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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章 有孕


  及裕阳王妃到了住处,容世雪与吕柔亦是相陪。

  容世雪不卑不亢,说话儿可真是滴水不漏,真真儿挑不出什么错处。吕柔却是处处讨好,一副十分殷切的样子。

  而裕阳王妃亦是有别的心思,若说那风仪,其实容世雪是最好的人选。若是自己的华儿能学到这份世家的不卑不亢,她的心里也是欢喜的。可惜,裕阳王妃心里也是信不过容世雪,自然不可能挑选容世雪。

  德云帝重用皇族,打压世家,谁知道这些个唐国的世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心思。

  反而吕柔,她的家底子是裕阳王妃所清楚的。裕阳王妃心里叹了口气,姚雁儿不肯被拉拢,那么这个吕柔其实是她最瞧得中的人选了。

  这吕柔件件都不算出挑,可是毕竟是知道根底的。华儿的安全,原本是第一位。且吕柔看似冲动,其实也是个心思的女子。

  至于那个许清华,裕阳王妃甚至是没有考虑过。什么清流,那也不过是寒门出身,那等低贱出身的女子,又岂能教导自己的华儿。说不定,就是会沾染了些个酸腐之气。

  容世雪和吕柔都来相陪了,却也是不见姚雁儿。听到裕阳王妃问起了,吕柔却也好似漫不经心的一般说道:“许她是身子不是,所以没有来。”

  裕阳王妃眼波流转,语调里头亦是有些个狐疑:“原本亦是听闻,这个昌平侯夫人身子是有些不妥,怯弱了些个,只是前日里我见了,倒也是觉得还好些个,可怎么就不见了?”

  吕柔却也是暗忖,当时姚雁儿却也是跑掉了,指不定去了哪儿。既然是不曾回来,自己还是能编排些个话儿的。

  “柔儿也是不知道音娘是什么心思,想来她也不是故意怠慢王妃的。虽然昌平侯也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可是亦是未必就是这样子的张狂性子。”

  吕柔话儿里面,句句含了天博。

  裕阳王妃又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她的内心之中,也是对姚雁儿存了一份心结。这个妇人,自己刻意拉拢,竟然就被她断然拒绝。说她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那也是很有可能的。自己如今炙手可热,那妇人拒绝的唯一理由,那就是她并不看好,赵华能成为下一任的唐国国君。一想到姚雁儿那举止之中的轻蔑之意,就让裕阳王妃对她好生不喜。

  “听闻昌平侯夫人素来也是有纯孝恭顺的名声,便是与武安伯府闹成那般模样,原本也是萧氏对不住女儿。”

  容世雪却也是忽而添了这么一句话,看似替姚雁儿开脱,其实更是暗暗在指姚雁儿的心计很深沉。

  明明已经将自己亲娘算计得死了,京里名声却也是还不坏。当然暗里也是有些质疑之声,可是她毕竟是算计了自己亲娘!能让这京里传言并不如何怪罪,已经是极为了不得了。

  裕阳王妃心里也是更加添了几分警惕之意。她慢慢的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其实也是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对姚雁儿的算计了,别的且也是不必说了,眼前这个妇人却也是心计深的。如今裕阳王府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根基还有许多不稳妥的地方,既然是如此,那更是需要好生收敛,蓄势待发。至于结仇之事,更也是需要万分的谨慎。等自己亲儿当真登上那位置,还好生算计也是不迟了。

  眼前几个女子衣衫华贵,看似轻言细语的柔声交谈之中,却也是隐隐蕴含了一丝烟火气儿,暗中波涛汹涌。

  只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嗓音亦是响起:“音娘方才在沐浴更衣,所以竟然是来迟了。”

  只见姚雁儿一身素色的衣衫,肌肤柔润,似也沾染上了一层朦胧水汽,越发是美艳不可方物。

  但见姚雁儿容色平和宁静,又哪里有半点惶恐愤怒的样子?

  若不是吕柔当真知道许清华曾经哄了姚雁儿出去,指不定她还真以为如今姚雁儿是在自己房间里休息,根本是没有出去。

  想到这里,吕柔心里更也是浮起了几分警惕之色。

  随即姚雁儿竟然望向了吕柔:“吕小姐,我似乎并未染病,为何便说我入宫之后,身子就染了疾病?”

  吕柔有些尴尬,掩饰说道:“却也是不知道听哪个下人说的,许是宫里的人乱嚼舌。”

  姚雁儿却也是并没有轻轻放过,反而是冉冉一笑,缓缓说道:“那可就是更加有趣了,哪个宫人竟然这般放肆,说些个诅咒的话儿,若有机会,我倒是也想要知道一些。”

  裕阳王妃心念转动,亦是更加心思清明,方才吕柔无非是因为想要争夺女师的位置,故此亦是想要自己厌恶姚雁儿。

  实则裕阳王妃方才已经想通,就算自己并不喜爱姚雁儿,可是原本也是没有必要竟然在这个时候添个仇人。

  故此裕阳王妃居然神色和顺,细声细气的和姚雁儿说话。

  便是姚雁儿聪明剔透,也是想不到裕阳王妃心里那些个曲折,心下亦是添了几分狐疑。

  吕柔更是暗中咬牙切齿,几乎将自己手中帕子扯碎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裕阳王妃居然这般看重姚雁儿,难道因为苏后的关系,便是裕阳王妃也是心里向着姚雁儿了。

  反而容世雪却也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神色却也是淡淡的。

  就在这个时候,花丛中一道匆匆的身影掠过来,却也好似过分惊恐,竟然是跌倒了裕阳王妃的跟前。

  裕阳王妃眉头一皱,一旁的嬷嬷早就已经呵斥:“哪里来的宫人,竟然也是一点儿礼数也是不懂。”

  姚雁儿见这少女年纪不大,却也是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宫里侍候许清华的宫人?

  她只念头一转,就哑然失笑,顿时就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如果自己没有顺利脱身,那么算计的人之中,就必定是有自己的一份。

  果然这宫人花容失色,只说自己原本是服侍许清华的,可是一不小心,竟然是瞧见了些个不堪事情。而吕柔更是煽风点火,先是呵斥这宫人胡说,随即又恳求裕阳王妃前去瞧一瞧,只说这些个流言蜚语,说不定就会污了许清华的名声,而她自然也是见不得这些个事情了。

  而姚雁儿当然也是不得不随之前往。

  及到了那处阁子,里头传来的阵阵浪声,却也是让人面红耳赤。

  姚雁儿却也是皱皱眉头,许清华是清流之女,而朝中清流也是最为注重名声。许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出身寒门,所以更是不乐意被人瞧低了些个,对女子更也是诸多要求。曾经有一次,一名贼入门行窃,甚至拉个夫人的膀子。而那夫人竟然砍掉了自己的手臂,只说自己手臂既然是被贼人给碰了,那自然也是个不干净了。

  而这件事情,在那些个清流嘴里,竟然也是传为美谈。

  许清华博学多才,熟读经书,料来也是明白这些道理。

  若是别的人经历这么些个事儿,也许是便是羞愧,也不至于绝望。比如纳兰羽,只是处境糟糕了些个。而这些所谓的清流之女,只恐怕也是会没了一条性命的了。

  只是姚雁儿亦是并不同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许清华自己瞧重名声,却也是不将别人的贞洁当做一回事儿。

  一名嬷嬷略瞧了瞧,顿时回道:“里头污秽,却也是别脏了王妃的眼儿。那个许家小姐,竟然和个小太监胡闹。”

  姚雁儿更是觉得可笑,也不知道是吕柔还是容世雪,竟然让许清华赤着身子,和个小太监在一起。

  随即阁楼里面,顿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女子惨叫之声。

  大约也是许清华清醒过来,更也是十分悲痛。就算她没有失去贞洁,可是和一个太监做这样子事情,却也是更加毁了名声。

  果然裕阳王妃已经是一脸厌恶之意:“这个许清华,应该也是读书识字的,还是什么才女,却也是竟然做出这等不堪的事情。”

  裕阳王妃心里确实也是十分不快,虽然她瞧不上许清华,可是也是想不到许清华居然是这样子的性子。若是真让这样子的女子做了华儿的师父,只恐怕以后会不知道廉耻,舍了身子污了自己儿子。

  只这时候,里头传了个闷哼的声音,似乎又有什么身子轻轻的坠落的闷哼之声。

  一名宫人匆匆赶出来,有几分悲戚说道:“许家小姐,碰了柱子就死了。”

  姚雁儿原本猜测许清华是一定会寻死,可是当真听到了,却也是好色讶然,眼睛也是透出了几分深邃。

  许清华固然也是一定会寻死,可是她也不是那等柔顺的性子,便是要死,舍了自己名声性命不要,只恐怕也要将其与三人都拖下水。

  如今,她又怎么会这般轻易就死了?

  是了,与其让许清华说那么些个不好听的话儿,倒不如让许清华就这般死了,也不至于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当真是污了耳朵。

  临走之时,姚雁儿却也是瞧着许清华被抬出来。她领口松开,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肤,腿也是露出来。只是那胸那腿上,都也有些个伤痕。这样子女子私密的地方,已经让太监手掌碰过甚至抓伤,自然也是莫大的羞辱。而许清华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死不瞑目,额头一片嫣红也是触目惊心。

  且如今许清华便是死在宫里又如何?许家的人只恐怕会觉得说不出羞愧,甚至不敢添什么话儿,还会安安分分的将女儿身子领回去。甚至于,许家那位还要上折子请罪。

  这计策确实也是够狠毒,甚至是够阴损。许家想要攀附上这么一场大富贵,只是如今非但损了名声,且以后许家女儿要嫁出去也是有几分艰难的。

  姚雁儿眼波流转,眼神之中亦是添了几分淡淡的凉意。自己在这宫中,也是需要处处小心才是。她可也不想求那个荣华富贵,只求能安然无恙,更是无事。

  不知道为什么,姚雁儿却也是想起了那个身子极为瘦弱的小孩子。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她虽然为了避免麻烦,什么也不想知道,可是内心之中的好奇也是越来越浓,越发盼望能知道些个。

  回了自己住处,李竟却也是命人送了些个东西来。

  虽然李竟是圣前得宠,可是亦是男子,这宫中也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姚雁儿瞧了李竟写的问候书信,面颊也是禁不住红了红,然而那心中,到底也是添了暖意。其实自己在宫中,也是并没有遇到什么着实解决不了的事儿。裕阳王妃提起的李竟前程之事,姚雁儿虽然有些担切,只是宫中耳目也多,姚雁儿也是不好书信里写这个,否则别个知道了,只恐反而不美。想了想,姚雁儿也只将宫里自己处境随意说了一遍,并且极为隐晦的提起了些个关于许清华的事儿。

  关于许清华,姚雁儿心里竟隐隐觉得这些个事儿断然是没有这般简单的。且自己内心之中,又觉得这些个事儿原本不过是另外一些个事儿的前奏,并不会如此干休。

  这宫中精于算计的人也是不知道多少,谁知道是什么人做局,暗里算计。姚雁儿自也是不乐意自己落了什么个把柄,让别人知晓了去。

  且李竟亦是送了些个精巧的玩意儿,让姚雁儿宫中无趣时候,可以用来解闷。

  姚雁儿先是欢喜,随即眸色凝动,添了几分凝重。她将这些东西检查了一遍,方才也是收了手。这些个物件儿里头,果真也是没什么异样。

  李竟自也是不会将那等奇怪物件儿给了自个儿,可惜这些东西毕竟也是经手的,谁知道有人会不会动了什么心思,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那宫人碧珠轻轻的打开了窗户,只见外头那天气也是阴沉沉的,似也要落下雨了来。

  这秋雨就是这般,每次下一次,那天气也是会暗了几分。

  紫苏亦是前来,送来了那定惊的补品。紫苏亦是传了话儿,再过些日子,就是太后生辰,又让她们这些个女师人选亲自弄了些个笔墨丹青做为生辰的礼物。大约,也是瞧她们这些女子的才学。

  “娘娘意思,便是在太后生辰,挑出那女师人选。”

  姚雁儿算了日子,大约也是还有大半个月,大约这些个日子,自己都是要留在宫中,却也是无趣得很。好在自己在宫外的生意,早已经安排妥当,李竟自也是会照拂。

  许清华之事果真亦是在宫中闹得个沸沸扬扬,谁也是想不到,这般一个清贵的女儿家,竟然也是闹出了这般事儿。

  便也是有那鄙夷不屑的,可也是有些个心思聪慧的,不免想到了如今这个妙龄女子争那女师之事。

  就是那许清华再如何大胆,这宫里是什么地方?和一个清秀的太监弄这个,又有什么乐趣儿?

  指不定,是什么个人,算计了什么事儿,让这一个好好清贵的女儿失了贞洁。

  这有嫌疑的,可不就是姚雁儿、吕柔、容世雪几个。

  没两日,容世雪池子边散步,竟然跌跤,摔伤了手臂。

  太医亦是来瞧过,只说容世雪那手臂伤得也重,没个十天半月,也是不能好的了。谁不知晓,如今这剩下三个女子里,可都是要在太后跟前展露墨宝,最后挑选这世子的女师。如今容世雪却受了伤,自也是不能写字作画儿,自然也是没得机会。且容世雪只说,她原本在池子边儿走了的,却也是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可巧只是摔伤了手臂,却也是不曾十分严重。

  苏后听闻了此事,心下也是颇为恼怒,还特意查了一回,却也是没有什么线索。姚雁儿并不奇怪容世雪受伤,她心下更隐隐觉得,容世雪对那女师之事却也是并无什么兴致。只是容世雪这般刻意,到底是什么根由?难道当真只是暗里污蔑自个儿一把?这些个话儿,细细想来,多多少少也是说不过去的。

  至于吕柔,从太医那处得了消息,心下自也是欢喜,自此以后瞧姚雁儿更好似乌眼鸡一眼,恨得要死。吕柔心下自然也是认定,只要除了这姚雁儿,女师位置自然也是她的。

  那宫中谣言更盛,渐渐又说行凶算计的乃是姚雁儿,只因许清华出事那次,原本也是姚雁儿跟着一道去。且姚雁儿与容世雪之间,也是隐隐有些不是。这些闲言碎语便是传得是沸沸扬扬,姚雁儿心下也是并不如何在意,也没什么要紧的证据,否则苏后早就治罪。

  然而如今这些个不顺遂的事儿多了些个,姚雁儿心里也是有些不快,便是桩桩件件都是不痛不痒,一起闹将起来,确实也是让姚雁儿心下堵心。且这些个零零碎碎的事情,似乎暗中自然也是有人操纵着,背后必定也是有个更大的阴谋,只等着时机一道,也是闹僵出来。虽然尚无十分确凿的证据,然而姚雁儿的心中,确实亦是这般心思。

  越是摸不着这事儿脉门,姚雁儿越是有些心烦气躁,便是总是强调自己要心情凝定,却总是处处不对。

  姚雁儿甚至琢磨寻思,这诸般事情可是与那公主赵青有关?然而自从她进宫,赵青从无主动挑衅,甚至面也不曾见过几次。若不是姚雁儿知道些个内情,只恐怕亦是以为,是自己多添了想法,亵渎了这个尊贵的公主。

  虽不知那暗中之人究竟如何打算,姚雁儿干脆来个以不变应万变,日日只在屋子里,修身养性。

  那吕柔便是有什么算计,大约也是无法可施,更也是不必提姚雁儿原本也是没有将这个吕柔如何放在心上。

  这一日,李竟又送了东西进宫,碧珠和姚雁儿混得熟了,有时候也是调笑几句。如今碧珠也只说李竟对她好,看得紧,十分爱惜,好生让人羡慕。姚雁儿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

  入宫这几日,她倒是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从前沉得住气了,饮食渐少,有时候还食欲不振。

  姚雁儿爱惜身子,便是一点胃口也是没有,也是强着让自己多吃些个。这一日她方才用过午食,忽而隐隐有些恶心反胃,吃了口花露调的香甜汁水方才生生压了去。

  姚雁儿忽而心里一动,自己这些日子和李竟可谓极为亲好,且也是身子都条理好了。便是有那等喜事,也是并不如何奇怪。

  且这几日自己心绪不宁,情绪也是与从前和是不同,说是有孕也是并不奇怪。

  她这般寻思琢磨,面颊之上也是禁不住浮起了一丝潮红。随即姚雁儿展开了李竟的书信,瞧了一遍之后,面色更是禁不住微微一沉,添了许多哑然之色。

  近日亦是有外省百姓入京告状,可巧这些个苦主,可尽数是裕阳王封地的。只这一桩,姚雁儿就隐隐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面色更也是禁不住沉了沉,添了几分异样之色。

  那裕阳王虽然并无十分才能,又贪念美色,治理封底倒也是中规中矩。裕阳王妃更是那等谨慎小心的性子,并不如何招摇。故此他们在封底之上,倒也是没有招惹什么。

  唯独那赵昭,原本出生就已经并不如何妥当,且裕阳王妃又刻意将他往恶处引,自然也是更加不堪了些个。仗着王府之势,闹了些个嚣张跋扈的事儿,也是并不如何奇怪。只是从前山高皇帝远,却也是没有传到京城里罢了。

  ------题外话------

  哈哈一出来大家都知道是真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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