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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第七章

  刘氏与庶姐相偕进来时,看见女儿一脸恬静的绣着花。

  出家做尼姑……无儿无女……一辈子茹素清寂……一想到此关节,刘氏的眼眶又红了。

  向来出家女子要么身有残缺,要么身世坎坷曲折,要么家贫如洗无力抚养,可文婉……

  以前,她想让文婉多练练女红,到时嫁为人妇,可为丈夫孩子载衣制鞋。

  偏偏文婉就喜欢调墨弄笔,那绣花不过是做做样子,绣来绣去,也只挑最简单的牡丹来绣。

  如今倒好,不用她说,自己拿起针线,可见这孩子已经知道出家以后的日子,将要怎么过了。

  “三妹,你怎么又哭了?你可要保重身体,可别事情还没有来,自己便先倒下了——”大姨太太挽着刘氏一脸的关切。

  徐文婉和董月钗同站起身来,向两位长辈行礼。

  刘氏看起来消瘦不少,整个人憔悴致极,眼睛大概是流了太多的眼泪,显得有些异样,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病气。

  大姨太太,鬓边银丝夹杂,长相与母亲隐隐有几分相像,可年纪却看起来大了许多,脸上写满了岁月的艰辛,想必平时的日子过的并不舒坦。

  衣着打扮也没有象董月钗那般刻意,捉襟见肘的生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姨妈特意在墙根处说的那番话,是想让她痛不欲生么?

  逼死她,这对她们母女又有什么好处?!

  不过这件事,到此时已经显露端倪。

  想逼死徐文婉,除了精神施压外,必定还要促成外在条件——一切阻碍都必须在这个时间段进行隔离。

  比如说,进京赶考并与她感情深厚的双胞胎兄弟徐文翰。

  刘氏骨子里虽强势,可毕竟是古代女子,只管内宅之事,手伸不了那么长。

  徐二老爷就更不要提了,看那一脸颓废模样,简直没用到极点。

  徐大老爷看起来热心,可毕竟隔了一层,且目不识丁。

  金氏更不要提了,不过是无知村妇。

  三位堂兄,都不是读书的料,都没有大出息。

  至于那未曾谋面的祖母,老人家病卧在床又有什么用。

  剩下的只有徐文翰,有功名在身,年轻进取,才华横溢、能力不凡。

  可以说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明白人。

  可放榜将近一个月,却偏偏没有一丝徐文翰的消息。

  进京赶考是大事,徐文翰必定带上小厮随从。

  徐文翰身为梅溪书院的学子,与杨晋溪是同学。

  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总要有消息传来。

  她要静下心,好好思量一番。

  “许久没见,月钗出落的愈发标致了。大姐,最近可有给月钗说人家?”氏说着话,神情一直郁郁的。

  姨妈太太道:“说倒是有在说,还在合,指不定八字合不上,也是白搭。”

  “哦,是哪家人?”

  “唉,八字还没有一撇,若合得顺,第一个就告诉你。”

  刘氏点头道:“这事急不得,一定要合仔细,看清楚了。可别象我家文婉,十四岁就定了亲,被杨家一直拖到现在,好不容易要成亲了,却落得这般下场。”说罢,又拿出帕子来拭泪。

  徐文婉见月钗表妹一脸娇羞的模样,莫名的想发火,捏着针的手力气也大了许多。

  幸而大姨太太只过来略坐片刻,问了些身体的情况,便领着董月钗一同离开了。

  待姨妈一走,徐文婉便赶紧将母亲请来。

  “娘,我弟他失踪了,难道家里都不紧张?万一出了事,那可怎么办?我爹应该亲自上京去找。”

  古代讯息这么不通,人在京里,真要出点什么事,等这边知道了,黄花菜都凉了。

  刘氏握着徐文婉的手,在其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轻声道:“娘难道是那种糊涂人不成。科考大事,不仅仅是宗族之事,更事关书院声誉,梅溪书院岂有不在意之理。就读梅溪书院的举子就只二人进京,有没有考中,他们会不知道?!按理说,考完三日便放榜,过半个月,梅溪书院定知道结果。可我派人到书院打听,竟然回说不知道。中便是中,不中便是不中,还有不知道的。偏巧,他的恩师又病了,卧床好一段时间,听说病的重,不敢去扰他。

  “文婉啊,你爹他一辈子死读书,也读不出个名堂,什么事也拿不起来,耳根子又软,又怕事,咱们要是事事都指望他,就真的等死了。其实娘早托你二舅舅上京了。等文翰回来,让他去找那个王安付,我倒不信了,王状元的后人,岂能随意帮着那杨晋溪,这样逼迫欺负一个年轻女孩子!王状元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徐文婉心中一松,果真是亲娘,事事想的周全。

  她处事虽向来冷静,却也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快一点找到徐文翰。

  明明在她看来,这些人只不过是徐文婉的母亲、父亲、兄弟、大伯、伯母……徐文婉的一切一切,已经是她的人生,她不再是旁观者。

  这渐渐昏暗的天色,时间一分一秒的临近。

  望着飘摇的烛火,她暗暗下定决心。

  虽然徐家是乡下村户,在村民看来也是了不得的大户人家了。

  徐家虽没有重重楼阁,但内外院门禁也不见得松散。

  徐文婉身居内宅,能从内院离开家门,然后跑到县城江心阁,其间没有外人助力,打死她都不信。

  她将两个丫环打发出去,放下床帏,将那套男装取了出来。

  淡蓝色绣暗纹长衫,和一条长长的宽布条,显然是绑胸用的。

  女人要扮成男人,眉毛不能太秀气,喉结部位要遮好,肩要加宽,腰要加粗,鞋要加大,这可不是一件男装一条裹胸布能办到的。

  她将头上饰物取下,将长发挽了一个髻,用发带束好。长布裹在身上,又穿了好几件衣服,才将这件宽大的男衫给撑起来。

  脚上绣花鞋,不脱了,直接将男鞋套在外面。

  从帐帏中出来,就着油灯望着水银镜中的俊秀公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样的装扮能瞒过世人的眼睛?

  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从徐文婉扮男人去见杨晋溪的下场,就可以看出有多失败。

  今晚,两个丫头都被她赶到了外间,可出这道门必须经过外间。

  走出院子,得经过正堂上半间,出了天井,外面应该大门。

  家里三代同堂,再加上仆佣,想不惊动任何人逃出去,估计挺难的。

  上一次徐文婉之所以能够出这大门,是因为她假扮成徐文翰的缘故。

  后来从小荷那里得知,是小荷出门向货郎买丝线时,有人给了她一封信。

  小荷拿给徐文婉看了之后,才会有徐文婉偷弟弟的衣服,装扮成徐文翰去县城的事情。

  现在徐文翰身在京师,她若再假扮徐文翰,只会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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