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缺钱
镇国公一边在心里将明远侯麾下那几个傻x骂的狗血淋头, 一边问李静仁:“你亲生父亲呢?”
李静仁皱眉:“此事是由学生担当首告,任何罪责将由学生承担。”
他深深拜倒:“父亲年迈, 他乞讨上京, 劳心伤神,身体极为虚弱, 还请大人体谅一二, 学生感激不尽。”
镇国公不置可否:“无论如何, 真正的苦主是你父亲, 本官总要了解一下情况,你且放心,本官会派医师帮忙治疗, 一应药材皆由本官承担。”
李静仁犹豫了一下,才叹息道:“多谢大人,家父在平仁坊的医馆内,由学生的同窗照料着。”
镇国公点点头, 对身后的谢宁说:“你去瞅瞅。”
他给了谢宁一个眼神。
谢宁看懂了, 这是要搞清楚那几个窝里反的白痴名单。
谢宁轻微点点头,行礼后无声离开。
周御史看着谢宁离去的背影, 开口唱反调:“只让谢校尉去不太合适吧?”
杜文清立马说:“周大人说的是,我会让役人跟着的。”
周御史看了杜文清一眼, 撇撇嘴, 不说话了。
镇国公将周御史当空气, 他对李静仁说:“本官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了, 若是你父亲那边的问询和你说的相符合, 你那兄长的确是被冤枉的,那本官可以为你做主,将真正的罪犯投入死牢之中。”
李静仁听后大喜,他再度拜服:“多谢大人!”
镇国公仔细打量了一下李静仁,他道:“不过状告朝廷命官,你将会被流放他乡,你的功名之路到此为止,你甘心吗?”
李静仁听后沉默了一会,才沉声说:“学生虽然失去功名,可总有天下大赦的时候,学生虽有刑罚,但为父尽孝乃人子之责,当今陛下励精图治,贤德英明,只要学生努力求学,修身明心,想必天道酬勤,学生定能得一线机会。”
听到这句话,镇国公挑了挑眉。
他扫了身边的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就见这俩人都忍不住微笑点头,就连周御史也挑了挑眉毛,仔细打量了一下李静仁。
镇国公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在心里提高了对李静仁的评价。
能伸能屈,审视适度,是个人才。
莫欺少年穷,赵大屠夫是踢到铁板了。
镇国公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他决定回去就告诉赵屠夫。
心有成算,镇国公笑的很开心。
“既然你如此有心,那是本官多虑了,相信以你之才,定不会被埋没。”
镇国公一挥手,就让役人带着李静仁下去了。
镇国公看左右:“诸位大人怎么看?”
大理寺卿刘桐谨慎地说:“看他言行有度,所言恐非虚假,不过那两个逃罪之徒还没押送到京,还需要再等等。”
京兆府尹杜文清看了镇国公一眼,他觉得镇国公刚才的承诺已经表明了态度,杜文清心一横,就直接说:“下官认为那李静仁所言属实,恐怕敦煌郡守的确失察了。”
周御史打着官腔:“杜大人的决断也下的太快了吧?那李静仁的生父能一路从西边来到京城,沿途关卡总有记录,还是要查一查的。”
杜文清听后眉头一皱,他正要反驳,就听始终不搭理周御史的镇国公开口了。
“周大人说的没错,虽然李静仁这么说了,可万一他也被骗了呢?”
镇国公呵呵笑:“我记得御史台内有监察驿站和信件往来的监察御史吧?想必周大人也一定很熟悉这方面工作,既然是周大人提了出来,不如这个工作就交给周大人您了。”
他冷笑,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周御史:“本国公等你的调查结果。”
周御史:“………………”
小年轻面色略显阴霾:“谢公爷既然如此说了,那下官责无旁贷。”
说完,不等镇国公开口,他就先甩袖子走了。
刘桐和杜文清的脸色同时微变。
哎!?就算给镇国公甩脸色,也不能带上他们啊!
这小子是不想在官场上混了吧?
镇国公抬了抬眼皮,将所有人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既然周大人有异议,那李静仁就继续吃牢饭吧,等那两个傻瓜进京后再审。”顿了顿,他补充道:“对了,让医师去看看,别让他屁股继续开花了,牢里潮湿,省的他将来得痔疮。”
杜文清&刘桐:“………………”
第一次审讯结束,镇国公耷拉着脑袋想了想,转身进宫汇报工作了。
重景帝正在御书房处理奏折,书房一侧立了个小书桌,太子在旁边跟着学习。
听说镇国公来了,重景帝立刻让人宣镇国公觐见。
“如何?”重景帝看向镇国公:“果然是冤枉吗?”
镇国公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皇帝陛下都已经认定了,这案子还需要审吗?
他行礼后沉声道:“从李静仁那里得到的供词并无问题,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等涉案的另外两人押解进京后才可知。”
重景帝哼了一声,他丢开朱笔,表情不是很好。
“这种事若非证据确凿,是不可能捅到朕面前的!”
镇国公装死不吭声。
重景帝在御书房里来回走圈,最终他道:“边军必须要整顿了。”
他居高临下地瞪镇国公:“尤其是走私问题!!”
镇国公连连点头:“陛下说的是!”
他心想,麻蛋,他们老谢家的海货走私所得五成以上可是进了皇帝陛下的内库,难道陛下觉得分成太少?
可是五成已经是最大份额了!!
南海那边的海贼不需要打点了?还需要他们帮忙训练南洋水师呢!
还有出货一趟也很危险啊!
大风大浪地跑来跑去,不喂饱钱粮,海贼凭什么给朝廷拼命?
重景帝一看镇国公满脸诚恳,表情憨厚老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太了解镇国公了,这厮心里肯定在腹诽。
重景帝猛地怒喝:“谢长风!!你想什么呢?”
镇国公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说:“您最近缺钱了?”
重景帝:“………………”
镇国公:“………………”
太子默默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书桌,将奏折规整好,并以看似缓慢实则飞快的速度嗖一下窜到门边:“父皇,太傅,孤打算去崇文殿查些文书,先行告退。”
等太子离开御书房,就听到后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花**或者镇纸砸地上了似的。
他摇摇头,对满面笑容守在门边的大内总管蔡太监说:“父皇这会正忙,别打扰他老人家了。”
伴随着太子的话,后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蔡太监笑眯眯地说:“多谢太子提醒,您慢走。”
大约过了一刻钟,御书房里安静了。
没一会,镇国公龇牙咧嘴地出来了。
他满脑门都是墨汁。
蔡太监一挥手,一个小太监就端着盆过来了。
镇国公随手捞起盆里的汗巾,抹了一把脸,将墨汁擦掉。
他压低声音问蔡太监:“陛下最近火气很旺,出什么事了?”
蔡太监同样压低声音说:“好像春耕出旱了。”
镇国公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春天不下雨,的确令人糟心。
这年头田地肥力本就不怎么样,再遇到老天爷不赏饭,重景帝自然会暴怒。
无他,国家版图太大了!
望眼望去,需要救济的地方太多了,偏生军中还走私成风。
若非如今这些边疆都督还没脑子抽风到吃空饷,边军战斗力极强,依旧是虎狼之师,重景帝就真的要大刀阔斧全砍死这帮尸位素餐的都督们了。
镇国公很没形象地挠了挠头,他出了个馊主意:“那就只能开坛祈雨了吧?”
蔡太监摇头:“这就不是奴婢能揣测的了。”
镇国公叹了口气:“行吧,走私这事我回头想想法子,你给陛下说一声,春天生气容易上火,小心生病。”
蔡太监听后忍不住翻白眼。
也就是镇国公了,但凡其他人敢这么说,绝对会掉脑袋。
也许镇国公真有乌鸦嘴的潜力,不出三天,重景帝就卧床不起了。
太皇太后连忙招了太医为重景帝诊治。
太医一番诊断,有了结论。
春寒料峭,心火太旺,太医表示陛下您最近要多喝黄连降火。
……可把重景帝气坏了。
重景帝一生病,本来还打算出宫游玩的荣华公主只能继续窝在琼华殿和卢大娘子学做饭。
卢沫儿本以为在宫里住着会不习惯,可没想到荣华公主虽然脾气大些,但她讲理,有什么事但凡好好说,公主就不会生气,也不会故意撒气。
所以住了没两天,卢沫儿就真的喜欢和荣华公主打交道了。
考虑到公主以前倒霉的学习生涯,考虑到自己也不爱读书,卢沫儿索性放开书本,拉着公主琢磨宫中膳食了。
当荣华公主真的做出一碗冰糖雪梨粥时,她看着瓷碗里雪梨粥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神奇事物。
就好像一副……哇塞我真的能作出来哎……的样子,可让卢沫儿笑的肚子疼。
荣华公主欢喜过后,第一个想法就是给曾祖母和父皇尝一尝,还要给太子送去一些!
卢沫儿听了荣华公主的想法,自然满口说好,荣华公主更是开心,她甚至还专门用食盒装了一碗,让如心送给了谢宁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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