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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冬日阳光透过窗棂倾泻进来,在窗前的软榻上形成一个仙桃形状,点点光芒同时也洒落在斜卧榻上的男人身上,将他线条分明的侧脸映射得更加完美无铸。不知何时开始,古煊习惯了忙里偷闲地跑到这儿来,侧躺在这张她以前总喜欢呆的软榻上,静静看着儿子小小的身体走遍室内各个角落,看着儿子走路由起初的颠颠颤颤和经常跌倒,慢慢变成现在的稳健自然和协调。“父……皇……”小希尧已经回到他的面前,俊俏可爱的小脸高高地仰着。软绵绵的童音,喊出独具意义的称呼,让古煊感到难以言表的感动和激昂,于是迅速起身,不由分说地将他抱在怀中,紧紧地抱住,直至怀中的小人儿挣扎才略微松开。“是父皇把尧儿弄疼了吗?对不起,父皇以后会注意的。”古煊深邃的黑眸布满歉意,连忙轻揉小希尧的身体各处。“疼……疼……”小希尧已懂得说许多单字,不过,他并没表露任何痛苦的神情,反而对着古煊发出淘气的娇笑。古煊眸色不觉更柔,棱角分明的俊颜也愈加舒缓,唇角勾出一抹宠溺的笑。忽然,小希尧拉住他的手,且又开始挥动起胖呼呼的小脚丫。古煊便也放脚下地,站起的同时,迈步随着小希尧走,不忘弯腰照顾小希尧的高度。一大一小,就这样牵手走在华丽典雅、安宁幽香的寝房内,画面非常滑稽,却也格外温馨。每走到一处,小希尧总会停顿一下,到处摸摸,还打开抽屉,弄着弄着,在其中一个最底下的柜子里,竟被他拉出一样东西。心头莫名的一颤,古煊下意识地伸手将东西拿起,看清楚后,整个人重重地震住。那是一件青色锦缎袍衫,质地柔软,经纬均匀,花样精巧,色泽鲜明,特别是那团龙图案,绣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这件常服,是自己的吗?但看这做工,不似内务府准备的衣物,难道是……她亲手缝制的?她为自己缝制的?古煊想罢,迫不及待地站直身躯,把袍衫套在身上,阔长合适,果然是给自己的!她是何时弄的呢?这明明已经完工,因何不给自己呈上,而是偷偷收藏在柜底?又或者,她并非做给自己的?“奴婢叩见皇上!”就在古煊纳闷疑惑之际,一声战战兢兢的呼唤突然响起。古煊回神,只见一名宫女低首揖拜在自己的跟前,胸口掠过一股不悦,他冷声质问,“何事?”宫女估计也留意到了,不觉更加胆怯,说话变得结巴起来,“奴婢……奴婢是想问皇上,今天的午膳是否还在这儿陪……陪小皇子食用?”古煊蹙起的剑眉瞬时又渐渐松开,淡淡应了一声是,眼见宫女就要退下时,他忽然喊住她,指着自己的身上询问道,“你可见过这件常服?”宫女仔细一看,眼神微讶,但不敢立即作答,最后,是古煊不耐烦地再问一次,她才点头,嗓音细若蚊鸣,“回皇上,是的,这件常服本是……皇后娘娘为皇上缝制。四个月前,娘娘曾问过奴婢们,说什么颜色符合皇上,奴婢们一致认为,青色和深紫色,皇后娘娘便说,那就先做一件青色,以后再做深紫色。”“既然已经做了,她何解不给朕献上?”古煊继续发问。这次,宫女给不出明确的答案,“皇上请恕罪,奴婢也不清楚。”古煊稍顿,冷不防地转开话题,“在你看来,皇后是个怎样的人?”霎时,宫女又是一个大大的发抖。古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给她定心丸,“朕准许你实话实说。”宫女终福一福身,缓缓道出,“奴婢遵旨!娘娘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她善良,随和,体贴奴才,经常把好吃的赐给我们,大家都庆幸能够为娘娘这样一个好主子效劳,说这是我们的福气,只可惜……”宫女说着说着,嗓子暗淡下来。古煊也默不吭声,一脸复杂的思云。宫女已经抬起头来,偷瞄着古煊,蓦然又道,“对了皇上,您刚才问娘娘因何不把这件衣袍送出去,会不会是娘娘生怕献丑,而惹怒了皇上?因为娘娘曾经跟我们说过,皇上的衣物都由专门的裁缝制作,那是全国最顶尖的裁缝手,她的手艺跟他们相比,肯定是天渊之别。”古煊眸色一晃,下意识地自个打量,不知因何缘故,他发觉,其实这件衣衫和内务府为自己准备的那些没啥区别,甚至乎,比那些还好看,还别致!宫女见他陷入沉思,便不做打扰,对他深深一鞠后,悄然退了出去。古煊继续就着常服仔细审视,最后,是小希尧拉扯他的袍袖,他才从中恢复。仿佛着了魔似的,他的思绪顷刻间发生了极大的反差,原本柔和的眸瞳骤然转冷,俊脸也顿时乌云密布,心头忿然痛恨。哼,就算这件常服她是亲手为自己缝制又怎样?就算她对那些宫奴好、是那些宫奴心目中的好主子又怎样?皆无法磨灭她是易寒派来魅惑自己的奸细!很明显,那些宫奴是被她迷惑了心智,自己不也为她鬼迷心窍的吗,还有蓝子轩!那天晚上虽然暂且离开了茅屋,但自己并没打算放弃继续追捕他们,一回宫就吩咐御林军于翌日出发到那附近搜查,可惜都无果,自己一怒之下,命人拆毁了整间茅屋,当时还发誓,一旦抓到他们,首先要毁了那个什么破“飞鸟”,继而处死蓝子轩,彻底杜绝那些古怪的玩意,看她将来还如何插翅而飞!越往下想,古煊越是暴怒,常服不觉被他扯下,粗鲁地扔回柜子里,然后抱起儿子,怒气腾腾地冲出这间“该死”的寝房。用罢午膳,古煊准备再陪儿子玩一会,待儿子睡下才回御书房,不料,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次的事故,他尽管不悦于冷家的大胆妄为,却也暂且按兵不动,没即刻处置冷睿渊一家,对冷若甄虽不给好脸色看,但此刻还是一副公事公办地扬手示意她免礼,而后,注意力重返儿子身上。冷若甄心高气傲,自然受不了如此冷遇,无奈她非但不敢发作,还得赔着笑脸,讨好道,“皇上真疼小皇子,小皇子有皇上这个父皇,是几生修来呀!”古煊仿佛没听到,继续若无旁人地逗着小希尧。冷若甄内心更是纠结和不甘,费力忍住之后,说明来意,一副贤良淑德、大方体贴状,“孝端皇后身在福中不知福,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害得皇上日理万机还得父兼母职,臣妾身为皇上的人,备受恩泽,理应为皇上排忧解难,故臣妾斗胆,恳请皇上准许臣妾帮忙照顾小皇子,好减轻皇上的活儿。再说,小皇子如此活泼可爱,甚是讨人喜爱。”古煊听罢,暗暗一个冷哼,记得前些日子,绮罗也曾跟自己这样请示过。本来,他应像对绮罗那样用沉默来拒绝,可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开口冷嘲热讽出来,“良妃喜欢小孩子的话,何不自己生一个?”自己生一个?她何尝不想,可是,“自己”一个人,怎么生?本以为冷君柔那贱人走后,他会寄情自己,孰料他还是没有踏足自己的寝宫,偶尔传召的人,也是绮罗那妖女!冷若甄知道,自己也许能趁此提出请求,不过一想到娘亲的话,她便打住了,一副静默地暗自愁思,直至古煊下逐客令才悻悻然地告退。“空手而回”已经让她憋了一肚子气,当她半路碰上绮罗时,更是气得暴跳如雷。绮罗一身清丽脱俗的打扮,横眉睨视着她,黄莺般的嗓音,却配着令人反感和抓狂的讥讽,“听说你去请求皇上把小皇子交给你养育,看来你很懂得未雨先绸嘛,你甘愿为冷君柔养儿子,是为了将来利用他威胁冷睿渊?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不错呢!”出其不意的话语,让冷若甄浑身僵硬,这……这该死的绮罗,因何得知这些?难道她在栖鸾宫布置了眼线?还有,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她怎么晓得自己这个目的?不顾她的震惊,绮罗继续冷笑道,“呵呵,没听过有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不过呢,你这如意算盘想要敲打到底,那可不易!”冷若甄暂且按住诧异,反唇相讥,“那你呢?你何尝不是想代替冷君柔来领养小皇子,你打的又是哪一局算盘?别告诉我,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这是大发慈悲!还有,你大概忘了进宫的真正目的了吧?”绮罗霎时愣然。冷若甄见状,更加得意,“想起自己进宫来是为了协助我们冷家吧?”“不错,我知道,我同时还记得,我是如何帮你治好肺病,让冷睿渊对你的假身份深信不疑!”绮罗再次出声,给予还击。惹得冷若甄又是一阵气结和羞恼,手指哆嗦地指着她,“你……”“呵呵,别激动,你放心,我提提而已,我们说好的,这事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所以,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放心!”绮罗假惺惺地笑,美丽的桃花眼忽瞄了下冷若甄的贴身宫女,“至于你的人会不会无意中泄露出来,那我就不能保证了。”冷若甄俏脸继续变色,横眉怒目,简直想杀人。绮罗毫无惧怕,留下一句“走吧,再僵持下去,说不定会让隔墙有耳了”,然后,趾高气扬地走开了。看着绮罗意气风发的背影,冷若甄怒火持续燃烧,心里在暗暗发誓,等大事完成后,绝不放过她,即便她是倪净师太的养女,即便她曾帮过自己,她最后的结局都得是,死无葬身之地!怀着不可遏制的怒气,冷若甄回到自己的寝宫,惊见,上官燕不请而来。见到她气鼓鼓的样子,上官燕来不及说明来意,首先表露关切,“甄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冷若甄沉吟少刻,将刚才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好不容易平息了些许的怒火马上又冲上顶端。上官燕也皱紧眉头,自顾责备,“这个绮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公然这样做!”“娘,您依然确定师公当真有心协助我们吗?我怎么愈加觉得她另有阴谋?那该死的绮罗,肯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冷若甄突然挽住上官燕的手臂,使劲摇晃,“娘,您现就去找师公,把这事告诉她,让她处罚绮罗!她说安排绮罗进来是为了迷惑皇上,可皇上根本不为所动,那绮罗也没必要再待下去,我看绮罗现在反倒是在妨碍我们。”出乎意料地,上官燕露出为难和无措之色,“我找不到你师公,听莲花庵的主持说,她老人家又闭关了。”冷若甄听罢,利眸一瞪,稍后,继续摇着上官燕的手臂,“那您想想其他办法,这个绮罗,我们一定得对付,否则她要是真的抖出我们的秘密,让爹爹知道的话,您和我都完了,特别是您,爹爹多年来对您深爱不移,甄儿不想看到您的幸福就此结束!”冷若甄说得一针见血,果然把上官燕给吓住,顿时变得更加犯愁和隐忧。“对了娘,我想过了,等事成之后,我们将师公和绮罗一并消灭,来个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冷若甄忽然又道,语气隐藏杀机,目露凶光。上官燕定一定神,吃惊,“甄儿你……不,不能这样,她可是你师公呢,她对我们有恩,我们又岂能恩将仇报?”这个上官燕,虽然为人歹毒,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且一般来说,只要没触犯到她的利益,她都不会赶尽杀绝,这也是她因何这么多年来能得到庄内的人敬重,从而让冷睿渊坚定不移地疼爱了她二十多年。可惜,上官燕生的这个野种——冷若甄就不这么想了,在冷若甄看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别说什么净慧师太,必要时……就算是亲娘也毫无情面可言,反正,任何有可能阻止她幸福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当然,这只是她的内心打算,面对目前仍有用处的娘亲,她还是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原先的阴毒立马藏起,转为怅然低落,“甄儿知道,甄儿只是被那绮罗气得失去理智,才那样说,甄儿当然记得师公的恩情,而且,将来我们要是有困难,仍得靠师公帮助呢。”上官燕欣慰,轻拍着她的手背,继续安抚道,“嗯,娘明白,娘理解,你放心,娘会继续找你师公,而你这边,也加倍努力,最好让那小贱种喜欢上你,以此跟皇帝请示,会容易许多。”“嗯,甄儿知道了,谢谢娘!”上官燕浅浅一笑,心里头,开始思忖着接下来的路。冷若甄也静默下来,同样是满腹思云……——泸州四山环抱中,楼房瓦屋高低错落有致,街道纵横,绿树成荫,人来车往,熙熙攘攘,非同一般。由于劣势的地理位置,这个地方曾经大量缺水,春季风沙弥天,夏秋满目赤地,经常庄稼绝收,百姓苦不堪言,兰陵王到来后,率领全城百姓兴修水利,开通了十几条大渠,引水灌溉,还鼓励百姓利用泸州优越的资源开发中药材产业和蚕丝业等,才有了今天这个欣欣向荣的景象,也因此,在整个泸州百姓的心目中,他们伟大的兰陵王俨如为老百姓造福的下凡神仙,直到现在,偶尔还有人对此津津乐道。不停奔波了五天的冷君柔等人,于这天傍晚顺利抵达这个安宁静谧却不失繁华昌盛的州城。易寒并不急着立即去找兰陵王,而是先带众人在一所客栈住下,决定明天早上再正式前往拜访。夜幕降临,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冷君柔要了一大桶水,把一路赶车的尘埃与疲惫冲走。淡淡的烛光洒照着整个房间,周围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低头侧坐于床,目光牢牢锁在放置腿上的一副画像,看着那惟妙惟肖的画中人,她脑海不自觉地闪现出被赠与此画时的情景,闪出那个儒雅隽秀的男子。情不自禁地,她忽然设想,当初自己如果不与娘亲迁徙到别处的话,接下来走得又将是怎样一条人生路?如今自己会否是个无忧无虑、备受夫君疼爱的王妃?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命中注定,老天爷赋给自己的,是条非常曲折的命运,至于结局如何,全在明天的一搏。“叩——叩——”蓦地,一阵敲门声把冷君柔惊醒。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心,先把画像放在床上,起身过去,刚好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呼唤,拉开房门后,如期看到蓝隽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外。看着她披散肩上的微湿长发,蓝隽迟疑地问,“还没睡吧?”冷君柔颌首,双手从两边门柱收起,同时轻轻说了声,“进来吧。”她已径直转回床前,蓝隽顺手关好门后,也跟过去,首先被床上那幅画像吸引住眼球。“这就是兰陵王送给你的画像?”他不禁问。冷君柔怔了怔,点头,拿起画像递给他。蓝隽接过后,仔细端详了一会,由衷赞叹出来,“画得真好,他大概是用灵魂去画这幅画的吧。”冷君柔美目流盼,不自觉地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的惊叹和感慨。蓝隽视线回到冷君柔身上,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沉吟道,“君柔,你确定他还记得这幅画,确定明天他会接见我们?”在蓝隽把画递回来时,冷君柔伸手接住,重新看着画面,肯定地应,“嗯,我确定。”考虑到兰陵王可能未必知晓宫中的事故,单凭口传恐怕得不到相信,加上为了掩人耳目,冷君柔便打算先送去这幅画,好让兰陵王决定是否接见。蓝隽抿一抿唇,目光瞄向摆放于床的另一件物品,再问,“这条水晶链子,就是你娘留给你和外公相认的信物?”冷君柔顺着他的视线,转看过去,不吭声。这次,蓝隽自动拿了起来,边端详,边道,“能打造出这么昂贵美丽的项链,定是非富即贵,君柔,你真的不打算去找你外公了吗?”冷君柔沉默依旧,剪水秋眸仍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一颗颗闪闪发光的紫水晶。“或许,你觉得你外公很没人情味,觉得倘若他足够包容和宽恕,你娘就不会受苦,不会红颜薄命,但你有没有想过,爱之切故而恨之切?你娘不也说过,你外公很疼她吗?他对你娘寄望甚深,你娘却令他失望,他生气也人之常情,其实,你娘痛苦的这些年,你外公说不定也活在悔恨折磨中,只不过,这些你不知道而已。”蓝隽自顾地阐述,嗓音越说越沉,心头百般感慨。“他当初把我娘逐出家门的时候,就扬言当做没生过我娘,所以,他会接受我这个意外吗?他又怎会接受我这个害他颜面尽失的孽种!”冷君柔总算做声,语气无尽苦楚和悲凉。“血浓于水,不管结果怎样,你都该去找找他,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已经失去你娘,你对他来说,算是非常矜贵的沧海遗珠。”蓝隽继续持以乐观的态度。冷君柔则恢复了缄默,拿着水晶链子,静静凝望。蓝隽也静默片刻,手轻轻移到她的肩上,“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就算将来真的决定去找你外公,也等小希尧回到你身边先,届时,你可以带着小希尧一起去找他。”冷君柔再次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便也不拒绝。蓝隽于是辞别,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早点休息。房内渐渐安静下来,冷君柔又是对着母亲留下的每一样物件仔细端详了一阵子,然后一一收拾起来,轮到那副画像时,一个不速之客毫无预警地不请自来!瞪着烛光中映出来的高大人影,那张邪魅诡异的俊颜,冷君柔大大吃惊,他……他是怎么进来的?这么晚,他私闯进房所谓何事?“别费力去想了,门栓那点小玩意,岂能阻止得了我?”仿佛知道她的疑惑,他开口解疑,神态自若的表情中看不出丝毫窘态和歉意,唇角还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弄。冷君柔俏脸一变,淡淡地问,“有事?”原来,这不速之客是易寒!他依然一副高深莫测状,慢慢走近她,让她更加感觉到他的高大和挺拔。“兰陵王不愧是个画画天才嘛!”易寒瞄到了冷君柔来不及收起的画像上,幽邃的黑眸在画像和冷君柔之间来回打转,眸光烁烁,“据闻兰陵王侍妾无数,但至今仍未册封正妃,这场战他要是获胜了,说不定你能从孝端皇后转成另一个皇后。”“我答应跟你合作,只是为了拿回尧儿!”冷君柔忍不住怒斥,柳眉深深蹙起。仿佛看不到她的羞愤,易寒自顾往下说,“无论在哪方面,古扬都不比古煊差,对你的感情,更是比古煊有过而无不及,既然你能接受古煊,对他,没理由拒绝的……”“我的事不用你理!”冷君柔怒火不减,嗓音冷硬起来,“你到底有何事找我?如非太重要,那就请回吧,时候不早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么多天都没与你好好说过话,难得今晚方便,我这就来了!”易寒继续吊儿郎当,“再说,我还得提醒你一下关于明天的细节。”原来,为了尽早抵达泸州,四人一路上几乎马不停蹄,除了两次由于刚好经过县市而在酒楼短暂午膳,其余时间都是在车内用干粮充饥,因此,负责驾车的易寒,甚少与她谈话,接下来的计划,都是神秘人跟她大概说的。“我记得,不用你提醒!”冷君柔毫不客气地回绝,若非想知他到底有何阴谋,她才不愿听取这个唯利是图、侮辱爱情的负心汉的安排,她不禁再次替痴情的冉妃感到悲哀和同情。想罢,她下逐客令,“你可以离开了!”易寒剑眉一挑,若有所思地睨视着她,便也作罢,对她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晚安,皇后娘娘”后,昂然离去。室内再度恢复静谧,冷君柔栓好门,还下意识地检查窗口,再返床前时,又对着画像发呆,一会,才彻底收起。她躺下床之后,继续不知所思地仰望着头顶的幔帐,将近三更才渐渐睡去……翌日,他们依照计划,皆乔装出发,神秘人和冷君柔带着面纱,蓝隽和易寒则黏上落胡须。抵达王府门口时,由冷君柔出面跟门卫说明来意,她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其中一名门卫手中,低声道,“这位大哥,我们打京城来,是兰陵王爷的朋友,麻烦通报一下。”守卫收下银子,但没立即照办,而是警惕地审视着几人,粗着嗓子问,“你们贵姓大名,找王爷所为何事?”冷君柔稍作沉吟,毅然将画卷呈给门卫,“你只需把这幅画像拿给王爷,王爷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守卫接过画卷,又是对他们打量一番,这才转首,朝府内奔去。冷君柔暗暗松了一口气,趁着这空挡开始打量周围,看着看着,对兰陵王的好感和钦佩渐渐加深。此等雄伟而又不张扬的布置,和他的个性果真相衬。“君柔,君柔……”不久,一声低不可闻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冷君柔回神后,见到蓝隽略显急切的样子。顺着蓝隽的示意,她发现去禀告的门卫出来了,身边还多了一名年约50来岁的老人。“我是府中的管家,王爷命我出来带你们进去。”老人刻不容缓地表态,样子很严肃,却不忘客气和礼貌。“谢谢!”冷君柔抿一抿唇,对他打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始迈步随他跨过高高的门槛。蓝隽等人也连忙跟上。一路上,大家都默不做声,管家走在前头,步伐甚快,冷君柔幸亏有武功底子才不至于跟着吃力,不过,这样使得没时间留意王府的布置。走了大约一盏茶工夫,不知穿过多少回廊殿宇,直至进入一间宽敞明亮、气势非凡的厅堂时,带路的管家总算停了下来。冷君柔不及缓气,发现厅中央巨大磅礴的山水画前,伫立着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当那人影回头时,映入她眼帘的正是兰陵王那温润尔雅的面容。空气里,瞬时趋于宁静,众人都几乎屏息,冷君柔黑白分明的眸瞳一瞬不瞬的,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继而,抬手来到耳际,拉下面纱,让自己清丽绝美的容颜展现在他的面前。古扬英俊的脸庞陡然一瑟,惊喜和激动的光芒在眸中飞逝而过,魁伟的身躯稍微弯了下来,“臣弟叩见皇嫂!”冷君柔心头同样无比澎湃,樱唇蠕动,一时说不出话。古扬主动站直身子,重新看向她美丽的脸庞,“皇嫂千里迢迢而来,莫非有啥要事?臣弟并没收到任何通知,皇兄呢,他知道您来的吗?”刚才,当他看到管家呈上的画像,立时被震得目瞪口呆,又听门卫的描述,更是诧异不已,但想到自己并无接到京城来的相关信函,便没直接出去迎接,只叫管家把她们带进来,想不到,真的是她,且陪在她身边的并非皇兄,而是其他几位打扮古怪的陌生人。“皇嫂,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谁?”兰陵王不禁又问,话音停下之后,锐利的眸光开始转到蓝隽和易寒等人身上,满眼狐疑和探究谨慎地打量起来。,分享自@UC浏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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