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焦灼
提了笔,她忽然想起来,他信中说正月十五就从应天出发,她现在回信岂不是收不到了?!
想到这里,她放了笔将信收了喊明兰过来:“你去看看周老在不在,请他来一趟。”明兰应是,不一会儿将周老请进了内院。
蓉卿让人给周老上了茶,周老笑道:“可是信写好了?”蓉卿摇摇头,回道,“他信中说正月十五就从应天出发来北平,我这信也不用回了!”
“哎呦,是我老糊涂了。”周老拍了额头笑了起来,“那有什么话就等他回来你们再细细的聊吧。”话落,又暧昧的看了蓉卿一眼。
蓉卿不接他的话,只问道:“他说让您去镖局请镖师回来?”周老点了点头,回道,“请六个镖师护院,我也能放心点。”
有镖师在确实能放心点:“只是那镖局您可认识,请来的人要细细查过才成。”
“你放心,我请的人都曾打过交道的。”周老信心满满的说着,蓉卿见他如此说遂就没有再问,而是说起元蒙来,“可有新的消息回来?”一顿又道,“我听五哥说,马怀德是崇明十七年从甘肃调到蓟州任总兵,他以前出师谁的门下,能不能查到他和辽王有没有来往?”
周老一直都知道,蓉卿不关大小事只要涉及到她关心的人,都会事无巨细弄个清楚明白,见她问起也不隐瞒,就道:“他是崇明元年,由当时的湖广总督刘原道举荐入凉国公齐瑞信麾下,先是从文书做起,后临安侯出事凉国公从甘肃总兵的位置上退下来,马怀德却继续留在了甘肃,崇明十七年由甘肃总兵戴袁成举荐给先帝,做了蓟州总兵!”
蓉卿没有想到,马怀德虽出身不高,但入军营后官途到是运气极佳,要知道刘原道虽是前朝的遗臣,但却是先帝夺情留下来的,内阁成立后先帝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但刘原道为人似有些偏颇,执意留在湖广连任了十二年的知府,死后也是葬在了湖广。
马怀德能得他举荐,还是入的凉国公齐瑞信麾下,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
“那他为人如何?既在甘肃待了那么多年,想必实战经验应该很丰富吧?”打战讲究的还是经验,尤其像镇守边关的几位总兵,哪一个不是千军万马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
“呵呵……”周老冷笑一声,回道,“马怀德这人,若论起溜须拍马,在军中他论第一,还无人还敢称第二,而且此人处事非常圆滑,见风倒,若不然当年凉国公被召回了京城,他怎么还能留在甘肃,不但如此还得了戴总兵的举荐,做了蓟州总兵?”
蓉卿愕然,没有想到周老对马怀德的评价这么低,这么说来,马怀德除了嘴皮子功夫,根本就没有什么实力?
转念一想,她觉得也对,元蒙人虽勇猛以一当十,可马怀德前前后后已召集了近六万的兵马围击,但尽管如此这场战还是从大年三十打到了正月十七,整整十七天元蒙人只从界岭卫向后退了五十里!
“不过你说他有没有和辽王私下联系……五爷也曾经私下查过。”周老捋着花白的胡须,“马怀德这个人虽作风不正,但却极有分寸,胆子也小,我们查了他一年多,除了克扣军饷私自将粮响以次充好外,到没有发现他和辽王有所联络。”
圣上最忌讳的,就是手握重兵的臣子与各地藩王私下来往。
蓉卿惊讶的是,齐宵也曾查过马怀德,他是不是也和自己的想法一样,辽王会私底下与宣同或是蓟州总兵有所联络?!
她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过了两日,周老果然从镖局请了五个武艺高强的镖师回来,五个人分成两班,一班在白天巡视,一班巡夜,蓉卿虽觉得北平不会有什么事,但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在家里,她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只是左右叮嘱周老,这几个人人品出身都要仔细筛选,免得到最后没有强盗劫匪入府打劫,他们反而引狼入室了。
周老笑着应道:“放心,不会有事。”
蓉卿这才放了心,正月二十六的时候,齐宵在信中所提到的礼物到了北平,蕉娘带着几个婆子将东西抬进来,蓉卿看着摆了半个暖阁的大大小小的箱笼,她愕然的道:“都是从应天来的?”
蕉娘也忍不住笑:“可不都是。”话落打开了一个箱笼,指着里面的东西道,“您看看。”咯咯笑了起来。
蓉卿也是满脸的愕然,就瞧见里面摆了半箱子的雨花石,颜色不一形状不一,有的有碟子大小被雕刻成各式各样的花纹,有的如鸽子蛋的大小,五彩斑斓的非常好看。
可好看是好看,也不用弄这么多来吧?!
蕉娘说着话,又开了另外一个箱笼,蓉卿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就瞧见里面都是些小玩意,泥人,折扇,做工奇巧的核桃夹子,歪着脖子画着只大眼机灵的小狗,与她在庙会上淘的相似,蓉卿无奈的摇头,他一定是看见她房里摆了许多这样的东西,所以特意淘来的吧。
这下好了,她原本打算小年去逛庙会,后来事情耽搁下来一直没有机会去,现在他寄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她也不用再去劳心劳力的去淘了。
“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裙子。”明兰提了件茜红妆花缎描金通袖袄出来,笑着道,“这样式没有见过,是不是京城今年流行的新款式?”话落将这件摆在炕上,又翻了件银白镶金边的百褶裙出来,“竟是三十二褶的……”
蓉卿端了茶啜了一口笑盈盈的看着,齐宵是不可能去留意女子的衣饰,那他就是让家里的人办的?他这样大张旗鼓高调行事,真的没事吗?!
“这一箱子是应天的特产吧?”蕉娘提了几个匣子出来,“齐公子真是细心!”
蓉卿托着下颌,看着几个人将箱笼一个个的打开,一个个好奇的翻看着,明期兴奋的道:“小姐,将来咱们有没有机会下江南,人们常说江南物美人美,现在瞧着果真是不假,就是这个不倒翁做出来,也和我们这里不一样。”
“将来把你嫁去江南,你就可以天天看到这些东西了。”明兰拧了明期的耳朵,“整天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小姐无缘无故的去江南做什么!”
明期哎呦哎呦的跺着脚,撅嘴道:“我只是说说嘛!”话落,求救的看着蓉卿,笑着道,“小姐,您看她总是欺负我,越发的没了规矩了,您还是将她嫁去江南吧。”
明兰脸一红,上去掐明期的脸,两个人闹了起来。
门帘子外头,青青和青竹红梅好奇的探脸进来,蓉卿看见朝三个人招招手,青青胆子大掀了帘子就跑了进来,看见一地的稀奇玩意,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好奇的问道:“小姐,这些都是京城的东西吗?”
“是啊!”蓉卿见几个人都喜欢的很,笑着道,“那个匣子里我刚才瞧好像是绢花绒花,你们拿下去分了吧,这里头的泥人回头收拾出来,挑一些摆在齐公子房里去。”
青青跳起来应是,埋头去匣子里翻绢花去了。
“小姐。”外头一个小丫头隔着帘子回道,“世子府的王统领拜见。”
蓉卿正说着话,听着就是一愣,问道,“谁?”小丫头又重复了一句,“是世子府的王乔王统领。”
蓉卿心头咯噔一声,王乔怎么会过来?难道是苏珉出了事?
“不用收拾了。”蓉卿见蕉娘带着几人要收拾,蓉卿理了理裙子和发髻,和蕉娘道,“我去广厅里见他吧!”话落,带着明兰和明期去了广厅,王乔一个人来的,一身青色官袍,腰上佩挂着一柄长剑,朝着蓉卿微微抱拳,蓉卿请他坐,有些着急的问道:“王统领来,可是我四哥那边有事?”
“不是。”王乔并未坐,而是道,“在下奉世子爷之命来告诉苏小姐一声,静慈师前夜在牢中割腕自杀了,苏三公子也在牢中得了痢疾,圣上特赦了他回府就医!”
“静慈师太自杀了?”蓉卿愕然,随即又高兴起来,“您说我三哥保外就医了?”
王乔微愣,一时没有明白保外就医是何意思,转念一想到是用的极为合理,他打量了蓉卿一眼,点头道:“确实如此!”
蓉卿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道:“还多谢王统领跑一趟!”王乔笑笑抱拳一副要告辞的样子,蓉卿又喊住他,问道,“能否冒昧问一句,王爷和世子爷对山海卫那边可有下一步动作?”她知道的问的有些唐突,可是她是真的担心苏珉。
一场仗打了一快个月,元蒙人单枪匹马进关的,他们没有粮草支援就只能抢大夏百姓的东西,这样拖下去就是到时候把人赶走了,损失也不会小。
王乔没料到蓉卿会问他这件事,他忽然想到临来前世子爷说的话:“……若是苏小姐问旁的事,能说的也不用对他隐瞒,免得她乱了周常的阵脚。”虽是无奈,可王乔却不知道蓉卿一个女子,又与苏珉相隔百里,如何乱他的阵脚?
虽心中疑惑,他依旧恭敬的回道:“永平虽是王爷蜀地,但现在蓟州总兵也已参与,王爷和世子爷也不宜随意出兵,只有等圣上的手谕方可!”
原来是这样,蓉卿感激的笑道:“是我多虑了,谢谢王统领。”
王乔笑笑并不多言转身而去。
“小姐。”明兰小声道,“要不,咱们给四少爷写封信去吧,问问那边的情况?免得您在家里一直担心。”
蓉卿摆摆手:“不分四哥的心了,我们还是在家里等消息吧。”马怀德拖了这么久,战事还没有进展,圣上也不可能一直不作为,应该会让宣同增兵了吧?!
不过可喜的是,苏峪总算从牢里出来了,不管后面怎么样,至少不用再在牢中熬着了。
果然,过了两日,京中就传来消息,圣上让宣同总兵黄理盛带兵两万增援马怀德,黄理盛整顿军马,正月二十八的那日,在近山海卫不到一百里的地方与元蒙的四千兵马碰上,黄理盛不过用了两天时间,就将元蒙军逼退到山海关的前面。
蓉卿又不由担心起来,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三军夹击关门打狗,将元蒙兵马悉数歼灭在关内,根本不需要将人往关外逼,就仿佛是放火归山,他们得了甜头下一次还是会卷土重来!
可是不管是黄理盛还是马怀德,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蓉卿从周老口中得到消息时,她心里就沉了下来,马怀德无能可黄理盛却是在宣同待了十几年,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却还是在山海关外停了下来,就定然是有缘由的。
因为什么?
二月初四,圣上再次下了手谕,让马怀德和黄理盛速战速决,可直到四月初六那边依旧没有新的军报传来。
蓉卿知道,她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二月十六,黄理盛一口气将仅剩的两千元蒙兵马赶到山海卫城外,勒令山海卫把总李大人不得迎战,并且打开城门,李大人自是不肯,黄理盛则让人在军帐前,将李大人的祖宗十八代悉数拉出来问候了一边,李大人也不甘示弱,回敬了回去。
两边一来二去,吵了起来。
反倒是元蒙人被丢在了一边没人管了。
“小姐。”蕉娘满脸的担忧,“四少爷在山海卫,不会和元蒙人打起来吧?”蓉卿安慰蕉娘,“打起来也没有什么,元蒙人就这么点人,怎么打也不怕他们!”若真打起来反而好。
蕉娘松了一口气,蓉卿心中担忧更甚。
等了一日,鲍全明定下了铺子,请蓉卿去看,蓉卿带着明兰和明期去看了铺子,果然如鲍全明所言,带了一个小小的阁楼,上头收拾的很干净,确实可以存货,铺面也很宽敞。
她和鲍全明将铺子如何装修,要定制哪些家具都细细说了一遍,鲍全明领悟力极好,蓉卿不过说了一遍他就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在铺子里待到下午,和东家将合约和定金交了,蓉卿坐着马车回府,明兰和明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铺子里的事情,蓉卿闭目靠在车壁上假寐,忽然外头一阵马蹄声传来,蓉卿微讶掀了帘子去看,就瞧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策马朝城门飞奔而去。
她微微凝眉,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想了半天猛然想起来,这个人似乎是王乔手下的一个百户。
这个时候出去,是为了什么事?
还有山海卫那边,有没有新的进展。
回到府里,她将周老请来,问道:“山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周老微愣,摇摇头道,“这个到是没有听说。”
蓉卿心里越发的不安。
又等了一日,山海卫那边传来的消息,依旧是黄理盛和李大人僵持不下,黄理盛还写了奏折弹劾简王爷,说他御下不严,要求将李大人革职送入兵部严查。
一副拿着元蒙人的利箭,非要和李大人争个高低的样子。
可简王府却半点动静都没有,蓉卿甚至听到,简王爷正打算陪王妃去法华寺进香。
蓉卿终于坐不住了,她喊来蕉娘:“您请周老来,陪我去一趟世子府吧!”蕉娘不解,问道,“小姐去世子府干什么?”
“我要去问问世子爷,到底有什么打算!”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身上半旧的夹袄脱下来,换上了一件湖蓝的素面滚边褙子,蕉娘上来帮她系着盘扣,问道,“您这样冒冒失失的去世子府,若是得罪了世子爷怎么办,咱们四少爷可是在外面呢。”世子爷一句话,苏珉可能就性命不保了。
“我不会冒失的去得罪他!”蓉卿坐在梳妆台前,催着蕉娘给她重新梳个发髻,低声道,“我只是要问清楚他们到底什么打算!”
山海卫的门要真的在苏珉手中打开,放了辽王大军进来,到时候苏珉这个里通外敌暗中勾结藩王的罪名是落定了,京中太远一封军报来回至少要十天,她等不到圣上的新的手谕,所以只能自己去找赵均瑞问清楚。
蕉娘知道她的性格,让人请了周老进来,蓉卿简单的和周老说了自己的想法,周老也没有反对,陪着她去了简王府!
这一次她没有先去见世子妃杨氏,而是径直求见了赵均瑞,赵均瑞在书房接见了她和周老,蓉卿行过了礼也不和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道:“世子爷让我四哥留在山海卫,是不是打算让他做大夏的千古罪人!”她面色微沉,已顾不得许多。
王乔听着脸色一变,想要说话,赵均瑞却是摆了摆手制止他,又看着蓉卿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元蒙不过剩下两千多人,黄大人和马大人加在一起有八万兵马,便是人踏马嘶也能将元蒙兵马裹尸在关内,可是现在他们却一反常态的让李大人打开关口,这里面意味着什么,想必世子爷比我清楚。”她说着微顿,又道,“王爷和世子爷有何部署和打算我不知道,但我关心我四哥安危,还请世子爷快马加鞭手谕一封,念在我四哥和您往日交情的上,救我四哥一命!”
赵均瑞惊讶的看着蓉卿,他一直知道她聪明机敏,但今日却又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她所得的消息也不过和街上那些人一样,至少军情中的只言片语,大多也只是推测,可是她却想到了这么多,而且还有这样的胆子,到他面前来质问他!
“苏小姐。”赵均瑞也不由正色,神色严肃的看着她,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周常与我兄弟一场,我断不会加害与他!”一顿又道,“再说,黄大人乃宣同总兵,并非我和王爷能指派调动的,如今的形式我们也很无奈。”
圣上调动?圣上现在远在京城,他就是知道也要五天后,永平是简王的管辖之地,黄理盛你调派不了,可是却能指挥李大人……
他们都想打一个军情到京城来回十天的时间差罢了!
王乔皱了眉头,苏小姐今天这样也太失礼了,竟然冲到世子爷面前来质问世子爷,王府部署岂能和她一个女子明说。
不但王乔,便是周老也微有惊讶,他以为蓉卿只是来打探消息,却没有想到蓉卿会直接询问赵均瑞。
“世子爷在等辽王爷是不是?”蓉卿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冲动,可是辽王也好简王也罢,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关心苏珉的安卫,“若是这样,那蓉卿有一个折中的法子,不知道世子爷可愿一听?”
赵均瑞微愣,随即笑着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味:“请说!”蓉卿就道,“我听说黄大人和李大人在山海关外争执不下,甚至将元蒙人丢在一边是不是?”赵均瑞没有说话,微微颔首,蓉卿又道,“我还听说李大人素来脾气火爆,就是因为火爆脾气,所以才会贬至山海卫是不是?”
赵均瑞依旧颔首,已明白蓉卿想要说什么,审视的看着她。
“黄大人欺人太甚,李大人一时脾气上来暴躁狂乱,两人若是在山海关外不顾元蒙人打起来,也不奇怪。”她说着微顿,就道,“到时候圣上怪罪,也有两个总兵担着,和王府并没有关系,这样的话既能应了世子爷的计划,又能全了我四哥名声,没有任何损失,世子爷是否可以考虑一二?”她今天冒冒失失的来,已经失礼,但是她不能无视苏珉的未来,或许将来他能东山再起,可是人生短短几十年,他正青春年华熬不起更耗不起,她宁愿苏珉变成平凡的士兵,也不愿看到他大起大落尝尽人生甘苦。
“好!”很意外的,赵均瑞很爽快的答应了,“就如你所说,我稍后便会八百里加急将王爷的手谕送去山海关!”
蓉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垂了眼眸很真诚的朝赵均瑞福了福:“谢谢世子爷。”这是军中大事,她一个女子议论已是不妥,赵均瑞没有降责她是真的感谢,“今天有失礼之处,还望世子爷担待,那我不打扰世子爷了,我去内院给世子妃请安。”
赵均瑞没有说话,微微颔首,目送蓉卿出门。
待蓉卿一走,王乔就道:“您本来也没有打算让苏将军背这个黑锅,为何您不和苏小姐解释?”赵均瑞笑着端了茶,看着门外声音漫不经心的道,“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不敢赌罢了,所以才冒险走这一遭。”还算准了他会因为苏珉的关系不会降责与她,他笑着摇头,她若是个男子到是极好,还能留在军中做个谋臣。
王乔满脸诧异,暗暗惊叹苏小姐的心思。
“你这个丫头。”回去的路上,不由埋怨她,“这些事你怎么也不和我事先说明,便是我去问也比你好。”
蓉卿停住脚步,叹气的看着周老,就道:“您毕竟是齐宵的人,一件事归一件事,我吃不准王爷和世子爷的心思,还是不要将您和齐宵牵扯进来的好。”
周老看着她,摇了摇头。
二月二十二,李大人和黄理盛会面,竟是一言不合当着全军人的面打了起来,一时间军中哄乱一片,山海卫也在哄乱中失火,致使兵将慌乱,元蒙人趁此时机偷袭了卫所打开了城门,待发现时关内已遍寻不到元蒙人的踪迹,黄理盛趁胜追击带三万大兵驻扎在山海卫关口,派了五千兵马追元蒙的八百人……
二月二十八,圣上颁发了圣旨,定了辽王一个谋逆叛乱,弑君之罪!列了二十二条罪责,令辽王将兵符交予马怀德,而届时马怀德和黄理盛已经领兵十万,驻扎在山海关,虎视眈眈的等着辽王送兵符。
三月初一,蓟州总兵马怀德和山海卫把总李猛因失职之罪,被黄理盛扣押,黄理盛以劝辽王交出兵符为由,打开了山海关的大门,辽王领兵三十万从山海关入关,三日后占领了抚宁县。
“小姐!”青竹匆匆进来,回道,“四少爷回来了。”蓉卿听着一愣,忙出门迎了出去,就瞧见苏珉大步跨了进来,她即刻红了眼睛,喊了声,“……四哥。”
苏珉与走时没有多大的变化,精神也很好,他笑着进来摸了摸蓉卿的头,很轻松的道:“进去再说。”
蓉卿跟着苏珉进了暖阁,蕉娘红着眼睛将茶端上来,又带着明兰和明期出去。
蓉卿看着苏珉,问道:“您是先去的王府,还是直接回的家?”苏珉喝了口茶,笑着道,“我先去的王府!”
蓉卿松了一口气,实际上她还是担心那天的失礼,赵均瑞会记在心里,转头去为难苏珉,既然没有她也就放心了:“永平那边怎么样,您可与五哥联系过?”
“嗯,我回来时顺道回去了一次,家中一切都好,我嘱咐五弟多存储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他说着一顿又道,“辽王起兵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夺下抚宁之后,并未对城中百姓多加干预,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蓉卿对于辽王起兵并不意外,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今天,当初原想用静慈师太诬陷太子,虽没有成功,反而让太子将了一军,但也不影响他的计划。
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将宣同总兵揽在了自己手中,真是好手段!
“王爷是不是要整顿军马?辽王将抚宁占领,接下来应该就是迁安和卢龙,他若是想进京,北平是他的最佳路线,两边一战只怕难以避免吧?”蓉卿说着,心思却是极快的转着,他一直弄不懂简王爷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终于明白,对于简王来说辽王就是他的后背,留着辽王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觉,他若不借着朝廷的手将辽王除去,他怎么能安心!
“圣旨还没有下,王爷也不敢私自调军。”苏珉话落,就拧了眉头看着蓉卿,问道,“我听说你去世子府质问世子爷了?”
蓉卿听着心虚,垂了眼帘点头道:“是!”苏珉见她这样,也不忍心训斥,叹了口气道,“你啊,胆子也太大了。”
“我错了!”蓉卿垂着头积极的认错,“只是当时太着急了,又无路可去,只能去世子府!”
苏珉点点头,又摸了摸蓉卿垂着的脑袋,无奈的道:“你这么聪明,将来只怕难寻婆家啊!”
蓉卿听着一愣,苏珉这语气分明就是打趣她的,她抬头看去果然看见苏珉正含笑望着自己,她不由嘟了嘴回道:“四哥说话也太没谱,怎么就转到我的婚事上了。”
苏珉哈哈笑了起来,显得很高兴:“我是你兄长,当然要关心你的婚事。”一顿又道,“你这么聪明,在我眼中是谁也配不上你,若是随意找个男子,岂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我哪里能答应!”
蓉卿听苏珉越说越没谱,不由打断他的话,问道:“圣上的圣旨左右不过这几天,您现在回来,那王爷会不会让您带兵?”虽知道这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可她私心里还是不太想让苏珉冒险。
“嗯。”苏珉也不瞒她,点头道,“世子爷领兵,我断后!”
蓉卿愕然,她没有想到赵均瑞竟然会亲自上阵,苏珉又道:“齐宵可与你联系过?”蓉卿点了点头,回道,“说是元宵节后启程,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吧?!”
“果然是这样。”苏珉笑了起来,“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如何能错过!”
难怪他会急着元宵节后就从京城赶回来,合着他早就算好了辽王会起兵的事情,赶着回来打这一战,苏珉说的对,他早就等着这一天,等着将辽王斩于刀下为临安侯满门报仇了吧?!
苏珉赶了几日的路,蓉卿让蕉娘做了饭,苏珉吃过梳洗了一番就在房里歇了,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去了王府,蓉卿在房里将给齐宵做的那件夹袄叠好放在箱笼里,又重新找了匹雪青色杭绸出来,给齐宵又裁了一件直缀!
她忽然有些理解这时的女子为何这么喜欢做针线,因为做针线不但能打发时间,而且一心一意的埋头在针线上,不会胡思乱想。
三月十二,圣上的圣旨下达,命令简王与山西总兵,一南一北包围辽王,简王临危受命,令简王世子赵均瑞为将,周常为副将,领兵一万直奔永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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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米有万更……天气热脑袋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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