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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掌管凌氏


  清晨的澜苑,佣人们都在有条不紊的打扫,客厅的沙发里,牧惟晗已经喝掉两杯茶,可他等的人,依旧没有下楼。

  见他呆坐良久,管家迈步走上楼,再次去请人。

  “小姐,牧先生在楼下等了很久。”

  卧室里挂着厚重的窗帘,躺在上的人,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动也不动。她将脑袋躲在里面,闷声道:“出去!”

  管家垂下头,轻轻叹息一声,正要将房门关上,却见从楼梯间疾步走上来一道人影,直接奔着这里冲过来。

  “牧先生,您……”管家伸手档了下,看到他眼底的怒意后,缩了缩手。

  牧惟晗俊脸霾,伸手将房门推开,直接走到窗边,“哗啦”一声,将卧室中所有的窗帘都拉开。

  窗外明媚的阳光,顺着透明玻璃窗照进来,洋洋洒洒铺陈满地的金黄。

  “不要——”

  周围突然出现的光亮,让缩在被子里的人神大乱,她双手抱住脑袋,一个劲的喊:“出去,都出去!”

  走到边,牧惟晗伸手抓住被单,毫不犹豫的掀起来,也将躲在里面的人拽起来:“童念,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面对面看到他,童念脸色一变,双手用力将他推开,厉声吼道:“不用你管,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伸手拽住她的肩膀,牧惟晗微微使力将她拉下,一直以来俊逸的脸庞染满怒意:“闭嘴!”

  把她推到镜子前,牧惟晗脸色沉,扳住她的下颚,让她正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看看你这副模样?!你不去公司,不见任何人,把自己关在这里面,能有什么作用?凌靳扬能回来吗?事能回到原点吗?不能,童念我告诉你,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牧惟晗!”

  童念双目圆瞪,转盯着他的脸,心口剧烈的起伏:“你没资格教训我!”

  “我有!”

  牧惟晗抿着唇,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道:“童念,你清醒点!”

  顿了下,他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沉下来:“你知道吗,靳扬不在,董事长又生病,公司里面都乱了,股东们又开始发难,凌氏很危险,难道你要看着凌氏破产?!”

  听到他的话,童念用力吸吸鼻子,忍住眼角的酸涩,俏脸一片苍白:“凌氏和我无关,我只要凌靳扬。”

  牧惟晗眼底一暗,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直接将她拉到浴室,用冷水拨在她的脸上,怒声道:“梳洗干净,我带你去见个人。”

  脸上冰冷冷的,童念不由打了个寒颤,人也清醒不少。她望着镜中这张灰白的脸,心里酸酸的难受,她掬起一把冷水,开始洗脸。

  这几天,童念都把自己关在卧室,不出门也不见人,每天缩在被子里,从早到晚。她每时每刻都在祈求,能够让凌靳扬出现,可是她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过这种心慌的感觉,因为她害怕,害怕真的就这样失去他!

  换好衣服走出来,童念脚步还没站稳,已经被牧惟晗拉起来,不由分说的托着她,将她拽下楼,一路往外面走。

  “放开我!”

  童念挣扎着双手,可是抵不过他的力气,她又喊又叫,家里的佣人们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纷纷看向管家。

  牧惟晗一直都很受凌仲的器重,最近家里又发生这么多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童念的世,管家叹了口气,并没有阻拦。

  将童念拉出来后,牧惟晗打开车门,强势的将她塞进去,而后他也坐上车,迅速的驾车离开,直奔一所私立医院。

  将车开到医院里,牧惟晗熄火打开车门,又把车里的人拽出来,继续拉着她往里走。

  一看到来医院,童念脸色已经有些变化,她抿着唇继续挣扎,不过动作却不如先前的决绝。

  带着她来到医院后面的疗养所,牧惟晗拉着她走进去,一间独立的高级病房里,童念一眼就看到落地阳台前有个轮椅,里面坐着的影,让她双眸一阵收缩。

  脚下的步子似有千斤重,童念深深吸了口气,一步步走过去,在他侧站定。她低下头,看着他的脸,往那张英气勃发的容貌不在,那双精明的眼眸也变得迷茫。

  凌仲坐在轮椅里,腿上盖着一条毯子,他低着头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嘴里念念叨叨的数数:“1,2,3……”

  他掰着手指一根根数,数来数去似乎又发觉不对,撅着嘴又继续从头开始数。

  童念心口狠狠收紧,她转头看向牧惟晗,只见他蹙起眉,道:“董事长的病已经控制不住了,医生说他的记忆力退化的很厉害。”

  眼眶霎时红起来,童念走到他的边,微微蹲下,目光紧紧盯着他,问:“你还记得我吗?”

  看到她后,凌仲僵硬的表显然动了动,他蹙起眉头,冥思苦想好久,终于勾唇笑了笑,“你是念念?”

  他满眼都是笑意,抬手摸摸童念的头,似乎想到什么,从轮椅中站起来,走到边拿起一条裙子,递给她:“这是爸爸给你买的,你喜欢吗?”

  一件白色的公主裙,比在童念的上,却只到她腰间的长度。凌仲看看裙子,顿时皱起眉头,狐疑道:“怎么会小了呢?”

  说话间,他把衣服往自己上比了比,抬手指在第三颗纽扣上,道:“我明明比过得啊,念念才到这里。”

  童念咬着唇,眼角的泪水倏然滚落出来,她抿着唇,泪眼模糊。

  见到他流泪,凌仲忙的将裙子丢开,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哄她:“念念别哭,是爸爸记错了。爸爸再重新去买,一定不会再买错!”

  从头翻出一个罐子,凌仲扭开盖子,将里面的棉花糖都倒出来,抓起一把塞进她的手里,“乖,爸爸给你买了棉花糖。”

  顿了下,他转头往大门外的方向看了看,脸色失落的问她:“怎么你一个人来的,你哥哥呢?”

  童念怔了怔,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心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哎……”凌仲皱起眉头,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黯然:“靳扬这孩子,肯定又在努力读书,其实他不考满分,爸爸也不会失望的!”

  伸手将上的棉花糖分成两半,凌仲笑着将一半棉花糖递给她,又把剩下的一半小心翼翼的包裹好,放进头的抽屉里,“这些是给靳扬留着的,他也喜欢吃。”

  童念用力收拢掌心,将棉花糖攥在手里,她眼前一片模糊,心底五味杂陈。

  “念念啊,”凌仲神低落,走到她的边,叮嘱她:“你下次来的时候,让你哥哥也一起来。爸爸想他了。”

  快步走出病房,童念心口压抑的难受,她眼底含着泪水,每呼吸一次都会感觉到腔的疼痛。

  不多时候,牧惟晗也从病房走出来,他扫了眼满脸泪痕的童念,将她拉进车里。

  抽出一张纸巾,牧惟晗放进她的手里,沉声道:“你都看到了吧,董事长的病恶化的很快,他不可能在处理凌氏的事。”

  垂在侧的双手狠狠收紧,童念低着头,声音沙哑:“他……真的治不好吗?”

  “是的。”牧惟晗幽幽叹了口气,语气黯然:“这种病,目前还没有治愈的可能。”

  双手落在她的双肩上,牧惟晗神沉下来,艰涩道:“念念,你要把凌氏撑起来,不能让它垮掉!”

  “我?”

  童念杏目圆瞪,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不行!”

  “你必须行!”牧惟晗低下头,双目灼灼盯着她的眼睛,口气缓和下来:“凌氏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你能眼睁睁看着它垮掉吗?”

  乌黑的翦瞳腾起一片水光,童念眼底的神哀戚,她抿着唇,晦涩道:“没有凌靳扬,我什么都做不了。”

  抽出纸巾,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干,牧惟晗声音低下去:“还有我,我帮你。”

  “不——”

  童念神徒然一凛,声音提高起来:“我不要!”

  “童念!”

  牧惟晗脸色一沉,神透着凌冽,是她从未看到的锐利眼神:“你保住凌氏不只是为了凌家,也是为了凌靳扬,这也是他的心血!”

  “保住凌氏,就是保住他——”牧惟晗扣紧她的双肩,眼底的神汹涌起伏,一字一句,狠狠敲在她的心头。

  沉寂的双眸动了动,童念眼角闪过一抹精光,她紧蹙的眉头平缓下来,喃喃道:“保住凌氏,就是保住他。”

  “对!”

  牧惟晗肯定的点点头,望向她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抿着唇,神讳莫如深。

  将头望向窗外,童念脸色平静下来,她盯着远处蔚蓝的天空,声音酸涩:“惟晗,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闻言,牧惟晗勾唇笑起来,他将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语气肯定道:“他肯定会回来,因为这里有他割舍不下的。”

  仰头将眼角的水雾回去,童念红唇紧抿,望着天空变换的白云,眼底的眸色沉寂下来。惟晗说的对,凌氏也是他的心血,她要保住凌氏,不能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凌氏拱手让给他人!

  凌氏大厦,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长长的桌前,股东们满脸怒意,坐的已经不耐烦。看到走进来的两个人,他们的脸上顿时滑过冷笑。

  童念和牧惟晗一前一后进来,扫了眼最前面空空的座位,童念迈步走过去,正要弯腰坐下,就听到有人说话:“现在的人,真是没大没小,什么位置都敢坐!”

  童念眼角闪过一抹狂狷,她脸上什么表也没有,径自坐在首位,挑眉看向众人。

  众人看到她那副嚣张的姿态,俱都恼怒起来,其中怒气最大的就是坐在凌仲左手边的王董,“我们要退股。”

  童念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凛然,她让牧惟晗将资料夹放在所有股东面前,缓缓开口:“你们面前看到的是凌氏上个季度的收益,后面还有下半年度的收益预测,到今年年底,凌氏的收益将会比去年再度提高十个百分点,这是多少钱,不用我说,相信诸位心里都有数!”

  股东们低着头,仔细的看着收益报表,脸色变了变。

  “哼,”王董扫了眼报表,随手丢在桌上,语气讥讽:“这些东西,董事长和凌靳扬在的时候,我们自然相信,可如今他们都不在,凭你说这些东西,谁会相信?!”

  “王董!”童念低低笑起来,脸色如常,“你要相信的不是我,而是凌氏集团的实力!董事长最近的体不太好,由我暂时代理职务,我也不过是执行他的最高决策,其实凌氏没有什么改变。”

  王董的脸色沉了沉,挑眉瞪着童念,冷声道:“我们想见一见董事长。”

  “现在不行,”童念抿唇笑了笑,眼神凛然:“董事长需要静养,大家的心意他都明白,不过目前还不能见你们!”

  抬手指着收益报表中的数据,童念沉声道:“大家无非都是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我明白的。不过凌氏现在的股价平稳,预期的收益将会提高百分之十。如今除了凌氏,还有哪家集团能够给你们这么大的利润,并且保准你们只赚不赔?!”

  这些股东多数都是凌氏的老人,凌氏的发展壮大自然是有目共睹,如果不是有人挑拨,没有人真想退股。毕竟事真如童念所说,投资凌氏是笔只赚不赔的买卖,难道有钱不赚吗?

  看到大家的表松动下来,童念缓了口气,明艳的脸庞染满笑意:“更何况,凌氏还有二叔坐镇,你们还怕凌家没人吗?”

  她的话锋一出,众人都把目光落在凌仲上。

  童念看到他蹙起的眉头,心里滑过一抹冷笑。这种时刻,她刻意喊出二叔这两个字,恰到好处的摆出他在凌氏的份,同时也暗暗提醒他,凌仲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童念目光犀利,看着他渐变的脸色,勾唇笑了笑。他想要置事外吗?说到底,今天股东们闹这一出,恐怕他也没起好作用!

  凌仲抬起头,看到大家投来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个自然。”

  望着众人消散下去的气焰,童念脸颊染笑,转头盯着先前发难的王董问:“如果王董还是执意要退股,马上就可以办!”

  顿了下,她眼睛扫过全场的人,轻轻问道:“还有别的人想要退股吗?”

  原本附和的几个人,此时也都不说话了。

  童念暗暗松了口气,再度转头盯着王董,含笑问道:“按照辈分,我应该喊您一声叔叔。王叔,董事长交代过我,您是凌氏的老人,这十几年也与凌氏风雨同舟,怎么能在凌氏形势大好的形下退股,如果是因为我的年轻让您心里担忧,那我可真是罪过!”

  “这个……”王董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如今看着面前这么个小姑娘,心底软了软,感觉有些难为人!更何况,童念放低姿态说话,让他心里舒服好多。

  “行了,都散了吧!”

  凌仲忽然笑了笑,神温和道:“董事长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既然他选了决策人,肯定不会错,都坐了一早上,肚子也都饿了吧?走吧,我做东,咱们聚聚去。”

  闻言,股东们都笑起来,这是给他们的台阶,众人自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望着众人又说又笑走出去的影,童念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转头看着牧惟晗,蹙眉道:“他们算是被我敷衍过去了吗?”

  牧惟晗勾唇轻笑,对着她竖起大拇指,赞赏道:“童小姐,你真厉害!”

  随后他又摆摆手,纠正道“不对,是代理董事长。”

  童念瞥了他一眼,紧抿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淡笑。手机适时的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走到落地窗前接听。

  电话是楚乔打来的,告诉她打听来的讯息:“念念,我问过权晏拓,他只知道凌靳扬去了美国,可具体是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童念握紧手机,翦瞳暗了暗,“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她目光落向远处,心头百转千回,虽然这一次的危机化解,可是下一次呢?

  彼时,美国。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进别墅,沈沛妮打开后坐的车门,伸手将里面的人搀扶下车。男人左腿上的石膏虽然拆掉,不过还绑着绷带。

  “慢点。”双手扶着他,沈沛妮一步步跟在他的边,嘴角的笑容温柔。

  回到客厅中,正坐在沙发里看报纸的人抬起头,望着走进来的两个人,笑道:“这么快回来了?”

  将凌靳扬扶到沙发里坐下,沈沛妮才坐在父亲边,笑道:“医生说靳扬的腿恢复的很快,下周就可以做康复训练了。”

  “那就好。”沈世明低低一笑,扫了眼凌靳扬的腿伤,关心道:“靳扬啊,你有什么需要,都尽管和沛妮说。”

  凌靳扬勾唇笑了笑,俊脸的笑容温和:“沈叔,这段时间多谢你们。”

  “客气什么,”沈世明放下手里的报纸,抿唇道:“这也是我们的缘分。”

  他盯着凌靳扬微垂的侧脸,试探的问了问:“靳扬,叔叔不是个多事的人,不想过问太多你以前的事。现在沛敖一个人在聿沣市发展,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加入沈氏,帮帮他?”

  凌靳扬低着头,将深邃的目光垂下来,他脸上的神看不出什么变化,抿着唇没有说话。

  “哎哟,我肚子饿了,开饭吧!”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沈沛妮笑着叫了声,对着父亲眨了眨眼睛,随后走到沙发边,伸手将凌靳扬扶起来。

  沈世明笑了笑,也没在多说什么,语气如常吩咐佣人开饭。

  用过晚饭后,沈沛妮将凌靳扬扶回卧室,将拐杖放在一边,她含笑坐在他的边,问道:“你晚饭吃得很少,还想吃点什么吗?”

  凌靳扬挑眉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用了。”

  “哦!”沈沛妮低低应了声,心底有些失落,这段时间照顾他,听到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用了。

  同他接触的时候,他全就好像有层保护罩,想要靠近他好难,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靳扬,”沈沛妮看着他,撇着嘴问他:“我爸爸刚才和你的话,你能不能好好考虑下?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很器重你。”

  凌靳扬幽深的目光闪了闪,他挑眉看向对面的人,声音沉下来:“沛妮,这些子多谢你们的照顾,我感激不尽。”

  “不是——”沈沛妮急忙摆摆手,心急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照顾你,是我心甘愿的,我不要你感激。”

  看到她急促的模样,凌靳扬抿唇笑了笑,他抬起腕表指了指,语气温和:“很晚了,去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沈沛妮菱唇紧抿,咽下后面的话,起离开,并将他的房门关上,无奈的走远。这段时相处,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脾气,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她找不到机会靠近。

  扶着边站起,凌靳扬将拐杖夹在腋下,慢慢走到窗边,望着墨黑的天际,神幽暗。

  掏出手机,凌靳扬按下一串号码,将电话拨出去。

  电话那端,传来权晏拓惊喜的声音:“靳扬,你这么久才和我联系?你到底在哪?”

  “我很好。”凌靳扬醇厚的嗓音磁,他微微垂下的侧脸线条冷硬,菲薄的唇紧抿,道:“阿拓,你帮我查一件事……”

  不多时候,他将电话挂断,鹰隼般的目光眯了眯,眼底蛰伏出一抹厉色。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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