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回到安固县时,夜幕早已降临,城门也已经闭了。
柳齐岭心怀鬼胎,再加上累的够呛,等马车赶到县衙,他便让徐文婉和梁英郡都下车,然后让小四驾着马车赶紧走人。
徐文婉看了看梁英郡,便道:“梁大人一起到县衙用个便饭……天色已晚,不若晚上就住在这县衙吧。”
梁英郡转头望向县衙前空旷的场地,对身旁的两个随从道:“去衙内借三匹马,你到那边等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徐大人,我有话要跟你说。”
两个随从一言不发,一位朝衙内赶去,另一位则远远走开,站在县衙一侧,注视着这边动静。
徐文婉看着空旷的四下,县城早已经沉浸于梦乡。
此时中天一轮圆月,银光四泻,如梦似幻。
徐文婉看向梁英郡,只觉似乎天下所有的月色都倾倒在他的身上。
心里忍不住怦怦直跳,但看到他严肃的面容,恐惧却抑制不住地袭上心头。
梁英郡一言不发,徐文婉只觉得背后冷汗渗渗。
良久,久到徐文婉以为梁英郡只是在等马车的时候,梁英郡用低沉压抑的声音说道:“这世上,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上天都已经注定好了,是不能更改的。一个人如果违背天道,做了她本不该做的事情,那么她的下场会如何呢?不仅自己身首异处,还会连累整个家族,坠入无边地狱。”
徐文婉脸上立时失了血色。
梁英郡似乎很累很疲惫,深吸一口气道:“徐大人,你明日还是辞官吧。”
徐文婉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辞官?……梁大人,我做官才一个月,虽然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谁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得心应手的,对不对?”
“你听不明白么?这里——”梁英郡的手指指着县衙大门,然后一字一顿道,“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徐文婉怔在原地,头脑当中一片空白。
她是女子的事情被发现了么?
梁英郡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明明掩饰的很好的。
她语无轮次地说道:“梁大人,我十年寒窗苦读来的功名……你凭什么叫我辞官,凭什么说这是我不能来的地方……我哪里做的比旁人差?你不要瞧不起人啊。”
梁英郡失笑道:“你真该庆幸遇到的是我。若是遇到旁人……”
若遇到的是他二哥,那绝对是用鲜血铺就的官路,阴谋算计伏脉千里、一把火能烧掉整个省府的人物。
还有那个庶出大哥,两个人能斗的齐鼓相当,都不是简单人物。
手段高绝,心狠手辣。
徐文婉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微躬身体,低声道:“梁大人,这安固县县官之位,当真是……是我……是我十年寒窗苦读而来,再加上举家借债才谋到的官职,我若现在回去,只怕家里人都活不成了……梁大人,咱们虽接触不多,但你看我,我当真是中规中矩兢兢业业的在为百姓办事情……梁大人,再过四个月,不不,三个月,便是我祖母的寿辰,到时候,我便要回家为她老人家贺寿的……”
梁英郡忙扯回袖子,恼怒道:“成何体统。”
徐文婉含着泪乞求道:“梁大人,三年前……我在雁山书院与你曾有一面之缘,一直以来,梁大人对我照顾有嘉,我常常在想,这便是君子之交。你就看在这交情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英郡闭了闭眼,转头望着天边的月色,似乎想起很多事情。
他的声音苍凉的几近荒寒:“还有四个月……徐大人……”
“是是,梁大人,你有什么尽管吩咐。”
“徐大人,你的衣摆脏了。”梁英郡说完,便两个随从招手,让他们骑马过来。
徐文婉忙拉过衣摆,仔细查看。
只见深蓝的后摆有一块可疑的暗黑色,月光之下,乍一看真的看不出是什么。
但她心里很清楚。
徐文婉望向梁英郡。
梁英郡和他的两个随从都已经上马,朝永宁县后属方向的城门策马而去。
徐文婉再也顾不得什么,大步急入县衙之内。
主薄和徐鸿正在大堂等她。
“大人,银两和其他财物都已经清点完毕,要入库房,你是否再核对一遍?”
徐文婉急着去换衣服,便让他们直接入库。
等她梳洗完毕,换了衣物之后,便坐在书房发呆。
徐鸿办完了公事,又被张平请至书房。
“堂哥,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徐文婉一见徐鸿进来,忙迎上去。
徐鸿迟疑道:“如今筹了这么多的钱,修筑城墙一事,应该没问题。你不必太担心。”
徐文婉咬着下唇,急道:“不是这件事啊,是……是梁县令……”
徐鸿惊觉道:“他怎么了?”
“他……让我明天就辞官回家……”
徐鸿急道:“他已经知道你是个假的?他知道你是女子么?!”
徐文婉纠结道:“我不知道,可是他的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知道了。我求他再让我当四个月的官,可他没有回答我!”
徐鸿喟然长叹,好半晌才失笑道:“我便说,这件事极易让人戳穿,到时候面临的可不是丢官这样简单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快想想法子。”
徐鸿在书房内疾走了两圈。
“既然梁英郡只是让你辞官,说明他有心要网开一面。换成其他人,说不定直接告到上峰处。咱们把萱峰病重的事情告诉他,说不得还能缓上一缓。他是如何发现的?”
徐鸿的视线凌利的看向徐文婉。
“你……该不会有什么让他看见了吧?”
徐文婉羞怒道:“堂哥,去黄檀村你也在的,就算在马车上,那还有柳齐岭和赶马的仆人在场呢。天光化日,马车车窗车门都是敞开的,能发生什么龌龊事。”
“那他为什么会发现?”
“……”徐文婉低头不语。
徐鸿手指着她,气急道:“都说不出口?!临行前,夫人曾再三叮嘱我,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回家面对你的爹娘?怎么向祖上交待?”
虽然他父亲是庶出,从爷爷手里没分到什么遗产,可毕竟是徐家的子孙,伯父和叔父对他们家私下里还是很照顾的。
族里的祠堂,他也有份去拜的。
徐文婉低声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堂哥,明天怎么办?难道真要去府台大人那里告病辞官归里??”
徐鸿叹道:“先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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