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暗潮涌动
战凌月充满恶意的目光落在战绯身上,语气却亲热有加:“九妹妹,父皇已经准许了,快将你苦练的舞表演出来罢。”
战绯瞥她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得不起身,战凌月的法子虽说笨了些,但是却很有效,毕竟她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逆了昭仁帝的意,她微不可查的叹口气,想消停的吃顿饭怎么这么难。
战凌月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战绯缓步走到殿前,扬着小脸苦恼道:“父皇,儿臣个子还没张开,跳起舞来肯定不如五姐姐婀娜美丽,儿臣才不要丢丑。不过,儿臣最近学了几招剑招,请父皇给儿臣指点指点。”
昭仁帝答应了:“也好。”然后故作随意的问道:“为何没穿朕赏你的新衣裳?不喜欢吗?”
战绯笑的灿烂:“都怪父皇赏赐的衣裳太漂亮了,女儿惯会舞刀弄枪,生怕弄坏了衣裳,不舍得穿呢。”
昭仁帝眸光闪了闪,没再说什么。
战凌月攥着手帕的手紧了紧,然后骤然松开,巧笑倩兮:“妹妹既然要表演剑舞,怎么能少了剑?还请父皇给九妹妹赐剑。”
很快,一名宫婢端着一把宝剑走上殿前,立在战绯面前,战绯打量剑身,剑鞘镶嵌名贵宝石,流光溢彩,她缓缓拿起宝剑,笑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单是剑舞,未免显得枯燥,五姐姐琴技高超,儿臣想请五姐姐伴奏。”
昭仁帝:“准了。”
战凌容缓步而出,一举一动优雅从容。战绯接过宝剑,刷的一声,剑身出鞘,剑锋雪芒映射她的双眸,流转出一缕寒芒。
剑招既出,带起颊边一缕发丝,战凌容琴音流泻,堪堪跟上战绯的节奏。
战绯身影利落干净,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战凌月往后倾倾身子,生怕战绯误伤到她。
战绯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回身一剑,伴随口中轻呼:“啊!”宝剑脱手,直直朝着战凌月刺来,战凌月吓得花容失色,打翻菜肴座椅,菜汁溅了满身,狼狈的跌在地上,疾呼:“救命!她要杀我!”大呼小叫,礼数风度全无,比市井女子还不如。
剑锋锋利削掉了战凌月一缕头发,眼看着就要划伤她的脸蛋,战绯随后赶到,伸手一捞,握住剑柄,剑势顿住,她朝战凌月露齿一笑:“对不住了三姐姐,你说的没错,妹妹学艺未精,殿前献舞差点误伤了姐姐。”呵,敢算计她战绯,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战凌月捂住被剑锋弄乱的发髻,惊魂未定,眼神怨毒:“你!”话未说完,战绯翩然而去,接着舞剑去了,气的战凌月狠狠的跺脚,平时与她不对付的世家小姐捂着嘴偷笑,许多人犹如看猴一样看着她,战凌月恨极,不过是一个贱丫头,竟然害她出了这么大的丑,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战凌容琴音转快,她的琴音柔和有余,锋芒不足,软绵绵的让战绯很难配合,她潇洒的挽了个剑花,准备收剑还鞘,不想看似坚硬的宝剑竟然当场断做两截,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满堂静寂,战凌容琴声顿住,香汗淋漓,美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她自诩琴技高绝,竟然跟不上战绯的动作。
战凌月面上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冷声斥道:“九妹妹殿前献舞,宝剑断为两截,乃是极为不祥之兆!”
昭仁帝面色阴沉,皇后凤眼森冷,杀机毕现:“九公主殿前失仪,自古天子面前断剑折戟视为灾祸之象,宣钦天监的人来!”
战绯扫过地上断成两截的剑刃,断裂面平整干净,绝非偶然,必是有人故意为之,将事先动过手脚的宝剑递给她。
不多时,钦天监的人来了。
“李卿,依你看这断剑寓意为何?”昭仁帝面色黑沉对钦天监的人问道。
钦天监的人上前检查了断剑,然后躬身回话:“回禀陛下,断剑不似人为,而是天意,圣驾面前断剑折戟意味着兵祸再起。”此言一出,满堂皆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兵祸’一词太过严重,谁沾上谁倒霉。
太子战凌北上前一步,道:“父皇,仅凭一把断剑就认定‘兵祸再起’是否太过武断?”
昭仁帝勃然大怒,将手边的酒杯摔向战凌北,满满的酒水兜头兜脸洒了战凌北满身,昭仁帝怒骂道:“放肆!这是上天示警,朕身为天子怎可置天意于不顾!”
身为大国储君,战凌北被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训斥,颜面尽失,他垂下头,声音微哑,缓缓道:“儿臣莽撞。”
昭仁帝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向钦天监的大臣,问道:“上天示警,可有办法补救?”
钦天监的大臣犹豫片刻,道:“或许有一法可以一试。”
“快说!”昭仁帝催促道。
“上天示警本就是一种预兆,既然尚未发生,自然可以避免,只要上天示警之人受到惩处,平息天之怒火即可。”
皇后目光灼灼,追问道:“那么依你看,这上天示警之人是谁?”
钦天监的大臣环顾四周,道:“臣斗胆一问,这宝剑是断在谁的手里?”
霎时间,战绯犹如芒刺在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似乎要将她穿透,她低下头,唇角划过一丝冷笑,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场为她精心设下的圈套。
战绯抬起头,小脸懵懂:“父皇,这宝剑是在儿臣手中断掉的,您要惩罚儿臣吗?”
皇后抢过话头,语气傲慢高高在上:“九公主,你虽是无心之失,但天意就是天意,只有处罚了你,上天才会平息怒火。”
昭仁帝闭了闭眼睛,若说他与齐晟王朝先前几代帝王有何不同,那就是他比任何一代帝王都要笃信天意,迷信命运,钦天监在他这一代史无前例的壮大,地位最高。
在他心里,自始至终都把战绯看成肉中刺,因为帝王的权衡之术、陈雍重兵在握等种种原因,他允许战绯活到现在,但是这根刺埋在肉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隐隐作痛,令他寝食难安,让他不止一次想彻底拔除这根刺。
战绯见昭仁帝看过来,目光冰冷如看一件死物,心里冷笑一声,他终于不想继续演父慈女孝的戏码了,打算撕开伪装对她下手了。战绯握紧手中的断剑,暗暗调动全身肌肉,身体如一张紧绷的弓,此时她离昭仁帝不过五步之遥,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冰冷黑沉的眼。
昭仁帝死死盯着战绯,对她的最终宣判就在嘴边,却被陈雍打断:“陛下,请听臣一言。”
陈雍一身银铠,反射冷寒银光,他站起身,精光内敛的眼不着痕迹的扫过陈贵妃,陈贵妃微不可查的轻点头,放松僵直的身体,坐了回去,神态恢复事不关己的淡然冷漠。
陈雍声音沉稳有力:“陛下,老臣从戎几十年,对兵器研究颇有心得,妃儿小小年纪,所学武功不过是花拳绣腿,半点儿内力也无,若说是她弄断了宝剑,老臣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昭仁帝面色冷沉,对陈雍擅自打断他的话很是不悦:“不管将军信与不信,事实摆在眼前,九公主该为此事受罚以平息上天怒火。”
陈雍不为所动,面容坚毅,目光精湛:“请陛下给老臣一点时间,老臣自会证明此事与妃儿无关。”
陈雍看了战绯一眼,宛如坚冰融化,温暖慈爱:“妃儿,你把断剑放远一些。”
战绯迎视他的目光,没来由的心里一暖,似乎心里有某个地方软塌下去,她想着,这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情感作祟,脑中快速盘算挟持昭仁帝逃出生天的胜算,只有不到两成,算了,就信她这便宜外公一次,战绯缓缓松开了握紧断剑的手,依照陈雍的指示将断剑放到很远的地方。
摆放好了之后,战绯后退几步,只觉一股劲风铺天盖地袭来,陈雍发须翻飞鼓荡,披风猎猎作响,咔嚓一声,地上本已断了两截的宝剑齐齐折断,断成四截!战绯一惊,便宜外公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堪称武功高绝!
陈雍收回气劲,躬身道:“陛下请看。”
昭仁帝也被陈雍吓了一跳,收敛了几分脸色,但仍是皱着眉头:“将军武功固然高强,但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陈雍肃容道:“老臣只是想说明,只要有老臣一半的功力,便可在五里之外断人刀剑。皇宫内卧虎藏龙,高手不计其数,藏身暗处在妃儿舞剑之时,弄断她手里的宝剑实在是很简单的事,依老臣看,这并非上天示警,而是人为陷害!”字字铿锵有力,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一身菜汁的战凌月,陈雍是何等人物,在血海刀山中拼杀出来的战神,战凌月登时被吓的脸色惨败,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战绯暗自赞叹,这便宜外公当真有勇有谋,最重要的是,他对她的关爱不似做假。
昭仁帝皱眉,将信将疑:“将军此话当真?”
陈雍面不改色,字字铿锵:“老臣愿以手中数十万兵权做保,此事与妃儿无关!”
若说刚才昭仁帝还在犹豫,此时却不敢再质疑下去了,陈雍的话提醒了他,面前这位不单是他妃子的父亲,他女儿的外公,还是手握重兵齐晟赫赫有名的西北战神!
皇后见状,竟然没能把贱丫头下了大狱,心中恼恨,脱口而出道:“将军此举未免太过公私不分!”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昭仁帝厉声喝道,被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呵斥,皇后脸色煞白,气的浑身颤抖。
紧接着,昭仁帝缓和了颜色,面容带笑:“将军言重了,将军身为西北战神,为齐晟立下无数功勋,朕自然是信得过的,再者,妃儿是朕的女儿,出于本意,朕也不希望她去大狱里受苦,此事暂且搁置,待查到背后陷害栽赃之人再议。”
战凌月没想到这样都没扳倒战绯,冲口而出:“父皇!”
昭仁帝喝道:“好了!莫非你想抗旨?”
战凌月仔细看他,竟然找不出一丝一毫以往溺爱的影子,心中一片寒凉,苍白着嘴唇嗫嚅道:“儿臣遵旨。”
一场接风宴草草收场。
战绯待要回宫,一名小厮匆匆而来,低语道:“殿下,将军在宫外等您,请您过去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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