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十九章 大结局 上
尹仲这个提议也可算是十分顺应了元熙帝的心意,朝堂上能揣摩出元熙帝心意的人也算是不少,但能够做到元熙帝心中所想的人又可算是少之又少,毕竟每个人都又自己心中的那点考量在,再加上利益驱使,那就更加难得会不会按照元熙帝的意思去做了。所以尹仲那自荐一出之后,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元熙帝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赞同的满意之感。
“父皇,儿臣觉得此举不妥,”谢淮蕴也跟着出列,他的神情之中甚至还有几分的凝重,“虽说因为连绵大雨的关系导致农户减产,但我大庆到底国富民强,自是无需这般的担忧,可这农户到底也还是我大庆国之根本,巡查一事也是十分的重要,可户部中到底不能一日无人,儿臣在户部之中也呆了有一段时日,正想着寻个机会出去历练历练,倒不如是让儿臣替了尹大人,让尹大人在户部之中坐镇为妙。”
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也不是随意说说而已,虽说这的确是个辛苦事,但干的不错那也完全是给自己提升名声的事情,想他当初在大庆的时候除了受宠之外,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到底也还是差了一些的,而现在又有一个谢淮隐在前头做了例子,现在朝堂之中虽说支持着谢淮隐的官员不算太多,但在天下商人之中谢淮隐还是十分的又名望的存在,尤其是那商会之中几个富可敌国的大家族,整个大庆之中有多少他们的铺子。
这些人的影响力也委实不小,虽在雍都之中的日子要过的轻松的多,但事实上却也禁锢住了他的发展,想想他回到雍都到现在这才干了多少的事情来,百姓之中知道他的名头的人有多少,只怕现在天下的务农的百姓也还都在感谢着招商局吧,每年的农户补贴那都是从招商局之中掏出的钱来,他要是再不迎头赶上,只怕到时候就真的什么好处都没得落下了。
谢淮隐也没有想到谢淮蕴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提议来,但很快地也就能够把其中的那些个弯弯绕绕的想了个清楚,在雍都之中的时候,这户部多数掌管着都是在户部主管尹仲的手上,谢淮蕴在户部的权限也算不得太大,就算是做出了什么作为,也都是在户部的头上,但现在可不同,出去了之后,只要干出点什么政绩来那都是实打实在百姓的面前的,这功劳到时候可都在他的头上了。
这可比现在留在雍都之中掌管着户部要合算的多,他现在和王恒挂上了钩,虽说在朝堂之中的确可算是占了点便利,要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也不过利益的驱使罢了,今朝可以拥护者他,但同样的也可以在明日的时候放弃了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朝堂之中也是完全不例外的。要是他没有半点的建树,到时候首先放弃的不是他而是这些个现实无比的大臣们,所以现在的他首先要面临的就是能不能做出自己的建树,所以谢淮蕴在权衡利弊之后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王恒在看到谢淮蕴这样说的时候,他也露出了满意的色泽,这才是他选择和谢淮蕴
虽说招商局所贴补的“农业贴补”都是算在户部的头上,这事儿在云姝的口中那是一直都被视作为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表现,谢淮隐倒是不甚在意,毕竟这事情做的好了那得了福的也都是百姓,至于是谁出钱出力的那也不需要这般的计较,毕竟这事儿那都是在为大庆所做的,但现在看到谢淮蕴这做派,谢淮隐终于可算是有几分的明白了,他的九哥现在已经开始为自己筹谋了。
谢淮隐也不反对,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他能够说什么的,至于是要如何选择,那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谢淮隐只是静默地站在哪儿,等待着父皇最后的决定。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那略有几分暗沉的眼神看得谢淮蕴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些不大舒服,感觉父皇刚刚的眼神之中带着审视,他知道在父皇面前耍任何的小心眼那都是没什么使用出的,甚至于他就算是真的是为了百姓着想只怕到时候也不会相信他,倒不如像是现在直接坦坦荡荡地迎接着父皇的审视,告诉他,是的,他现在就是想着要和十三弟争上一争,他要告诉父皇,他也不比十三弟差,更多的十三弟有今日也不是他自己闯荡出来的,若不是有柳云姝在他的身边一直出谋划策的话那他现在怎么可能会有今日这般的作为,若不是父皇一直都不肯放手将权利放到他的手上,他有何至于到今日才为了自己打算。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这爪子也的确该是时候出来了,要是再这般下去,他都是要以为自己这个儿子的能耐都已经没有了呢。
尹仲看了一眼谢淮蕴,刚刚齐王这一番话听着的确是让人无可挑剔的模样,可同谢淮蕴相处也已经不是一两日的尹仲又怎么不知道谢淮蕴是个肿么样的人,看着齐王十分的好相处,事实上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那骨子里头的高傲压根不会将旁人看的太重,这样的人骨子里面又的也就只有自己一人而已,更别说是百姓了。
尹仲这人一贯是板正刻板到让人无话说的地步,哪怕是对着元熙帝的时候只要是他认准了的道理也没有缘由因为这个关系而退步,所以在仕途上一直走的不算是十分的顺畅,而尹仲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干脆地也就不学旁人做那结党营私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不过就在最初的位子上一直到告老还乡的地步,却不想临了的时候倒是让元熙帝提到了户部主管的位子上,这也是尹仲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户部主管的位子既是没有给了齐王又让堂堂的齐王屈居在自己之下,尹仲便是觉得只怕元熙帝有心想要提了人也便还是提防着。
这帝王之家的权术一类的尹仲自是完全没有半点兴趣参与其中,于他而言只要好好地做好自己现在的事情,这般一来也可算是对得住百姓和元熙帝了,而且尹仲对于齐王也无甚好感,倒不如是晋王殿下这般即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也是半点不吭声的,换做旁的皇子只怕早就已是没了这般的好心也未必。
尹仲看了一眼静默地站在一旁的晋王,一边揣测着晋王殿下会不会开口说了话,却也还是在等着元熙帝最后的定夺。
元熙帝微微低咳了一声,他顺着谢淮蕴哪儿的视线有一下子朝着谢淮隐哪儿看了一眼,见他一声不吭的,心中也可算是了然的很,只道是果真是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人都已经开始为了自己想办法了,还饶是又本事做出这般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模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当做一回事呢还是心中有些计较着却有不能说些什么?!
谢瑾婳站在金座一旁,从她这个位子居高临下的也能够完全将底下所有人的神情看个清楚,但也真是因为泰德实在是太过清楚这才觉得这也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从这些个大臣的脸上,从这些个皇弟的脸上也都能够看到各种的神情,在这里呆得越久,越发地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十分无聊的事情。
谢瑾婳是真的有些厌倦了,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现在是越发地觉得劳累的很,仔细地回想起来甚至还在想着当初自己是怎么一下子熬过来的呢,现在光是想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朕刚刚已说了将这件事情交托给尹尚书了,金口玉言有这么能随意更改?”元熙帝缓缓地说道,他看着随着自己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自己那儿子的神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但很快地又强忍着恢复正。
谢淮蕴心中恨极,虽说早就知道父皇一直以来都在打压着他,甚至半点也不给机会给他,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也不会追赶得上十三,可恶,到现在这个时候了竟还是在那帮衬着小十三,这可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既然老七你有这等为民的心思,那在尹尚书视察的时候,户部的一切就交由你来管辖吧。”元熙帝道了一声,“也该是时候让你好好历练历练了。”
谢淮蕴也真又积分的意外,原本都已经设想好了这一次依旧是被拒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父皇排除在外,可现在突然之间伸来的机会倒是让谢淮蕴傻在当场了,当场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感觉就像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了枕头似的,这可真的叫人完全受不住。
元熙帝那一双精烁的眼睛看着谢淮蕴,那眼神之中也可算是带着很多的情绪,似乎是在等着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谢淮蕴想了一想,抬头看着元熙帝道:“儿臣遵命。”
谢淮隐依旧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那神情看着就像是在对着人表示这些事情都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下了朝堂之后,谢淮隐习惯性地就朝着招商局而去,打算看看招商局的那些个人有没有乖乖地来点卯,除了招商局之外,谢淮隐也觉得自己没几个地方可去,晋王府上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也就只能对着谢铭这等胳膊肘往外拐半点也不把自己当做主子的人在,所以对于他来说对着那臭小子完全是没有一点的好感。
而且谢淮隐也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还不如回去招商局哪儿看看招商局的账本让他觉得更加的舒心愉快,至少能够让他觉得心中舒服的多。
但这才刚刚出了宫门,谢淮隐就瞧见了谢淮蕴,当下心中也便是觉得有几分不大舒服,想要掉头走却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有点太过明显了,而且现在掉头走的话能够走的地方也就只有入宫了,难道要回去和父皇谈谈心事说他觉得他刚刚那个提议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他不怎么喜欢不成?这种事情谢淮隐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干不出来的。
这年头也就只有这么一想而已,谢淮蕴就已经叫住了人:“十三弟。”
那声音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亲切,倒是有几分手足情深的感觉在,谢淮隐被他这么一叫之后也觉得没什么办法,当下不好调头也不能硬着头皮朝前走,当下也就只能是站在原地看着走来的谢淮蕴。
“九哥。”
虽说心中的确为是不爽的很,但谢淮隐还是晓得这面上的一关还是要做好的,这也可算是他在朝堂之中混了那么久得出来的结论,虽说在有些方面上他的确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做的太好,但当着自己兄弟的面这种事情谢淮隐还是知道要做上一做的。
“十三弟近来在忙些什么呢,往常的时候你还同我又积分的交谈,现在若不是我来同十三弟你说话只怕十三弟是要当做全然没有九哥我这个人了吧?”谢淮蕴的姿态也放的颇低,但这话里话外还是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在现在的谢淮隐已经同他渐行渐远了。
“九哥这话说的,我看九哥不是刚小登科,新婚燕尔的哪能去齐王府上打扰啊,再说了我一个孤家寡人瞧见九哥和九嫂琴瑟和鸣,这对我来说也可是个十分痛苦的事情啊……”谢淮隐笑道,“所以我也是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再上府上叨扰,倒是不想九哥你还念着我。”
“你我是兄弟,我这不念着你还能念着谁。”谢淮蕴对着谢淮隐道,那神色之中带着几分的笑意,就像是真的有着一种兄弟之情的情谊在,“打虎不离亲兄弟,我这当哥哥怎会忘了你呢。”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心中止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这话说的,打从自己到了招商局之后他们之间可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好好交谈过了,之前不是还想着要狠狠地坑着他一把的么,现在倒是觉得又能够像是亲兄弟一样处事了么,这可真是叫人觉得意外。
“瞧九哥这话说的,倒是叫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呢。”谢淮隐也跟着笑了起来,“九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原本还以为顺风顺水的接手了户部,却不想倒是闹出了这等事情来。”谢淮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好不容易户部在谢淮隐的手上又了起色,现在到他的手上的时候就变得这样的一塌糊涂,对于他来说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旁人才不会管是不是真的有气象变化的缘故,只会觉得在同样的位子上他所做的没有谢淮隐做的好,这可真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了,这对于他来说也可算是十分的不利的,只怕他现在是一直在看着他的笑话吧,谢淮蕴心中不爽的很,但这面上却没有半点的不甘愿,他甚至觉得自己可算是真的倒霉到家了,这种事情怎么就没轮到谢淮隐的身上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天不开眼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咱们这些个身居高位的不愁吃喝,百姓们才是受灾严重呢,”谢淮隐道,“九哥你说是吧?”
谢淮隐可不知道他这好九哥现在说这一句话是个什么,但直觉反应还是不要陷入了谢淮蕴的任何说话陷阱里头去,否则到时候还是会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拿捏了个彻底,所以谢淮隐说话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一些个不该说的话出来,这可是要倒霉透了。
谢淮蕴看着谢淮隐,真是和谁相处的时间久了就像是谁了,现在说起这种话来也实在是头头是道了,且看现在,刚刚那一番话堵得人也完全没有别的话好说,想来都觉得有几分的头痛,只能是顺应着人道:“你这话说的也是,不管百姓们再怎么难过,咱们再怎么着急,在百姓的心中我们这些个当官的为王的,那也都是顿顿大鱼大肉的,不知民间疾苦的说的额就是我们这些人。可咱们也是为这些人着急的很,谁不愿意百姓过的好一些不是、”
谢淮隐听着谢淮蕴这说辞,觉得果真是成了王恒的女婿就完全不一样了,这般矫揉造作的说辞往常的时候也就只有王恒能够随手拈来,现在看来他这个皇兄也已经是不逞多让了,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作为,谢淮隐也就只能是站在一旁耐着性子听着,他觉得能够听下去这种话的自己也可算是一个能人了,听到现在还没有反驳,这事搁在王恒的身上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老头要是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矫情到不行的话,只怕他早就是要反驳回去了,果真自己也可算是“弟恭”的代表人物了。
谢淮蕴道:“十三弟也曾在户部上任过,想来处理这种事情应当是有几分的经验才是,说不定这心中已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能否同九哥我说上一说?”
这是真的在询问自己呢还是在试探着自己?!
谢淮隐眯着眼睛朝着谢淮蕴看了一眼,笑道:“九哥你怎么能说这等话呢,我当初管着户部的时候那都是什么老黄历的事儿了啊,当初要不是左右无人,七姐也不会用了我不是。想户部当初那匮乏的很,我这干的又是一些个不找边际的事情,现在百官们这心中都还在记恨着我那一笔呢,如今国库也算是充盈的很,再加上早早地设立了天下粮仓的想法,虽说这上半年这一闹是没得多少了好,但也不至于比早几年的时候更加难过,再说了这户部现在也不归我管,九哥来问我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这事儿应当同尹大人商议才是个重点啊。”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淮隐这话头又是一转道:“九哥说这话莫不是又要我招商局里头出银子吧,哎哟喂,我的好九哥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干,你看我这银子手上都从来没得捂热过,刚到手就进了国库,现在想想,当初那‘农户补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之后都快钻不出来了。九哥,要不你还是去问父皇要银子吧,就从国库里头出,可千万别再打我的主意了哈!”
那架势又是打算要哭穷的模样,看得谢淮蕴心中一阵恶寒,只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果然现在这段数又高了,这话全部都被他给堵上了,到时候就算是真要问他要银子只怕也不大好开口了,这等精明的也委实是叫人有些受不住,这小子哭穷的技能竟还是在的。
“瞧你说的这话,你这管着招商局的,如今最有钱的人就是你了,你还同我哭穷!”谢淮蕴道,“也不怕旁人听到之后笑话你,这般了还哭穷,没得叫人笑话!”
“笑话什么呀,我这看着是管着招商局,像是风光的很的模样,事实上这钱也就是过了我的手而已,一分之后到我手上的银子还有多少啊!”谢淮隐说道,“九哥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是知道的还这般的取笑于我,委实是半点也不厚道啊。”
谢淮蕴轻笑,心想这厚道是个什么东西,在皇家之中哪里还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又的也不过就是一些个成王败寇罢了,厚道,等到他日登上帝王之座的时候,他自是会给这个兄弟一些个厚道可言的。
“就算这银子不在你的手上,但这天下间还有谁有钱又有赚钱的法子的,不过就是柳家那个大小姐罢了。”
谢淮蕴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不免地又积分嘘吁,想着若不是柳云姝对他一早就不假以颜色,那他又何必是要利用到王家,就王家的那个嫡次女,虽说也是生的不错,但天下的美人那么多,谢淮蕴又是生在宫中的,见了多少貌美的美人,王诗琳在他眼中即便是有着那些个美色也没什么,光是有美色又多少用,他要的是能够给自己绝对助力的女人,那女人只能算是生得命好,投生在了王家,要是换成了贫民百姓之家,只怕生得貌美如花他也绝不会多看一眼。也便是只有柳云姝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又能耐的人,也就是只有她这样的才能够不仰仗着家中也能够大发横财的人,所以谢淮蕴觉得自己的父皇才是真正老谋深算的人,早早地就将云姝这样的人禁锢住,也迫使了柳家也不可能再站位,只能一直保持着柳博益之前一直保持着中立的位子,但同样的也是的朝堂上的局面是更加的叫人不能揣摩了。
只可惜啊,原本谢淮蕴觉得自己才是同柳云姝算是有着共同理想和追求的人,至少在他看来,这样能耐的女人匹配的人也应当是一个十分能耐的人才对,至少不应该像是谢淮蕴这样的看着平淡无奇的存在才对,可偏偏那个女人却是一直站在谢淮隐的身边,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九哥这话说的,咱们大男人的,难不成还要问女人掏钱花不成,这种事情我可是干部不出来的。”谢淮隐道,“姝儿能耐是姝儿自己的事情,我这向着她看齐便是了,也这般努力地做事呗,哪里还能够想着那些个邪门歪道,要不然也委实是太丢我们男子的颜面了不是,要能干出那点事情来,岂不是和小白脸没有什么差别了么。”
谢淮蕴只觉得刚刚谢淮隐那话又几分暗喻的意思,他这是在说自己是靠着王诗琳么,他只觉得有几分的可笑,想他这十三弟果真是没有经历过事的,也便是一直在皇城里头过日,习惯了人恭敬地叫着他一声“王爷”,这样的人才不会晓得,这些个虚名不过尔尔罢了,等到他少去了名头上那王爷的称呼,那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十三弟看来是一直很明确啊。”谢淮蕴说道,那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的打量的意味。
“那是,以前的时候观九哥的时候也便是觉得九哥是处处都是个坚定的,想着有朝一日定是要同九哥一般的,”谢淮隐脸上带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所以我想要什么也一直都十分的明确啊。”
他才不会因为谢淮蕴刚刚的那一番试探而显得有些退怯了呢,他就是目标明确的很,他就是想要云姝,若是要云姝只能登上那个高位的话,那么他就努力登上那个高位好了,不管对面是有怎么样的劲敌那也没有什么关系,至于这些个试探那是完全没有什么必要的存在,倒不如是直接了当地那样问他来得干脆一些。
谢淮蕴看着谢淮隐,从那坚定的面容和眼神之中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弟弟那是真的一点也不会退让了,那成,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占尽上风到了那个位子上去!
谢淮蕴和谢淮隐相对而视,那眼神交汇处似有刀光剑影闪现,两人都明白,这一次是真的最后一次像是兄弟一样的对话了,下一次那就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场景了。
“那成,十三弟且保重吧!”谢淮蕴露出点笑意来,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所以那神色看起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冷酷意味。
“九哥也是。”谢淮隐也跟着露出点笑容来,看向谢淮蕴的眼神之中也带着几分的决绝,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终于扯下了,两人就此别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谢淮蕴也再也没有说要邀请谢淮隐到自己府上去的事情,甚至仿佛刚刚也不曾提起过一句似的,谢淮隐也完全不在意这个事情,原本他也没有打算上齐王府上吃饭的意图,现在撕破脸也比一直都蒙在骨里面要来的好的多,至少再接下去大家都在对立面上,到时候也别管是不是对方会给自己挖坑了,现在的情况是一定会逮到机会就给挖坑的。
谢淮隐原本还想去招商局看看究竟来着,但被谢淮蕴这般一闹之后,反而是没了去招商局的心思,当下这步伐一转,朝着柳家而去了。
谢淮隐到柳家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门房的人看到谢淮隐连通传一声都没有,想来王爷会来也就只有一个事儿,那就是来寻了大小姐的,从大门到大小姐的院落晋王爷走的也可算是熟悉无比了,自是习惯的很,还需要通传什么。
谢淮隐刚入了院落的门,锦瑟便是已经通传了一声,这才让谢淮隐入了花厅。
云姝刚用了早膳没有多久,今日日头好她原本还想着过一会之后去铺子里头转转且看看,却不想谢淮隐倒是来了,看到谢淮隐那神情的是时候,云姝也便晓得这人定是在哪里受了闲气了,否则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神情来找着自己。
“坐吧。”云姝朝着谢淮隐点了点头,示意他有什么话坐下来说,“看你这样子,是陛下决定又要让招商局出了银子来补救这上半年的受灾了?”
这受灾的事情早就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了,就算云姝这种无心关心正事的人也早就已经一清二楚的了,虽说早就已经有了几分想法,甚至也早就已经预算过,现在的招商局在朝堂人的眼中那完全就是和钱袋子没有什么差别,但云姝也绝对不会允许无差别提款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看到谢淮隐摆出那种神色的时候她也不由地有了那样一问。但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仁政仁政,到底也还是要靠财力说话的。
谢淮隐倒是没有坐在云姝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而是就着云姝坐得长沙发上坐了下来,顺势躺了下来,他将自己的脑袋安置在云姝的腿上。这般动作若是被旁人瞧见定是要说上一句不合礼仪的,但谢淮隐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而云姝有是一个凡事都会出乎意料的人,自然不会看重那些个什么礼仪礼教一类的说辞,若是真的看重也不会由着谢淮隐处处闯进了她的院落了。
那泼墨一般的发垂了下来,谢淮隐闭着眼睛,“那倒不是,这一次是从国库之中拨出款项来,咱们招商局这大半年来也给国库捞了不少的银子,哪里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让我们招商局出了银子的道理,父皇也是晓得的。再者,这上半年虽是毁了大半的收成,但父皇也已经减免了赋税,再加上早两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设立了天下粮仓,这点动静还动摇不了根基。”
云姝听着谢淮隐说着,心中大约也能够揣测到他会有现在这种反应绝对不是因为如今这天灾的事情,那么相对的也就是和人相关的了。
“那也好的,早早建立起粮仓也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可方便掌控住天下粮价,物价变动米粮先涨。我们招商局这儿也早早地同那些个商会之中的几大家族透过气了,也都得了应允,这米粮都是掌控在一定的浮动之内的也不至于出现太大的岔子。”云姝早在天气演变成这般糟糕之前就已经让谢淮隐同他们合作的几大家族之间通过气了,那几大家族手上所握有的商铺也是不少,其中就有不少的米粮铺子,当然也从侧面上敲打过了,提醒着他们要是发这种在灾难财到时候要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
那几个合作惯了的大家族那也是晓得招商局的能耐的,自是都应允了下来会掌控好自己名下米粮铺子的规矩定是不会发这一笔灾难财,要知道这有命赚没命花那可就不美了,再加上现在的招商局是大把大把地捞银子,而且他们各家那都是同招商局有着合作的,又何必是在这蝇头小利上同人闹了个不快,再有还有那天下粮仓的存在,到时候要是惹恼了,将那几个粮仓不说全部发行,哪怕只是发行两个也能够将那局面掌控下来,到时候米粮贱价,可就更是不好了。那几家能够发展到如今局面的也都是有头脑的,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是最好,当然不会以身冒险,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再卖朝廷一个好,这对于他们这些个商人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好处,只有那些个目光短浅的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而放弃长远的利益。
“那是,当初若不是有你的这般提议,只怕现在也没有这天下粮仓的存在了。”谢淮隐道,他当时还觉得这粮仓的建立或许也没有那样的重要,但现在,他是真觉得云姝十分的有高瞻远瞩性,若没有这天下粮仓,若没有如今国库之中十分充盈,只怕现在的户部就要同他当年接手的时候有得一拼了,也不知道若是这般现在的九哥还能不能这般安然处之?!
“也是,多做点事情自也是有好事的。”云姝道。
“今日父皇倒也是下了一道诏令,令户部的尹仲尹大人去巡视大庆之中受灾严重之处,若是太过受灾太过严重那也便是需要专门拨一笔安置的款项的。”
“尹大人要离了雍都?”
“是啊,”谢淮隐应道,“在尹大人离开之时,户部暂且由九哥代管。”
“呵呵,”云姝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怕这离开容易回来的时候便是要难了。”想来这也就是谢淮隐进门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好脸色的缘故之一吧,她可算是了解了。
谢淮隐沉默不语,但从心底之中还是承认云姝刚刚说的话还是有几分的道理的,而他也是这样想的,可这样的感觉可没有让谢淮隐有一种和云姝想到一块去了的感动,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悲哀,他都能够想到这一点,只怕尹大人的心中也是有这样的感觉吧。
“不过,这可不好说,事情要是闹得太过,傻子一看就知道会是谁下的手,齐王可是个聪明人,就像是萧王的事情到现在也只是个怀疑而已谁都没能够拿出证据来证明是齐王干的,哪怕是吃了一个大亏的齐王殿下也就只能默默地吃下这样的亏,就算齐王真的要趁着这一次的机会使得尹大人回不来雍都,这手脚也不能做的那样的明显不是?”云姝道,“不过在路上安插点事情,闹出点像是意外发生的,倒也有可能。”
譬如弄出点山贼悍匪一类的,谁知道那阴郁的谢淮蕴会弄出点什么招数来,反正他这人身在雍都,谁也不能说他什么,但这样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干掉尹仲这户部就会在谢淮蕴的手上,若是换成是云姝,她也想这样干上一票,毕竟现在谢淮蕴的身后站着王家,尚未设立储君之前他明面上的筹码也是不小,大可以一搏。
“我看陛下也真是够有意的,若说陛下不宠幸着尹大人吧,将他凌驾在一个皇子之上成为户部的主管,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风光无限的事儿。可若说陛下宠幸着尹大人吧,可如今这做下的决定却又是将尹大人置之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处境上。”云姝有些摸不着元熙帝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难道说尹仲现在已经不得帝心了?可她看来,尹仲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做的还是十分的兢兢业业的,没有出过太大的差错,甚至可以算是十分的恪尽职守,也算是难得的一个好尚书了,至少在云姝的眼中看来,那可比王恒要让她觉得顺眼太多太多了,果真伴君如伴虎这一句话说的是一点都没有错的,今日的风光无限还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被推了出去当做挡箭牌。
“父皇事儿可不能妄自菲议,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到旁人的耳中,哪怕父皇再怎么中意你维护你,也少不得要被训斥一顿。”
谢淮隐嘴上是这样说着,但他那心里面还是十分认同云姝刚刚所说的话,再加上他觉得父皇是有意将局面引导于此,所以心中的感觉那是更加的复杂,难不成父皇就真的半点也不不顾及到尹大人的安危不成?这才是远比要和谢淮蕴站在对立面上更加叫他觉得心塞的事情,甚至谢淮隐还在想着,若是今日他没有这般的地位又或者是他只像是尹仲一般是个臣子而不是皇子的话,是不是到这种时候的,他也是同样能够被舍弃的人?
这样的想法充斥在谢淮隐的脑海之中,每每想到几分的时候总是叫人身上有着一种寒冷,那种透过四肢百骸尤生的寒冷。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也是难得一次从谢淮隐的口中听说,云姝一直都觉得谢淮隐这般神经略有几分粗的人也实在是难得会有如此这般伤感的时候,她伸手揉了揉谢淮隐的额头,那动作在她做来的时候就像是在安抚着一只大型动物似的,而现在在云姝的眼中,谢淮隐也同那大型的动物没有什么差别了,现在的他就是一只情绪低迷打滚求安抚的。
“陛下先是陛下,这大庆天下的之主,这才是父亲。”云姝慢慢悠悠地道,难道还指望着一个当皇帝的人会有着仁慈之心不成吗?登上高位的人怎么可能处处仁慈,那是皇帝,他要掌握的就是掌控着整个朝堂的局面,即便是尹仲是个好官又如何,只要是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这又如何,这不过就是一个取舍罢了,很显然尹仲的位子还没有到能够让元熙帝到不舍的地步。
“不过,尹大人也的确是个好官,至少户部在他主管之下也还是不错,这农业补贴的时候,所提出的银子那也是十分有理有据而不是狮子大开口。”云姝道,她从根本上对尹仲不怎么厌恶,至少这人在她面前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一个贪婪的神色来,农业贴补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一个详细的准则,至少能够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银子到底是用在哪里,而且谢淮隐和她也不是那种盲目地给了银子之后就完全不管事的类型,所以也安排了人去查探过那些个银子是不是真的按照尹仲所说的那样发放的,而这查探回来的结果很显然是让云姝和谢淮隐觉得十分的满意,因为的确是如同尹仲所安排的那样到位。所以云姝觉得这样的人还是值得为官的,也可算是难得一见的好官,要是这般平白被牺牲掉了,那也实在是一个不怎么划算的事情。
“是呀。”谢淮隐十分认同云姝这说法,尹仲是个办事认真的,有他在户部挡着的确是省心不少,要是换了个人对于他们招商局也是个不怎么好的,尤其是他那九哥,到时候可指不定会将他们招商局当做冤大头来用。
“你寻个机会送一把手枪给尹大人如何,这以防万一,要是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便当做是给他保命一用。”云姝道,她不介意卖尹仲一个好处,想来尹仲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这个时候送他一个好,他要是能够安稳无恙那想必也是会在心中铭记着这点好,“而且我看陛下也不是这般冷漠之人,既是知道尹大人此番出门定是会有一些个危险的,但也不可能放任着尹大人深陷入到那般的危险之中去,你道是不是?”
云姝这话也算是说到了谢淮隐心坎上,他原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有些郁结,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也觉得的确应该是如此的,他的父皇一贯都是十分仁善地,应该也不会干出这等缺德的事情来的,应该这后头还有旁的安排才对,若不是这般的话,谢淮隐想父皇那么做得寒了多少人的人心啊,这可使不得。
被云姝这般一安慰之后,谢淮隐又觉得自己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只觉得刚刚实在是他太过杞人忧天了,按着父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干的出来那种事情,果然还是他想的太多。
云姝看到谢淮隐那原本还有几分颓废的眼神瞬间变得晶晶亮,忍不住有点感慨,还真是好治愈的很,刚刚还在那边要死要活的现在就能够这样原地满血满蓝复活。
“那到时候还要送手枪给尹大人吗?”谢淮隐忍不住问道,若是父皇有别的安排的话,那想来应该就不需要自己再出手了吧?
“下一次不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云姝忍不住道,这样会让她觉得和谢淮隐对话的自己也委实是有些太过愚蠢了,要知道现在这么好收买人心的时候不去做这种事情,难道要等到人回来了之后去锦上添花不成?!而且现在尹仲和谢淮蕴之间肯定彼此是有芥蒂在的,要是换成谢淮蕴现在早就已经扑了上去忙着献好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像是谢淮隐这样还在这里有这样的心情问东问西的。
这样的智商以后会拉低后代的吧?!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大概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句话是有问的一些个多余,看云姝那“以后你会拉低孩子智商”的眼神,他也有几分的尴尬,想了想之后又道:“我这蠢钝一点也没事,左右人家都说儿子都是随了母亲的,往后儿子像你就成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淮隐也有几分自豪,他笨点也没关系,反正他儿子的娘是个聪明且精明的,往后一定也是会随了母亲的,他可不用担心这一点。
“看的出来,真要是随了你的性子我才觉得更加的担忧。”云姝道,光是有现在这一个她都要头疼死,要是真的随了他,只怕到时候她都得愁死。
“哈哈……”谢淮隐现在是觉得自己通体舒畅,再也没有刚刚进门来的时候那样低迷了,那样子看得云姝很想直接一掌拍上去。
“行了行了,知道怎么做了就赶紧走。”云姝朝着谢淮隐摆摆手,“别耽搁了正经事,还有你招商局哪儿也不是没的忙的。”
谢淮隐心中舒爽也不介怀云姝这般赶人的动作了,嗯了一声之后便是出门去了,他打算先回晋王府上一趟,云姝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她是想让他撑着现在这个时候将尹仲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原本他还是有几分的迟疑的,这么做就等同于是结党营私,可转念一想之后,其实这所谓的“结党营私”早就已经开始了,就像是谢淮蕴这般娶了王家的女儿的时候不也是将王家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么,算起来也不过就是初一和十五的差别了,他是不想将事情演变成现在这般,但事实上也没有真的那么蠢。
所以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他也决定真的顺应着云姝的意思,哪怕就算是尹仲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也没什么关系,左右他是个好官,大庆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官,有这样的人在大庆才会越发的昌荣。大庆如今研制出来的新武器那是私密的,基本上不会出现在人前,那是大庆重中之重,已可算是国之根本这般的高度了,私下拥有也就只有主张研发和提供制造方案的云姝还有搭着顺风车的谢淮隐,余下的也就只有身为三军统帅的白泽宣还有七公主谢瑾婳和元熙帝几人,那些个制造武器的工匠和家人都已经被保护起来,绝对不允许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机密,所以云姝说的也不是从兵工厂之中取了武器送给尹仲,而是要从自己的手上送。
在谢淮隐感慨着这般的时候,在齐王府上那是另外的一派场景。
身为齐王妃的王诗琳现在是越发的娇美起来了,她原本生的就不错,细说来的话,那容颜甚至还要比远嫁高丽的王诗语还要来的美艳几分,只是当初一直被王诗语压在上头的她只能收敛着自己,处处做出不显眼的姿态来免得抢走了自加姐姐的风头,可现在身为齐王妃的她便有一种翻身做主的感觉,终究这所有好的一切都在她的手上了。
打从嫁给齐王这一段时间内,王诗琳感觉自己像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宠在心尖上的感觉,甚至她觉得只要是在有父亲的支持下,早晚齐王都会成为储君的,而且她也觉得这天底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比她的夫君更加适合哪个位子了。
王诗琳特地下了厨房做了一通的早膳,那所做的东西样样精致,几乎可算是十分的美轮美奂,她掐着点想着自家王爷下了早朝的时间,巴巴地在前厅里头等着,想着他瞧见自己所做的的东西是如何的欢喜,定然是越发的宠爱自己的。
王诗琳等了好一会之后,觉得谢淮蕴比往常下朝的时候都要晚上几分,几乎有几分的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谢淮蕴回来的时候,她这想也不想地就迎了上去,那神情里头还带着最温柔的笑容,看着谢淮蕴的眼神更是温柔的能够掐出一朵花来。
“王爷你可回来了,妾煮了一些个吃食,王爷你看……”
“府上是没有奴婢了吗?这等小事还需要你堂堂一个王妃亲自去做不成?”谢淮蕴想也不想地皱了皱眉头,那神色之中完全算不上太过好看,甚至还有着几分的不满。
王诗琳无论如何也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一番情谊竟是会换来这般的对待,她只是想着让谢淮蕴回来之后能够品尝到她亲手烹制的食物罢了,看着谢淮蕴这模样,似乎她这般举动是错了?
“妾只是——”王诗琳对着谢淮蕴那眼神的时候几乎是说不出一句的辩解词来,甚至是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她连想要好好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都不可能,她只能垂下了头,像是往常犯错的时候对着长辈时那认错的态度来对着谢淮蕴,心中却还是有几分的不解,为何她这般做了明明是因为他们之间深情的表现,怎么到了谢淮蕴这儿的时候倒像是她做错了似的,可她偏生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做错了惹得这般的不满。
谢淮蕴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一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的王诗琳心中便是有几分的闲气,他其实看不上这个王家的嫡次女,别说是这个嫡次女了,哪怕是王家的嫡女他也是半点也看不上的,她们的身上总是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小家子气,素日里头在后院里争风吃醋这等事情倒是擅长的,但真要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绝对难堪大任,这样的女人哪里能够被委以重任。
虽说他看不上这个女人,却也还是不得不对她好一些,毕竟她是王家的女儿,现在的王恒虽是不如以前的声望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这烂船好歹也还是有三斤钉子,他只能按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些个延误,对着她道:“你是我齐王府上堂堂的王妃,这等厨房之间的小事又怎能值得你浪费心思!”
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语重心长,他要的是能够一个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而不是这种煮上几道小菜用来讨自己丈夫欢心的女人,要是这种女人,雍都城中随便一抓都有一大把。
可王诗琳哪里听得出来谢淮蕴那言辞之中的深意,她直觉地觉得就是谢淮蕴在心疼着她,当下便抬了头来,脸上刚刚那委屈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欢愉和情谊,她放柔了声音道:“妾也是心疼王爷,这般一早就上了朝堂,妾难堪大用,只能是在膳食和一些个日常起居上好好照顾着王爷,能够为王爷做点事情这也便是妾的荣幸,哪里算得上什么委屈的,王爷能这般心疼妾是妾的福气!”
王诗琳那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感动,那心中想的是王爷这般为她着想将她记挂在心上哪怕是她下个厨房这点小事都是心疼不已的,这般情深意重实在是叫她感动不已,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地照顾着王爷了,且如今府上也没有其他的侧妃和旁的女人,成婚至今王爷也都是歇在她的房中的,如今王爷这年岁也可算是不小了,她能做的也便是赶紧有孕好为王爷绵延子嗣才是正经。
果真是个难堪大用的!谢淮蕴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也就没了应对王诗琳的兴致,和这样愚蠢的女人说再多的话也不过就是个鸡同鸭讲的结果罢了,谢淮蕴觉得多说无益。
“成了,本王先去更衣。”谢淮蕴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和这个愚蠢的女人好好地交谈了,因为再同她交谈下去,也许免不了他就会想要干出将人一把掐死省的在他的面前那样的丢人现眼的动作来。
“妾伺候王爷。”
王诗琳这般说着便是要跟在谢淮蕴的身边,却是瞧见谢淮蕴朝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来,她也只能听了谢淮蕴的指示并没有跟上去,心中觉得王爷果真是个知暖知热的人儿,真是将她放在心尖上半点也不会让她受了委屈的,却不曾看见谢淮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满满地都是厌恶的神色。
谢淮蕴刚进内堂没得多久,王恒也便来了,随着家丁的一声通传的时候,王恒已经人都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王诗琳看到自己父亲进门来的时候,她虽是明白自己能够嫁给谢淮蕴为王妃也是和自己父亲脱离不了关系的,但瞧见自己的父亲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进门来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有几分的不爽道:“父亲来了怎生也不通传一声?!”
王恒扫了自己那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儿,见她神情之中隐藏着几分不悦,他也不免地生了几分邪火道:“怎的这齐王府老夫还来不得不成,还是老夫得斋戒沐浴之后方才能够求见不成?”
王恒对于这个小女儿也没多少感情,之前的印象之中也一直都是个唯唯诺诺的主半点也不怎么起眼,要不是除了她之外府上也没有其他的嫡女,总不能嫁一个庶女给齐王他这才不得不选择了自己这个女儿,可她倒好,倒是没有半点的感恩之心也便罢了,现在这态度还倒是觉得如今成了个齐王妃便是个了不起的事了?若不是又自己这个丞相府在后头撑着,她这个齐王妃能有多风光!
“诗琳,当初为父的也没好好教导你一番,但有一个道理你可切莫不能忘了,要知道是你是王家的女儿,你的荣辱那是和王家的荣辱与共的,若是哪一日王家大厦将倾的时候,你也不能讨到什么好处,别以为进了王爷府上你就能够全然忘记了。”王恒道,那状若洪钟的声音带着几分薄怒提醒着这个已经快要忘本的女儿,只有王家才是她能够仰仗的根本,别以为真的到了王府之后就和王家没有了什么关系,娘家的地位越高也便是代表着她在夫家的地位。
王诗琳被王恒这一番训斥实在觉得有些没了脸面,她虽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看到自己的父亲这样给自己没脸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又几分忿忿,心道当初的时候你可没有将我这般放在心上,别说的好想我完全都是仰仗着王家的荣光才能够进了齐王府的门似的,现在的她可是上了玉蝶的王妃也是皇室中人,且不说见了自己都要有规矩之外也好歹也要顾忌着现在这里是齐王府的地界,当着齐王府上的奴才这般训斥着她,果真她这个父亲也实在是太没有将她和王爷放在眼内了。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哪里会做错这等事情来,父亲也好生给女儿一点颜面,到底是王爷府上呢。”王诗琳这话说的十分的谦逊,看似她是受教了事实上却也是在提醒着自己这个父亲,这里是齐王府,你要训斥人好歹也看看情况在齐王府上逞什么能。
王恒气结,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孝女一巴掌给打死,这才当了几天的王妃就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内,这要是哪天登上更高的位子之后那不是更加不将王家放在眼内了,这个忘本的东西,当初怎生就没有好好管教的缘故!王恒一边恼怒着一边想着自己那几个庶女之中有那个是乖巧听话的,等到时候定是要安排一个在齐王的身边的,早知道如此,当初在这丫头嫁给齐王的时候就应该安排人以滕妾的身份跟着一起入府的。
“即便是在本王府上,王妃也到底是王丞相的女儿,王丞相要提点自个女儿几句本王难道还是会这般不近人情不成?”换了一身常服的谢淮蕴刚回到前厅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动静,心中也不免地冷冷一哼,这王诗琳不止不能帮着自己一把也就算了,现在便是借着自己王妃的身份趾高气扬起来了,倒是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放在眼内了,这样的人还真是王丞相没有好好调教过的,真是丢脸丢到自己家去了。
王诗琳原本心中的那点骄傲瞬间在谢淮蕴这话说出口之后消失不见,她敢于对着自己父亲说这一句话也便是仗着自己现在王妃的身份,身后站着的是王爷所在,可刚刚谢淮蕴的那一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站在父亲的那一边儿没有帮着她说话,这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了,在王爷心中自己的分量到底还是比不过父亲的,而且这只是‘提点’而已,哪怕是王恒刚刚那一番话说的再难听,只要是‘提点’二字,也便是意味着谢淮蕴是不会帮着出头的。
王诗琳虽是不怎么聪慧却也明白现在自己在齐王府上所仰仗的也只有自己这个丈夫而已,若他都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到时候自己这个王妃也是没有什么分量的,只怕现在那些个闻言的奴才们心中还不知道是在怎么笑话着自己呢。虽是心中怨极,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当着人的面争吵起来,再说,她后半辈子的指望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只有犯傻的人才会选择和自己的丈夫闹翻了。
“王爷说的是,是妾不得体了,父亲且莫要见怪才是。”王诗琳低下头看着地面道,那眼中有几分的泪光,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那般的楚楚可怜,这姿态要是换在别人的眼中只怕是要怜惜不已了,但看在王恒和谢淮蕴的眼中那可就是半点也没有什么了,女人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若是没有半点的价值那就同家中寻常的摆设没有任何的差别,尤其是这种分不清楚场合也分不清楚状况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厌恶的根源。
王恒难得尤生出一种丢脸的感觉来,只觉得这个女儿比大女儿还更加让他觉得不省心和觉得难堪,他看了一眼谢淮蕴心想只怕在王爷心中也已是有了是这样的感受了吧,真是丢死个人了,什么德行!
谢淮蕴也想要给王恒留几分的颜面,但同样的也是要给他一个敲打,虽说现在他们可算是结合在一起,但也并不代表着他就要低了人一头,再者王恒那从骨子里面的傲气现在也已经被人打击的差不多了压根也没有什么必要在他的面前装个什么劲儿,现在的他们,要是不联合起来将人打压下去,只怕到时候就会真的成了秋后的蚂蚱了。
“丞相来寻本王定是有事,且到书房之中来谈吧!”谢淮蕴道,他转头看向王诗琳道,“且让下人沏上一杯上好的茶水来。”
王诗琳见谢淮蕴愿意搭理着她心中也高兴的很,只要是愿意搭理着她就表示王爷的心中那定是有着她的地位的,当下便浅笑盈盈地应了下来。
愚蠢!
谢淮蕴看着那瞬间就如沐春风的王诗琳在自己心中又补充上了一句。真是愚蠢到没得救了。
谢淮蕴和王恒都懒得对着这个愚蠢的女人,王恒心中更是觉得当初自己也可算是寻了好的女学来教导着自己的女儿,这大女儿干出那等事情来已经算是掉光了自己的颜面,这小女儿也是没有比大女儿好到哪里去的,王恒是觉得早知道会有今日这般的情景,当初便是应该好好地照看着自己这两个女儿也不至于到现在面对谢淮蕴的时候他还有几分的汗颜。
王诗琳亲自送上茶水之后也不敢在书房之中久留,因为这书房素来都是谢淮蕴十分看重的,若没有他的意思贸然停留下来的话只怕到时候他是要引得勃然大怒的,所以王诗琳也是实在是不敢犯下这样的禁忌,所以等到茶水送上的时候就直接选择了离开。
谢淮蕴品了一口茶这才看着无心品茶的王恒道:“今日丞相来寻本王是所为何事?”
“王爷倒是还有这般的心思在这里喝茶,且不想想如今王爷的处境。”王恒开口,带了几分忧心,“想来王爷自己也应该知道如今在朝堂上王爷的处境可比晋王要弱了不少,虽说晋王是个钱袋子王爷,在嘴上所有人都有些不屑,但事实上对于金银一类的事情到底也还是让人羡慕的,至少晋王对于填充国库来说那也是有着不小的贡献的,且在百姓之中那声望是更高,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担忧吗?”
“丞相这话说的,十三是小王的弟弟,哪怕不是同胞可这骨子里面流淌着的也还是我皇室的血脉,这一点不管是谁都不能够抹杀掉。而至于十三做出的那些个事情来那也的确是他的本事,小王也不能多说什么。”谢淮蕴道。
“王爷,老夫看重的可不是王爷这般兄友弟恭的,老夫说话也不拐弯抹角,老夫之所以会选择王爷,也便是觉得王爷的能耐要比晋王高的多的多,”王恒冷哼一声,这冠冕堂皇的话说给不知情的人知道也就算了,在他的面前还要说这种话,那分明就是在敷衍着他了,“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妄自菲薄地说,老夫也便是王爷的岳父,自是希望王爷能够得了好的,若是王爷这般倒显得老夫走眼了不是?”
“老夫观王爷也是个有大能的,不应该是这般默默无为下去,而今这也可算是咱们难得的机遇,王爷还要想是一个外人似的敷衍老夫不成?老夫也不求帮的,只求王爷他日能够荣登大宝的时候记着老夫几分,老夫这辈子也可算是值得了,若是王爷真心是没有放手一搏的,当日也便是不该来我王府上求娶的。老夫说的可是?”
谢淮蕴看着那自说自话神色之中还有几分得意之色的王恒,只觉得这老头也实在是有几分的好笑,总是摆出一副‘我了解你的想法’的神情来,还当自己王家像是当初的时候那样不成,委实是有几分的可笑了,不过这样的人也的确是有利用价值。
“虽说晋王和老夫关系不是如何,但老夫也从来都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只是有些话老夫不得不说,晋王资质平庸,且有今日也便是在旁人的掌控之下,若是让晋王上位,只怕咱们大庆便是要出个妖孽了,一个傀儡皇帝又有什么可说的。”王恒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恨意。
谢淮蕴一听就知道王恒口中所说的妖孽是谁,他心中便是有几分的反感,想着就你那女儿还真敌不过你口中的‘妖孽’,除了每天无所事事之外还从来都没有做过一点正经事,只会那些个后院争宠的事情,当下声音之中也便有几分的不喜道:“丞相,她到底是父皇选定的人选,莫不是你质疑父皇的决定不是?”
说道这一点的时候王恒心中那更是叫一个生气,想这世上哪有这般草率决定的,作为一国之后,那定是要母仪天下凤仪天成的,可那柳家的算是个什么东西,真真说出去也是要叫人觉得好笑的,也不知道元熙帝当初是在想着什么,非得干出这等没头脑的事情来不可。
“丞相刚刚这话倒也是提醒了本王,若是本王他日真若有幸被父皇选中,那到时候这后位可是要遵循了父皇的意思,王妃她可就——”谢淮蕴这话语之中也带了几分的迟疑,“所以本王还真不想做出那等事来,到时候其不辜负了王丞相将女儿许给本王的一番美意。”
王恒一楞,心道要不是萧王现在是半点也没有成事的可能,再加上敬妃又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再加上其他剩下的皇子不是太小了,就是早就已经有了王妃只剩下齐王和晋王两个人选,依着他的意思还未必会真的这般匆忙出手呢,不许给齐王那剩下的也就只有许给晋王这样的一个选择了,反正打死他都不会愿意去朝着晋王低下头的。
心中曲折这般一转,可王恒嘴上说的却全然不是这样的一回事,“陛下的令自是不能违背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也不是不可以改变的。”他心想着最多不过就是有着皇后的名罢了,没有皇后的实,到时候还不是寸步难行,等过上一段时日再将人给弄死了,到时候在死后彻了那名头不就得了,你有张良计我又过墙梯,一切不过就是这样简单而已,这又有什么。
“王爷,你可不要忘记了如今的万岁爷也就只剩下宁王这个王爷了,王爷也不想最终只落得那般地步吧?”
“自是不想的!”谢淮蕴道,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匆忙更带着几分的急切,像是被刚刚王恒所说的那一句话给震惊倒了似的,“父皇早年的时候也是十分疼惜本王的,如今本王只混到了如今这般的田地,心中也是有几分的愧疚,离了雍都五年的时间也已经是让本王后悔无比了,原本想着回来的时候定是要在父皇面前好好地尽孝,且做出点政绩来也好让父皇得了安慰,可之前在司天监的那两年,即便是本王有心也委实是难以做出什么政绩来!”
“所以现在更是王爷的机会!”王恒双眼发光,“王爷有那样的决心自是一件大好事,老夫不怕王爷做的不好,就怕王爷心中是半点志气也无,现在听到王爷这般说的时候,心中这才觉得宽慰了一些。且知道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爷之前一直碌碌无为那也便是因为一直在司天监那样闲置的职务上,王爷又不懂得那些个事情,哪怕是有心想要做出点政绩来也是半点也由不得的,可现在不同,王爷可是在户部,户部可是一个重要的职位上!王爷想要做出点政绩来难道还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不成?”
“可如今户部主管也不是本王而是尹大人,就算本王有心,也不过就是个协同管理一职。”
那悠悠然的长叹之中有说不尽的哀愁,这也更是让王恒心中觉得满意的很,他还真怕齐王是个付不起的阿斗,现在看来虽也是有几分柔弱的阿斗之分,但他如今已经下注且买定离手了,即便是把烂泥,他也要拿他来糊了这一堵墙!
“刚刚老夫不是说了么,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之前是老天爷给的王爷一些个磨难,如今这磨难过去了,自是会给予王爷一些个补偿,而今便是这样的好机会,这可千万不能放过了不是。”王恒那脸上的笑容笑得有些薄凉,那眼神之中满是贪婪神色的光芒,他看着谢淮蕴,那声音里头带着十足的蛊惑,“想来也是王爷多年前那负气的举动让陛下觉得有些不满,虽说没有阻止了王爷,但王爷回来之后陛下将王爷安置在不起眼的司天监那也是心中对王爷还有几分的不解,可到底也还是亲父子,这俗话说的好,上阵不离父子兵,到底还是血浓于水,陛下也是记在心中的,这怒气消了之后便是将王爷安置在了户部,这户部可是人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去的地方,王爷你说是不是?”
“那我这上头到底也还是有着尹大人所在,这——”
“王爷这就不懂了吧,尹仲再怎么能干,这到底也是个臣子,陛下将王爷安置在户部的副手上又未尝是没有让王爷监督着人的意思。”
王恒得意地道,那一副“我肯定陛下就是这么一个意思”的模样让谢淮蕴看着都想笑,果真是在朝堂上混了多年的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真是张嘴就来,王恒也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真当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以为听他说了这么一些个话之后就能够全部当成了不成,那才是真叫可笑的很了,但他没有提出异议来,甚至那神色里头还带了几分欣喜,一脸的‘真的啊,父皇果真还是记得我这个儿子我好感动’的神情,也亏得是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来,所以王恒也就更加得意地往下说。
“现在陛下不也是有提了王爷的意思在么?想想尹仲出了雍都之后这户部也便是王爷你在管辖着,这也代表着陛下是打算放权给王爷您了啊,若是您再不抓紧着这一次的机会,只怕到时候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而您也将永远地被压制在晋王之下,王爷,这可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王恒看着谢淮蕴,虽说齐王和晋王之间一直都是十分兄友弟恭的模样,但这皇室之间哪里是真的会有什么兄友弟恭的存在,只要利益大了什么都能够舍弃的,他就不相信齐王是真的看着晋王一方坐大而没有任何的反应的,他看着谢淮蕴看到他在自己这么说的时候那神情里头的迟疑,他嘴角微微一勾,心想果然如此。
“王爷啊,你总不能永远这般下去不是?再不奋起直追那就迟了。”他忧心地道,“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以后好好想想吧?!”
谢淮蕴那神色之中迟疑更深,良久之后这才慢慢地镇定了下来,他抬眼看着王恒,那神色之中也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那依着丞相来看,本王应该是如何做才好?”
王恒得了谢淮蕴这说辞,他心中也觉得又几分的满意,看来期望也还没有愚蠢到家的时候,往后只要是自己在他的身边多督导一番定是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的。
“尹大人不是要离了雍都么,那么咱就让他永远都不要回来就好了,”王恒道,那声音之中有着几分杀伐果断,“现在王爷已是暂代,只要尹仲回不来,那么户部理所当然地也是应当由王爷掌管着的,王爷你说是不是?”
“这事儿王爷也无需担忧,老夫既是这般说了那自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王爷是要干大事的人,这种小事又怎么能够沾染到你的手上,而且也该是给小儿一个表现的机会了。”王恒道,那一张原本刻板的脸上瞬间也多了几分的笑意,王恒自是要给自己那唯一的嫡子谋点好处的,就他那没长心肝儿的女儿浑不吝的样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如今他还活着这还好说一些,但若是他哪天要是死了,只怕到时候也指望不住他那个女儿,倒不如是撑着现在这个时候先将自己那儿子给推了出来,只要是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做的不错,往后再加上他的一把助力,只要是齐王能够得了好就不能忘了他们父子,到时候也能够给自己儿子谋划一个不错的前景,哪怕是空有职位的也成的,只要是站在齐王这一边的那左右还能够让王家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再往后的,若是他日自己的儿子能够生出个叫他欣慰的孙子来那也就是真的可算是死也无憾了。
“这——丞相,这事儿不妥。”
谢淮蕴的神色之中也有几分的纠结,看在王恒的眼中也可算是正常,齐王一贯都是个柔和的人,若是刚刚在自己说出那一番话来之后他眉头都不皱一下或者是说出那些个冷漠的话来这才是他心中最担忧的,那证明他看走眼了,齐王本质里面是一个残酷的人那么他们王家在他的眼中大概也就是一个能够可以踩着上位的存在。
王恒这样想着却是伸手在谢淮蕴的手臂上拍了两拍,“王爷放心吧,要知道无毒不丈夫,不能为我所用者,那也不能为旁人所用,殿下应当是要懂得这个道理才是。这事儿老夫也便是知会王爷一声,一切都有老夫。”
谢淮蕴听了王恒这话,他沉默不做声,看着王恒刚刚拍过自己手臂上的那一处,心中想的是若不是王恒对他还有极大的用处,就刚刚这老东西那般做派自己就应该好好地给他一个教训不可了。
虽是领了令,但要出了雍都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尹仲也便是将自己在户部里头所经手的那些个事情全部都交代妥当,索性而今户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倒也没有费了太多的时间,但也同元熙帝下了令之后隔了两日尹仲这才全部都整顿妥当,上了帖子辞行。
尹仲走的时候自也是带了一队的人马,户部新提上来的笔帖式也带走了几个,也便是让人跟着一同去查探顺带做了记录,还有便是一些个护卫,那阵仗不大,不摆官威出来这看着也就像是富家老爷的队伍一般。
尹仲离开雍都的时候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一贯同他交集不算太多的晋王到了他的府上所做的也不过就是给了他一把左轮手枪另外的一些个子弹。这也是尹仲头一次这般近距离地接触到他们大庆所出的那些个兵器,也是觉得十分的巧夺天工。
此行十分的凶险,尹仲自也是知道自己出了雍都之后可能这路上会发生一些个完全叫人不能预料的事情,可这是他身为人臣子的本分,就算是真的闹出了什么事情也就只能认了,可在他出发之前却是有人送来了一线生机。
火器在大庆那是个稀罕的东西,制造到现在也只有在军队之中使用,当初观看新式武器的人之中也是有他一人的,当时那场面就已经足够震撼了,他想他这一辈子大约也不会再有这样的眼界了,而且这火器天底下能够拥有的人也十分的甚少,甚至在外头早就已经吵到了万金的价格,但谁也没有胆子能够弄到这传说之中的兵器,不管是私下收藏也罢还是如何也罢,那都是一个死字,能又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罢了,晋王虽是王爷,但到底也不能太过例外从军中取出,那么这也就是晋王自己的了。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不易,谢淮隐在送来这些个东西之后也没说旁的,只说了此去路途遥远也不知这路上到底会有什么危险,所以送来手枪一副,没有用上那是最好,若是真的有用上的时候也是希望能够帮的上忙。
尹仲也是甚少同这些个人打交道的,他这人有点迂腐气,虽也是同柳博益那般的清流,但柳博益那清流是因为懂得自己的身份,而尹仲则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那种,更加不屑在结党营私上面,除了一些个必要的人情往来之外,他压根就不参合其他的事情,也十分以这般克己律人而觉得自豪。
但在谢淮隐送来手枪的那一瞬,尹仲的心中也还是有自己的一番动摇的,谢淮隐这人早在之前在尹仲的眼中那是一个抬不上台面又抬得上台面的人物,说他抬不上台面那是尹仲觉得作为一个王爷,一个皇子,哪些个皇家应该有的典范那在谢淮隐的身上是半点也体现不出来,若真要做一个比喻的话,大概就是家养的和外头领回来的这样的差别,但说这个王爷是抬得上台面的,是这个王爷当初在户部上所做的他也看在眼内,打从他接手户部,那记录上也是十分的干干净净,至于当初那些个贴补户部作用的铺子和赌坊的银钱,这个王爷也不曾贪墨上半分,倒是少有的清廉,这一点也足可让尹仲对他高看上几分了。
尹仲对于谢淮隐雪中送炭一般的举动也是有几分的动容,但他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的顾及,而打消他那一番顾及的也是最后谢淮隐的那一番话。
“本王送这手枪给大人也不为旁的,若是大人他日真的着了什么道儿户部换了一个人上来,只怕是没有现在这般清廉了,本王的招商局虽是有银子挣的,但也不想爱给人当做冤大头,尹大人是个清廉又有骨气的,还是大人站在这个位子上就好,换了旁人本王哪里能够放心。本王也无需尹大人你因为这一件事情而站在本王的身边,说实在话,本王觉得还是靠自己的本事来得好些,毕竟结党营私这种事情也便是建立在好处这两个字上,今日因利而能站在本王这一边的,他日也能够因利而放弃本王。再者,本王现在这手枪也不是送给大人来着,只是借给大人,等你回来的时候可是要还给本王的,想来大人也是知道如今我大庆这兵器是有多值钱和多重要的吧?大人要是不放心,你要是花钱同本王借,本王也不介意。”
那言辞之中说的十分的功利,那言辞之中也可算是带足了商人的气息,若是在寻常的时候听在尹仲的耳中只怕又要引得他十分的不满,好端端的一个王爷竟是将自己放在商户的位子上,且知道士农工商,商人占了末流,这哪里还有半点的皇室气息,可也就是这一番话让他彻底安心下来,倒是更加高看了谢淮隐几分,倒是有点意思了,也觉得陛下现在渐渐地看重晋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晋王虽是做事不靠谱,但好歹也还是有着一颗赤诚之心的,这样的人或许也还是不错的……
尹仲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欣慰的感觉,或许他还能够看到一个盛世也未必。
等到尹仲出了雍都之后,谢淮隐便是将自己同尹仲所说的那一番话同云姝一说,云姝听完谢淮隐同尹仲所说的那一番话的时候,也不皱眉也不说旁的,她只觉得谢淮隐会干出这种事情来那也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要是哪天他真的能够做到像是谢淮蕴那样她才觉得要刮目相看呢。
“尹大人又是个有些迂腐之气的清流,你这么做倒也还是不错,要是你真的白送给他又或者是说无条件给他,就他那种性子说不定就能够干出直接把你扫地出门的事情来。”云姝也是听柳博益说起过尹仲这人的事迹,这人也可算是个能人了,一直这般带着一些个迂腐之气,年轻的时候没少受气和打压,若是寻常人遭遇到那些的话早就会改变自己了,可他依旧故我,也亏得他这般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态度入了元熙帝的眼,不然早就已经被人扯了下来了,据说这人早年脾气耿直的时候,就连皇帝的脸面也不买的,这些年年纪大了到底有几分的内敛起来了。
“对了,既你话是这么说的,那想来尹仲是宁愿花钱借的吧。”云姝道,“这样也好,即便是出了银子借了,他到底也还是承了你的情,而掏出了钱来于他来说只怕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不需要他为难自己选择站队这事儿了。”
“是呀,虽说现在卖一个好给人的确是一件好事,但尹仲那个性子一贯都是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的人,与其趁机要求,倒不如随着这般罢了,至少还有一个好官在,虽说这种清流的人不多,但少一个也不好。”谢淮隐十分随性地道,想了想之后他又道,“反正我是干不成那种招揽人心的事情来的,画虎不成反类犬,自己丢了自己的颜面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随遇而安来的好!”
云姝莞尔:“反正我对你也没甚么要求,你这样做也是极好的。反思无愧于心,你觉得好就成了也无需旁人如何想如何看。”
谢淮隐叹道:“总觉着像是被自己浪费了一次极好的机会,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的意难平。”换成旁人的话早就已经抓住这一次的好机会了,大概也便是只有他这般的蠢钝了吧,要是被九哥知道现在肯定是在心中狠狠地嗤笑于他了,但他就是做不来这等事儿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云姝笑道:“你往常对于这等事情不是最看的开的么,而今也没个定论自己在哪里泄气个什么。”反正她在和谢淮隐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想过他能够做的有多好,反正谢淮隐的性子就是这样,办砸了也在情理之中,倒是现在谢淮隐这作为是让她觉得有几分的刮目相看,倒是有几分知道如何对阵下药了,尹仲那种人,强取豪夺也是无用的,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徐徐图之来的妙极。
谢淮隐一想倒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平和:“也是,左右我也不像是能干成那种事的人。”这话一出之后,谢淮隐有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地笑了起来,“其实我也还是有几分的能干的不是。”
“是呀,挺能干的。”云姝应道。
谢淮隐那是更加得意,只差是没有生出个尾巴出来摇上一摇了,倒是让云姝看的有几分的无奈,这人感情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类型,半点也是不能夸的,夸了就是要这样的耀武扬威起来。
云姝嘴上虽是这样说的,但对于这事儿心中还是有几分的放不下,尤其是谢淮蕴和王恒那儿,希望是她多想了,可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她不多想。但她和谢淮隐是能做的也就是只有这些而已,其余的要是再做那就是越过界了,而且她和谢淮隐的手上也没有那种传说中可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影卫一类的,倒是有个功夫不错的人选,但是白泽宣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再说了就算是找个借口出门这个事儿也是不稳当的,或许在旁人眼中,白泽宣的价值还要大过尹仲也未必,毕竟一个是户部尚书,就算是真的没了这个人还会有下一个人来顶替,可剩下一个那是手握军权的年轻将军,满门忠烈的唯一遗孤,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这天底下的悠悠之口都能够把人给喷死。
或许也只能是祝愿尹仲能够一路平安了,若是不安,那也是没得什么其余的法子了。
云姝在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却是半点也不露那神色,谢淮隐心中也十分明确这一点,那素日里头还算是爽朗的笑容也有几分小小的阴郁,但这点阴郁也造就不成他有多少的担忧,因为还有更加让他担忧的事情,譬如高丽购置了活字印刷技术之后果真开始在研究纸币印刷的技术,再譬如,琉球的天皇也下令要制造琉球货币,而为了大举制造出货币,也想要来大庆购置活字印刷技术。
虽是琉球的人还没有到来,但消息早早地已经从琉球哪儿传递了过来,这消息代表着高丽和琉球已经打算联手,表面上是打算制造本国自己所用的货币,但事实上——
在这些个内部消息之下,谢淮隐又怎么能够不明白他们招商局的形势可就变得有几分的严苛了,而他身为招商局的主事,在这种局面上做的也就是好好地守住招商局罢了。
半个月后,已是第二船从琉球而来的商队到达大庆的时候,那些个百姓也已经习惯了从这些个海上商船上卸下的东西,比如那些个一箱一箱的金银,再比如从琉球招募而来的工匠,所以百姓们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金银珠宝反正也是没有他们的份,而那些个工匠也不会和他们抢了饭碗。
如今的大庆之中百姓们的日子可是比往常的时候要过的好多了,各地有工厂,那些个工厂里头的工钱给的还不低,当农户种田也有一些个补贴,哪怕是之前水灾,朝廷更是下令掌控了米粮价格,那些个米粮商铺愣是没有将米粮的价格推高,甚至还挂出了招牌表示不会无故提高米粮价格,让百姓们一定安心的话来。
这些事儿也是在百姓之中十分的津津乐道,那些个商铺以前的时候遇上这等的机会那叫一个劲儿的囤居积奇,那价格高的是让百姓望而生畏,要不然也不会有以前灾荒年的时候百姓们因为买不起米粮而出现饿死或者是吃野草树皮甚至是观音土这种事情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百姓们也是十分意外,后来也算是传出了消息来,会有这样的改变也是因为有招商局的存在,招商局强力控制米粮的价格,严格要求全国各大的商会之中的领军人不能控制住米粮价格的提升,要让百姓们吃上平价的米粮,也便是在几大家族的掌控之下,这米粮至今的涨幅也在微末之中。
再加上受灾严重的各州府之中,户部的官员巡视,在受灾特别严重的地方甚至还调用了“天下粮仓”储藏的米粮进行了赈灾,此举也是十分的民心的一种,元熙帝的仁君形象在百姓之中可算是空前的拔高,元熙帝早年征战的时候在百姓之中留下的也便是有几分暴君的意味,上位多年也是以仁治国,只可到底还是敌不过世事无常,端得也便是这几年才将将有了起色,但到底也是瑕不掩瑜,百姓们对于有这样的一个仁君那心中是高兴不已,有不少的百姓甚至在自己家中设立起了长生牌,希望元熙帝能够多在位几年,更是希望招商局能够再多干点这种为民着想的事情来,所以招商局仅此之后在百姓之中的印象那也十分不错的,毕竟肯这样为民着想的也算是不多了。
这一次来大庆的琉球使者是武藏团次,也可算是琉球天皇身边所剩不多的忠心耿耿的老臣子了,这些也是在琉球的那些个探子回来的消息,因为现在招商局可算是站在幕府将军那一边,所以和这些个保皇党的关系还真的不怎么样,素日里头也不往来,打从交易开始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再见过琉球天皇。
对于云姝和谢淮隐来说,和琉球合作的话,压根就不在乎到底是和哪一方合作的,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选择的都只是权利最大的,幕府将军虽是个将军,已近掌控了整个琉球,天皇也不过就是他手上垂死挣扎的傀儡罢了。
武藏团次这一次来也带着自己的任务来的,虽是知道招商局的管事是年轻的很的,却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年轻的人。
“日安,晋王殿下。”武藏团次十分斯文有礼地朝着谢淮隐行了一礼,那神情之中倒也有几分可算得上恭敬的颜色,但心中对于这招商局也可算是恨极,想这才多久的时间,都已经从他们琉球赚了多少银子去了,再加上还掌握了他们琉球的金银矿的开采权,这样的财富那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武藏大人安好,在雍都可是习惯的?”谢淮隐的神色也十分的轻松,像是旧友一般地同武藏团次打招呼,“听闻在琉球国之中寻常吃食都是一些个鱼生一类的,但雍都远离大海,只怕是要让武藏大人忍耐一段时日了。”
“好说,大庆的食物也是极其美味的,倒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还得多谢晋王殿下对在下的关怀,一切都还比较适应。”武藏团次道,“这一次在下来也是想同招商局做一笔生意。”
谢淮隐露出的愿闻其详的神情。
“在下虽是第一次来大庆,但也是听闻过大庆的名声的,再加上素日里头的时候也同高丽那边有一些个贸易往来,在下这一次来主要也是奉了天皇的意思,想要购买大庆的印刷技术,王爷也不必隐瞒,天皇陛下在做出这一次决定之前也已经打探过了高丽报给大庆的价格了,天皇陛下也希望能够用同等的价格购买到这等技术,殿下应当不会一样的东西买卖两样的价格吧?”
谢淮隐笑:“武藏大人这般盛意拳拳,小王又怎么能够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来的,这般坏了规矩往后还怎么做生意,招商局的名声要是被小王败坏了,那整个大庆的名声只怕也是要不好听的了。既然武藏大人是这般的诚心诚意,那么小王自也是要应允的。”
武藏团次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嗤了一声到底是个爱钱的王爷,只要是能够有钱赚的,知道就算是把她给卖了也成,嘴上说的却是恭维的话,夸耀着谢淮隐真真是个重诚信之人。
“重诚信”的谢淮隐呵呵笑着,“这生意虽是咱们都同意的,但小王也是要问上一问的,不知道琉球的天皇陛下买了这个技术是打算做些个什么?”
“自是同高丽和大庆一样,有了这等技术之后便能印刷书册,虽说王爷卖到琉球的书册那都是顶便宜的,但我们琉球也是有自己的书册,遗忘的时候也是靠着撰写传世,如今也可以用印刷来制造,自是方便的多了,往后我们琉球或许也能够像是大庆这般多一些个读书识字懂道理的人,再来也便是想要制造咱们琉球专用的货币,同大庆这般,往后百姓们之间使用的时候也能够方便上许多不是?也便是出自于这个原因,这技术可算是利于后代的,也便是因为如此,陛下想着还是应当要购买的,高丽都已经购置了,我们琉球又岂能落于人后,而且同大庆合作这么久以来,招商局的作风我们也是懂的,不会贸贸然去同高丽购买技术的。”
武藏团次的话说的可算是十分滴水不漏,旁人要是听到这一番话说不定还会觉得这琉球可真是够遵循规矩的,说的是那叫一个遵守双方合约,半点便宜也不会占了,但仔细想想表达的却是——你们和高丽之间的那点交易我们都是门儿清的你也用不着在这里骗了我们去挡冤大头,再往深里面去那就是高丽和琉球皇室之间的关系是不一般的。
“大人这说的,小王心中也觉得琉球是个十分不错的合作伙伴呢,也希望这合作的关系能够长长久久地继续下去方好。”谢淮隐道,“这合约小王一会就去拟,就依着高丽哪儿的合约一模一样地拟,绝是不会让琉球吃了什么亏去的。”
武藏团次点了点头:“王爷这般,在下心中也便是放心了。只是在下这一次来也还是有旁的事情要同王爷商议的。”
“既是有事,武藏大人但说无妨。”
武藏团次想了一想,像是在组织着自己的言语,这好一会之后方才开了口道:“王爷,现在我琉球同大庆合作,多半都是大庆的货物销往我琉球国内,但我琉球国内的也便是无甚东西销售往琉球的,长期以往下去也便是大庆的货物站在主位之上,对于我琉球国内的那些个商铺却是十分的不利。”
“恩?”谢淮隐嘴角微微一勾,那笑容笑的十分如同暖阳一般,“小王怎生就听不懂大人这话了呢,虽说我大庆销售往琉球国内,但琉球国的港口对我大庆也不是全部开放,只是开放了两个港口,我大庆的往来之人开启商铺之人也都是本本分分地居住在琉球国给划分的居住区,这可都是本本分分半点都不曾逾越过,且我大庆在琉球之中的投入也是十分的巨大,别看这手上拿了金银矿的是采矿权,但这采矿之人用的可都是琉球的百姓,付出的工钱也是不少啊,再加上琉球国内对我大庆的商铺那也是采了税收,这税银我们可都没抵赖过,本王想着这生意也都是个长久的事儿,自是不能求刚开始就有了盈利,所以也都一直在勉力支撑着呢,半点也不曾诉苦过,今日大人这话说的倒是叫本王心中不免有了几分酸涩,心中也便是又几分的闷然了,唉——”
谢淮隐说道后来的时候,脸上最初的暖阳笑容也灭了下来,最后那一个长长的叹气声拉的源远流长,几乎是要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武藏团次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上两句,又听得谢淮隐开了口,“大人只看到我大庆往着琉球运送货物,可怎么就没有瞧见我们从琉球购置的东西呢,那些个海味,还有琉球特产的东西,我们大庆也是常常一船一船地运来,这其中的花费就已经是不少了,怎么可能我们就成了占了主位,大人你是只见我们赚钱的时候可没有瞧见我们花钱的时候啊。”
武藏团次看着谢淮隐,他这才没开口说多少话呢,倒是谢淮隐在那儿先开口说了那么多,说的好像是他们大庆是半点钱也赚似的,的确,琉球对大庆开放也就只有两个港口而已,但大庆的东西在琉球之内已经可算是要卖疯了,那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到了谢淮隐这里的时候倒是成了他们大庆是半点钱都没的赚了,果真如同传言之中的那样,晋王这个人的确是个难缠的家伙,还真是素来就有哭穷的名头,真是有够难缠的。
“王爷这话说的真是,倒是说尽贴钱了?”武藏团次看着谢淮隐道。
“贴钱倒不至于,还是有几分小赚的,但这赚得不多倒是真的。”谢淮隐道,谁会说自己赚钱赚的多的啊,当然得说自己没赚钱了。
“好吧,既然王爷这般说的话,在下也不会多问什么,不过倒是有件事情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同王爷商量商量的。”武藏团次明白自己想要从谢淮隐这个抠门至极的人身上扣出点的东西来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做到的,所以干脆也就不同他在这上面扯皮,扯来扯去也没什么意思,左右他来的时候天皇也已经交代过了,要是能够完成这一步固然是好,但若是完不成好歹也是要将自己这一次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完成。
“大人请说。”
“我这一次来也是有些东西想要给大人看看的。”武藏团次说着就从自己的袖带之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那黑褐色的软膏,那味道略微有几分的刺鼻,谢淮隐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种东西他连多看一眼也都嫌弃,这倭国人拿了这东西来是个什么意思,那神情倒是有几分像是在献宝似的。
“这我琉球的特色产物,名曰福寿膏,是个能够帮人减轻痛苦的东西,可用在医治重伤病人的时候让人吸食减轻痛苦,平常的时候也可以吸食,会让人觉得十分的舒坦,消疲解乏。”武藏团次脸上带着笑,“这在我琉球国内也是常用的东西,我们琉球同大庆之间交易也可算是十分许久了,所以趁着一次来的时候特地是想将这福寿膏推广到大庆之中。”
谢淮隐是看着武藏团次,他的神色也十分的平和,他拿过了武藏团次手上的那一盒淤泥似的的东西拿在手上把玩,这神色之中也带着几分的凝重,想了一想之后这才抬头看着武藏团次道:“这东西且先安置在本王这儿,改日本王还得同父皇商议之后才能够给大人一个回答。”
武藏团次道:“王爷说的是,在下也已经上了帖子,在陛下面前还得王爷好生美艳几句才是真。”
谢淮隐笑而不答,只是同武藏团次寒暄了一阵之后这才将人送了出去,他把玩着手上的那一盒“福寿膏”,那神情之中只觉得有几分的困惑,在这个时候琉球突然送来了这样的一个东西是个什么意思,且这东西难道还真的如同武藏团次所说的那样有那般的效果不成?!不过这贸贸然地同意进了这东西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同意的。谢淮隐便是想着改日退了朝之后就去后宫征询他那父皇的意见再说。
谢淮隐这里还在迟疑着呢,武藏团次打出了招商局的门就已经直奔其他的府邸了,这首要去的也就是王丞相的府上。
王恒对于这些个琉球来的人也没什么好感,但他那高丽的女婿在临走之际特地请求了他,若是他日有琉球之国的使者来的时候定是要屈尊降贵地见上一见的。王恒对于自己那个高丽的女婿不是那般的满意,但看在人都已经那般地恳求了他,自然地这见上一见也没什么问题。
王恒原本也没有将这琉球的人当做一回事,可普一见到人的时候,人家那又是鞠躬又是问好的态度也便是让王恒觉得心情不错,至少十分享受人前这种态度。
“王丞相安好,在下也曾经到访过高丽,见过高丽太子同太子妃殿下,这一次有机会来大庆,也便是特地想来想拜见丞相大人。”武藏团次看着王恒,早就已经听闻了王恒王丞相是个小心眼至极的人,又素来爱装腔作势那一遭,所以武藏团次在初见王恒的时候就已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免得这话不投机当下就出了这丞相府而没有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
“是嘛?高丽的太子殿下前两个月前也还在我雍都之中呢,倒是说起了素来同琉球关系交好的事情,甚至还特地关照了老夫要是他日有琉球的使臣的来定是要好好关照关照。”
“那还真是叨扰了,也感谢太子和太子妃殿下还记得我们琉球,”武藏团次露出感激的神色,似真的有几分那感激之情在一般,“这般恩情定是不能忘怀的。”
王恒听着武藏团次的话,他微微颔首,看着武藏团次道:“不知道大人此番前来寻了老夫是所谓何事?”
武藏团次听得王恒这么说的时候,他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一盒子同给了谢淮隐没有两样的福寿膏的盒子。
王恒看到武藏团次递过来的东西,他也不接,只是抬眼看着武藏团次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琉球特产的福寿膏,可作烟丝用,可用作消疲解乏也可用在医疗上可做镇痛的效果。”武藏团次说。
“那还是武藏大人有心了。”王恒这才将东西收了过来,只是漫不经心地搁置在一旁,很显然地是对这东西没有上心,就像是寻常人送来的东西一样,搁在一盘或者是收入库房,很多时候只怕是连看也不会看上一眼的了。
武藏团次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丞相,今日在下来除了送这福寿膏给丞相聊表心意外还是有旁的事情想要同丞相商议的。”
王恒听到武藏团次这么说,他眉头微微一蹙,心中对于武藏团次还有几分的不满却也还是示意人开口说下去。
“这一次来,在下也是奉了天皇陛下的令,想要同丞相站在一处,这福寿膏的生意也是特地想和丞相一起做的、”
“武藏大人这话是个什么意思?”王恒打断武藏团次的话,“谁不知道我们大庆和琉球之间的生意都是通过招商局来做的,也一直都是晋王的招商局一直同琉球之间有着交易,老夫又怎么能够越了这个规矩去,武藏大人这话莫不是在说笑亦或者是在拿老夫逗趣不是?”
“在下哪里敢同王丞相逗趣或是玩笑的,是,而今我们琉球同大庆之间的交易往来也都是通过晋王的招商局,可晋王是幕府将军一脉的人马,可即便是幕府将军的人马再怎么强大到底琉球也是天皇陛下的,那幕府将军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那可真是说不准的事情。”
王恒看了这倭人一眼,明白这小子刚刚那话的意思就是在说现在虽是被幕府的将军霸占着朝政,但琉球的天皇也不是真的甘愿当一个傀儡的皇帝,所以两方人马之中早晚也还是有一番的争斗开始,而招商局是站在幕府将军的一边,所以现在琉球天皇是打算寻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马来了,也就是这样的意思了,而现在武藏团次到了自己面前来说这种话,那就是希望着他能够站在琉球天皇的那一边了?
“且不说琉球之内琉球天皇和幕府将军之间的关系,若是老夫贸贸然同你们合作,那老夫在大庆之中要如何立足?”王恒道,“武藏大人可曾想过这一点?”
“那王丞相是宁愿见到晋王殿下的招商局一方坐大了?”武藏团次对着王恒道,“招商局将所有人的买卖都抢走了,丞相难道是半点都不觉得可惜吗?”
“这有命赚也还得有命花才行,要是这命都没了,赚那么多的银子下来只怕也没得花,老夫有何必去挣这一口气呢!”王恒言有所指地道,“武藏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武藏团次笑了,王恒这老家伙果真是个难缠的,刚刚这话看着像是在说自己,但又何尝不是在说着谢淮隐那招商局,只怕招商局也已经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王大人这话说的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但眼下是他们得了利,可也阻了不少人的路,和招商局合作的的确是那几大商会,其余的也有散股分出去,但僧多粥少,就朝堂之中这些人哪个人手上没有那么一两个铺子的,但能够从招商局的手上分到利益的又有几个人,长期看着人吃肉,别人喝汤,这种心理谁能受得住?
武藏团次才不相信这些个大臣们心中没有半点的芥蒂,尤其是这王丞相,他虽是初次踏上大庆的国土,但也十分清楚王恒一贯不是个省油的灯,大女儿嫁去了高丽,小女儿成了王妃,若是他手上再去了权势,到时候就什么都不剩下了,他这人能够忍耐得住才怪了。
“王大人不为自己着想,好歹也是为后代着想着想,这银钱是半点也没个好赖的,王大人说的可是?想我们这福寿膏也实在是个好东西,也还是大庆所没有的,若是丞相能够向着陛下举荐举荐,到时候天皇陛下愿意用最低廉的价格卖给大庆,到时候王大人若是有这般需求的话,天皇陛下也是会给大人一些个好处的,哪怕是直接传入大庆的时候需要经过招商局的手,但大人也还有高丽的太子妃殿下不是?若是陛下哪儿不认同,王丞相既是有太子妃殿下在,总是不愁货源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主意。”
王恒听的有几分的心动,武藏团次这说的也的确是个法子,招商局一直都掌控着往来的买卖,而且固若金汤且是半点人也安插不进去的,但这两年国库的充盈他也是深深地看在眼内,若是他日真要举事,这手上的银钱也是半点都不能少的,之前没有机会,但如今瞌睡的时候真好有人送枕头,没有道理将送上手的银子白白地往外送出去不是?!
武藏团次看了王恒那已是有几分动摇的神色,他又加了一把火道:“王丞相,而今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后又有齐王殿下帮衬,今日我观晋王殿下也不像是个有福之人,只怕也轮不到他。若是他日齐王上位,丞相您可就是国丈了!”
武藏团次这一句话说的是让王恒浑身舒坦,只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是呀,他可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将谢淮蕴抬上高位之人,若是手上没有这些个银子,又如何同而今已经在百姓之中颇有几分威名的谢淮隐缠斗。
王恒这般想着,他捏了捏自己面前的那一个小盒子道:“这事儿成与不成,老夫也说不好,但武藏大人说的有这般的疗效,想来也是对百姓有益的,若是能够平价卖给百姓,想来也是百姓的福气,若是陛下不同意,到时候……”
王恒话未说完,倒是朝着武藏团次笑了一笑,武藏团次回了一个了然的点头,自然是懂了王恒这没有说完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招商局和元熙帝若是没同意的话,到时候就从高丽哪儿进了大庆,现在大庆的边关又有对外贸易交流区,若是从哪里不行,最后还能够用高丽王妃的名义送来大庆。
武藏团次又怎能不了解这点。果真银钱这玩意才是人人都离不开的,不过王恒的贪婪于他来说也是个最好不过的事情,只要福寿膏能够踏上大庆这片土地,那么早晚大庆就会被他们所掌控,招商局从他们琉球哪儿赚了多少钱去,早晚也是要回了多少钱的。
翌日一早的时候,武藏团次便是以琉球使臣的身份觐见,元熙帝也便是因为有琉球使臣的关系也便是拖着病体出现在朝堂上,这也是在尹仲出了雍都之后元熙帝头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
在朝会上,武藏团次自是提了向大庆引进“福寿膏”的事情,那言辞之中说的也可算是十分的言正意切,只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说福寿膏这玩意延年益智服用之后就能够强身健体长命百岁了。
谢淮隐对于武藏团次这般的坚持和那一番说辞也可算是熟悉了,早在招商局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了武藏团次对于将“福寿膏”送进他们大庆的决定十分的坚定,可这般的坚持也同样让谢淮隐觉得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缘故,传了消息给在琉球的人手,但要求琉球哪儿查探到消息顺带再将消息传递回他的手上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但看来武藏团次很显然是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不,要说是武藏团次,倒不如说是琉球的天皇没有给他们慎重调查和考量的机会。
“尊敬的大庆的陛下,我代表我们琉球的天皇陛下十分志诚地想要将我们手上的‘福寿膏’作为相互贸易的一个品种推荐入大庆希望大庆的国民能够喜欢,就像是我琉球的国民像是喜欢大庆的瓷器琉璃一般的喜欢。”
元熙帝对于武藏团次这说辞也觉得十分的满意,这对外贸易之中也的确是会出现这种状况,更何况而今他们大庆是占了主导地位,从琉球和南洋各国之间的贸易也是他们赚进了大把大把的银子的缘故。
但对于这‘福寿膏’一事,元熙帝的态度还是有几分迟疑的,说的这般天花乱坠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这‘福寿膏’不知道你们是打算以什么引入大庆?依着武藏使者你这说辞,应当可算是药物吧?”元熙帝道。
“可算是药物也可算是日常用品,福寿膏的好处,只要百姓们用过之后就会明白的。”武藏团次恭顺地道,“可以减轻痛苦,可以让百姓们觉得舒坦的好东西。”
元熙帝看着武藏团次,想要从他那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可武藏团次的神色如常,倒像是真的在举荐一样好东西一般。
“陛下,若是这东西的确像是武藏使臣说的这般说,倒是可以引进入我大庆,”王恒站了出来道,“既可当做药物也可当做民生用品,这倒也可算是十分不错的东西,也可算是对百姓有利了。”
王恒这一站出来之后,有不少的朝臣也纷纷而出,表示附议。
王恒道:“虽说这交易的事情也都是晋王的招商局在做,但对百姓有益的事情,老臣还是不的不出口说上一句的,既是对百姓有益,晋王的招商局应当不会拒接不是?”
谢淮隐朝着王恒看去一眼,只觉得王恒这人实在是不怀好意的很,什么叫做他的招商局,这什么时候招商局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了?这话说的可是十足的带着陷害,是在说他独霸着招商局么?!
“这若是真的对百姓好的话,自是要的,但现在也不过就是一面之词,咱们大庆的百姓谁都没有用过不是,那本王哪里晓得是真的如同武藏大人所说的那样还是不一样的?”谢淮隐道,“再说王丞相刚刚这话说的,本王也打算将这问题征询父皇一番,也没有说绝对的不要或者是独断下了决定一定会要,不是吗?”
王恒看向谢淮隐,笑,“王爷倒的确是有主事人的风骨了,较之之前也多了几分圆滑,可喜可贺。”
他这般说着,又重新回了自己的队列之中,刚刚谢淮隐说的的确也没错,现在这新的东西谁都没有用过,所以他说的也是半点没错,要挑刺也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来。
谢淮隐脸色一黑,刚刚王恒那话可不是什么夸奖的话,说她处事圆滑倒不如是在说他无能,不会做了决定,也正是不会做了这个决定所以才能够明哲保身,怎么说都是他有理,这老东西现在是越发不放过他了,说的话那叫一个难听。
元熙帝看了一眼谢淮隐和王恒,摆了摆手,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只听见外头太监一声尖利的“报”。
那拉长的声音让朝堂之中所有的人都为之侧目,元熙帝微微颔首,站在一旁的太监拔尖了声音道了“宣”字。
外头的太监双手捧着一本奏折,匆匆行至人前,跪下:“陛下,永安县令八百里加急,户部尚书尹仲在永安境内视察时遇上山体崩塌,不幸遇难。”
元熙帝微微一震,道:“什么?”
谢淮蕴闻言,眼角的余光朝着王恒哪儿看去,只见王恒那低垂的头,似听闻这个传言而为昔日同僚觉得悲伤,但那嘴角却又一丝的弯起。
琪儿果真是没有辜负为夫的期望,做的果真不错。
------题外话------
大结局有三章,下一章三天后发,正文之后有番外。
原本早就应该把大结局写完的,前一段时间身体不是很好,休息了好多天,大结局写了一半多,还在修改和补充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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