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自求多福
到底比手下高一段，王嬷嬷半点弯子不绕选择直奔主题。
倒是让朱辞镜省了力气，只是她连冷笑都欠奉，“其他人呢？”
“在厢房，东厢房！”
朱辞镜冲出去直奔厢房。这是她早晨刚刚离开的院子，再被恶奴包下，却成了害人的场子。
院子里哆哆嗦嗦的店主瘫坐在被打晕的望风婆子们中间，一声大气不敢出。
朱辞镜踹房门时眼睛眯了一眯。没升火盆的寒冷房间里，只有漱玉春樱和一个妇人躺在冰冷地上，衣衫残破，一动不动，显见也是受过苦的。有护卫率先上前检查，“无碍，是晕了。”
朱辞镜顾不得查看她们立即重返主屋，“人不够！曹妈妈呢，李二家的她们呢？”
她们姐妹从田庄出来，所带的人手有限，女仆是丫鬟们、曹赵氏和几个粗使妇人，现在三春等人都有了着落，曹赵氏却不见踪影。
吕倾的话再次浮现，朱辞镜一颗心直往下沉，难道被扔下山的人里真有曹赵氏？还有曹安以及两个粗使的男仆呢，在哪里？
她分明看见王嬷嬷眼神闪了闪。
“人呢？”朱辞镜逼到跟前，和护卫要了佩刀，“借用一下。”
呛啷啷钢刀出鞘，朱辞镜却低估了武器重量，单手就去接。啪！看起来极薄却极沉重的钢刀一下子砸落，刀锋扎地，一块青砖顿时粉碎——正好碎在王嬷嬷眼前。
刀刃离肥脸只有寸余。
要是朱辞镜方才稍微偏偏手，碎的就是她脑袋了。
王嬷嬷登时一身冷汗，哆嗦着嚷，“曹嫂子去找您了！两位表姑娘一直没见影，她就带人在山上找你们……”
朱辞镜眼里掠过冷光。
“把她的牙也卸了。”问供，没牙也能问出来。她不想再听哄人的废话。
盛怒已极，她苍白的脸上竟然泛出笑来，自己都没发现。几个护卫看看她，没说什么照做了。她现在戾气满身，他们打杀惯了倒不至于发怵，可若换了普通人恐怕要心惊胆战。一个闺阁小姐能露出这副神情着实让他们意外，还有她下令的干脆利落也非普通女孩子可比。
马靴一踩，王嬷嬷满口老牙也没了，脸部瞬间塌了下去。血沫子混着断牙，这老货竟然没疼晕，嘴里蠕动着忍不住咽了几口血，似乎还掺杂了碎齿，噎得她险些背过气。
朱辞镜只冷冷瞅着。
打落牙齿和血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此景。可比起一条条人命这点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钢刀提不起，她索性当铡刀用，让尖头抵着地面，手一偏利刃就压在了老货脸上，语气冷飕飕，“从现在算起，一个时辰找不回曹妈妈她们，我就切你一根指头。再找不到，再切一根。”
你自求多福吧。若她们真被扔谷底找不到……
朱辞镜瞄着脚下圆滚滚一摊肥肉。那就一天天耗着。指头切完还有胳膊腿！
她是真发了狠。若便宜了这个老贼，她立刻找棵歪脖树自挂东南枝，也不必在这莫名其妙人命如草的世界混吃等死了！
顺手牵羊弄走国公府一辆车，她带人收拾收拾，就把王黄两个和春桃漱玉等带出了客栈。前后护卫骑马围着，一路冲出去谁也拦不住。
客栈角落里店小二目送车马走远，瑟瑟凑上前悄声问老板，“要、要不要报官？”
“报个屁！贵人家务事，掺合进去想死？”店主骂完伙计，回头一看险些闹出人命的屋子，暗暗啐了一口。真他妈晦气！
……
颠簸山路上，马车飞快跑着，一道烟尘滚滚如妖怪出山。
朱辞镜倒宁愿自己是吃人的妖怪，那样王老货也不敢欺负她们了！她眼睛发红坐在车辕子上，从吕五哥那里借来的鲜红的斗篷像是烟尘里一团火，所到之处枯荣俱焚。
“请停下！”一眼瞥见路上蹒跚走着的身影，她吩咐护卫勒马。
咴——
拉车的健马扬起前蹄，堪堪在那道小小身影边停下，把对方吓得扑通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巴眼睛。
“你……二……二表姑……娘？”满脸难以置信。
朱辞镜双手一拄从车上跳下，“奔儿！”一把拉起满脸尘土花猫儿似的小丫头。这张脸上被打过的青肿还没消去，又脏兮兮的，要是正面看了她真不一定认得出来，方才是认出了奔儿的衣服。
“你怎么一个人？”她弯下腰帮小丫头拍打身上尘土，安抚。
王老货把底下人都撒出去“营救”表姑娘了，男仆女仆全都不能幸免，先前从山贼行凶现场到客栈的一路上朱辞镜看到不少人。她换了衣服又骑着快马上，倒是没被认出来。只是那些人刚经祸事，都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壮胆，且基本都在客栈一二里之处晃悠着应付差事，绝不涉险走远。方才国公府的车和骑马护卫们一路驰过，他们有人认出车子了，却都不敢上前问究竟。
而此处，却是距离山贼行凶现场不到几里路的地方，奔儿一个小孩子为什么孤身跑到这里来，就不怕再碰到歹人吗？看她往前走的方向，分明是还要靠近血腥之地呢。
“二表姑娘……”奔儿呆呆看着朱辞镜的脸，愣一愣，突然哇哇大哭。
“别哭别哭。”朱辞镜把小丫头搂住，像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柔声软语，好半天才勉强把她哄平静。
“二表姑娘，呜呜，救命……救命……”小丫头一抽一噎，肿得老高的脸上全是委屈和惊恐。
“不怕，没人再敢打你，以后你就跟着我。”朱辞镜给她指车厢后捆着的麻袋，“那里是王嬷嬷和黄婆子，我不会饶了她们的。”两个老贼并没有躺在车里的待遇，而是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装麻袋固定在车后，像货物似的。受罪？那就受着。
朱辞镜伸手要把奔儿抱到车上去，没抱动，这才想起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谁料奔儿闻言之后突然受了刺激，一下子跪倒在地尖声叫：“救命！救救并香姐！二表姑娘求你救救并香姐！她被扔下山了我亲眼看见的！”
终于说出完整的话了。
可那内容，却让朱辞镜脸色寒了又寒。
“你连并香都害？”走到车尾掀开麻袋，一巴掌重重抽在王嬷嬷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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