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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母后安心休养吧


  居然在这种时候,行这种龌龊之事!

  这几乎就是一巴掌豁在太后的脸上!

  刚刚还在说,宣召张长蔚入宫,是为了朝中不稳定的因素而商议对策,可是张长蔚居然当着小皇帝的面泄了。一个大男人,好端端地谈论政事怎么会如此?换成谁,都不会相信太后和张长蔚之前并未有任何交集!你若说太后与张长蔚之间有暧昧,估计十个人里,有十一个会相信。

  惟芳和长孙芬都将头低到几乎要折断了脖子,还唯恐自己惹了人眼,肩膀也缩了起来。韩世昭也尽量将自己移到一处灯影之下,尽量离张长蔚远一点、再远一点。

  就连窗外的君逸之都大皱眉头,张长蔚这厮怎么这么没有用?这下可麻烦了,陛下非剥了我的皮不可呀。

  他找晚儿要药粉时,特意强调要药效不太显著的,他原是想让张长蔚中点媚药,但偏又可以极力忍住,只是神情会十分不自然,让小皇帝瞧出一二分来,也好叫小皇帝知道,必须阻止太后再与外臣接触,就算太后没有别的心思,这些外臣的心里想些什么,却也难说。可是他真没想到,张长蔚的忍耐力居然这么差!

  君逸之自然是不能理解张长蔚的,张长蔚本就偏好女色,府中姬妾不少,以前还有个爱吃醋、家世又不错的夫人压抑一二,这两年张夫人被他关进了家庙,早就没再忍过性子,随心所欲惯了,方才被惟芳踢倒在地之时,又触发了张长蔚的高点,自然就无法再忍耐了。

  而当事人之一的太后,已经不知该做如何反应了,就算她是太后,是小皇帝的亲生母亲,若是敢对先帝不忠不贞,小皇帝也必会为了脸面,私下里处置了她。太后保养得宜的面容上虽是一派镇定自若,可是内心里的惊涛骇浪,却足以将其坚强的神智毁灭。

  张长蔚来了这么一出,她要怎么辩白自己?太后面色惨白,看向张长蔚的目光,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这个没用的东西!方才觉得张长蔚的情形有些不对劲,太后自然也怀疑到了某些事上,可是总觉得张长蔚应当有点成算,知道无论如何都得忍着,就算将自己的大腿掐青了,也得忍着,哪知他竟会……可恶!明明并没有中毒多深!若是中了极为利害的媚药,必定会神智不清,可是张长蔚的神智明明是清醒的!

  太后恨得指甲深深地掐入自己掌心,心念疾转,想要寻找到一个突破口,将自己和张长蔚的关系给摘清楚。只是……真是难啊,她已经错失了良机,应当在小皇帝一进殿的时候,就喝问张长蔚,小皇儿知道张长蔚被人施了暗手……可惜她太过相信张长蔚的忍耐力了!

  小皇帝虽然还未经男女之事,但是深宫内院里长大的人,不会单纯得连这都不懂,俊逸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难道母后果真……

  不!不会!小皇帝拼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会!

  若母后真与张长蔚有什么,这会子张长蔚应当躲在凤榻之下才对,而不是穿着太监服,当众自欢。应当……是让人下了点药吧?会干这种无赖之事的,多半是逸之了。

  小皇帝气恼地抿了抿嘴角,就算想提醒朕太后夜见外臣,滋事体大,也不必这般吧?这要是传出去,母后的名声就……他抬眼四下一扫,暗中长舒一口气,好在都是些管得住嘴的自己人。可是,逸之这家伙也太大胆了!简直就是……不将君威放在眼里!

  韩世昭自然知道这时节留在殿内,那是自找苦吃,忙给惟芳和长孙芬使了个眼色,惟芳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忙拉着长孙芬一同蹲身行礼,“若太后与陛下再无差遣,惟芳(臣女)告退。”

  韩世昭也施礼道:“微臣先去殿外等候陛下。”

  “嗯,世昭先去殿外候着,皇姐与长孙小姐先行退下吧。”小皇帝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这才将目光转向一脸灰败的张长蔚。

  张长蔚自知自己离死期不远了,他当时多想忍住啊,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忍就能忍的,悔恨及惧怕涌上心头,鼻涕眼泪泪流了满面,那神情,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见小皇帝看向自己,张长蔚忙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哽咽着道:“陛下!请陛下相信微臣,微臣与太后是清白的,微臣入宫,的确是为了政务,魏公公可以作证啊。”

  这个蠢才,不知道先说自己被人施了暗手,却说这些个越抹越黑的东西!

  太后听得心中一窒,眼前一黑,身子就不由得晃了一晃。魏公公忙上前扶住太后,焦急地道:“太后!太后!陛下,太后晕倒了。”他倒是知道要以太后的身体不适,来唤起小皇帝的孝顺之心,给太后以缓冲之机。

  小皇帝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母后的,立即使人去传太医,并与魏公公一同扶着太后,转过紫檀木座的八扇面大屏风,让太后倒在炕上躺下。

  魏公公看着小皇帝亲手帮太后掖好被角,心念一动,扑通一声跪下,抹着泪道:“陛下,奴才斗胆,有几句冲撞的话,奴才不得不说。还请陛下宽宏大量,听完之后再赐奴才死罪。太后为了您,那真是日日夜夜劳心劳力,如今您尚有几年才能亲政,可是摄政王爷却已在朝野内外声誉日隆,若不是为了您将来能坐稳江山,太后何至于放着轻福不享,要操劳那些政事呢?”

  “原本昨个起,太后的凤体就有些违和,今日更是头晕眼花,连坐都坐不起,可是还坚持夜召张大人入宫,就是为了商量冬至日去相国寺祈福一事,太后想为百姓祈福,并施米粮,也是为了让百姓们感激陛下您的恩德,忠心拥护您呐。只是太后知道陛下您孝顺,必定担心天寒地冻、太后的凤体恐会染疾,必定不会同意太后冒着寒风去相国寺,这才不想先行告知陛下,并非要隐瞒您什么啊。”

  魏公公是个会说话的,并没替太后和张长蔚辩解什么,只从太后的一片慈母心说起,先说了太后身子不适,“坐都坐不起”,如何还能与外臣苟且?再者,张长蔚入宫商讨的是冬至日祈福一事,只是因为太后怕皇帝因为“孝心”,不让自己去,才瞒下来,并不是时常召外臣入宫的。

  跪在屏风外的张长蔚本就是个圆滑狡诈之徒,这会子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听到魏公公的话后,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忙在外面喊冤,“是啊,陛下,臣对先帝一片忠诚,恨不能追随了先帝而去,又怎敢对太后有半丝亵渎,今日之事,是有人对微臣下了媚药,想抹黑太后啊。”

  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太后心里跟着一松,微微张开眼睛,小皇帝忙凑上前问道:“母后可觉得好了些?太医就快到了,让太医给您请个脉,也好安了孩儿的心。”

  太后慈爱地一笑,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皇儿的小脸,徐徐说道,“母后只要看着皇儿你好好的,母后就安心了。”

  小皇帝眸光一闪,俊逸的小脸上露出些许尴尬和愧疚来。

  太后心中更是轻松了,她的儿子,她亲手拉扯大的儿子,她还是很了解的。她猜测着今夜之事,是小皇帝一手布下的,旁人也没这个能力,小皇帝恐怕是不想让她再沾手朝政,哼,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她偏偏不信这个邪!

  只不过,太后也知道,别说她没什么证据,就算她有证据,也不能拿这来质问皇帝,因为古有明训,后宫不得干政,只凭这一句,她就辩不过小皇帝,况且这世间对女子的要求极为苛刻,不论背后的原因是怎样的,只要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她的名节也就毁了,换成了普通官宦之家的夫人,只怕会被夫家暗地里处死、亦或是自己自挂东南枝去。

  再者,若是她与小皇帝针锋相对,必定会让小皇帝离她离得越来越远,但若是用温情来软化小皇帝,他必定会心生愧疚,或许,她还能索要到一点补偿。

  正思量间,值夜的太医应召而来,张长蔚极有眼色地又穿上了那身太监服,跪趴在地上,充当内侍。

  屋内虽有灯火,但太医无心左右浏览,只专心为太后请了脉,磕头禀道:“启禀太后娘娘、陛下,太后娘娘的脉象浮而虚滑、弱而无力,实为劳心所致,微臣先开一张养气养心的方子,先服三日,三日后,微臣再请一次脉。”

  小皇帝立即挥手让太医下去开药,心腹的吕公公亲自领了太医退下,将内殿的闲杂人等清除干净。

  在魏公公和小皇帝的帮助下,太后“虚弱”地坐了起来,徐徐地对小皇帝道:“皇儿,为了母后的清白,张大人今夜之事,还是要查个明白才好。皇儿你如今年纪小,可能不会在意,待日后你年纪大了,又怀疑起母后来了,母后如何到九泉之下见你的父皇?”

  说罢,眼眶都红了起来。

  魏公公也陪在一旁抹眼泪。

  小皇帝果然愈发愧疚了,立即沉声唤了暗卫出来,让他给张长蔚验一验。

  暗卫们多少都学了些治毒防毒的本事,给张长蔚把了把脉后,回禀道:“禀陛下,属下未从张大人的脉象中找到曾中过药的痕迹。”

  太后心中一惊,断然道:“你是不是弄错了?还是你根本不懂?张大人若是没有中过药,怎么可能出此丑态?”说着回头吩咐魏公公,“叫巽过来看看。”

  话音方落,巽的身影就从某处阴影之中剥离了下来,按着太后的吩咐,也给张长蔚把了把脉,同样摇头道:“张大人并未中任何药粉。”

  太后急怒,斥道:“你可看仔细了?”

  张长蔚也急忙呼冤,君逸之在窗外看得直发笑,原来晚儿的药粉这么灵啊,居然都发觉不出来。这一下,看张长蔚要怎么替自己辩解。

  巽沉默片刻,总算是想起一条理由,沉声道:“属下听闻,有些媚药只是作为催情之用,对身体并无妨害,若是之后,恐怕无法再查验出来。”

  他的这一说法,并未得到小皇帝的暗卫的赞同,“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总会有些迹象,但是张大人的脉象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两名暗卫争执不下,但两人都只是受过一些下毒用毒的训练,在这一方面算不得权威……当然,也不可能拿到权威面前去问,因而小皇帝垂了眸一直不出声,待两人争辩了几句之后,才冷声道:“都退下!”

  两名暗卫抱拳行礼后,同时隐了身形。

  张长蔚自然是没法子洗清自己了,支吾了片刻后,只好称是自己之前喝了点小酒。

  太后被这一结论气得不轻,暗骂巽是个榆木脑袋,明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听得明明白白,还不知变通,就算没有诊出来,一开始也要说是中了药啊!

  可是转念一想,若说张长蔚中了药,自己又会落入另一种窘境。小皇帝必定会猜测,原本私召大臣入后宫,就是不对了,还召了一名中了媚药的大臣,若不是小皇帝及时赶到,张长蔚会不会兽性大发扑将过来?

  太后前后想了想,只得偃旗息鼓,佯装愤怒地质问张长蔚,“明知哀家召你商议大事,你为何要饮酒?”

  张长蔚忙痛哭流涕地解释一番。

  小皇帝不理会张长蔚在外头将头磕得呯呯直响,小声地安抚太后道:“母后不必担心,今夜之事,并无外人知晓,孩儿相信母后,也决不会让任何人坏了母后的清誉。”

  太后听了这话,深感心安,含泪笑瞅着皇帝道:“只要皇儿不怀疑母后就好。”

  “孩儿自然是相信母后的。”小皇帝说得极为顺溜,眸光一沉,话峰一转,“只是为了母后的清誉,只得委曲张大人了。”

  话音方落,屏风上投影出几道人影,看装扮就是小皇帝的暗卫,几人手脚麻利地将张长蔚一夹,飞身跃了出去。太后见状,心中一惊,“怎么?皇儿你……”

  小皇帝沉声道:“张大人夜间外行,不慎路遇劫匪,被害身亡,朕自然会抚恤他的家眷,严查凶手,母后只管放心。”

  太后急忙道:“皇儿,为人君者,要严、要厉,但更要仁……”

  话未说完,就被小皇帝微笑着打断,他伸出自己尚未完全长开的小手,轻轻按住太后紧攥着云锦被面的手,满脸都是关怀和心疼,“母后,为了母后的声誉,孩儿宁可当一回的暴君,只要母后一切平安和顺。”

  说得多么的孝顺、深情,太后的眸光看似慈爱、实则犀利、甚至带着几分逼迫地注视着小皇帝,而小皇帝也满面孺慕,目光坚定地回望住母亲。

  母子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言地激战良久……

  吏部尚书,多么重要的职位,她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人手安排到这个职位之上,几乎就等于将朝廷中大半的官员捏在手上,却被小皇帝一句话就给毁了,而她还……反驳不得。

  太后憋了半晌气,直到胸口都闷痛了,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笑了出来,似赞赏又似评判地道:“皇儿真的长大了。”

  她也想通了,张长蔚当着她的面自渎,本就是对她的污辱,同时,也是对先帝的极大污辱,若是不让小皇帝出了这口恶气,只怕小皇帝会对她心生芥蒂。

  死了就死了吧,正好将吏部的好位置誊出来一个,让兰知存升迁到吏部……当然,想一下子就从从四品升到从一品的吏部尚书,是没可能的,但是曹清儒这个吏部侍郎下台之后,朝中升了一名吏部侍郎上去,现在可以再挪动一次,将侍郎提升为尚书,将兰知存的职位提升为正三品的吏部右侍郎。

  但是这请折书,得由御史和别的官员提出来,找谁比较好呢,要立场公正,又在朝中有威望……

  太后在这厢盘算得欢快,小皇帝露出纯真开心的笑容,“是孩儿不该,一直躲在母后身后,让母后为孩儿遮风挡雨,原来母后竟为了孩儿,如此操劳。”

  太后握住儿子的手,慈爱地笑道:“天下间的母亲都是这样的。”

  小皇帝感动地回握住母亲的手,誓言般地道:“母后且宽心。孩儿是男子,而且孩儿已经长大了,理当由孩儿来保护母后才是,怎能再让母后为孩儿操劳?以后,母后就安心地在慈宁宫静养凤体,不必再操心国事家事。孩儿已经想过了,孩儿要永远孝顺母后,要让母后同所有百姓家的母亲一样,无需为任何事担心,只需颐养天年。”

  话听到这里,太后的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忙抢断道:“母后就是个劳碌命,若是皇儿不让母后为你做些事,母后夜夜都会睡不香甜。”

  小皇帝感动地笑道:“孩儿自然还是要母后相助的,母后深谙佛理,孩儿还想请母后多为孩儿诵几遍佛经,多为百姓们多做几场法事呢。当然,这些都得等母后身子康复之后再说,母后现在病重,还是需要静养,至于后宫之中的琐碎杂事,孩儿想着,先让宋太妃与和太妃一同掌管着后宫事务,等母后康复了,再由母后来操劳,让她二人协助,您看如何?”

  诵佛经?安心静养?这不等于就是软禁?

  太后眸光一厉,冷声笑道:“原来皇儿早就将母后给安排好了,想拿走母后掌握后宫的权利,是不是等皇儿大婚之后,母后就要将宫中的事务转交给皇后来处置呢?再甚者,是不是日后连内外命妇都不允母后召见,直接将母后软禁呢?”

  小皇帝闻言似乎吃了一惊,腾地一下站起来,有些受伤的看着太后道:“母后为何要做如此想法?孩儿是见母后病得坐都坐不起,才想让母后静养一段时间,以表孝心的。母后怎能认为孩儿是不让母后掌管后宫,想软禁母后?母后是这后宫之首,无论将来皇后是谁,都不可能盖过母后去,这后宫本就当是由母后来掌握,只是孩儿怕母后太过操劳,才想让两位太妃来协助母后罢了。再者,母后要为父皇守节,本就不会离开后宫半步,孩儿何需软禁母后?若母后再如此想像孩儿,那孩儿以后都无脸来见母后了。”

  太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定定地看着满脸受伤之色、仿佛她再质疑一句,他就会掉头哭着跑开的儿子。他尚未长开的俊逸小脸上,还有着些许的婴儿肥,虚岁也不过才十三,连称声少年都有些勉强,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可是她却知道,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人,决不可能是个孩子!

  太后原以为自己直接质问之后,小皇帝会因面子薄,不得不低头认错,哪知他竟然会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来,不但抬出两位太妃,明为协助,实为监视,还祭出先帝,将她困在这后宫之中,暗示她出宫就是不为先帝守节!

  这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么?是不是她一直还拿皇帝当个孩子,因而忽略了,他其实已经长成为一个有谋有略的少年?

  太后眸光凌厉地逼视着小皇帝,一字一顿地道:“皇儿一片孝心,可是若后宫由两位太妃来理事的话,母后担心皇儿会被大臣们指责不孝呢。”

  小皇帝平和地含笑回视,“怎么会?两位太妃只是暂且帮母后打理一段时间,并非永远执掌后宫,况且母后要静养,朕会下旨让外命妇们,不得入宫来打扰母后,旁人也不会知道这段时间是太妃理事的。”

  原来,还要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太后深呼吸几下,运了几回气,总算是压下了心头的狂怒,微微笑道:“既然是皇儿的一片孝心,也好,哀家的确是累了倦了,休养一段时间也好。”

  若皇帝真的跑出去,真的“无脸再来见她”,太后在这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虽然小皇帝年纪尚小,虽然她在后宫经营了数十年,有把握镇住后宫中的人,可是难保有些小心思的奴才,会以后她失了势,去巴结小皇帝……若是那样,就更难拿捏这宫中的奴才们了。另外,最重要的,还是摄政王,小皇帝再聪明,到底年纪尚幼,可是摄政王却是成年人,而且名正言顺地掌政四年了,朝堂内外不知已经安下了多少人手,他才是太后心中的大敌。她们母子之间有隔阂,若是让摄政王知晓了,只怕又会生事。

  人心,最是难测啊!

  太后决定先妥协了这一回,就让小皇帝以后她怕了他好了。

  初步达成了协议,小皇帝开心地扶着太后躺下,温言劝慰太后早些歇息,细致又入微地叮嘱了魏公公许久,才带着吕公公摆驾回乾清宫。

  一路上小皇帝都板着小脸,他在生气,生气母后果然想要掌控自己。什么冬至日祈福施米,仅有两天的时间了,他却听都没听母后说过,什么怕他孝顺不敢坦言相告,明明就是想自己一个人沽名钓誉。

  韩世昭小心谨慎地跟在皇帝身后,直到小皇帝问他,兰家这些天有什么动向之时,他才回话道:“听说在大量购米。”

  小皇帝的脚步一滞,向着夜空冷冷一笑,“原来是让兰家得名声。”然后大踏步向前,再无多话。

  踏入乾清宫的正殿,小皇帝的脚步一顿,忽然问道:“张长蔚真的没有中过媚药?真的有过后便查验不出的媚药?”

  这话问的是暗卫,韩世昭心中一惊,急忙想着要怎么帮逸之开脱一下,让外臣对着太后意泄,可是亵渎太后之罪啊。逸之这家伙,怎么办事不经脑子,这么大胆的事都敢做,虽然坐实了张长蔚的罪名,可是他怎么不想一想,累及到太后,陛下怎么会饶过他?陛下毕竟与太后是亲母子啊!

  暗卫听到召唤,闪身出来,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属下听脉,没有听过中过媚药的痕迹,师父们说过,刚刚才过的话,是能查验出来的,极少有一次就能将体内的药效全数清除的情况。”

  小皇帝皱了皱眉头,他原本是极生君逸之的气的,可是听说张长蔚没有中媚药,心中又有些犹疑不决,是不是君逸之并没动过手脚了……按说,逸之的胆子应当没有这么大吧?

  韩世昭趁机进言,言道张长蔚时常出入秦楼楚馆,那些地方时常会熏些燃情的香料,加料的美酒,以挽留顾客,或许张长蔚是从那里出来,直接入宫的也难说……侧面为逸之说了几句情。

  小皇帝淡淡地道:“那就让人去查一查,张长蔚今夜入宫之前,都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

  韩世昭低了头不回应,他与逸之是朋友,调查与逸之有关的事,自然要避嫌,吕公公亲自接下此任,小皇帝才对韩世昭道:“拿了腰牌速速回府吧,没多久就得起来早朝了。”顿了顿又道:“长孙小姐那里,明日一早,朕会安排好的。”

  韩世昭忙谢了恩,接过吕公公递来的腰牌,疾驰回府。

  而慈宁宫中,太后盯着黑暗中分不清花色的床顶,久久无法入睡,脑中千思万虑。

  让她坐在这后宫之中安享晚年,她怎么甘心?

  她自小就天资聪颖,胆识过人,生下来的时候,听说还朝霞满天,是为吉兆,相士说她的八字“贵不可言”,家里人都认为,她是当娘娘的命,因而对她的培养格外的用心。犹记得那一年,她被赐予先帝,还痛哭了好几天,因为当时的先帝,在祖皇帝的一众皇子之中,并不见得多出色,身体还差,怎么看都没有登基的可能。

  可是她又是个倔强的性子,不愿屈从命运,既然只能嫁给先帝,她就要努力拼一拼、搏一搏,是她长袖善舞,与京城中的贵妇们周旋,为先帝赢取了大量的拥趸,是她陪在病弱的先帝身边,一份一份地批着奏折、接见朝臣。她原本是不懂政治的,再出色的女子,家人也不会教她这些男人们才能学的东西,她的政治见识,都是先帝教的,连先帝都说,她若是男子,可以封王拜相。

  已经学会的本事,她怎么愿意空置在这后宫之中……享受过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尊荣,见识过一言九鼎无不敢从的威严,她怎么甘心只在这后宫之中,与那群庸俗的女子为伍?

  等着吧,她会让皇儿知道,没有她的支持,他是坐不稳这个江山的!

  太后徒然张开眼睛,低声问,“魏长海?”

  魏公公忙披上衣,一溜烟地跑进内殿,小声应道:“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疲倦地闭上眼睛,“明日一早让长孙小姐过来陪陪哀家。”

  动不了儿子,也得让胆敢挑战她权威的人吃点苦头。说完,太后就睡着了。

  次日停了雪,窗外一片银装素裹,太后过了辰时才起身,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魏公公,“长孙小姐呢?在殿外候着么?”

  魏公公为难地迟疑道:“陛下……一早就让长孙小姐出宫了,说是太后您要静养,宫里不便留她。而且,陛下还吩咐了,旁人一概不得来慈宁宫,打扰太后您静养,也不让宫外的人过来请安,下了旨,说一切待太后您……康复之后再说。”

  “咣当”一声响,太后将面前的水盆打翻在地,吓得服侍她的几名宫女,扑通一声趴跪在地上,不住嘴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魏公公踢了她们一人一脚,“收拾干净滚下去!”

  宫女们慌忙爬起来,赶紧将地面上的水收拾干净了,又服侍着太后换了身新衣,仓皇地退了出去。

  太后这才发作道:“他!他居然这样对待我这个母亲!”一激动,连“哀家”的自称都忘了,“这是想软禁我么?他、他才多大,就这样对待我!待日后娶了媳妇,还不会反了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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