欢那个七公主了，也不会立刻就表现的如此亲密，否则当年也不会让我”他说着瞥了瞥宋潇雅。
宋潇雅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当年让他想了那么多办法来讨好自己，不由得横了他一眼。英招缩了缩脖子。
“那你们觉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三个暗卫面面相觑，突然同时吐出一个词来，“降头”
宋潇雅站起身来往外走，“你们好好养伤，别想太多。伤好了大伙儿一起回京城。”她说着停下了脚步，“当然，如果你们另有安排，就”
“没有安排，没有安排，我们愿意跟着姑娘回京城”三个人还是非常默契的。
宋潇雅对着门外灿烂的阳光笑了，有这样一些伙伴真好叶筝，你个该死的蠢货，等着本姑娘再次来拯救你吧
当身在城守府的玉冉听到门房来报，说宋姑娘前来拜访之时，激动得直接从书房冲了出去，一直跑到府门内第一重院内才停了下来，一边平息自己的呼吸一边整理了一下着装。这一举动可以说惊到了沿路遇到的所有官员和仆从，他们可从没见过这位不苟言笑成熟稳重的上司有过这样的行为，都不由得在心里揣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当偷偷跟在后面的众人亲眼见到玉大人接进来一位姑娘时，都大眼瞪小眼的表示不可思议。但是当他们发现那位姑娘是鼎鼎大名的宋潇雅后，又都释然了，能让玉大人失态的也就只能是这位姑娘了。
进了书房坐好，立刻有人送来清热去燥的菊花茶，在这常年暑热的南越之地，菊花茶确实是最好的饮品。
“小雅能主动来城守府，还真是难得呢”书房中再无他人，玉冉不吝的露出他迷倒众生的笑容。
“有些事情想请教玉冉，冒昧登门，没有打扰吧”宋潇雅喝着菊花茶，吹着竹屋敞开的轩窗处刮进来的清风，浑身的暑热消散了不少。
“怎会玉某巴不得小雅多来走动走动呢”玉冉轻笑，“不知小雅想知道什么”
宋潇雅放下茶杯，含笑看着玉冉，“据说玉冉是明越第一才子，饱读诗书无所不知，我想问问，不知你对降头术可有了解”
“降头术”玉冉神色一凝，“小雅想知道降头术”
宋潇雅淡淡一笑，“如今明越已归于大楚，可多半还是像前朝那般处于自治的地位。不管朝廷会派谁来管理，总免不了会跟降头术打交道。更何况，如今叶老将军还留在蔓金，我也想多了解一些关于降头术的事，让定南军上下有更多的防范。”
玉冉深深的看了宋潇雅一眼，唇角勾起一丝淡笑，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他才开口道“曾经，现在的明越和南疆是一片独立的土地，叫做彩云之土。这片土地上没有朝廷没有皇帝，有的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圣教。圣教自教主之下，还有圣女和四大护法。”
宋潇雅看向玉冉，他仿佛沉浸在某个不属于现时的世界之中，娓娓的讲述，神情淡然。
“圣教有一种秘法，可以让圣女和护法拥有沟通天地能量和生命能量的能力，只不过圣女的能力和护法的能力还有所区别。那时候，圣女和护法的能力是受到所有民众的监督的，只有在彩云之土发生灾难之时才能施法保护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一旦有谁为了私利施法或者利用自己的能力做了坏事，就会被民众审判并处以极刑。”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圣教开始衰落，内部也开始出现了分化。直到三百年前，前朝皇帝派兵南下，经过长达四十年的战争，才终于将彩云之土征服。然而哪怕圣教本身已经衰落，但是在彩云之土上的号召力却是依然不减。前朝皇帝派了很多批官员前来，都根本无法真正掌控这片土地。无奈之下，只得扶植了本地的一个大族对彩云之土进行管理。这个大族姓阮，也就是后来的明越皇族。”
宋潇雅有些愕然，她的本意只是想知道关于降头术的一些事情，当然重点是叶筝有可能中了的那种降，却没想到能听到关于南疆和明越的这段历史，还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一个惊喜呢
“阮氏刚开始管理彩云之土时，依然尊奉圣教为主，可是渐渐的他们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了。特别是当阮氏的族长了解到圣教内部的分裂之时，他利用手中的权利加速了这种分裂。”
“最终，当时的圣教教主以及两大护法身亡，圣女带着一批人离开并占据了现在南疆的地域，而阮氏则跟另外两位护法留了下来，并将他们占据的地域称作南越。”
“你之前提到圣女和护法的能力不同，所以就形成了现在南疆的蛊术和南越的降头术之间的差别”宋潇雅问道。她始终觉得蛊术和降头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却原来是这样形成的。
“嗯，你很聪明。”玉冉点头，接着道“圣教的面坍塌对于前朝朝廷来说是件大快人心的事，阮氏对于南越的统治也就一直延续了下来。直到前朝灭亡，阮氏更是直接称帝，自称明越。”
宋潇雅心念一动，抬眼看向玉冉，她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不屑。他对明越皇室根本就是不屑，所以他能够在奎山被定南军攻下之后，气定神闲的接受投降的命运，因为他根本就没把阮氏当做自己的主子。
玉冉敏感的发现了宋潇雅看向他的目光，他淡淡一笑，将身体前倾靠在书案之上，“小雅是觉得我的态度奇怪吗其实，虽然几百年过去了，还是有很多很多的彩云之土的人根本不愿承认阮氏成立的所谓的明越国，他们始终在寻找他们的圣教。”
宋潇雅看着他闪着灼灼幽紫光芒的双眼，勾起了唇角，“也包括你”
玉冉紧紧的盯着宋潇雅的双眼，随即哈哈一笑，身体又靠回椅背之上，“扯远了扯远了，还是说回降头术吧。”
宋潇雅目光闪烁，她可不觉得玉冉是无意中扯远了，她知道他是故意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的。至于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她不愿深想，只是确信这个玉冉果然跟她之前感觉到的一样，不是一般的人物。
玉冉果然不再有任何怪异的举动，而是继续讲起降头术来。“圣教彻底分裂以后，剩下的两个护法跟阮氏也分道扬镳，开始专心研究降头术而不再关心圣教守护的土地和人民，并最终成为了降头术的始祖。他们招收了很多弟子，开始随心所欲的用降头术满足自己的欲望，并发展出很多新的降头术来，其中不乏诸多伤天害理的东西。”
“不过，没有了圣教的神秘力量，他们很快发现，每一次施法都会消耗他们大量的生命力。从此愿意学习降头术的人越来越少。以致到了这些年，真正的降头师可谓是凤毛麟角，而他们的力量却更加让人畏惧。”
“这一次在九城中，应该是当时明越朝廷的国师使出了搬神降，他根本消耗不起搬运三万人所需的生命力，因此只能让无辜的百姓成为他施法的牺牲品。”
“据我所知，阮氏手上除了这个国师之外，还有一个降头师。”宋潇雅道。
玉冉目光闪动，“是还有一个，不过不是效忠于阮氏的。”
“哦”宋潇雅挑眉。
“巫野，她不效忠任何人。只不过在一次意外中被梅家人所救，因此答应满足梅家两个愿望。”
“梅家”宋潇雅搜肠刮肚的想，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阮何玉和阮若烟的亲生母亲姓梅，后宫里最受宠的梅妃。”玉冉的神情中有一丝仿佛想到了什么的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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