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慕容逸的秘密
“我从来没有要害她之心。”秦武帝面色憔悴,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都像是消失殆尽一般。
“可无心之举却总是造成有心之事,你若不将梁心婷安排在夏子清的身边,她又怎么可能陷害我娘亲?”
“敏敏之中自有天意!”秦武帝幽幽开口道:“在你娘决定嫁进夏府之前,梁心婷这步棋局早已经安排好了,朕也未曾想到你娘对瑾王用情至深,却怎么会在夏子清跪请太后下旨赐婚后甘愿嫁进夏府,这的确是朕未曾预料到的局面。”
夏清歌紧了紧秀眉,这件事情竟然连皇上都不知内幕,当年杨氏究竟为何会突然决定嫁给夏子清的?看来这世间只有她那位深居简出的父亲一人知晓事情的真相了。
“当年朕看着紫鸢好不容易找到了归宿,本想放弃梁心婷这步棋的,可夏子清和瑾王生前关系非浅,当年该杀的乱臣贼子朕都一一铲除了,可就剩下了夏子清,如果不是看在紫鸢的面子上,如今的修国公府怕早已经消声灭迹、不复存在了。”
夏清歌眼皮猛地一跳,似乎抓住了什么有力的信息,却在脑海里盘旋片刻之后又化为泡影。
“罢了,虽然你冷漠的看着我娘亲被人陷害致死,可我却明白,在这世上,你是她唯一的亲人,若我娘亲活着,她定然是不愿意看到我亲手杀了你,更何况你今日说的不错,如果你死了,修国公府也在劫难逃,所以你的性命姑且留着。”
秦武帝的眼神浑浊疲惫,他缓缓睁开眼睛静默的看着夏清歌,那张在熟悉不过的脸庞,他欠她太多,两次摧毁了她的幸福,做为长兄的他一直明白自己不配做她的哥哥。
“呵呵,即便你留下朕这条性命,朕也活不了多久了,朕迟早是是要去面对紫鸢的。”他说这句话时带着一股沉重的压抑,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掐住了喉咙,干涩沙哑。
夏清歌撇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伸手从怀内掏出一个白瓷瓶子走进秦武帝,伸手拔开白瓷瓶上的活塞,一把抬起秦武帝的下巴,将手中拿着的一个药丸送入他的口中。
在她出手之际,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夹杂着肃杀之气,夏清歌身子微微一顿,随即侧身回转,伸手就是一掌,掌风冷厉,掌气如剑,黑衣男子面色一顿,身体朝后一昂,脚下向后移了数步,方才夺过面门上呼呼的掌风。
带她看清来人后,微微挑眉对上面前身着墨色劲装的男子,而冰冷的男人却在避开夏清歌的攻击后,一双冰冷的眼睛内微微闪过惊讶,不曾想她的身手竟然如此机敏,夏清歌收手站立在原地“果然是大内高手如云,皇上身边培养的这些能士很让我羡慕。”
“劲风住手吧,她对我没有恶意。”秦武帝吞下那颗灰色的药丸,感觉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急促的喘息了一下,方才适应了过来。
“是!”
秦武帝一声命令,殿内黑衣人立刻恭敬的闪身退下,夏清歌盯着黑衣人的身影看去,等那人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后,她方才冷声开口“我刚才喂你吃下的是一颗续命丹,不见得能帮你解除身体内的毒素,不过延续寿命倒是不成为题。”她冷漠的转身盯着秦武帝一句一句的道:“虽然我很想看到你得到应有的报应,可如今你的确不能死。我忠告你一句,无论你知道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情也休想试图操控我,我不是你们能操控的,更不是你们棋局上摆放的棋子,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有人胆敢威胁我,我不介意让这天下变得更加动荡不安,腥风血雨,让这天下黎民的尸体来做我垫脚的基石,让你们的鲜血来洗礼整个城池,我说到做到。”
此时的她霸气测漏,威严无比,眼神内散发出幽绿嗜血的光芒,带着一抹蔑视警告的意识,让他知道,此时站在自己面前还有些稚嫩的女孩,从她的口中说出了如何狂妄却不似玩笑的话。
那种宣誓般的威胁仿佛醒目的钟鸣,狠狠的震慑在他的心口,不知为何,此时夏清歌说出这番言论时,他竟然忽视了她尚显稚嫩的长相和轻柔的口气,甚至觉得她说出的这段话丝毫不觉得委和反而句句铿锵。
他知道,她定然是发觉了自己已经知晓她是凤尾星一事,所以才会说出这段话来威胁他。
夏清歌并未继续逗留,她说完话之后便离开了殿内,悄无声息的融入了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秦武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深深叹息“紫鸢,你瞒着我可是担心我会利用她?可如今你定然未曾想到,她被放生到乡下长大,历经磨难羞辱,却仍旧生长成一朵无坚不摧的铁花,不是任何人都能降服的住的,她的一生注定是交给她自己来把握。”
——
离开德胜殿后,夏清歌沿着来时的路疾步向着宫门口而去,如今天色已经变成灰白之色,地上堆积的厚厚白雪更是让大地变得没有醒目,丝毫没有藏身躲避之处。
“什么人!”
一声惊呼让正疾步走着的黑影愣神片刻,随后她加快脚步飞身而起朝着东面一片密集的树林而去,她专门选择靠近冷宫的方向行走,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易被人发觉,却不想,在如此僻静之地竟然也会遇上巡逻的侍卫。
“有刺客,兄弟们快追上。”不知身后巡逻的锦衣卫是谁先大喊一声,身后碎碎的脚步声便紧追了上来。
夏清歌快速巡视一眼,如今身处冬季,所有能遮掩的植物基本上都已经凋零,地上的积雪更是让人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还好她轻功不错,连着飞身而起,片刻功夫便甩开了身后的追兵。
可当她落入一片假山密林处时,她不由咒骂一声,这是什么破地方?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来时的路线应该不是此时这条路。
夏清歌落脚在一座假山石缝之间,假山耸立巍峨,山峦崎岖高大,虽是假山却密集宽广,怪石林立,正是躲避追兵的绝佳之地。
夏清歌快速扫了一圈,当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溶洞时,眼神亮了起来,正打算抬脚向着溶洞走去,却不想侧面一股杀气猛地逼近,夏清歌眼神一厉,飞身后退数步躲开攻击,同时挥手将腰间软剑拔出,迎风而上。
当她看向来人时,明显怔愣片刻,不曾想在此处竟然会遇到此人。
正犹豫间,只见一身紫色蟒袍加深的男子,横眉剑目,威风凛凛的拔尖直冲着自己的胸口刺来。
夏清歌不再犹豫,挥手迎上,金属“砰砰”碰撞,一阵响声在寂静的夜色当中显得尤为刺耳。
“你无处可逃了,还是束手就擒吧!”两人大战几十回合,难分胜负,夏清歌心里有些烦闷焦急,不曾想偌大的皇宫,她竟然在如此僻静之地遇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掌风猛地转变攻势,手上软剑更是毫不留情的挥洒出去“能不能逃走要看你有没有能耐了。”她冷笑一声,下手极其很辣。
她不曾想想到慕容逸竟然有如此高的武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前世她如此倾慕这个男人,更是不惜一切代价,厚颜无耻的嫁给了他,竟然没想到,如今他们竟然有这般兵戎相见互不留情的时候,更不曾想到慕容逸竟然隐藏如此之深,果然是皇家子弟,都不是简单对付的人物。
想到此,夏清歌下手的力道更是很辣无情,眼神内渐渐升起红色血丝,似乎入魔一般,冰冷狠辣。
慕容逸不曾想眼前这个身材比自己矮上一头的人竟然有如此浑厚的功力,他原本的懈怠藐视也消失不见,端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之对决却仍旧觉得十分吃力。
“嘶!”衣服被划破的声音,夏清歌手上的短剑微微一顿,随即愕然,在到愤怒“无耻!”
她怒喝一声,伸手将锁骨乃至半个春光乍现用手捂住,慕容逸讥讽一笑“兵不厌诈!”
夏清歌眼神清冷,随即迈步上前,放弃了凤凰诀的武功,开始展开近身搏击,不用武功只取技巧,她这般行事让慕容逸显然跟不上思路,如今她六成功力还未修炼到家,和慕容逸不分伯仲,想要从他身边顺利逃脱怕也非易事,更何况身后追兵不久后便会发现这里打动的声响,到那时,她在想离开就更是难上加难。
思及此处,夏清歌也不再犹豫,肩部的疼痛也让她的大脑迅速运转,眼神一闪,眉眼一挑,她猛地撕开被划破的衣领,刺骨的凉意侵蚀着她流血不止的伤口,嫩白如玉的肌肤在白茫茫的白雪映衬下更显的剔透光滑,果然,对面的慕容逸一愣,随即本能的将脸撇开,却似发觉了什么,整个身子怔愣在当场,扭过去的头猛地又扭了回来,死死的盯着夏清歌半露的肩膀。
“你……你是!”看着她嫩白的肩部那点点红梅胎记,慕容逸完全傻在了原地。
“嘶!”剑柄毫不留情的注入血肉之中,夏清歌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快速将自己手中的软件狠狠的插入他的肩骨处“以牙还牙!”
她挑叛的说,而后者似乎忘记了疼痛,皱了皱眉头,眼神却仍旧死死的盯着她的伤口处发呆。
“快!刺客在那儿呢!”远远传来一道声响,夏清歌侧脸看去,暗骂一声,猛地拔出自己的软剑转身就准备离去。
“别走!”就在她转身之际,身后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拉住了她,在她想要反击时,他却比她更快的伸手将自己身上沾染了鲜红血液的雪白斗篷整个挥起,将她猛地拉入怀里裹了个严实。
随即他身体一转,将夏清歌连推带抱的携入溶洞之中。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眼前一黑的夏清歌来不及思索,便已经被对方紧紧抵在了他的胸膛和岩壁之间。
“该死……。”夏清歌一阵咒骂,可就在此时,身后紧追而上的锦衣卫也已经来到了溶洞口处。
“里面的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滚开!”洞内暴怒一句。
洞外的锦衣卫瞬间脸色苍白,借着外面白雪的映射,和这声震慑的怒喊,他们岂会不知洞内之人是何许人也。
“扑通!”
一片跪地的声响“属下参见殿下,不知殿下再此多有冒犯,还请殿下饶恕。”
“在本皇子没有发火之前,你们最好尽快在我的眼前消失。”
“是!”门口的锦衣卫立刻像是获罪释放的囚犯,连连点头答话,动作更是整齐非常,不出片刻,门外就再无他们的踪影。
洞内的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两人的左肩流血不止,互染了彼此的衣衫。
慕容逸深深呼吸,眼神缓缓低垂下去,看向怀里的人儿,而此时,夏清歌也抬起头冷冷的盯着他,似乎多有不解,他为何突然选择庇护她。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我欠你一个人情!”夏清歌冷声开口,虽然她对慕容逸没有好感,却不得不说,今日若不是他的话,此时的她极有可能会被外面那一众锦衣卫扎住。
她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你…。你是谁?”慕容逸深深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听她刚才的话,仿佛此时他正待在另外一个空间,虽然身体紧密的挨着,大脑里却完全思索的是不同的事情。
夏清歌忍不住皱紧秀眉,随即想起自己此时脸上带着黑色面巾,他自然不会知晓她是谁。
“一个你不需要知晓身份的人。”她猛地伸手推开他,却扯动了肩部的伤口,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一股腥甜注入口中,额头冒出斗大的汗珠,她却生生忍住不曾呼出声来。
“你伤的不清!”慕容逸此时才想起他刚才似乎伤到她了,于是伸手拿出一个瓷瓶就走上前来,预给她上药。
夏清歌抬手一把挥开“不必你假好心!这伤还不是拜你所赐,如今我欠你一次恩情,他日我迟早是要还得,告辞了!”
她抬手扶着自己受伤的肩部,绕开他就往洞外走去。
“你如今出去是很容易被外面巡逻的侍卫发现的,如今宫内加派了平日三倍的人手,你若未曾受伤都不见得能平安无事,更何况现在的你了。”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夏清歌冷冷回击一句,随即不再耽搁,大步朝着洞外而去。
却不想,身后的慕容逸紧跟而上,挥手一把上前就预撕下她脸上的面巾,夏清歌眼神一柄,侧脸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眼神放射着冷漠的光晕“你是想要在这狭窄的洞穴内比个高下吗?”
“不是,我只是想要确定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既然这般好奇,刚才为何不让门外的锦衣卫将我抓住,这样一来我就落入你手,你要杀要剐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夏清歌讥讽之语并未引起慕容逸的怒意,此时的他似乎心情极好,早已经忘记他肩膀上此时的伤口丝毫不比夏清歌的轻多少。
“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夏清歌挑眉,眼神内带着一抹异样,心里暗自纳闷,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和他虽然有两三个月未曾见过,她也不至于健忘到如此地步。
不对
他此时明明还不知道她的身份,那他这句话显然不是给夏清歌说的了?
“我为何要记得你?我们认识吗?”想到此处,夏清歌所幸装傻充愣到底。
慕容逸挽唇轻笑,带着莫大的欣喜却还有一丝丝的失望“你竟然忘记了,可我还记得,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没想到我们再相见竟然是在这个地方!”
夏清歌眉宇皱的更深了一些,他的话让她不免怀疑,难道在她忘记的记忆里,他曾经出现过?
没错,当夏清歌和白雪的灵魂重合之后,她丢失了两年的记忆,那时候她刚好六岁,还在西郊庄子上,那两年的记忆仿佛被人彻底洗涮了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她曾经问过无双、她只是说起过,她曾经丢失过两年多,庄子上到处寻找都未曾寻找到,等她再次出现时,确是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内安静熟睡,这让全庄子的人都纳闷不已,更有村民们传言,她是被后面深山里修炼的狐仙掳了去当了两年的烧火丫头,结果狐仙也嫌弃她笨手笨脚,于是忍耐不下,便将她又重新送回了庄子上。
这件事情的确十分离奇,更离奇的是,大家伙都期盼着夏清歌醒来之后能告诉他们她这两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却不想等她醒来后却只记得在庄子上的事情,丢失的那两年记忆她完全记不起来了,即便后来,白雪转世也未曾唤醒她那段风尘的记忆。
“你为何要找我?”夏清歌故作不屑的质问他。
慕容逸一愣,随即脸上带着宠溺的光晕“你忘记了,当年你离开那里时,曾经让我永远要记得你,还说,等我出山后一定要去寻你,可你这丫头却并未告诉我你的家乡究竟在何处,我这一寻就是数年,不过还好,命运并未给我们开玩笑,我还是找到了你。”
夏清歌心里更是带着莫大的好奇,不免好奇的问“我们真的认识?”
“丫头,你真的不记得了?”慕容逸眼神一沉,很是失望的到“还是你根本不想记起我?在那里时,你平日最不屑的就是看我的脸色,每次让你帮我淡茶递水,你总是给我倒一杯滚烫的茶水来捉弄我,是,我承认,当时我没少捉弄你,可我也对你很好啊,其他人欺负你了,我可是第一个站出来替你打了他们。”慕容逸有些急迫,有些焦急,害怕眼前的真的忘记了自己,像是一个献宝的孩子,自己夸赞着自己曾经维护她的事情。企图让她对他有更好的印象。
夏清歌心里震了一些,想起前世的记忆,她突然觉得上天给她和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讽刺,实在是讽刺。
她其实知道慕容逸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女人,前世时,她经常看到他在书房内默默看着一张画像发呆,她却不敢走进去和他说话,生怕打扰了他。
她知道,他心里藏着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夏瑜涵,更不可能是当时的自己,他对夏瑜涵的宠爱不过是哪来报复她罢了,报复她夺了本该属于他心爱女子的位置,报复她这个丑八怪不知廉耻,所以,他用事实行动来践踏她对他的那份爱慕,用最直接的方法让她坠入地狱。
而今,时过境迁,一切原本的行迹已经消失,记忆也变得模糊,可笑的是,他痴首的人竟然是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子,可是,换了一世重新来过,重生的她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悸动。
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此生注定是一次次的错过,永远没有焦急的时候。
“我不记得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夏清歌的心更冷了下来,她淡然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道。
“所以,于我,你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如果真的要有所牵扯,便是今夜你伤了我一剑,我礼尚往来换了你一剑,你救了我,所以,我还欠你一份恩情,不过这并不代表今后我们就会有所牵扯,我们注定是两条陌路上的人。”
“我不会这么想,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绝对不会在让你离开我。”慕容逸紧紧拉住她的衣袖,夏清歌抬眼朝着洞外看去,此时天色依然大亮,如果她在不出宫,怕今日这条性命就真的留在这里了。
思及此处,夏清歌不再犹豫,抬手猛地一挥,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慕容逸未曾防备,一眼微微一眯,怒目盯着她。
“对不起了!”夏清歌淡淡抱歉了一句,看着他的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夏清歌叹息一声,蹲下身子将他身上白色貂绒斗篷给他包裹掩饰,确定他不会冻死之后,她站起身低头看了他最后一眼,随即绝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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