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 并非亲生?
如今分明是纳兰羽步步逼迫,然而落在了萧玉眼里,纳兰羽却也仍然是可怜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反而那姚雁儿,可是满腹心机,见不得自己妹子好,只算计出许多事情。
虽是如此,萧玉却也是硬起了心肠,冷冷说道:“羽儿,你还不快些下去。”
纳兰羽心里越发难受,只觉得萧玉并不似过去那般对自己处处维护,一颗心就已经偏向了大姐姐了。实则萧玉何尝不将纳兰羽放在自己心尖儿上,只是如今这般情态,纳兰羽却并无什么证据,说这么些个话儿,别人瞧来也只是故意为难姚雁儿。
纳兰羽却自然不懂这份苦心。
“娘,你可是见大姐姐如今风光了,我名声又不好,却不肯理会我了?”纳兰羽却也是楚楚可怜的说道。
她这样子一句话,顿时让萧玉面皮涨红,一时之间竟然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萧玉再如何爱这个女儿,也是不得生出几分反省之意,莫非自己处处为她打算,对她委实太过周全了,故此将女儿养得这般不知道轻重?
众人心里也还是可怜萧玉,只觉得她这个爱女实在无礼鲁莽,不知道轻重。
纳兰羽亦是呢喃:“她的婢子,可真是这么说,我原本也让万儿打听了,只说她手臂上胎记原本就是假的。”
她也是寻不出别的什么话儿,只也是这般反反复复的说这么一句话。
萧玉也是气煞了,冷冷的目光就落在了粉黛身上。
萧玉心里,实在也不乐意承认自己的女儿是个蠢物,反而就怨怪粉黛,必定是因为粉黛的关系,所以自己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也是变得这样子的蠢。若不是这个婢子争风吃醋,被逐出府里去又风言风语,自己好好一个女儿,也是不会当众出丑。羽儿那名声原本就已经不好听了,如今更是被加了一笔。
“好个贱婢,我两个女儿不和,就是你这等奴才,挑拨离间,说了些个疯话,将她拉出去处置了吧。”
萧玉努力让自己语气和顺些,可是那语调之中,却也是禁不住透出了一股森森的寒意了。
她若不是当真气着了,也不会在自己寿辰时候,下这么个杀手,说出去也是不吉利。
粉黛便是再蠢,也是因为听明白了萧玉的意思,赶紧向前说道:“夫人,奴婢当真不曾说谎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别人不知道,奴婢心里却是清清楚楚,大小姐就是鬼上身了,所以方才好似变一个人了。必定是个女鬼,用了些手段,占据了大小姐身子,谋了她的夫婿,要伤害她的母亲,克她的姐妹。”
她眼见姚雁儿手臂那颗红痣并不如纳兰羽那般说的是假的,一时心急,也就将自己内心里头的那些个话儿也是说出口来了。
姚雁儿眼观鼻鼻观心,却也是没有说什么。粉黛虽然很愚蠢,可是她的猜测偏偏是正确的。然而明明是真话,却没有人会相信。比如如今萧玉,面色更加难看,甚至不乐意多瞧粉黛一眼。这丫鬟分明是个蠢物,之前说姚雁儿是假的,如今更是异想天开,说姚雁儿是恶鬼占了别人身子。这等满口谎话,颠三倒四的丫鬟,唯独自己那个单纯的二女儿方才是会相信的。
她拍了下椅子,几个矫健的仆妇顿时就过来了,麻利的给粉黛塞了口,就这般扯出去。在场的伶俐人儿,心里必定是明白的,这个粉黛,是一定会死了。
可也怪这二小姐,什么时候说这些不好,偏生在生母寿辰时候说这些。那带血的佛经虽然很有心思,可是也不过是浮于表面,根本不是真正的让长辈舒心快活。
而姚雁儿则在一边柔柔劝道:“母亲也不必生气了,二妹妹性子是好的,只是被些个满口胡话的婢子蛊惑了,方才说出这么些个戳人心窝子的话儿。”
纳兰羽眼眶微微发红,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委屈,只退一边站着。
纳兰明瞧了李竟一眼,只恐怕李竟心里不欢喜,却也是恰巧见到李竟目光落在了姚雁儿面上,却也是满满的喜爱之色。纳兰明心里动了动,更加觉得失策了。他虽然并不爱理会后宅的那些个事情,可是此刻却也越发不喜纳兰羽,那容貌也不出挑,不似眉儿那般温柔孝顺,更不如音儿那般替他笼络个好女婿。
前些日子,萧玉还在他耳边念叨,让他给寻一个好些夫婿给纳兰羽。只是凭着纳兰羽这般容貌性情,还配得上个好女婿?纳兰明心头已经是生出了厌憎之心,这心里已经盘算着,随意寻个小吏将这个女儿嫁出去也就是了。
纳兰眉工于心计,更善于猜测父亲的心思,此刻瞧见纳兰明面上表情,心下更是一喜。
如今瞧来,二姐姐是要失宠了。
等自己巧妙加那么几句挑拨话儿,必定能让纳兰羽嫁得极为凄惨。她面上虽然上了药,可是仍然觉得火辣辣的。刚才纳兰羽那一巴掌,下手可是不轻的。
纳兰眉更琢磨着,自己可是要趁机讨好大姐姐,攀附上这棵大树。
二姐姐可就是个蠢的,能做李侯的妾固然是好的,就是不成,也没必要恨上大姐姐,和大姐姐成仇。人家毕竟也是个侯夫人,能够结交一番,也是能得到些个实惠。
纳兰眉眼波流转,却也是好似滴出水来一般,落在别人眼里,亦是越发显得娇艳无双。
有些个青年公子,亦是轻轻瞧着她,不由得面红耳赤。
纳兰羽那嫡出之女不知检点也还罢了,连嫡出的大姐姐都如此冒犯,可就更加不必说这么一个美貌娇弱的庶出妹妹了。纳兰眉平日里,也是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这也让这些瞧上纳兰眉的青年公子心下更是怜惜,更觉得纳兰眉那红红的巴掌印儿碍眼。
纳兰眉亦是越发庆幸,亏得自己方才聪明,知晓大姐姐如今不好得罪,没有缠着李侯。二姐也是个蠢的,自己还没有将她踩得十分厉害,她就自己作死,用来给她这个庶女妹妹做踏脚石。纳兰羽那刁蛮愚蠢,越发衬托得出自己美貌大方。
红绫心里却也是多了些个感慨,原本纳兰羽派人来打探,是姚雁儿让她放出假的消息,故此纳兰羽方才是这般肆无忌惮,信心满满。却也是粉黛作死,若夫人不用些个手段,那些个闲言碎语也不知道会传得多难听。
萧玉瞧着纳兰羽,她心尖尖受了委屈,萧玉亦是心疼。只如今,萧玉却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儿,只含笑说道:“我娘家兄弟,还是记挂我这个出了嫁的女儿,特意寻了这个百花酒。这酒,据说是东海蓬莱国酿造的,清新扑鼻,芬芳怡人。可与我们唐国的酒是截然不同。这次,亦恰好弄来待客。”
众人言笑晏晏,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了。
几名美貌的俏婢亦是将萧玉所说的酒分发给了诸位宾客。
姚雁儿纤弱的手指轻轻的捏着酒杯,轻轻一嗅,那芬芳的酒气之中,似乎隐隐有些个花香。酒儿也是碧绿的颜色,和寻常的酒水是大不一样的。
萧玉容貌慈和,瞧着姚雁儿,和声说道:“音娘,你不如尝尝,这酒如何?你身子虽然孱弱,可是这百花酒儿,可是一点也不醉人。”
姚雁儿轻轻嗯了一声,袖子遮了,浅浅的吟了那么一小口。
这种百花酒,姚雁儿从前也尝过,也没什么。
不过如今她这具身子,是有些纤弱的,虽然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小口,可是她面颊亦是顿时通红。
宾客里头,纳兰锦华也举起了酒杯,准备喝酒。
然而许娘站在她身边,面色却有些发白,身子轻轻的颤抖。那酒就要沾上了纳兰锦华的唇瓣,许娘忽的尖声道:“华小姐,可万万不能喝!里头有毒!”
那有毒两个字方才叫出声,许娘就干脆伸出手去,将酒杯打翻。
却见那些个酒水撒在地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有些个已经饮酒了的宾客,脸色顿时变了,禁不住捂住了喉头一阵干呕。
许娘语调之中,却是带着哭腔:“不妨事,只有锦华小姐和姑娘喝的酒里是有毒的。”
徐进风面色也是变了变,他素来不爱喝那香喷喷的酒,所以这酒就放在了一遍,根本没有多饮一口。可是他心里,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酒里会有毒的。
纳兰锦华身子晃了晃,却也是轻轻颤抖,眼睛里头亦是隐隐有些个泪光:“是谁要害我们夫妻两个?”
不少人都知道纳兰锦华的事情,见她容貌已经是如此的憔悴了,如今的她面色更是隐隐发白,显得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心里也是禁不住就同情她。
只是这样子一位妇人,也不会碍着谁的事了,谁又会刻意来毒害她?
萧玉面上神色惊怒交加,冷冷哼了一声,禁不住说道:“许娘,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知道酒里有毒?”
许娘赶紧跪下来,哭诉说道:“奴婢心里,亦是万分的后悔,自己实在不应该做出这样子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有人许了好多金银,并且答应提拔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我也是不会一时糊涂,答应下毒,前去毒害锦华小姐。可是老太君还在时候,我就在她身边侍候着,她待奴婢,也是不知道多少。就在刚才,奴婢心里天人交战,只觉得并不能做出这样子的事情,辜负了老太君的恩义。锦华小姐一直都是老太君的心头肉,一直记挂,便是老太君死了时候,也是记挂着这个女儿。如今奴婢又怎么能忍心,毒害这个老太君一直记挂的人呢?所以奴婢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阻止。”
她哭得情真意切,纳兰锦华神色却也有些古怪,似乎想要伸手让许娘起来,可是随即手却也是轻轻的垂了下去了。徐进风想到自己刚才若稍微不小心,就会吞下这杯毒酒,心里就说不出的后怕。他抬起脚,就给了许娘一个窝心脚,不由得怒道:“好你个贱婢,竟然生出这么些个事情出来。到底是谁,让你做出这样子事情?”
他虽然一身书生装束,可是行为却也是粗鄙不堪。若不是他当初勾搭上了纳兰锦华,原本也没资格出现这儿。可是瞧他举止,却也是极为粗俗,好生让人不喜。
纳兰锦华虽然面上还有惊恐,眉宇间却也是禁不住透出了些个羞惭之色。
萧玉眉头轻皱,似也有些个不悦之意,目光流转,方才缓缓说道:“许娘,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子歹毒,让你做出这等事?”
许娘抬起头,目光有些个躲闪,随即轻轻说道:“奴婢,奴婢是被大小姐许了重金,让我下毒,毒害锦华小姐。”
她这样子一说,众人都是一片哗然,就算是纳兰羽也是瞪圆了眼珠子,可是一点也不相信。
姚雁儿似乎也是被惊讶到了,面上也是添了些个惊讶之色。
却也还不等姚雁儿说话,萧玉就面色一沉,十分不悦说道:“我这个女儿金尊玉贵,哪里能会做这等事情。她和锦华,也只是小时候见了一面,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且平日里音娘养在侯府,别的人见也不能见一面。”
她说得极有情理,别人听了,也是觉得很有道理。
像纳兰锦华,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苦命女人,姚雁儿实在没理由跟她计较什么。
从前萧玉人前对这个女儿冷冷淡淡的,可是现在人前对姚雁儿却极维护,似乎也不似从前那般冷淡的样子。
只见萧玉面上透着怒火,冷冰冰的说道:“许娘,你原本也是府里服侍的老人了,可是却说出这样子不着边际的话。将她扯出去,打断一双腿吧。”
许娘却赶紧磕头,眼睛里垂泪,急切的说道:“夫人,夫人,我并没有说谎。你可知道,音娘可并不是你女儿。”
萧玉似乎被这句话给骇住了,随即勃然作色:“我瞧你是越说越不知道边际,越是可恨可恼,这样子的话也说得出去。”
许娘说的话,其他人都极为震惊,这个仆妇若不是病了,又怎么会说出这样子的话出来?
“这伯爵府里头,你以为随随便便的,什么阿猫阿狗能进来?许娘,我实在不知道,你是被什么人教唆,说出这样子不好听的话儿。可是你难道是糊涂了,只将外头那些个说书人说的故事当成真的?我生女儿时候,外头有十几个妇人侍候,老太君也亲眼瞧着,就在外头侯着。我倒想要知道,谁能眼皮子下竟然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出来。”
萧玉说得也是极为通透,不少妇人也暗中点点头。她们府上的姑娘,自打出生,身边就有两个乳母,四五个贴身丫鬟侍候着,外头还有十几二十个粗使丫头。外头戏文里的故事,实在也不真。
姚雁儿只瞧着萧玉,眼睛里却也是多了些个讽刺。这母亲可真是极好的,自己还不开口,就处处替自己辩驳,实在是极为疼爱女儿的。
“若是外头别个,自然是不成。可大小姐也不是什么野种,她原本也是锦华小姐的女儿。别的人便是不成,老太君要换,也还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当日,就是奴婢替老太君换的。”
说完了这句话,许娘也好似没有力气一样,轻轻软倒在地。
萧玉手里的杯子顿时从手里脱出来,摔个粉碎。
许多道异样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姚雁儿身上,若姚雁儿并不是萧玉的亲女儿,那么她就不是金尊玉贵的伯爵府嫡出女儿,而是一个无媒苟合的私生女。
只是许娘说的真也不真,如今谁也还不知道,众人心里也是将信将疑。
萧玉亦是咬牙切齿道:“许娘,今日你若胡说,我便让人将你打死,谁也不能说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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