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我有什么办法

　　袁太太把儿子撵了出去。

　　“镜姑娘，快去看看她。”因为走动频繁，袁太太已经把朱辞镜当自家晚辈了，称呼也亲热。

　　平氏在一旁举起帕子擦眼泪：“弟妹全指望镜姑娘了，自从上回你带着她读佛经，她连大夫也不肯好好看，只念叨你……”

　　说得好像是朱辞镜怂恿朱氏不看医生似的。

　　朱辞镜道：“朱姐姐之前是惊吓过度，读佛经平和心情，有助于她恢复。压惊调养的药当然不能断，相辅相成方妙。小海，你们奶奶把什么药停了吗？”

　　小海低头答：“上回西街老郑大夫开的药一直吃着，后日该去换方子了。”

　　“这就好。”朱辞镜扶着袁太太另一面往屋里去，“您别着急，我先看看朱姐姐再说。姐姐的病在心也在身，我帮着她宽心，身体上的调养还要靠家里，靠着您做主心骨，您千万别先急坏了。”

　　袁太太连声答应。

　　内室里朱氏还在不停叫嚷，嗓子都哑了，被婆婆身边的两个丫头半扶半按着，披头散发地乱揉蹭。

　　朱辞镜进去，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

　　她竟然认不出朱辞镜，只管乱闹。

　　朱辞镜请袁太太带着人去旁边的厅堂里稍坐。袁太太着急地问：“可看出她到底怎么了？”

　　“差不多。您请稍等一会，我问她几句话。”朱辞镜从袖袋里掏出一本佛经，神色肃穆，端端正正放在窗前条案上。看起来像是庙里大和尚的做派。

　　袁太太不放心，“丫鬟也要带走？”朱氏的样子随时可能伤人。

　　“没关系。”朱辞镜把鹦哥留在身边。

　　平氏不咸不淡劝了婆婆两句。

　　袁太太半信半疑，带着人犹豫离开，告诉朱辞镜她们就在隔壁，有事随时能过来。

　　朱辞镜点头应着，等人都走干净了，关了门落了帘子，回头就撤掉了脸上得道高僧似的庄严，轻声问朱氏：“你找我做什么，有话直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朱氏像方才一样哑哑地叫了两声，却把蒙住脸的头发撩开了，露出后面疲惫但明亮有神的眼睛：“谢谢你来！快帮我告诉婆婆，她要害我！我抓着把柄了，但我说了肯定没人信，你帮我说，就说是被高人指引着，帮我算出来的！”

　　鹦哥本来还防着朱氏暴起伤人，此刻狐疑地看看朱辞镜和朱氏，还以为她们是提前有了约定，要见面时就用这种方法。

　　其实是朱辞镜进屋一下就看出来的。

　　梦魇癔症的人她见过，可不是朱氏这个样子。从细微的表情动作就能看出朱氏是装的。

　　她走到朱氏身边，蹲下身和坐在地上的朱氏视线齐平，道：“我可以帮你。但这次过后呢，如果我以后离开了这个地方，你再找谁帮？”

　　“你要去哪？”朱氏很紧张。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出京办事许久不回来呢，如果我彻底不在京城了呢，如果我不肯帮忙呢，如果我肯帮也帮不上呢？”

　　“我……”

　　“你不过是得懒就懒，看见我肯援手，索性把事情都推给我，自己只干看着等结果了。你费这么大精神装疯骗家里人请我过来，有这工夫，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

　　朱辞镜神色严厉起来。

　　朱氏略激动，压着嗓子嚷，“我没办法，我有什么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我能这样不要脸面吗？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我能有什么好处，只能让全家上下更看我的笑话！可我有什么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朱辞镜站起来，冷笑，“你连现在和我说话时，都知道说两句就朝外嚷一声，好让人知道你还在疯，掩盖咱们的谈话——你是没办法吗？我看你是不愿意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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