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唰”一刹那间,无数人的视线的就顺着那手势的手看了过去。
蓦然回首的高离,那手指修长均称,修整的圆滑的指甲,配合那肤色,透着一股有力的信息,而手指所指之处,那白袍翩翩的少年,俊目英眉,正柔和的微笑着。
“啊?”一刹那间,厅中又是整齐的一阵惊讶声。
啥啥?
明月缺?
一瞬间,相思两眼一瞪,真接懵了。
若是别人,她不感意外,但这位,却让她震惊了。
曾经的沉沦三大天才男子,其年龄相差不足一甲子,年稍者为排第三的星无夜,第二是水寒,最年青的便是第一天才明月缺。
三人的年龄相差不大,而在相思的心中,却很自然的将水寒当长辈,而明月缺与星无夜二人,则一直视为同辈中人。
虽然三人可谓是同龄段的人,可是,她就是那么划分了辈分,她可以叫水寒为“寒叔”但若让她叫明月缺与星无夜二人为“明月叔”、“夜叔”那她绝对叫不出口。
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娘,为啥他要候选她娘亲的夫侍?
她不要这个人当她五爹六爹七爹八爹啦。
相思小脸一垮,心中呐喊不已的无声抗议。
他?
一瞬间,端木雨也愣了愣。
呃?
君临奇怪的挑挑眉,仍然平静的注视着高离。
他?他何时说过要求亲?
同一刻,身为当事人的明月缺,被那无数道视线注视着,嘴角的笑容也在瞬间僵住。
惊到了吧?
等会还有更猛的。
“各位阁下想必早已知,明月缺幼时便拜高离为师,今日高离受明月府主之托,特为爱徒求亲。”对于众人的反应,高离心中暗乐了一把,脸上神色却是一本正经,严肃的不能再严肃。
祖父的意思?
他怎么不知道?
“师尊。”明月缺满心的疑惑,弱弱的呼唤了一声。
不要,不要。
坚决的不要这个人当小爹。
她要去守关,省得有不合适的人蹦出来捣乱。
“母亲,母亲,”打定主义,相思一侧首,抱着了自家老妈的胳膊:“来的时候,城主爷爷命我亲自为他选女婿,所以,我要下去当面核实情况,以上复爷爷。”
又想到什么歪主意,要去胡闹?
“好。”心中虽是狐疑,端木雨也不阻拦,点点头:“等母亲为你梳一梳头发,你便下去。”
嘿嘿,她来把关,牛鬼马神,通通滚蛋。
“嗯。”心中暗自盘算着的相思,顺从的点头,露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宝贝儿肯定有好主意了。
“各位阁下,”瞅瞅眼神霍亮的人,君临的目光又扫向了大厅:“啸月堡的小公主将亲自择父,这展宝会上的俊杰,能否最终胜出,一切看能否入得小公主的青眼。”
有这种事?
一刹间,厅内的面面相觑。
慕相思作主?
吴候来风动了动眉。
此计,可能又不成。
慕相思作主,能让承前胜出的几率不多,生擒端木雨的机会渺少。
吴候仇沉下眸子,再次飞快的思索对策。
小丫头作主?
水家三刀客三人互瞅了一遍,都摸不清君临葫芦里卖什么药。
悄悄的,一双双眼睛又集中向了同一人,高离也不急,干脆站在巨大的展示镜,默默的候着。
端木雨的一双汪汪凤目似有意似无意的斜过一遍大厅后,便将抱着的宝贝放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了,取出一把羊脂般的白玉梳子,将相思那捞搁在一边的黑发梳顺了一回。
理好后,端木雨持梳沿着相思头顶一划,将黑发左三成右二成的分出一条细路线,随即,先左后右,各自挑起了一缕乌发,很随意的旋了一圈后,又取出一把花饰别上,那挽上的发大约只有一尺长,其余的便又全披散在了后背。
而挽上发的相思,头顶二圈简单圆环形,在左边所用的那形如现代发夹一般的钗针中,并排着四支镶红宝石,右边有镶绿色宝石的三支花饰最为引人注目,七支发钗分别别在正耳朵的上方。
“我的宝贝,当之无愧的世间第一人。”端木雨满意的一笑,收梳,又取出一只小盒子浮悬于相思眼前:“这是母亲为丫头寻来的一份重逢礼,丫头看看,喜不喜欢。”
“嚓”盒盖跳开,红色锦绒上的一副耳坠跃然于眼底,那耳坠用一颗颗细细的小珠子串用,最顶端悬着大拇指大的一滴紫色水滴;耳针的前方是一朵小梨花,后面配套的是防止滑落的梅花形圆环。
而那紫水滴在盒盖开启的一刹那间,表面散发出点点柔和的彩色光泽,同时,一点清淡的香味随之飘出,瞬间渗透入空气。
紫珍珠之心?
相思顿然一愣。
可入药可炼器的紫珍珠,中心是一滴水滴,它是蚌在怀珠之前,吸取的一滴晨露,然后,蚌在修炼时集天地灵气,灵气化为白雾包裹住水滴,形成一团似唾沫一样的凝液,吐珠时,蚌将凝液吐出,唾沫便化为珍珠。
紫珍珠最珍贵的便是中心的水滴,能化解毒药剂,更是防御的好材料,却极难分离出来,而且,一旦分离,外层的珠皮则只能炼器,不能再入药,而心则可入药也可当器材。
而那副耳坠,便是一作防御装配,还是件极器的玄王器。
紫珍珠的耳环?
念儿、金召……
母亲,是念儿?
念儿念儿,思念女儿?
脑袋中灵光一闪,相思心中一悸,突的怔住。
瞧瞧女儿的神色,端木雨嘴角浮出一抹轻快的笑意,捏起耳坠,分别扎破了那玲珑小玉耳的耳垂,给佩戴上。
宝器滴血认主,也在这一瞬间,那一副耳坠光华一闪,霎时,紫色水滴泛出了灼灼莹光,更有一圈圈的流光在耳坠表面流转。
“去吧,我的丫头,让沉沦的人,见见你的美丽。”瞅着自己亲手妆扮过的女儿,掩不住骄傲的端木雨,脸上溢出的笑容,明媚如花灿烂似霞。
究竟成什么样子了呢?
相思好奇的眨下眼睛。
她看不见自己,四方壁上的水晶镜,映着的全是大厅内的景像,而不是主座内的一切。
小主人,很美!
一边的银瞳,银色的瞳孔中尽是赞叹。
好美!
黑曜、风羽、雪昊瞬间直了眼,兔兔咬着一块肉,忘记了往下咽,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张脸不放。
“兔兔,我们出发。”飘飘然的站起来,伸臂揽起香香猪,相思一晃身,裙襟盈盈轻动,踏着虚空,飞向大厅。
银瞳四人瞬间飘身跟上,而在相思踏出虚空的瞬间,厅中的所有镜面上,将她的一切全部映于其上,令所有人一目了然。
彩边羽铠,不妆不扮,素颜而来,那已是风华无双,而如今,发半挽,一点花饰恰如点龙画睛,更衬出风姿娑娑,紫光闪耀晃映着的那张面,蒙胧的美,似水中之月,镜中之花。
那容颜,那气质,那身姿,却早已无语可述;那一举手一投足,仪态万千都不足已形容。
嘶……
一刹间,倒吸气凉气声四起。
美!
绝美!
眸子映着那一抹人影,满场无声,空气,仿佛在瞬间凝滞。
同一刻,主座台上的人,亦是眼睛鼓鼓如牛蛙。
有女如此,今生何求。
满足弥满心房,端木雨目送着女儿,抿唇浅笑
那是小丫头?
水寒两眼一鼓,傻了。
明月缺、莫忘、木轻风等人,在倒吸一口冷气后,集体陷入石化状态,只有两只眼珠在随着转动,肢体肌能在瞬间停止维持需要。
饶是阅人无数,遇事早波澜不惊的林百知、金目、高离、吴候来风、沙权等人亦被那一刹那风华的魅力给惊得瞪圆了眼。
我的妈呀!
这个是她么?
抬眸,视线一投到那镜面上时,相思吓得陡然一颤身子,霍然收住了脚。
我的天,又高调了。
老娘哇,您老将女儿扮成这样,您就不怕被这满场的豺狼虎豹给生剥活吞得连渣都不留么?
迎着那一双双的眼睛,后脑脖子中“嗖”的冒出了一股冷风,相思激灵灵的打了冷颤。
呜,她临阵脱逃行不?
哀怨的回头瞅了笑得满足的端木雨,相思抑着差点想当逃跑的心,一咬牙,抱着兔兔,巍巍颤颤的一抬腿儿,又继续前行。
长长的乌发之丝,如万千缕细风拂过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形,清香阵阵,渗透了所过之处的空气,身姿飘渺,转眼间,相思轻轻的停在了巨形展示镜前的虚空中。
银瞳、黑曜、雪昊、风羽四人分站两列相护。
“大叔……”泛着流光的乌目,迎视着高离的视线,相思低唤了一声,拖起了长长的尾音。
“小丫头,还记得大叔啊。”高离瞬间回神。
嘶……
细细的一阵吸气声中,厅中的人亦被那一声惊得回神了十之八九。
左四右三,红男绿女?
小丫头,竟然已脱离童稚之体?
却在下一秒,高离的视线又停在了相思的头顶花饰上,瞬间又是一怔。
梳发以贺,花饰庆女?
红男绿女,非童稚之体。
亦在这一瞬间,刚刚回神的人,目光在触及那镜面上人头顶的装扮时,身子一抖,再次爆睁了两眼。
“唰”那一道道视线,在刹那间化为了火焰燃烧。
“砰砰”一颗颗心禁不住砰然大跳。
靠,那都是什么眼神?
她是人,又不是美食。
还不知道已经被自个娘亲将自己卖了的相思,被那炙热的眼神关注着,不由的背皮麻了麻,郁闷的直悲催。
唉,这寿命太长也不是好事儿,瞧瞧这里的这些活了上万年的老古懂,都犯了老年痴呆症,反应迟钝。
“大叔,你再不继续,我可就要宣布让下一位出场,展示奇珍异宝。”暗自将一堆人诽谤了一回,相思似笑非似的瞅着高离。
继续,一定要继续。
就是不知道,小丫头会如何反应。
“君临堡主、端木夫人,高离为爱徒做主,求娶啸月堡中的一位小姐,若有鲁莽处,还请阁下见谅。”高离又一次冲着君临、端木雨露出真诚的笑容,
啥?
不是她的娘亲?
谢天谢地,那真是太好了。
相思双眼霍然大亮,心中大喜。
不是端木雨?
那是谁?
一瞬间,各人心中微微一愣。
难不成,要求娶小丫头?
水家四兄弟浑身一震,眼中一片惊讶。
咋了?
都看她干啥?
相思心儿一颤,有些吃不消。
难道,是……女儿?
君临、端木雨对望一眼,心中大惊。
“师尊,徒儿未有此心。”明月缺身子又一僵,暗中传音阻止。
“你会喜欢的。”高离居高莫测的回了一句,仍笑笑的看着主座上的两人。
“高离阁下,不知是何人入了明月公子阁下的贵眼呢?”压下心中的震惊,君临盯着高离,面上平静如旧,说话的声音却是很缓很慢。
“明月王府恳请君临堡主、堡主夫人,将慕相思小公主婚配明月缺。”高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光华四耀的人一眼,声音陡然提高,音振全场。
而在他说话时,他的一只手平伸,空中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闪着如皎月之光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啊?
一刹那间,厅内的人呼吸一滞。
她?
明月缺眼中光芒一闪,瞬间安静下来。
抢的小契主?
欠揍。
亦在这一瞬间,隐形房子中的紫极,两眼爆睁,周身瞬间煞气四漫。
啥?
求……求求娶的人,是她?
“噗”相思两眼一鼓,一口气没喘过来,呛的脚底一个踉跄,向着一边摔去。
银瞳身形一晃,立即扶住了自己的主人,一边轻轻的给拍着后背顺气儿,一边冷冷的瞅着高离。
果然,如此。
君临心一沉。
宝贝儿。
端木雨打了个哆嗦。
“高离以月光秋水剑为爱徒当聘礼,以最高礼仪求娶啸月堡小公主。”高离将剑托平而举,神容肃穆。
玄武大陆以力量为荣,武者以器为尊,奉上随身宝器,那是对对方无上的尊敬,沉沦虽已封印数代,而上古留传的习俗,却仍然保留。
嘶……
一瞬间,若大的厅中,再次只留下心跳声。
静,落针可闻。
明月缺心一紧。
她还只有十四岁,竟然就要定亲?
他丫的,这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纯粹寻她开心来了。
一边顺着气的相思,火气“腾”的就冒出来了,两眼圆的溜圆,狠狠的瞅着高离,那神情,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不能嫁。
端木雨紧紧的握住君临的手,示意君临拒绝。
最高礼仪,以器为礼,确是隆重。
他,做不了主。
“宝贝儿,若拒婚,速拔下你左边头上的一只红色花饰,再取一根长发,将头发与花针向剑尖的花饰,以红线或红绸系于他的剑柄处。”君临无奈的低叹一声,立即悄然传音。
呃?
那是什么破规矩?
相思微怔了一下,却是半点不敢迟疑,将兔兔往虚空一放,一只手飞快的往头上拔花饰,一边赶紧住戒指中提取红色缎带。
当初购来给兔兔栽来系肚子的紫红缎带,因为只用了数块,戒指内很多,还有栽剪时留下的一块块的布条,所以,红缎很快也找到。
拒绝?
落到那拔花饰的手上,高离沉下了眸子,明月缺眼神亦也瞬间黯了数分。
相思拔下花饰,拿着红缎,落到了高离面前,将花饰以尖指剑尖,花向柄尾的放正,又伸手,拔下一根长长的乌发贴在花饰上,再以红绸系上。
银光剑系红色,白与红相映,自有一番风景,只是,此时却有点消极。
“抱歉,慕相思尚年幼,成人礼前,不许婚配,还请见谅。”相思微微一低头,对高离一个抱歉的笑容,转身后退,站到了一边。
高离持了剑,一飘落到明月缺面前,平平递了过去。
明月缺伸手,解了红缎,包起发丝花饰,又取出一只锦盒装上,无声无息的收起来后,又冲着相思微微一笑。
那是,什么意思?
相思丈二高的金刚,一时竟摸不着头脑。
唉,拒之,男有情,意不绝。
小宝贝的魅力,无人可及。
君临幽幽叹息一声,却也是无可奈何。
上古传承,红缎系花以拒,是为婉拒,将来尚有余地;若对方解红弃花,便是绝了双方情义,从此双方再不言婚配;若解花以藏,将来仍可重提。
“君临堡主、端木夫人,高离小徒有意,六年后,我师徒会重登啸月堡。”高离豁然一笑,又飘到相思身边,伸手摸摸它的脑袋,一脸怜爱:“你这小丫头淘气,以后可不许骗大叔,再有下次,大叔会揍你小屁股。”
糟!
该不会全知道了吧?
“大叔,你手下留情,我的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相思那小心脏在瞬间似落水的旱鸭子,一个劲儿的扑腾。
“是么。”高离给抹怀疑的笑,闪身回了原位。
“继续继续,”一见搞定一个,相思小手一挥:“我这人爱宝成痴,若是有人想当慕相思的父亲,一定要记得拿出最好的宝物来,下面哪位阁下先来?”
“洛天水府。”水泠应声而起。
“东阳城。”粗犷的男子声自西方一边传来。
“凌风堡。”吴候仇的声音,同时响起。
“东海沙府。”略带低沉的男音伴在了人群中。
“百夜城。”
“西沙城。”
……
一瞬间,尽百来道声音,几乎同时传响。
东阳城,来的是谁?
“东阳城的那位阁下,你先请。”耳听八方的相思,眉一扬,点了那名列七十二城的东阳城。
东阳城,跟最有盛名的自由双城一样,亦是自由之城,不属于任一势力,它全由自由流浪者与许多作奸犯科之类的亡命之徒组成。
“东阳城,古典来也。”一声自报家门中的爽语中,一道人影自西方的人群中蹿起,踏空而出。
古典,外表看似年约三十,名字很古典,而形象则无古典高雅半点不搭边,他的脸颊与下颚尽是络胡须,面相豪犷,一身深蓝色铠甲,一双虎更是目炯炯有神。
古典?
东阳城的二城主也来了?
呃,又是一个望月冒险团胡子大叔的同类。
相思讶异的抬眸,却在瞧见那跟曾经共经生死的朋友相似的面容时,心中好感顿生。
“呼”古典一点都不遮掩,带着一股劲风过,落到了展示镜的一侧。
“古典仰慕端木小姐久也,虽知一生收藏上不得台面,却也不想放弃。”古典大方的瞧了下座上的人,真诚的笑了笑。
端木小姐。
这称呼好,这人,是个不错的人。
相思暗中点头,心中的好感再次上升。
“古城主大义,端木雨谢过。”端木雨回了一笑,那笑,亦无半丝嘲弄与不屑,满满的皆是诚意。
好美。
有此一笑,也不枉此一行。
古典心中满足,从戒指中取出一颗银白珠子,放入了展示镜的圆坑中,一手又抵在了镜边缘。
一道白光一闪,光洁的镜面上,瞬间现出一方桌子,桌面的红色软绒上,一小块亮晶晶的记忆水晶焕着透剔的光泽。
镜面停顿了一小刻,镜中的水晶便开始旋慢慢转角度,一直转了三百六十底后,镜头再次停止。
端木雨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相思么,则平静如斯。
镜面又一转,桌未变,而桌面上,却是多出一只大银盘,盘中躺着一株三尺来高,分有四枝叉的白玉珊瑚。
一万以上的玉珊瑚,还可以。
相思点点头。
旋转过三百六十度后,珊瑚隐去,红色桌面,现出一只玉盒,启开的盒盖中,躺着一朵马巴掌大,背纹分红、绿、青色的灵芝菌。
三色灵芝。
年份不足五千年,一般。
端木雨扫一眼,直接摇头。
可惜了。
“古城主,抱歉。”相思默然叹息,只能出声打断。
“无妨,下次古典会再来。”心中未有半丝不满,古典收回掌,取珠子。
“古城主,此物,谨代歉意。”相思取出一块半尺圆径、一尺来高的金心银丝矿,加一两指宽的小块纯记忆水晶,一起呈与古典:“他日若路过,欢迎古城主来啸月堡与我母亲饮茶品茗。”
纯记忆水晶,当礼白送?
一刹那间,厅中的人,眼中浮出惊讶之色。
如此宝物尚可白赠,还有什么宝可入的了那慕相思的眼?
亦在这一瞬间,原本蠢蠢欲动的人,那高涨的热情,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火焰一片萎蔫无力的熄灭。
“虽是受之有愧,但推却便是做作,我就不客气的受了。”古典一愣,却在转眼间又恢复了常色,干净利落的接过,收入戒指后,对着高座笑一笑,转身回座。
“下面接着,百夜城的阁下,请。”相思悠悠的一声吆喝,人却转身一飘,飞向了东方一处座前。
也在这一瞬间,无数双眼睛已经随着她转移。
而那一声吆喝后,场中青色、黑色铠甲一晃,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红面男子,一位四十以下的白面男子落到了镜子前。
两人,在简短的数句后,立即取出珠子展示收藏。
小丫头来了。
在相思转身飞起的瞬间,水家四兄弟眸子一闪,流转出一片亮彩。
寒叔,未来的三爹四爹,我来喽。
相思笑咪咪的扑向水寒。
“呼”白铠红缎晃过虚空,还没容人看清,那身子的主人,在一点细风中,却已经落入了一个早已张开了双臂相迎的怀抱中。
一直关注着的吴候仇,眸中掠过阴色,而一直未吭声的吴候承前,低垂的眸子中更是一片冷森。
小宝贝,偏心。
君临嫉妒的牙痒痒,差点想吹胡子瞪眼的瞪过去。
“抱歉。”金召的声音瞬间在主座那传出:“阁下请下次再来。”
这么快么?
“寒叔,我想你了。”将脸埋入那温暖的、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的怀里,相思对外一切却是无视之。
“小丫头,你瞒的寒叔好苦。”一低头,下巴抵上那颗小脑袋,水寒真的很想将人放到膝盖上狂揍一顿。
“寒叔,我哪有瞒你,我之前可是确实不知道的。”瑟瑟脖子,相思立马为自己伸辩。
水沧、水泠、水湛三人一瞪眼,表示不满。
千万别揍她,她怕疼的说。
那边的三位可是宠弟狂,如果发怒,捉她去揍得小屁股桃花、梨花朵朵开,那她可是很没面子的。
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偷瞧着另三人,一见三人瞪眼,相思赶紧讨好的又蹭了蹭水寒的下巴。
“阁下再次再来。”
“黑风城,请。”
却在这一短短的几个呼吸间,金召的声音,又接二连三的响起。
“还是那么淘气。”水寒被那小狗狗惹主人欢心似的动作一蹭,心中仅有一点点火气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将她抱着坐正,伸手刮刮那小鼻子。
相思赶紧正襟危坐,以观察现场。
“抱歉。”
“西沙城”
“抱歉。”
……
金召的声音在地方名与“抱歉”中回转,场中的人影一道接一道的来回晃闪,转眼,已经是有百人遗憾而归。
不是要求太严,也不是故意为难人,那宝物,却是难以让人目光大亮。
一件也没看中的相思,便只有一次一次的摇头。
“凌风堡。”高座上,金召眼不动眉不斜,如寻常般,又一次随意的点下了出场的名字。
终于到那一群王八蛋了。
相思精神一振。
终于来了。
端木雨神色平静,却是多看了眼坐在水寒膝头的女儿一眼。
“我儿承前对端木夫人情根深种,却因腿伤,暂时不能自由行动,吴候仇便代子展示宝物。”坐在第一排的吴候仇,飘身到了展示镜前,一手举着一颗纯白的珠子,一手抵上了镜缘。
擦。
问候你吴候家祖宗十八代的前十八代。
丢你家姥姥的,情根深种,骗鬼。
相思秀眉一皱,气得牙根直痒痒,若不是还不是时候,她绝对会一把黑火丢过去,将人烧成灰烬。
“唉,吴候少堡主,真是个痴情的男子。”
“吴候少堡主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痴情,确是情根深种。”
……
细细的赞叹声,自四方的角落中响起。
呸呸,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那王八蛋,死乌龟……
相思的视线,巡向四方,心中狂骂不止。
而吴候承前,话落后,立即将珠子放入了展示镜平台上的小圆坑内,一瞬间,一点白光闪过,镜面呈出一件宝物来。
那里,一方石桌之上,红绒铺面,一方玉盘与红缎相映成景,而玉盘之中盛着一朵漂亮的小花。
那花却不是真花,而是一片片拇指大的玉珊瑚叶片重重叠叠堆砌着,又绕了一圈形成,叶片中间,长着一只鸡蛋大的、透明的可见里面的桨汁流动的果子,其顶端又似石榴一样,张着七个淡紫色的瓣儿。
“珊瑚果!”
一瞬间,厅中爆起震惊的呼声。
呃?
七亿年的玉珊瑚果?
相思蓦然一回头,眼皮顿时一跳。
珊瑚果的颜色,因年份的长短而不同,最初的是本色,而一亿年后,便是青色,二亿年绿色,然后便是黄色,碧绿,蓝色、橙色、紫色,过了七亿年,便跟七巧螺一样,一个花瓣一样颜色的来回轮回。
“正是玉珊瑚果。”吴候来风淡淡一笑。
珊瑚果转了三百六十度后,镜面又一闪,一瞬间,石桌不见,镜面上出现一小片草地和一处地板面,一只巨大的七巧螺,正在散步,那背壳上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银光。
一刹那间,厅中有一次无声。
水家三刀客对望了一眼,眼中有诧异闪过。
七巧螺?
吴候来风竟然也捉到了一只银色七巧螺?
“好,这个我喜欢。”心中一惊,相思却在瞬间两眼一亮,身子一蹿,立即飞离了水寒的怀抱,落到了镜子前。
一抹喜色,在吴候仇眼中一闪而过。
“母亲,我要这样宝贝。”相思看一眼镜中的大螺,立即笑咪咪的转向主座,脸上一片期待。
咝……
轻轻的,有吸气声在回荡。
“你这丫头,由你。”状似无奈的嗔一眼,端木雨柔柔一笑:“既蒙小堡主厚爱,端木雨接受,有请小堡主移驾主座之上。”
“嘶……”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唰”一道道视线移动,瞬间投向了吴候承前,尽是一嫉妒。
“母亲,那宝物何时才送我?”两眼巴巴的瞅着那吴候仇手中的珠子,相思兴高采烈的直嚷嚷:“我想要那只大螺给我做坐椅。”
“小公主想要,现在便可以拿去。”吴候仇收回手,看了一眼座上的吴候来风后,微笑着抬起了手臂。
银光一闪,一只长达三十丈,高近十五丈的七巧螺浮在了空中。
没有作任何手脚,气息正常。
“这只螺归我啦。”悄然的查一遍,相思一跳,飞落到了螺背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承前,你终于如愿以偿。祖父也放心啦,去吧。”吴候来风心一宽,面上泛起慈爱的纵容,一挥手,将吴候承前送出了座位。
如愿了一半。
他日,必要那贱人母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有劳祖父操劳。”吴候承前掩去眸中的恨意,温顺的谢了一声,任由身子飞向空中。
“呼”在吴候承前被送至红毯正中时,吴候仇一扬手,一张轮松出现空中,稳稳的接住了他,然后缓缓的落地。
吴候仇飞身站在轮椅后,推着吴候承前走向主座,说是推,那也只是将手扶着了轮椅,椅子是凭空飞行。
孙儿承前要娶女子为妻,吴候家的血脉,终于又可以传承下去。
那小丫头的事,就不追究了吧。
目前送着爱孙的吴候来风,眼中溢着期盼,一高兴,瞬间决定放某人一马。
去吧去吧。
早去早死,早死早投胎。
“未来的父亲,那两位可是交给你啦,记得护好我母亲,千万别让她落入吴候仇父子手中。”懒得关心别人在想什么,一脸微笑的相思,却已在悄然传音:“如果不好留人,只扣下吴候承前一人足够。”
“我省的。”目迎着吴候仇父子,君临细细的回了一句。
无声无息,更无风声刮起,吴候仇推着吴候承前,过了大厅,踏上第一层主台,又踏上第二层,却是站到了端木雨的右侧那一面。
两人在停下,调整好面外背内的角度,凭空一把椅子出现,落在了吴候承前身侧,吴候仇从容坐下。
“洛天水府。”金召见一切如计划中进行,又张口吐出下一位。
这个就不能啦。
她现在要准备宰人了。
“洛天水府的宝物不用展示,寒叔,请上主座。”相思“呼”的蹿起来,一把将大螺往房子一扔,轻飘飘的飞向地面。
“这个……”水家三刀客一愣,六只眼睛尽落在了相思身上。
一刹那间,水寒心一悸,眸中一片湿润
雨儿,我想你!
抬眸,水寒痴痴的瞧着那主座之上的女子,一点红晕,悄然间浮现在脸上,一刹那间,那一张俊面颜比花娇。
寒,寒……
喃喃的低呢着那印在心间的名字,承迎着那痴情凝望的端木雨,心,在瞬间砰然一跳,似小鹿乱撞。
“水府水寒,移驾上座。”金召眸子一闪,悠悠的提醒了一声。
水家三刀客互视一眼,眼中闪过激动,而水寒,仍痴痴的看着主座上的人,对外界听而不闻。
二十一,傻了。
“二十一弟,大哥护送你去。”狭足的瞅瞅幼弟,水沧一把揽起水寒的腰,身形一晃,靓袍如云,飘出了座席。
母亲,寒叔,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没负曾经的诺言。
相思低眉,眸中溢出笑意。
水沧人如飞鹤,一去杳杳,只一转眼,便到了主座台上。
“弟妹,我家二十一就托负给你。”水沧将水寒往端木雨身边一放,对君临一点头,飘然而回。
吴候仇的心,在瞬间一沉。
而在被扔在主座上的一瞬间,水寒浑身一震,两眼一鼓,彻底的傻掉。
悄然,厅内的气氛,突的有些凝重,更透着点点压抑。
“东海沙府……”金瞳微微一缩,金召一声清喝,拖起了长长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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