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婚纱
新公司,但是员工都是熟人。
所以实际上,颜枫的生活改变的并不多。
而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小夕一直都在忙,还好像有事瞒着自己。
原来她一直在做这些事情……
颜枫转过身,看着那个不知何时与自己的老同事们打成一片的少女,忍不住鼻尖发酸,无奈的笑了下。
而对方也恰好在这时发现了他的注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
“怎样?大叔,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这个惊喜吗?”
颜枫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陈夕的计划却并未就此结束,而是牵起他的手掌,朝着不远处的总裁办公室一边走一边说道:
“别那么急着高兴嘛,大叔,你跟我来,里面还有另一个惊喜的……”
“还……还有吗?”
颜枫被她拉着,视线看向那扇逐渐靠近的房门,心中的期待感也被拉了起来。
直到房门打开。
颜枫愣住了。
一样的……
什么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椅子,一样的办公桌,一样的饮水机,一样的绿植,就连那本桌角的字典都是一样的……
唯独不一样的,是他的办公桌旁。
曾经,那里不会有任何物品阻碍,也不会有其他摆设的追随,他只是他。
而现在,那里却多了张新造出来的小号办公桌,和他的那个拼在了一起,足够两人一同办公。
甚至……
还足够他们做其他的事情。
很可惜,现在的颜枫还没能想到日后自己遭受的痛苦,就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个几乎被1:1还原的办公室,兀自沉默。
她真的很用心的去做了……
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哪怕他从来没有计较过自己的得失,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在对方身上索要报酬,但她还是做了,只为了一句,希望自己能开心……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孩子……
颜枫抿了抿唇,视线看向身旁,却并未发现陈夕的身影。
那一刻,男人的心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哪怕他知道对方不会离自己而去,哪怕他知道就连门开关的声音都没能想起,但他还是在第一眼没能看到对方之时感到了难以忍受的恐惧。
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孤独的……
陈夕永远活在黑暗当中,遇见他是她今生唯一的光芒,他又何尝不是?
久居于光芒中的仙人,时间久了,也会疲倦的吧?
也会渴求一场黑夜来安慰人心,休息一番吧?
何况他只是个普通人。
想到这,颜枫的心却又安静了下来。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但他不然,他只是拥有了一个足够令人安心的伴侣。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离自己而去。
男人无奈摇头,轻声呼唤道:“小夕?你去哪了?”
得到的回应是一句几乎在颤抖的话语。
“我在你身后。”
这句话的语气很奇怪,是陈夕的声音,可里面带着的感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有欣喜,有胆怯,还有一抹本不该属于她的紧张。
颜枫对此感到疑惑,随即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源头,却在下一秒愣在原地,瞳孔骤缩,久久不得言语。
于月光之下,漆黑的夜幕中,忽然没来由的挤进了一抹耀眼的白,带着纯粹的,神圣的爱,偏执且肆意。
雾霭般的轻纱透露满心的爱意,纤细的腰际微微发弯,带着柔韧的线条感,领口绣上的花边是一抹层叠出的晕染,光是几朵便勾勒出了立体的美感。
裙摆及地,下方则做了一定的镂空设计,线条简洁,让人不由得在看见这件衣物的下一秒幻想它被主人穿上时所呈现出的美感,圣洁或是魅惑,也不过只是一念之间。
那是一件婚纱,是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见到过的服饰,象征着奉献,爱,与付出。
而婚纱的旁边,则是那个小脸羞红的少女。
她站在原地,尝试着用婚纱的下摆遮掩自己的羞涩,小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不安的揉搓着,来来回回。
臻首低垂,掩盖了浮现脸颊的红润,却遮掩不了耳根的深粉。
局促着,不安着,少女缓缓开口道:
“大叔……这件婚纱……好看吗?”
迷蒙的意识被驱散,责任化作了实质性的枷锁,尘封的记忆被再度掀起,上面零落的灰尘也跟着蒙蔽了眼睛。
陈夕抬起头,看着颜枫,等待着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
可对方……却始终都没有解开那眉间的锁头。
升起的心即将登上天堂,却被下方束缚的线给拽了下来,跌落梦境,直到无尽的深渊。
陈夕愣住了,即使颜枫并未表态。
周遭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双方的赞同成了单方面的挟持,他们本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死的……
少女看着男人的面庞,看着他那紧皱的眉头,看着他不断耸动的喉结,这才发觉,自己貌似有些过于贪功冒进了。
该死的!
于世界崩塌的上一秒,少女选择了低头,用视线的转移来掩盖那不堪一看的事实。
沉默,沉默。
终究,开口的是颜枫。
“小夕……你现在还太小了……我们不能……”
“好了!”
陈夕将双眼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地面,那是自己的双脚,一双连迈进勇气都没有的双脚。
空气从鼻孔进入肺部,在压力的作用下涌进血液,却不曾有半分挪动的迹象,只是在原地徘徊,又徘徊,最后重新吐出,化作一道还留有些许温度的语句:
“我知道了……”
“是……是我的问题……的确有点太着急了……”
陈夕抬起头来,看着颜枫那张苦闷的脸庞,那一刻,她竟有些痛恨自己。
明明拒绝的是他,可看到他那张不情愿的表情之时,她还是会不争气的感到难过。
可是……
可是……
可是他们哪怕在一起了,她也从未停止过恐惧。
颜枫怕她离自己而去,她又何尝不怕?
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还能做些什么呢?她把能给的都已经给了他,把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个遍,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是这样,她也已久没能停止心中的恐惧。
那是被抛弃的恐惧,缠绕在她的心间,从未消散。
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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