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位子
云殊听着谢怀隐这说辞,谢怀隐这人,寻常的时候也不见这样严肃的神情,他从来都不会自诩一个好人,可从这样的谢怀隐口中听到另外一个被他称之为阴损的人,想来那就是真的够阴损了。
“那钱贺兰也的确是不算什么好东西,王爷这般说辞也的确可算没有半点的虚假,我晓得前两年之中雍都也有几家铺子,做的同钱家是同样的生意,他便是见不得人做的,用了一些个肮脏的手段逼的人没的办法做下去,这最后的时候也就只得举家离开了雍都。”一直在一旁看书的李檀越也开了口应和着谢怀隐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这剥皮一名可真真不算是浪得虚名。”
也便是因为这钱剥皮这般的名声,在雍都之中那些个行商之人之中也多半都是要去钱府之中拜见过,也可算是商人之中拜码头的一个说辞。
“既然是这样的欺行霸市的人物,又怎么会到现在还存在在雍都之中?莫非他这背后是有人撑腰?而且还是一个动不了的人物?”云殊揣测道。
其实这在雍都城之中也不算是少见的事情,在城中除却那些个正经的生意人家之外这开铺子的多半暗地里头都是一些个官宦人家,而且这雍都城之中就那么大的地儿,这随便扯出来一个人都能够牵扯出一堆人来,这七大姑八大姨地算下来之后就算是说你和当今圣上也牵扯着一些关系也不是没有的事。
这钱剥皮能够在雍都之中这样横着走也没有被人除去,要么就是他就是李刚,要不就是他背后有李刚,而云殊觉得这后一种可能性比前一种更要有可能的多。云殊想了一想之后,觉得这更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这借贷还息的事情,只怕这官场上的人也有参与的吧?”
谢淮隐和李檀越听到云殊这么问的时候虽是有几分诧异云殊竟是会想到那边去的,但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云殊一贯是要比他们所想之中的要来的聪慧的多,就算是想到这话一点也的确没什么不可能的。
“的确。”谢怀隐点了点头,“虽说是有律法规定这为官者不得参与这借贷一事,但这也不过就是表面上的事情而已,加之这借贷一事可算是获利极多,这其中趋之若鹜之人也是不少。即便是想要肃清,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够拔除的。”
对于这种不正之风,他同七皇姐早就已经想做了,只是那后头所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一旦拔起那就是骨头连着肉的,所以这欲从下手也是不知道应该要如何下手。而且,谢淮隐觉得参与了一同借贷这件事情的朝中的官员不少,甚至还不缺那些个位高权重的人,如果这般贸贸然地下了手,只怕整个朝堂都要动摇起来,所以也就只能按捺着不发。
云殊听着谢淮隐这样说她也能够理解,这高利贷从古到金都是有的,这要是背后没有人的话,又怎么可能能够把这件事情做的那样的长远,所以这背后所拥有的人脉定然是要有些的,否则又怎么能够做的长远。
云殊掂着自己手上的这一章请帖,这个时候特地发了这样一份请帖到她的面前来,总不能是告诉她,她这个没拜过码头的人现在就已经因为出色的经营水准所以被看上了破格入会?这当然不可能会是这样简单的吧。
“这样的人莫名地拿了这请帖来,只怕是有什么图谋的。”谢淮隐严肃地道,“依我看来,你不去也罢。”
“不去?为何不去?”云殊道,“就算是这一次不去,那还有下一次,刚刚王爷有一句话倒的确是说对了,这来者不善。可至于他们来说,我才算是来者吧。”
谢淮隐看着云殊那姿态,他都已经将人说的差不多如同洪水猛兽了,但看云殊那样子,她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很,还打算着闯上那龙潭虎穴一回了吧,原本谢怀隐本就在想着若是云殊进了这雍都商会之后会如何,现在她对于这商会之中是这般的感兴趣,他自也是乐得看了这好戏了,他也想要看看,这商会之中是要如何应对着云殊这样的一旦认准了之后那就完全是油盐不进的。
这请帖上所写着的酉时三刻的时候前往那百花楼参加茶会,这百花楼可不是什么吃茶的地方,只要是雍都中人的哪里不晓得这百花楼不是吃茶而是卖肉的地方,卖的还是那十分活色生香的肉。
这百花楼也是钱贺兰的地盘,雍都之中最大的花楼。云殊看到这地点的时候也便是觉得这古往今来的都是喜欢在欢场上谈这些个事情,这所谓的茶会也不过就是这些个人寻欢作乐的一个幌子而已,而且明知她是一个女子却还是将这茶会定在了百花楼之中,这其中不免地也是有着一种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成分在吧?
所以云殊接到这帖子的时候也是更想要去看看这后台如此厉害的雍都商会会长到底是如何的模样,是不是就真的那样的具有三头六臂。
当然,她去花楼的事情自是不能够让万淑惠知道的,所以云殊在翌日酉时之前出发的时候,万淑惠也只当云殊是真的去茶楼参加那茶会,万淑惠对云殊所说的话那可算是深信不疑,反正只要是云殊所说的话她多半都不会去考究她这话里面所说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云殊自是不希望万淑惠知道自己去花楼这种地方的,当然同样的也不希望柳博益知道,毕竟烟花之地那原本就是一个十分受人诟病的地方。
云殊出门的时候也便是带上了锦瑟,原本她也不打算带了人上青楼的,但锦瑟便是说什么都不走的,明明这神情之中虽是有几分忸怩,但还是十分坚定地决定要陪着她一同去,就怕她在那商会之中遇上了什么危险。
云殊也拧不过锦瑟的倔强,和锦瑟她们呆得久了一点之后,对于她们的脾性也可算是多少了解一些,这些个丫头别看是好说话的,但事实上却也是十足倔强的,这一旦认定了之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说服的,而且锦瑟打从进了府的时候就一直都是陪在云殊的身边,所以也就僵持着非要跟着一起去。
柳府门外便是停了一辆马车,柳家是有三两马车的,一辆是专门用来接送柳博益上下朝堂,而一辆青棚小车就是寻常的时候府上的人用做出游的,而这剩下的一辆大马车那是专门定制下来用作出游的时候一家子用的,寻常的时候云殊所用到的也就是这一辆小小的青棚小车而已,就像是今日也是一样。
踩脚的小凳子摆放在一旁,这车夫的旁边还站了一个垂首而立的小厮,那小厮穿着寻常的布衣,微微垂着头,一时之间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你是打哪里来的?”云殊看着那小厮便觉得有几分不妥,这车夫她早就已是熟识的了,但这小厮看着那身影便觉得有几分陌生却又几分眼熟,而且她也没有吩咐府上的人说是她是需要用了小厮的,而这人却是在这里候着怎么能够让云殊不觉得怀疑的。
“小的是陪小姐一同前去茶会的,小姐尽管吩咐便是。”那小厮依旧是低沉着头,那声音听着也有几分耳熟能详的感觉。
“谢怀隐!”
云殊一听到这声音就已经猜出了这人是谁,她这声音刚落,这一直低着头的小厮抬起了头来,那一张带了几分促狭的神情三分得意七分笑的不是谢怀隐又是谁。
锦瑟听到云殊唤着谢怀隐的名讳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头,虽说自家小姐同晋王也可算是相熟,但这即便是相熟也没得这般直接呼着名讳的事,她也便是这般一想朝着谢怀隐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称呼了一声王爷。
“你怎的跑来了?”云殊看着谢怀隐那一身小厮的打扮,这衣衫自不是她们柳家小厮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挖来了这样一身衣衫,也亏得他还装模作样地在这里装着小厮。
“刚刚不是说了么,便是给你打了下手来了,那种地方一个姑娘家去到底也是不好吧,所以我便是陪着你去。这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够帮你挡上一挡。”
谢淮隐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也可算是十分的认真,他昨日也看到了那请帖上那茶会的所在地是那百花楼,那百花楼对于谢怀隐来说这可不算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也是去过好几回的,那百花楼里头原本就属于龙蛇混杂的地方,再加上这邀请的又是那钱贺兰,谢淮隐觉得云殊要是这样贸贸然地去了只怕是会着了暗招也未必,所以他今天特地让王府的管家寻了干净的下人衣服,装成小厮打算同云殊一同前去的,所以他这也是在柳家门口等了有好一会了。
云殊打量了谢淮隐几眼,若不是熟悉他的人,他这一换上奴仆的衣衫之后还真有几分在富贵人家当小厮的模样,云殊也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谢淮隐这话,的确,她君子坦荡荡,但对方未必是个君子,若是个小人还是应当要做好了准备才是。
“王爷功夫不错,能够以一挡百?”云殊看着谢淮隐问道。
谢怀隐嘴角一抽,沉吟了一会之后方道:“这以一挡一还是可行的。”
谢淮隐原本就不像是白泽宣那般畜出生于将门之中,是将门虎子,他虽也可算是学了一些个功夫,也就是面前自保,当然这前提是他所面对的人是一些个地痞流氓而不是一个武林高手,若是遇上那些个武林高手,大概,也许,他也就只剩下这被打趴下的命运。
“王爷身后可有什么暗卫一类?”云殊再问。
谢淮隐眉头微挑,神情之中有些更加尴尬,他低声道:“这暗卫也便是只有父皇和太子能够使唤,我这身边不过就是一些个王府的护卫罢了。”
“原来如此。”云殊听着谢淮隐这说的,她原本还以为一个王爷身边应当是会有不少的护卫暗卫一类的,但现在看来,这堂堂一个王爷手上所有的也不过就是同寻常的公子哥儿差不多而已,又或者是要比寻常的一些个公子哥所有还要少一些?而且,这小说里头的那些个王爷不是个手握重兵的就是个富可敌国的,但她现在所遇上的这个王爷那可叫做一清二白兜比脸还干净的货色,谁说皇帝的儿子就幸福的。
谢淮隐总觉得云殊刚刚那一句原来如此的话里面还有着几分旁的寒意,总觉得被她刚刚那么一说特么地十分掉价的感觉,这往初的时候倒也还不觉得,现在这么一说之后,他这堂堂一个王爷似乎比那些个整日里头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还掉一个档次的感觉?早知道就应该把小白带出来的,有了小白之后,这什么明卫暗卫的全都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在谢淮隐觉得自己十分有可能就这样被云殊给赶了下去的时候,云殊倒是开了口。
谢淮隐十分的意外,这同他的猜想还有几分不大对,看着云殊踩着脚凳上了马车,他隐约地还能够听到那丫鬟锦瑟同云殊之间的对话。
“小姐,让王爷扮作小厮,这似乎是有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又不是咱们逼着他做的,再说有他在的确也有几分好处,毕竟他也是个王爷么!”
谢淮隐听到云殊这声音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抬了抬胸膛,觉得云殊虽然刚刚那一番问话的确是有几分打击人的感觉,但事实上她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看重自己的,总还是有几分仰赖着他的。
谢淮隐正要得意,却听到云殊那平稳的声音从那帘子里头透了出来。
“虽说他武不就,顶多也就能够踹个流氓;钱不多,时常哭穷;但到底也还是个王爷,天家子嗣。这穷山恶水多刁民,咱们这天子脚下那虽不能算是穷山恶水,但这刁民也未必是没有,关键时刻就把他这这个王爷给丢下就成,也算是给咱们两人争取时间了。毕竟他身上大约也就剩下王爷这个名头可以用了。”
谢淮隐嘴角一抽,忍不住回头瞪着那垂下的车帘子恨不得是将那车帘子用目光烧出两个洞来让云殊知道现在本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锦瑟到底是个心善的,听着云殊这般说了之后忍不住道:“小姐,这般到底是不大好吧,要是将王爷给丢下,要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情……”
云殊闭目养神,一派老神在在:“怕什么!就算是把他丢在了百花楼之中,这百花楼之中是什么地方,他只怕是要乐不思蜀而不是痛苦不堪,再者说了,晋王的外号在整个雍都之中只怕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谁有能耐敢扣着他,也不怕给生生哭穷了,这生意要是不要?再说那钱贺兰不是号称钱剥皮么,这要是对上王爷,这剥的大概就是他的那一层皮了。”
云殊怎么看也都觉得谢淮隐这厮安全的很,这觉得不安全的应该是另有其人才是,谢淮隐那名声有时候也可算是一件利器,算是居家旅行必备产物,简直比门神还要来得给力。
锦瑟了然地点了点头,她这原本还有几分担忧谢淮隐的,也就真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小姐真会把王爷给丢下,别说,小姐还真是一个会说到做到的人,但听到云殊这么一说之后,锦瑟那一点紧张瞬间就消失无踪了,当下便是觉得自家小姐这说的十分在理。的确就凭着王爷那哭穷的名头,这谁还敢对王爷有什么坏心眼!
“小姐英明!”锦瑟由衷地道。
谢淮隐哭丧着脸捶了捶马车,本王还健在的好么,你们这一主一仆这对话还有将本王当做堂堂一个王爷来看待么,确定你们不是把我当做门神来看了吗?
这百花楼是雍都之中可算是众花楼里面首屈一指的存在,这原本花街柳巷一条街也有不少的旁的花楼,但自打百花楼建立起来了之后,声势逐渐壮大,尤其是如今这百花楼里面的花魁琴卿生的明艳无比,这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又是一个清倌,引得城中不少的好此道的客常来这百花楼之中一掷千金只为见那花魁娘子一面。
花楼白日里头休憩,等到夜色初上的时候便是开了门,那些个搽脂抹粉的姑娘们便是站在门口,这手上的香帕微微轻拂,那微敞开的领口都能够瞧见里头小衣是如何颜色,白花花的锁骨也便是露着,却是挡着那重要的地儿,这要露不露的也便是十分的勾人,再加上那柔软的声叫喊着,经过门口的十之**都是要被这勾人的姑娘们给勾进里头当了那散财童子去的。
云殊下了马车之后瞧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这眉头也没有皱上一皱,那神情有几分类似司空见惯又或者是这样的场景根本就没进了她的眼中似的,谢淮隐将这样的云殊也有几分感慨,想他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的时候这也还十分的觉得不自在,面红耳赤几乎是在里头呆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落荒而逃了,但现在看着云殊这姿态的时候,他甚至都有几分觉得自己当初真是有几分孬种,比一个姑娘还不如。
倒是那锦瑟那十分困窘的模样让谢怀隐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的人应当有的模样。谢淮隐哪里晓得云殊对于这种花街柳巷的地方也不算第一次来了,只是上一次去的是南风馆,这一次来的是妓院而已。而且在云殊没穿越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也曾好奇去过那龙蛇混杂的红灯区,要知道在现代那种地方还有一些个带枪的亡命之徒那可比现在使用冷兵器时代要危险的多了,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锦瑟原本在马车的车窗里头看着外头那一条街的花楼的时候她的心中便是觉得有几分别扭了,这原本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在脑海这种设想过自己会看到的场景到底是如何,但这想象同眼睛所看到的时候,锦瑟那一张脸红的几乎是快要滴血似的,甚至那一双眼睛也都已经有几分不知道应该朝着哪里看了。
“小姐,他们怎的选了这种地方,这哪里是小姐你应当来的。”锦瑟有些抱怨地道,这举凡是个良家女子别说是进去这里面了,即便是打从门口经过也是要捂着脸面走快一些的,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要是被旁人晓得小姐是来过这种地方的,这往后是要怎么议亲!也难怪小姐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让她跟着,也不同她明说到底是去什么地方。
“这人家的地头,你小姐我又不是商会中的会长,这地点选在哪里的我哪里还能够选择的,所以我这才不让你们跟着,你倒好,怎么劝都不走。你便是同车夫呆着吧,我自己去就成。”云殊看着那浑身都写满了别扭的锦瑟也有几分无奈,她原本就是不想任何人知道她要来的是这种地方这才没有领着人来,但锦瑟她非要跟着,她也没的法子,现在看到锦瑟站在这里这样难受的模样她也有几分为难。
“这怎么成!”锦瑟一听云殊的吩咐她急忙连连摇头,“不妨事的,我得跟着小姐,这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如何同夫人交代!”
云殊听着锦瑟这么说,又见她一脸倔强地跟在自己的身边像是一步都不愿意远离的样子也没有办法生硬地赶了她去,只得是领了她朝着百花楼的门口而去,谢淮隐也是站在云殊的身旁,装作他如今这一身小厮装扮应当有的样子,他退在云殊身边一步左右,亦步亦趋的很,准备随时有什么不对的就扯了云殊走人。
云殊到了这百花楼门口,原本这护院的便是要拦人,但看到云殊所递出的那一张烫金的请帖的时候,一个一个用眼神打量了几分,便是招来了老鸨。
老鸨早就已经是得看了讯息,领着云殊便是上了三楼的一个包间,这才刚刚到了包间,就已是听到了从里头传来的那些个笑闹声,那笑闹声之中有男有女,十分荼蘼不堪。
也不等老鸨敲门,谢淮隐上前了一步将那包间的门一脚踹开,那踹的力度稍稍有些大,倒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来,甚至站在一旁正准备要开门的老鸨这脸色也微微有几分扭曲,很显然是没有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
谢淮隐却是对自己这样的开门方式觉得十分满意,原本这些个人让人来这种地方本就是十分不给颜面,那他现在把门踹开也不过就是一个回礼罢了,要什么客套,这旁人给了一个下马威,总不能是让他们跟着一个驴打滚吧?
谢淮隐这一脚踹了下去之后,朝着云殊看了一眼,云殊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也没有表示出不耐烦的样子,他也便是觉得自己这动作做的还不错,心里头竟还是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感觉。
这门一被踹开,里头的人也一下子停下了嬉笑,倒也可算是认真地看向这门口的人,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云殊也已经一眼打量过了,这包厢里头有八个人,大都都是中年汉子,脑满肠肥也的确是有几分富态,这为首的一个长相多有几分尖嘴猴腮,但他这身边跟着的女人却是包厢里头最漂亮的,且他也是坐在这主位上,可想而知,他就应该是那钱贺兰了。
而那钱贺兰也在打量着云姝,这原本就已经是听说柳家这千金年岁不大,现在看来也的确是年岁不大的,但在搁在这百花楼之中这样的年岁已经是有些开始接客了,这有不少的客人就是喜欢这等子生嫩的丫头片子。但钱贺兰却是半点而已不敢掉以轻心的,试想想一个千金到了这种地方还能够保持镇定,这样的丫头片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柳家小姐好大的架势啊!”钱贺兰哼唧道,“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柳小姐,便是要让柳小姐拆了我这小地儿的门不可。”
云殊完全无视这包房里头这寻欢作乐的场面,她举步踏了进来,看到那桌上的酒菜已经动了不少,不管是钱贺兰还是旁人这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酒醉之后的通红,她道:“钱老爷客气了,您这帖子上邀的是喝茶,也没有想到钱老爷会用这般的模样来招呼人。至于拆了门这说辞倒是有几分不妥的,这门还好端端地安在哪儿呢,要是这一脚就能够踹坏了的,那也是百花楼这门年久失修,该到了整修的地步了,若是真到那个地步,想来百花楼的生意也是大不如前才会如此了。”
钱贺兰又看一眼云殊,他拍了拍手,让这身边伺候的那些个姑娘全部都退了去,这一下子这包房之中也就只剩下钱贺兰和那八个商户,还有云殊他们几人了。
钱贺兰看了一眼在云殊身后的那有几分畏手畏脚的丫鬟,又看了一眼那小厮,只觉得这小厮的眉眼还惯有几分眼熟,但这也不过就是这般一想而已,他道:“今日请的也都是商场上的朋友,商会里头的成员,都是这雍都之中甚至是在大庆各地都有商铺的富商。”
钱贺兰手朝着那些个人随便地指了一指,那些个人胸膛微微一停,那原本就显得有些凸起的将军肚也就越发的显得挺立起来,一个一个的就像是身怀六甲似的,这眼神之中之中更是有几分高傲的姿态。
云殊只看了一眼,那姿态看这些个在大庆各地有商铺的富商的样子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个的木头人一般。
“钱老板请我来,就是让我站着听你说话的?”云殊打断钱贺兰那像是还要说话的姿态,她道,“钱老板这是把我叫来听你训导的?若是这样的话,我看我还是不打扰诸位了。”
云殊对于钱贺兰那眼神十分不喜欢,他那姿态便是平白地看低了她一眼,似乎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而已,而且还是一个随意可欺负的丫头片子。而且这人的眼神云殊也十分的不喜欢,那眼神之中充满着算计。
钱贺兰本还想说一些个话让云殊明白眼前这些个人在雍都的商界之中十分的举足轻重,但从云殊这样打断着他的样子来看,要么就是眼前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是谁,要么就是完全就没有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内。
钱贺兰直觉觉得云殊应该就是第二种情况,但这转而一想之后又自行否定了这种情况,觉得应当是第一种情况的,这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见过什么世面,这开铺子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而已,又怎会在商场上沉浮多久,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地相夫教子去了。
钱贺兰指了指自己身边附近的一个座位,示意云殊可以坐。
云殊扫了一眼那座位,这座位可是刚刚楼里面一个姑娘坐过的,她还看到她刚刚进门来的时候那姑娘可是一脸亲密地喂着钱贺兰吃酒,他现在要让她去坐这样的一个座位,这分明就是在讽刺着她,在钱贺兰的眼中她同刚刚那姑娘也是没得多少差别的。
锦瑟也便是有几分恼了,她哪里容得人这般轻贱自家小姐,她道:“这位老爷这般可不好吧,我家小姐讲究,这旁人刚刚坐过的位子便是要我家小姐去坐,这哪里是有半点的待客之道?”
钱贺兰道:“怎的,不过就是一个位子罢了,这旁人坐过的地儿你家小姐便是这般金贵就坐不得的,那怎的这出门的时候没带着自己的位子来?”
钱贺兰嗤笑着。
云殊嘴角微微一勾,慢慢悠悠地道:“并非是旁人的位子坐不得,若是钱老板将是自己的位子让了下来,我这自然也是坐得的,就你身边这位子,我实在是看不上眼,既然要坐那当然是要坐顶好的位子。”
钱贺兰这面色一僵,云殊刚刚那一番话可算是一语双关,她是嫌弃着他刚刚所指的位子,还有一种那就是,她看上的是他雍都商会会长的位子!
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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