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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厨房里的男士


  曾一骞的单身公寓,何处来过很多次,虽说是熟门熟路,可是主动上门却是第一次。

  而且何处觉得像曾一骞这样骚包的人不住别墅住公寓还真不像他的作风。只是眼下,她门铃摁了几十次,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掏出手机正欲拔电话,曾一骞的电话如期而来。电话里曾一骞问何处在哪,何处咬牙切齿的说,在你家门外。

  曾一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在哪,说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接你。

  于是半个小时后,何处站在了曾一骞的另一个家。

  何处承认是自己想法太简单了,她就应该想到,曾一骞这种奸商怎会花高工资请她打扫一件小公寓呢。望着这座目测有近千平米,上下三层,房间多达几十间的别墅,何处顿时有欲哭无泪的感觉。

  何处极其不情愿的被曾一骞拉进屋里,还没待反应过来,一只庞然大物扑面而来,何处尖叫一声扑进曾一骞的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曾一骞那个美啊。笑着安抚着怀里女孩,“不怕,不怕,它是球球,我不是说过要介绍你们认识嘛。”

  而那只大物却并没有放过何处的意思,似有不舔她一脸口水誓不罢休的味道。

  何处惊恐的转过身,原本以为曾一骞养的狗,多半会是什么凶狠的拉风的犬类,搞不好是藏獒。没想到那只肇事的家伙只是一只体态肥大,模样憨厚的拉布拉多犬,此刻正对着何处拼命摇尾巴。

  “球球,跟姐姐打个招呼。”曾一骞笑嘻嘻的说完,球球很配合的吠了两声,以示招呼。

  何处挣开曾一骞的怀抱,瞪了他一眼,“你的狗该减肥了。”

  曾一骞嘿嘿的笑,“那就有劳你这个姐姐帮它减了。”不理何处投来的白眼,继续说,“不过在给它减肥之前,你得先喂饱它,不然它会发脾气的。”

  何处打断他,“曾一骞,合同上有照顾宠物这一条吗?”

  曾一骞笑得丰神俊朗,笑得何处火气全无,只听他说,“你也没在合同上写不照顾宠物这一条啊。何况,球球和你那么有缘,它好像很喜欢你这个姐姐。”

  曾一骞说完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把何处领进厨房,打开内嵌式冰箱,对着满满的货品说:这里面有很多有机蔬菜、水果,肉鱼在下面一层。

  何处打断问:你都在家吃饭吗?干嘛买这么多菜在家?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住在这儿吗?”他刮刮她的小鼻尖,俯身倾向她的耳盼语气轻柔,散发着暧昧的味道,何处连忙躲开。

  “曾一骞你别跟我动手动脚的,合同上说了,你得跟我保持三尺的距离。”何处说道,想了想又问,“我可没说要住在你这儿。”

  曾一骞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你这丫头还真难缠。”

  曾一骞收得比较快,立刻说道:“你早上吃饭了吗?念你第一天上工,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说说看你喜欢吃什么?”

  何处翻翻白眼,她哪是第一天上工。一个星期前的晚上,她就被他掠来,给他煮了一碗面条好不好。

  听到他这么说,何处也不客气,掰着手指头清点,“红烧肘子、糖醋排骨、油闷大虾、清蒸鲫鱼、烤乳猪、炖牛腩、羊杂煮、鸡豆花、鸭血汤、韩国烤肉、日本寿司……”

  曾一骞说道:对不起我问错问题了,那你不喜欢吃什么?

  何处义正言辞地说,“合同上不是说了嘛,大葱,大蒜,胡萝卜。”

  曾一骞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又是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何处说:“我十点钟有个会议,没时间给你做别的,就给你做一个西红柿鸡蛋面吧。”

  做饭的过程中,曾一骞还给何处演试着厨房里各种高档锅具、炉具的用法。在这个过程中,何处不由的想,为什么“天天饮食”是让普通话也不标准,脸也长得乏善可陈的刘仪伟主持,如果换成曾一骞这样的帅哥去主持,那几乎没有人学会了做菜,只会让家庭主妇心里着了魔,引发家庭危机。

  还好曾一骞继当平面模特后,暂没有当主持人的打算。

  曾一骞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底条纹衬衫,领带微微松开,围了一条淡蓝色的围裙。屋子暖气很足,他赤着脚,在冰箱和灶台前游走。阳光撒过,白色的墙壁也变得温暖,整个感觉像是在拍mtv。

  曾一骞居家的一面,何处也见过一次。那时曾一翩也在场,她记得,她的心当时就乱了。不得不说,厨房里的南人是最性感的,尤其是像曾一骞有着年龄的沉淀,不像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样急躁,给人的感觉从容稳定。

  于是曾一骞有步骤的介绍完了内嵌微波炉和电动抽屉的用法,并用标准的动作切着西红柿,何处有些愣愣地问道:“曾一骞,这个样子应该不是真实的你吧?”

  曾一骞拿刀的手停下来,眼里留着温柔的光,“这样是指什么样子呢?”

  何处侧身靠在橱柜前,找合适的词汇说:“成熟、稳正、让人安心。”

  曾一骞低下头,快速地将西红柿切成滚刀块,刀子触碰到砧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说,“如果你说的成熟是指年龄的话,那也是一种假象。何处,人只要有七情六欲的,就永不会成熟。而我享受目前不成熟的状态。”

  何处没想到,曾一骞作为一名色狼竟把纵情肆欲、沉溺美色、寻花问柳说得这么哲学。

  事后很久之后,何处忽然在某次入睡前回忆第一次与曾一骞一起做饭的情景。也许,那时的她就已经对曾一骞动心了。

  女人么,都容易被阳光下厨房里的男人迷惑,当时她肯定看见帅哥当前,激情澎湃,一下子忘记了此人就是买她当情人,诱她沉沦的罪魁祸首。月亮能惹祸,太阳能让人犯傻便是了。

  之后曾一骞快速给何处做好面,又将厨房收拾得非常迅速干净,又交待了一遍燃气使用注意事项,并要求何处复述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又说道,“我房间的床头柜里有一张银行卡,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有什么急事用到钱的,你从里面拿。”

  曾一骞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潇潇洒洒出了门,留下室内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何处看着球球,说道,“……好吧,你想玩点什么?”

  球球开始热切地舔着何处的手心,用温润的眼神一个劲地瞧着她。

  “喂,随便对个陌生人就这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节操。”何处双手抵着那只硕大的狗头。

  球球带着无辜的表情继续舔。原来宠物都是随主人的,都属于厚颜无耻型。何处叹了口气,“好啦,我知道,是要吃东西了是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可吃的。”

  狗粮柜子很好找,上面贴一张小狗的图贴,何处打开柜子,除了找到袋装狗粮之外,还有一堆的牛肉干、猪肉条、牛羊肉罐头、牛皮卷、鸡胸肉干、鸡肉三明治。

  何处瞪了一会儿,不由低头看着在自己脚边端坐着的一脸期待的球球,说道,“唉,你的生活水平比我高多了啊。”

  给球球开了两盒罐头,何处也坐在餐桌前吃自己的面,不可否认,曾一骞的做饭水平还是不错的。吃过饭后,何处便在屋里到处转悠。

  曾一骞在生活上一向讲究,他的房子就如他的人,看上去飞扬洒脱,高贵奢华。

  整个建筑一共三层,从设计到装修布局、家具挑选每一处都是精华,由他自己亲自操刀。生活区主要是在下面两层,客厅、主卧、次卧、客房、书房、餐厅、健身房、桌球室、电脑室一应俱全,主色调用的黑白两色,桌椅和门框是黑,布艺和瓷砖是白色,大理石地面上灰白色的骆驼毛踩上去直没脚踝,这样的颜色搭配不好会显得非常单调,但曾一骞竟然别出心裁,在客厅和二楼的走廊尽头各悬了一副几米长的大红刺绣,十分地引人注目,三楼则是露天游泳池和阳光房。

  何处又进浴室看了看,因为浴室和卫生间是最需要频繁打扫的地方。于是看见擦得锃亮的多功能大浴池,跟温泉池似的大小。

  做过千金小姐的好处是,何处不会跟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一样,对有钱人的生活产生惊奇。

  何处像是在重温以前的生活,从容地看着各种按钮。心里想,这浴缸的功能丰富得像是曾一骞打算一辈子在浴室长眠。可是最终他会用的也就是放温水这个键,其它附加功能只是用来满足他的占有欲。就像他再多钱,他常做的事情还是吃喝拉撒一样。

  何处从下到上转了一大圈,所有的设计中她最中意的就是阳光房,屋顶大半是扇形,另一半则呈坡状,阳光从白色的栅格窗里透进来,又明亮又温暖,视野也极好。

  何处不禁感慨,不亏是资本家,**都玩得这么小资。

  整个别墅干净透亮,一尘不染,何处拿着抹布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也只好伺候球球吃罐头。待它吃完,何处牵着它,准备出门散步。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她的原则是拿人钱财,替人干活。

  出了门,何处才意识到,她错了,不是她遛狗,而是她被狗遛得在街上狂奔。

  球球活泼地一路雀跃,她在后面紧抓绳子发足狂追。

  “喂喂,慢一点,喂!球球!”

  幸亏曾一骞所住的高档别墅区,没几个人,不然这一路肯定人仰马翻。

  等球球终于停下来,一人一狗都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的马拉松了。何处已精疲力竭。从包里拿出两根香肠,坐在街边长椅上,一根自己吃,一根分给狗吃。

  球球一口就把香肠吞下去了,何处怀疑它根本就没有咀嚼这个动作。然后它又是继续热切地望着她。

  好吧,这香肠也是它家主人的,出门之前,何处从冰霜里拿的。

  “……死心吧,这根是我的。出门前你已吃了两个罐头了。”何处气愤的说。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曾一骞的要求,她还自作聪明的写了份合同,现在想后悔都晚了,想她堂堂大学生竟替人溜狗。

  球球就改成一个劲蹭她的脚,好玩似的咬她的鞋后跟。

  何处感受着那毛茸茸的磨蹭,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有气无力道:“知道吗,球球,你刚刚咬坏了我两百块钱。”

  等歇够了,何处站起身来,准备打道回府,但是……

  “这是在那儿呀?”完全陌生的地方,虽是寒冬季节,却是绿树交融,隔很长一段距离才看到一所类似曾一骞所住的那种别墅,连公交车站都没有。

  何处绝望地低头看着脚边的狗狗:“球球,你知道我们怎么回去吗?”

  球球吐着舌头,热切而又无辜地看着她。

  “……是你把我扯到这里来的,你居然也不知道?!”

  她现在总算相信这是曾一骞的狗了,有其主必有其狗,一样的坏。

  等终于回到曾一骞的别墅,何处累得跟球球一样,恨不得一起吐舌头。看看墙上的概念挂钟,已经一点,看样子曾一骞是不回来吃午饭的,打开冰箱,找一了堆食材,何处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做了一顿营养大餐,曾一骞说过包伙食,她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吃饱喝足,何处找来本子,一样样列了个清单,被狗咬坏的鞋子……,迷了路坐计程车回来的车费……,还买了份报纸,接狗便便,全部的费用是……

  何处把清单列好,等着曾一骞回来报销。歇了一会,何处开闲着实在无聊,便到书房找了几本书看看,说书房一点也不假,书架排了整整两面墙,古今中外,多数都是建筑学方面的,还都是原译书。

  何处挑了本以前看过的名著,来到曾一骞的卧室。至于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的房间,她偏偏进了曾一骞的卧室,何处至很久的以后都没想明白。

  曾一骞的卧室一墙是透明玻璃落地窗,相对的另一墙是嵌入式衣柜。乳白色的墙体,亚麻色的地板。屋里一张低矮的双人床和一个单边床头柜,床上是白色的松松的羽绒被。房间的一角放着一盏落地灯、一张迷你的茶几和一把素色藤椅,茶几上散落着两本财经杂志,杂志旁放着纯蓝色的瓷杯。很散漫也很文艺,何处想像不出曾一骞某天晚上坐在这里喝茶看书是什么样子。

  何处侧卧在床尾看着书。一台头能看见玻璃窗上结晶的冰霜,在暖色的灯光中晶莹剔透地闪耀。这果然是一张可以孕育出美感的温床。

  于是何处躺在软乎乎的温床上,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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