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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 刺激祖母


  可是弟弟的死,一定不会是自己听到的这个样子的。若是平日里,玉蛟若是这样子死了,她也会信上三分。然而玉蛟虽然荒唐,却并不是那等没心肝的人,祖母还有病,又怎么会去寻花问柳,做那么些个不尴尬的事儿?

  是了,这桩事情之中,必定也是有什么蹊跷。

  可怜自己这几年来,心中心心念念俱也是杨昭,却早忽略了身边这么一堆豺狼虎豹。

  玉慧娘蓦然眼眶泛酸,两行泪水轻轻落下。

  四房婶婶却也是向前相劝:“慧娘,你仔细身子,可也是不能太伤心了。”

  她伸出手,去摸玉慧娘的肩头,以示安抚。

  玉慧娘却也是侧过去,蓦然抬头,目中光芒却也是让那四房婶婶为之一怔!

  玉慧娘目光轻扫,谁触及她冰冷目光,却也是不由得心生寒意。

  便是心计深沉如三房婶婶,此刻却也是好生不自在,只觉得玉慧娘这眸中光彩,亦是未免太锋锐狠辣些个。

  到底也是没有糊涂到家,如今只恐怕也是猜测出几分。

  只是随即,三房婶婶心下却也是顿时添了几分不喜不屑。

  便是知晓了,那又如何,如今玉慧娘在族中可谓也是大势已去,且弟弟也是没了。这一房连个男丁都无的孤女,就是欺辱了又如何?便是她结交了昌平侯夫人,说起来来头大,到底也不过是个外人,一句玉家家事,便也是能将姚雁儿给阻了去。

  如今只等那老妇咽下了那口气,便也是能妥当了。

  区区一个玉慧娘,是否糊涂,根本坏不了大事!

  玉慧娘心中悲痛,却亦是强自忍耐。

  只记得当年,自己被杨昭退亲,唯独这个弟弟居然打向杨家,被打得皮青脸肿。

  玉蛟虽然性子鲁莽了些个,可也是赤子之心,心思也是好的,虽然是爱胡闹,却也没有仗势欺人。可惜自己这个弟弟,居然亦是被人害死了。

  她此刻心中已经是怒极,此仇不报,又怎生对得起自己那个弟弟?今日这些人,自己必定要使上了手段,让他们一个个下地狱去。

  而如今,玉慧娘既无证据,却也是不得不隐忍几分。

  那厢姚雁儿已经是听红绫回禀,知晓了这桩事情。且姚雁儿的内心之中,却也是极为感慨。

  这家族之中利益争斗,何尝也不是那等刀光剑影。

  随即姚雁儿又唤来了秀姑,那秀姑也是李竟配给了姚雁儿的,却也是个精通医术的人。

  秀姑年纪尚轻,容貌极为姣好,举止也是利落。

  姚雁儿虽然也是精通医术,许多地方毕竟也不好去,且她既是侯府夫人,许多事情都是有所忌讳。既然是如此,这个秀姑就总有派得着用处的地方。

  如今姚雁儿唤了这个秀姑前来,心下自然也是有那么个打算。

  玉蛟的死,也许并非那般简单,既然如此,让人验一验,说不定能寻出什么。只是那处地方污秽,姚雁儿虽然不如何在意,总是要顾及自己名声。

  秀姑听了姚雁儿的话儿,亦是点点头,随那多乔一并去瞧玉蛟。

  听闻姚雁儿这般吩咐,四房婶婶面上一变,却也是说道:“到底是个不尴尬的事儿,又是玉家的事儿,侯夫人这般插手,似乎也是有些个不妥。”

  玉慧娘轻轻扣着手,指甲也是深深的掐入了肉里面,生生透出了几分痛楚。

  如今玉慧娘亦是开口:“玉蛟也是我们二房子嗣,夫人要瞧一瞧,我自然也是乐意的。只恐怕这桩事情,也无那般简单,我也不能让阿蛟这般冤枉了去。”

  玉慧娘字字清脆,眼波流转,竟然亦是极为坚决。

  玉娇也是沉下脸,娇娇的说道:“慧娘这般说,那却也是不好了,这又算是个什么事儿?别的可也是不必说了,却好似我们心里就没有阿蛟一般。”

  四房婶婶涨红面皮,心里却也是微微生出惶恐。

  原先照她们设想,摆布一个玉慧娘也不算是个什么事。如今不但没见到熏娘,这个玉慧娘也是厉害起来了,且又是攀附上一个好靠山。

  只是纵然是如此,那也是绝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三房婶婶却也是叹了口气,瞧那玉慧娘,却也好似瞧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慧娘若是要查,亦是要查一查,方才能心安。”

  她倒是不怕,第一那药也是下得巧妙的,便是查出什么个不妥,其实这些助兴的药物,原便是有那许多的不妥,吃了之后,闹了那么许多事儿,也是说不清楚。

  过了一阵,却无消息。

  玉娇等得不耐了,却也是打了个哆嗦。

  站在了雪地里面,果真也是冷飕飕的,寒冷得紧。

  她翘起了唇儿,只说了句抱怨话,却也是回了马车。

  马车上头,玉娇却也是与四房婶婶抱怨:“娘,那个丑妇却也是多做怪,竟然是不依不饶,不肯干休。”

  四房婶婶听得顺耳,却也是忽而想起当年玉慧娘清丽利落的样儿,不自觉感慨:“当年她倒是个好生美貌娉婷的人物。”

  玉娇没察觉什么,只搓着自己手掌。

  “可真真儿冷透了,让人难受得紧。娘,咱们不理会这个丑物,先走了就是。”

  四房婶婶却低低呵斥了一声,此刻又哪里能有先走了的样子。

  她再往外头多瞧了瞧,只瞧见了玉慧娘站在雪地里,竟亦似不怕寒冷一般。

  那身影,虽然娇怯怯的,却亦好似青松一般挺拔,竟然显得是极为坚决的模样。

  四房婶婶忽而也是禁不住怔了怔,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处。

  也因为玉慧娘这几年来,都不过是这般模样,她依附二房,原本只觉得极为正确,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如今,四房婶婶心下却也是微微生出了几分惶恐。

  大约她亦是觉得,当初自个儿觉得走得十分正确一步,如今瞧来,许也是有些个风险。

  三房婶婶轻轻眯起眼,却又忽而生出了几分不妙之意。

  原本此事亦是早便是在掌握之中,也是闹不出个什么,只是如今却也是没想竟又生出许多枝节。

  她亦是安抚自己,便是如今玉慧娘通透了一些,可是那也是不算什么,这些年来,玉慧娘也是早便是养废了不是。

  只过了许久,却亦是见那秀姑回来。

  秀姑一回来,却也是与姚雁儿回禀,姚雁儿听了,倒是露出了惊讶的喜色。

  四房婶婶瞧见玉慧娘听到了什么,居然也是极为激动,掏出了帕儿擦擦自己的脸颊,神色十分动容。

  她虽瞧不分明,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只觉得指不定有些个什么事儿,已经是脱了掌控之中,也不算什么好事儿。

  也不多时,几个汉子抬着一顶软轿子过来,随即上头居然下了一个面色苍白,神色萎顿的年轻人。

  瞧其容貌,可不就是那玉蛟!

  玉娇吓得花容失色,只死死的扯住了帕儿,怔怔说道:“这可不是生生见鬼了?”

  只是玉慧娘却也是极为欢喜,搂住玉蛟哭了一场。

  原来秀姑去了,却也是发现,那玉蛟是吃了什么极为兴奋的药物,一时闭气了,瞧着好似死了,却也是没有。她灌了两剂药,却也是将那玉蛟给救活过来。

  其实玉蛟亦只是呼吸微弱,当时并未断气。只是多乔胆子小,又见玉蛟没动静,去探问呼吸时候,那呼吸浅浅,她却也是并没有立刻就察觉出来了。当然,若是秀姑当真晚去片刻,只恐怕玉蛟便不是假死,而是真死了。秀姑当时也是当机立断,只不断击打那玉蛟的胸口,让玉蛟顿恢复玉蛟心跳。随即秀姑又将两剂猛药下去,总算是盘活过来。

  耽搁了一阵,玉蛟身子还没力气,多乔就安排了软轿子,只将玉蛟给领回来。

  马车之中,三房婶婶听明白了这番缘由,却也是不由得死死的捏住了自己手中的帕儿。她的心里,自然亦是好生不快。

  那些个糊涂东西,便是办这么些个不相干的事儿,居然也是办得并不妥当。

  怎么就活过来了?

  其实便算是活过来了,也是没什么要紧的。玉蛟本来也是个纨绔子,也是办不成什么要紧的事儿。可是三房婶婶就是觉得心里不痛苦,更隐隐约约的,那也是禁不住有些个不安的。

  还有那个老妇,院子里防得跟什么似的,端也是滴水不漏,又在玉家还颇有些个影响力。

  只怪熏娘那个没有用的,好好的一桩事儿,也是办不好。不是早便叮嘱了熏娘,弄药给玉慧娘吃了,不能让她回来。

  如今想想,二房叔叔果真还是有些个先见之明的。别人没有将玉慧娘放心上时候,他却也是出言叮嘱,一定是要将玉慧娘给防住。

  这侄女一回来,也是处处不顺。

  三房婶婶心中发狠,几乎要将自己手中帕子生生撕裂了去,心里好生不快。

  不过,却也不单单是因为那玉慧娘了吧。

  比如今日之事,若不是那昌平侯夫人唤了那秀姑过去,又如何能救回玉蛟?昌平侯的名声,三房婶婶也是听闻了些个。瞧着虽然是不动声色,却也是关键时候翻盘的关窍之所在。

  这家里争斗,一旦开始了,那可也还不是你死我活的事儿?

  马车里面,玉慧娘也是大喜大悲,心神不定。

  “你可真是糊涂的。”玉慧娘面上的泪珠子簌簌落下去,又轻轻的掏出了帕儿,轻轻的擦去了面上的泪珠子。

  玉慧娘心中却也是微微发苦。

  玉蛟却也是面色激动:“大姐,你可不知晓,是有人害我!害我!”

  他面色苍白,全无血色,可喜亏得自己一条性命给保住了。只是玉蛟那身子却也仍然轻轻发抖,心下十分恼怒。

  玉慧娘心里却也是并不奇怪,若不是有人害,倒是奇了怪了。

  “也就今日,我吃了一盏子药,也就晕晕沉沉的,被人扯来此处,又忽而,忽而想做那事儿。大姐,你可不知道,如今家里事情没那般简单。”

  玉慧娘轻轻道:“我知道的。”

  玉蛟又皱眉:“我听闻你要嫁给杨昭,姐,你不要嫁给杨昭,他也不是个好的。我见到就要打一顿,咽不下这口气,我这样子说,你可别不欢喜。”

  玉慧娘一颗心儿渐渐融化了,微微含笑:“我不会不欢喜的,不过你也别胡乱去打架,亏的总是你自己。”

  “你若真要嫁给那个杨昭,那个赵青,还不知道怎么欺辱你。”

  玉蛟不满,生恐玉慧娘嫁给杨昭。

  玉慧娘轻轻叹了口气:“你若答应我不继续胡闹,我也就不答应嫁给杨昭,另外给你寻个姐夫。”

  玉蛟顿时激动:“好!姐,你可是说真的?”

  “如今家里这个情景,你也是瞧在眼里,你还有心思胡闹,稍稍不小心,性命都没有了。”玉慧娘说到了此处,又轻轻说道:“而且那些个我要嫁给杨昭做妾的话儿,不过以讹传讹,不过是些个没根据的言语,我自然没这样子的打算。”

  玉蛟也是点点头,心有余悸。

  他也不是真蠢到了这个份儿上,自己鬼门关走了一趟,如何不知晓,自己已经绝无任性的本钱。

  院子里,枝头上的雪沉甸甸的的压在了枝头,一名温婉俏丽的妇人正自站在门口。

  她一身锦绣,外头披着一件黑色光润狐皮裘,越发衬托瓜子脸小巧俏丽。却见她未语先笑,显得亦是极为讨喜。

  这二房婶婶徐氏乃是继室,年轻貌美,手段伶俐,八面玲珑,很是得玉辞的喜爱。

  而老夫人身边侍候的秦嬷嬷,却也是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下越发忧愁。

  徐氏总是那等笑盈盈的样子,客客气气,说了什么话儿,谁也不会觉得不好。只是这样子的女子,这般情态,反而更是不好招惹,更不能处置。

  “老夫人今日身子不适,不能见客人,二夫人,你亦还是回去吧。这天气好冷,站得久了,可不是冷坏了你。”秦嬷嬷亦是如此打发。

  徐氏却也是笑盈盈,露出雪白牙齿:“秦嬷嬷,瞧你说哪里的话儿,作为小辈,侍候长辈,能说什么累不累,冷不冷的。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又怎么能不去瞧一瞧。否则别人知道了,只恐怕还说我是不孝顺的。”

  一说到了这里,徐氏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也是一跨步,就去了玉老夫人的房间之中。

  秦嬷嬷想要阻止,徐氏身边丫鬟拦住。而徐氏身边这个丫鬟,却也好似会些个武功的,一下子就将秦嬷嬷给拦住了。

  虽然院子里也不是没人,只是小辈去瞧长辈,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秦嬷嬷略一犹豫,居然也是让徐氏这般盈盈进了屋子里面去了。

  床榻上,玉老夫人才吃了药,却无什么力气。

  见到徐氏进来,她也是没什么惊讶。

  这个媳妇儿,年纪虽轻,却也是极为泼辣厉害的,又不能真没道理阻止了去。

  徐氏瞧见了玉老夫人,心中却也是顿时升起了一股子恨意。这个老妇,心里最要紧的居然便是她那个丑容的孙女儿,也是不去瞧一瞧,那丑物是什么货色。怎么这个老妇,什么好东西都是要留给那个丑物?

  徐氏嫉妒之余,心下也是好生不解,只心下暗暗生恨。

  这个老妇,还是早些死了才好,如今明明病得极重,居然怎么也不死。

  当然玉老夫人这些年来经营玉家,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徐氏想要下个毒,弄了手脚,居然也是全无机会,当真是防得滴水不漏。

  这老东西就算是只有一口气,居然也还是这般厉害,徐氏心里自然又恼又震惊。

  只是暗着动手不成,徐氏却也是有别的法子。

  一进屋,徐氏就掏出了帕子开始哭:“老夫人这病,可也是越发重了,可好叫媳妇儿担心。也是不知道慧娘什么时候回来,老夫人这般及记挂于她,总是盼望能早些见到她吧。老夫人且也是放心,那消息我也是打听得真真儿的,慧娘好福气,已经是能嫁入了杨家。就算是做妾,总也是顺了她的心愿不是?这些年来慧娘痴恋无限,总算也是有了那么一个盼头。只是那昭华公主,却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好在慧娘性子柔顺,忍耐几分,总也是能和谐顺遂。她心里只盼能与杨公子在一起,既然如此,如今这也算是心想事成。”

  一旁的秦嬷嬷,却也是生生气坏了。

  谁不知晓,老夫人可也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慧娘嫁给杨昭的。

  杨昭那是什么样子的人,那可也是个极为凉薄的人。若是慧娘当真嫁给了她,那岂不是也是进入了虎狼窝。

  如今老夫人已经是病得重了,既然是这样子,她受了这般刺激,还不知道会如何。

  玉老夫人倒也是容色平和。

  徐氏心下暗暗骂了一声,心忖这个老货果真也是个心计深的,如今倒也是能沉得住气,竟亦是个不动声色的模样。

  只是再如何,料来这老货必定也是不能无动于衷。

  那个慧娘,可也是这老货的心尖尖肉。

  想到了此处,徐氏又轻轻叹了口气,另外再寻了些个言语刺激。

  “要说慧娘,也是咱们玉家的嫡出女儿,虽是比不上京里那些个人,可也是个尊贵人儿。当初原本也是杨家的不是,老夫人从前,可也是不乐意让慧娘嫁给杨昭?便是她脸毁了,随意嫁给谁,也是能做正头娘子,只是谁让慧娘心里心心念念的,可也是只有杨家那位呢?真是天生的冤孽,不知如何才能唤醒她了去。”

  “也亏得老夫人疼她一场,听闻她如今因那杨昭关系,说不定会耽误行程了去。只是这一桩,老夫人可别见怪慧姐儿。她也许是不知道,今年老夫人的身子确实亦是不成了。”

  徐氏那么一句句的话儿,却也是一句句的都是说到了玉老夫人的心尖儿上。

  那个玉慧娘,自己是个蠢物,却也是难怪被别的谁作践了去。

  秦嬷嬷却也是心疼,老夫人每日也没硬着拒绝这个徐氏见面,却也是不知晓是什么心思。

  玉慧娘幼年时候,就已经是没了父亲,也是在老夫人跟前养大了的。

  便是秦嬷嬷,也是极喜爱玉慧娘。

  如今别说是玉老夫人,就是秦嬷嬷,听了那么些个话儿,心下也是微微心疼。

  只这时候,服侍老夫人的丫鬟春芽却也是匆匆来了,面上笑吟吟的:“老夫人,慧娘回来了。”

  徐氏原本站着,如今身子却也是禁不住轻轻一颤。

  这个玉慧娘,回来的日子也是未免太早了些个了。不是早嘱咐那熏娘,劝住玉慧娘?怎么这么快,就容玉慧娘回来了?她不是嘱咐了,让熏娘用些个药,让玉慧娘回来不得。以后便是回来了,也是会传出她倒贴杨昭不顾祖母的名声,只恐她也是没脸继续留下去。

  都是些个不能办事的贱婢!

  徐氏咬牙切齿,心下越发恼恨。

  反而是秦嬷嬷激动得紧,经不住欢欢喜喜的说道:“慧娘,慧娘那孩子可总算是回来了。”

  别人不知道,秦嬷嬷这个服侍玉老夫人忠心耿耿的老奴却也是知晓的。

  其实玉老夫人这几年来,身子早就是已经不成了。如今大夫都说了,玉老夫人的身子,可也好似油尽灯枯。

  只不过用好药吊了一口气,却也是已经没那么几天能好活了。

  好在慧娘却也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如此一来,老夫人的诸般计划方才能继续。

  玉老夫人蓦然咳嗽了一阵,随即面上也是浮起了几分光彩:“慧娘那孩子,却也是回来就好了,总算不曾让那个杨家男儿给拘束住。”

  徐氏听到了玉老夫人言外之意,只觉得面颊涨红,很有些恼怒的意思在里面。

  这个老妇,又能欢喜什么?不过是个没用的孤女,便是回来了,又能顶什么事儿?

  红绫却也是扶着姚雁儿,进入了玉家。

  这蜀中之地,其实因为四周多山的缘故,气候还算是比较温润的。便是到了冬日,许也是会落雪,却到底不如京中寒冷。

  只是因为气候湿润的缘故,当地人都是喜爱食用辣椒等物。

  玉家亦是地方豪强,庭院也算是极为宽广,只是到底少了几分京中贵族的富贵繁华之气儿。

  虽是如此,却也是气概大方。

  据闻蜀中民风剽悍,蜀人的性儿也是泼辣的。然而玉慧娘,倒是个温婉的性儿。

  庭院之中,蓦然一只只肥鹿跑出来,却也是原本就养在院子里头的,痴痴傻傻,也不怕人,倒也颇有几分野趣。

  及入了大厅,玉家许多亲眷亦是俱都在厅中,亦是好奇这位有孕的美妇究竟是谁。

  及知晓了姚雁儿的身份,这些个玉家女眷容色也是恭顺了许多。

  世家与世家,到底也还是不同的。

  想那五姓子,是何等张狂,便是京中勋贵,落在他们眼里,那也不过是没见识的乡巴佬。

  可到了蜀中,李竟的身份、地位,足以让这些蜀中的地方豪强毕恭毕敬。玉家如今共分十一脉,玉姓人比邻而居,且又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利益纠葛俱在一处。

  五房婶婶不由含笑:“慧娘,回来就好。”

  那态度,却也是自然得多。

  只是随即,另外几名女眷却也是凑过来,只萦绕着玉慧娘说话,张口就去问杨昭的事儿。

  “慧娘,听说你好福气,如今总是和杨公子好了。”

  “可是和杨公子一道,太欢喜了,舍不得回来,我们个个都是想死你了。”

  “祖母只恐要怪罪你,只是多半也是会顺了你的心愿。”

  这些个女子口气虽然是极为热络的,只是那话儿里面,却也是句句都是陷阱,句句都是要让慧娘不是。

  姚雁儿瞧见那五房婶婶皱眉,隐隐透出了不悦之色,想来也是担心玉慧娘的。

  只瞧了瞧,姚雁儿的心下亦是顿时通透。想来这个玉家的势力,那也是泾渭分明,如今伴随玉老夫人逐渐油尽灯枯,却也是斗得越发厉害了。

  争权夺势,哪处也不是如此?

  而便是在这时候,玉慧娘柔柔的嗓音却也是响起:“这里哪里听的谣言,我和杨公子并无姻缘之约,却也是多事的人以讹传讹了。”

  那嗓音既轻柔,又坚定。五房婶婶顿时眉头一松,微露喜意,却也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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