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肝脑涂地
朱家来人?
朱辞镜立刻想到上次在应天府衙门见到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管家。“是朱六爷?”语气中带着点揶揄。
姐姐却说不是。
朱辞镜端详着姐姐镇定中难掩惶惑的表情,略一思忖,“难道是正经的主子来过?朱正?不,若是当爹的亲来,姐姐心情应该更复杂才对,而你现在是犹疑排斥居多,看上去似乎恭敬之情略少……我猜猜,大概朱家那边能让你这副心情的……是太太朱何氏?”
朱临妆难掩惊异。
辞镜笑道:“想是我猜对了。她来做什么?”
朱临妆真没想到妹妹光凭她的表情就能把来人猜中,若不是知道妹妹一路进家门并没人上去禀报什么,几乎要以为是有仆婢事先告知。
这一惊,心理就有了微妙的变化,语气里带上了讨主意的意思都不自知:“怪就怪在她来坐了半天却什么要求都没提,只说是才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紧赶着来看看,说的全是家常话,什么院子里的玉兰开了,身边哪个丫鬟到岁数放出去了……仿佛和咱们不是头回见面,而是常常走动似的。也没提让咱们回去,也没提乔国公府的事,真个把咱们当成正常亲戚了。可咱们是亲戚吗,她可是咱们名义上的母亲!我自始至终叫她‘朱太太’,她连纠正都没有,说了一会子话就走了,让人摸不透底细。镜儿你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辞镜连这位继母的面都没见过,如何能猜度出人家的意思。
“姐姐,她可提过是怎么知道咱们在此的?”按理说,有心的话在她们入住这里不久,最迟到上衙门告状的时候,就该知道了。
朱临妆说:“提过,她说是家里老宅在这一片,就隔了一条胡同,才听看宅子的下人禀报的。”
父亲朱正在升迁前曾居住在这片街区,搬走后留了家人看守,朱辞镜闲逛时还特意到那宅子看过两眼。姐妹俩住在杏芳胡同已经很久了,和邻里打得颇熟,关乎她们的传言也是附近女眷的热门话题之一,朱辞镜才不信那宅子里的家人到现在才去禀报主子。
朱何氏用了这个托辞,显是要粉饰的意思。
又问:“她来可带了礼物?”
“带了,几匹新式的料子,几样家常的点心果子,她走时我让人拿了差不多的回礼。”
朱辞镜摇头,“我可猜不出她的意思。等着吧,她来了一回就有第二回。总归不大相干,咱们费心思猜她做什么。”
“怎么是不相干呢!”朱临妆嗔怪。
一直到就寝时都神思不属。
朱辞镜让曹安去见一笔刘,问案子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动静。府衙不过是追着正佛教的线往下查,基本没有进展。
乔国公府也没派人来。
朱辞镜索性不管它,继续按部就班过日子。到了山路遇险满百日的时候,去义庄给死难的仆妇上香。自从过了公堂,送到乔国公府的尸首就被官府收拢,暂存在一家义庄里。
天气转暖,尸首已经开始腐化,朱辞镜在旁边站了一会,身上都是臭烘烘的气味。
她带着这身气味直奔应天府衙门。
宋知府却去下辖县里视察春耕了。朱辞镜听了这说法也不计较真假,说三日后再来。
三日后,接待她的依然是师爷。
朱辞镜什么也没说。
转头让一笔刘又写了份诉状,被告加上了宋知府,花银子在街上找了个混混往大理寺投。
大理寺岂是那么好进的,贼眉鼠眼的混混直接被打了出来,人家甚至没问他告什么。换人再去,依然被打。一连三次。
朱辞镜让一笔刘再写诉状,被告加上大理寺,誊抄了一份加上一张条子,找人递到了乔国公府的门房上。
等了三天依然没动静。
朱辞镜把手里最后一点银子散尽,找了一群街面上乞讨的毛孩子,把誊抄了许多份的状纸从大理寺后墙外每百步一张,一直贴到了国子监墙外,捎带附送翰林院墙外十份。清早刚开城门时动的手,街面盘查不严,做了个神不知鬼不觉。
一笔刘准备卷包裹跑路。
朱辞镜说:“你能跑到哪去?跑到哪不被人捉回来?”
“这不是走投无路么。”一笔刘苦着脸,“要不,让在下跟着二小姐?反正我已经肝脑涂地了,粉身碎骨也不怕,谁让二小姐不畏权贵正气冲天,我就是为您立刻死了也值。”
“你银子收的眼睛都不眨,哪就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了?真为我,就把银子还回来,正好我还不知明天饭钱在哪里呢,这才显得你义薄云天。”
一笔刘嘿嘿地笑。
朱辞镜这天去上课就把他带了,走时将他留在精舍里,和那些学生住在一处。只要独孤泓不要他的命,有那些学生在一日,就有他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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