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不是真心的，就别问
自打有了房车，袁景行来探班来的就勤了。但他每次来都算低调，下了自己的车，就上——自己的房车，然后就等顾阮上车，期间很少下车，更不会去看拍摄现场。他本来对拍摄现场也没多大兴趣，这阵子拍的戏要么是虐曲乐的，要么就是曲乐和楚辛爱的忘生忘死的，他不想看。
好在顾阮知道袁景行最近来的频繁，下了戏也不跟别人打牌了，要么跟前辈学学情感表达，要么跟导演讨论一下故事情节，反正都不多说，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往房车跑。
史丙辰不止一次打趣，“你这房车是不是租的啊，得往死里住才能回本。”
顾阮不理他，头也不回的往房车跑。
袁景行最爱看顾阮往房车跑的样子了，所以他总是谎报到达时间，明明五点就能到，他偏说五点半；五点半到了，就说还有二十分钟到，每次都躺在床的最里面扒着窗帘缝看。
“你最近不忙啊，”顾阮一边给袁景行揉脑袋，一边闲聊。
“怎么，烦我了？”
“哪儿能啊，我就问问。”
“忙。”
见顾阮没话说了，袁景行乐了，“没话说了吧？”
袁景行拍了拍顾阮的手，坐起身，“这就叫，不是真心的，就别问。”
顾阮下意识要回嘴，辩驳自己没有不真心，话到嘴边，眼珠一转，“我就问问，不是真心还不能问了？”
果然袁景行问了，“不是真心的？”
顾阮只笑不说话。
“你再说一遍，”袁景行拍了下顾阮的屁股，装模作样的说，“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你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偷看我剧本。”
袁景行缓缓闭上双眼，嘴唇发抖，语气从轻缓到急促，“你不信我，我当然没有，我怎么会？！”
顾阮脸都红了，袁景行这是在模仿他演戏呢，他急得去捂袁景行的嘴，“你别说了，真是太！讨！厌！了！”
袁景行被捂了嘴，也不闹了，只闷闷的笑。
“我要放开你了，你别闹了啊？”
袁景行还是笑，不摇头也不点头。
“你听到了吗？！”
袁景行重重的眨了下眼，示意他答应了。
袁景行在顾阮收手后狠狠地吸了几口气，“你也太用劲儿了，鼻子都差点被你捂严实了。”即便这样，他语气也是带笑的。
“谁让你缺德。”
“我怎么缺德了，我这是跟顾老师学表演！”
顾阮拿起枕头就砸，“你！”
袁景行抱住顾阮砸过来的枕头，“别闹了，你想不想看看你们的半成品。”
袁景行拿过手机，回了几个工作微信，才调出来视频，这是他刚刚模仿的，顾阮的毕业大戏。
顾阮接过手机，白了袁景行一眼，“你真是糟践我们的戏。”
袁景行说话也不客气，“是我糟践你们的戏，还是你们的本子糟践我的表演啊。”
顾阮没理他，专心看视频。袁景行撑着身子又陪着看了一遍，一出现片尾演职人员表，立马倒在了床上，“我真是，就这本子，我竟然又陪你看了一遍。”
顾阮看过也知道效果不太好，远没有达到他们小组的预期，但也听不得袁景行这样说，他踹了袁景行一脚，“没完了是吧？”
袁景行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上，传出的声音发闷，“说说吧，你自己怎么看？”
顾阮同样趴在床上，但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怎么看。”
袁景行笑了，捏了捏顾阮的后脖颈，顾阮怕疼就随着袁景行的力气自己支起了上半身，袁景行笑道，“你就是比游游大点儿，游游也是，一拎就起来。”
顾阮拍开袁景行的手，挪到床的最里面，“我们眼高手低，想的太好，现在有点四不像。”
“分析的还挺准，”袁景行动了动身子，平躺在床上，“太割裂了，拍摄背景太现代，台词太戏剧口吻，情节太……”
“装bee，”顾阮接过话头又补了一句，“就一点点。”
袁景行笑，“这个片子别要了，你们要不重拍吧。”
“哪来得及啊，也就一周吧，就得交了。”
“这片子交上去，还不如不交。”
“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顾阮不服气，“我们是稚嫩了点，但也没那么差。”
“你们还想怎么差啊？”
“你这是跟你看到的播出的剧比，让我们跟干了几十年的老专业团队比，是差点，”顾阮忍不住挽尊，“放我们同阶段、都是青瓜蛋子的校园评比里，就没那么差了。”
袁景行挑眉，“你信吗？”
顾阮皱眉，“你这人，真是情商太低了。”
袁景行笑，顾阮真的低着脑袋不再吭声了，显然是有些挫败，但他非得追着问，“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吗？”
要是有想法，顾阮就不会这样了，他抬头给了袁景行一个白眼，“你能别吵吵了吗？”
“你们剧组是不是有东北人啊？没听你说还是口音，都被带跑了，还吵吵呢。”
“袁景行，你有点聒噪。”
袁景行也不生气，悠悠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顾阮一愣，“当讲，必然当讲。”
袁景行见他这样，偏要不紧不慢的说，他问，“你觉得你们这个剧最大的毛病在哪？”
“语言和台词很舞台剧，但情景和拍摄的现场太现代、日常。”
“所以会给你一种……”
“一种很割裂，很讽刺的感觉。”
“怎么个讽刺法？”
“就，你以为你能拍出10分成果，其实你只拍出了1分，然后期待和现状的落差，就很讽刺。”
“说直白点。”
顾阮声音很小，嘴唇都不想动，“就装bee呗。”
“那你们这个剧本啊主旨是什么？”
顾阮眼睛一亮，“讽刺。”
“那你们就可以……”
“着重加强一下这种讽刺，让他装的更厉害些！”
袁景行挑眉，“完毕。”
顾阮这下乐了，“可以啊，袁大哥！”随即又皱了眉头，“不行啊，这怎么加强啊，都已经拍完了。”
袁景行斜眼看他，“那你要不再问问我？”
顾阮也不矫情，“袁大哥，怎么办啊？”
“我已经安排陈炜任跟李飞对接了，让陈炜任操心去。”
“陈炜任？”
“这你都不知道？”
顾阮很兴奋，“我当然知道，神剪手啊！”
袁景行很得意，却故意闭着眼睛装深沉。
顾阮的语气难掩兴奋，“我们组这是作弊吧！”
袁景行微微睁眼，斜眼看向顾阮，“你可别指望他亲自动手剪，也就指导指导你们的小破剪辑师吧。”
“那必须，我愿意，没问题！”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个小演员。”
顾阮不理他了，转身要给李飞打电话，被袁景行抢先一步拿走了手机，“我都安排好了，你还跟他联系什么？”
“那他得知道啊。”
“我说，我，安排好了，”袁景行捏了捏顾阮的手，“就是什么都安排好了的意思。”
顾阮又看着袁景行歪头笑，“行，你说了算。”
“下会儿棋吧，”袁景行拍了拍顾阮，“你这儿也怪无聊的。”
“什么棋？”
“你有什么棋？”
“什么棋都没有。”
“那就五子棋吧。”
“我没有。”
“去拿纸和笔。”
顾阮不知道袁景行要干什么，胡乱扒拉了一下，拿出了自己的剧本，“用背面吧，背面没字。”
袁景行一边吐槽他们剧组浪费纸张、不环保，一边在纸上画出了五子棋的棋盘，“来吧，我圆圈，你三角。”
顾阮头一次见这样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要下在哪里，就在哪里画圆圈，你呢，就画三角。”
“行。”
碍于两人没有铅笔，每开一局，就得重新画一次棋盘，顾阮道，“你等我，我去找个铅笔。”他刚刚跟袁景行玩了三局，就赢了三局，看袁景行一边画“棋盘”，一边脸越来越黑，他忍不住得意，又不好得意的太明显，他才不是出去找铅笔，他就是要出去嘚瑟一下、笑一下，顺便让袁景行自己先出出气。
袁景行是觉得自己这会“风水”不好，有必要暂停一下，因此对顾阮的提议很是赞同，“赶紧去。”
顾阮一出去，袁景行就占了顾阮的地儿，心想：再下，就该赢了。
“砰砰砰。”
袁景行听见有敲门声，笑着走过去开门，“你怎么还把自己锁外面了。”
开门一看，来人不是顾阮，是费辛南。
俩人都愣了，费辛南跟袁景行是见过的，但费辛南一时没有想起来，他只觉得这人面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袁景行就砰的关上了门。
顾阮过来的时候，费辛南还没走。顾阮见费辛南站在房车门口，也愣了一下。但他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表情，走到费辛南背后拍了拍他的肩，“嘿！你怎么来了？”
“想着来找你玩儿呢，”费辛南想了想道，“那里面是谁呀？我看着面熟，可我想不起来。”
顾阮笑了笑，“你忘啦，之前我们拍戏的时候你见过他的，他是投资商。”
费辛南一拍脑门啊，“对我想起来了。”又道，“你俩很熟啊。”
“我们认识比较早。”顾阮想他这也不算撒谎吧，他们确实认识的相对早一点。
顾阮打开车门，“走吧，上去玩儿。”
费辛南想起袁景行刚刚的眼神，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们自己玩吧。”
说实话，顾阮本心里也不想费辛南上去玩儿，这下松了一口气，“行，那我先上去了。”
顾阮上车后见袁景行坐在离窗户比较远且背对着车门的一侧。
“怎么坐这儿了？”
袁景行看过来的眼神带了些埋怨，顾阮又笑了，“你把人家吓着了，你还在这儿生什么气。”
“他还吓着我了呢。”
“你瞎编吧，他还能吓着你？我刚刚邀请他上来玩，人家都打哆嗦了，不敢上来。”
“没想到是个怂蛋。”
“明明是你自己太凶！”
“胡说。”
顾阮笑了笑，没说话，袁景行气场挺强的，只是他自己感觉不到；脾气也阴晴不定的，有点吓人，这他就更感觉不到了。
“我没找着铅笔，还是接着画吧。”
袁景行去把剧本给收了，“不玩儿不玩儿了，睡觉。”
顾阮伸脚踹了下袁景行，“你倒是挪个地儿啊，这样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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