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桓帝驾崩
好在现在天气湿冷,着火的地方虽然有好几处,但火势都不大,很快就被扑灭。
刘宏能说得上结过仇的只有高原一个,即使那人不肯说,他也猜的出来。
可他没有证据,这事说起来,亭侯府不过是失了颜面,实际损失并不大,根本奈何不了高原,想来高原的目的也是如此。被人拉下脸面往地里踩,刘宏心里憋屈得慌。
果然,解渎亭侯府被人纵火行凶烧得不成样子的消息,很快就被有心人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人暗地里耻笑亭侯府主君是个怯弱小儿,全府上下只靠妇人操持,果然无能。刘宏的声名被害,又生了一场闷气。
弥乎褚和墨翎向刘宏请罪,刘宏并没有迁怒他们,这件事怪罪不到他们头上。和高氏有怨的是亭侯府,和高原不对付的是他,和他们二人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没有他们,这次的事情恐怕不会只是损失些财物。
得过且过的刘宏改了目标,原本他只想努力精进学问,做个有名望的清流名士。哪怕以后起了兵祸,如果他名气够大也起码能保住性命,但是现在看来,没有官身还是不行。
刘宏开始主动向孙先生求问起朝堂动向,学习政策公文,私下里把他还记得的东汉的大事件和一些技术知识记录下来,避免日后遗忘,也不再理会外面的议论。
刘宏一面沉下心学习,一面小心经营自己的名声。就这样过了两年,刘宏十一岁,党锢之祸爆发了。
自桓帝刘志借宦官之手铲除外戚梁氏以来,朝政愈加败坏。
延喜九年,司隶校尉李膺作为东汉极具盛名的清流,屡次上谏针对宦官集团的行为,直接将朝臣和宦官的矛盾激化了。靠着皇帝的宠信,宦官们捏造罪名,诬告逮捕了大批官员和名士。
李膺等人虽然被捕,名声却越发崇高,俨然已经成为清流中的领袖。民间更是一边倒得倾向朝中清流,宦官们只得滥行淫威,更加残酷得镇压舆论。
次年六月,被关押近一年的李膺被迫招供,开口却是把宦官的亲友都牵连进来,这招以毒攻毒,逼得宦官集团也不得不退让,只能将李膺等人全部赶出上雒,并且永不叙用。
李膺离开上雒的时候,百姓闻风而动,自发为他送行,还有上百太学生和各地赶来的儒生,整个官道挤满了人。负责押送的士兵都害怕被愤怒的儒生迁怒,不敢再锁拿他,也不敢催促他上路。
这样的大事,刘宏自然也听说了。李膺这些名臣的气节虽然令人钦佩,可清流以身殉道这种耿直的做法刘宏很不认同。
况且宦官是杀不完的,就算没了现在的宦官五侯,未来也还是会有十常侍。内有宦官当权败坏朝政,外有异族残暴兵灾不断,受苦的都是百姓。
用不了多久皇帝就要崩逝了,之后灵帝即位,不过十余年就发生了黄巾起义,期间还有羌胡入侵,各种天灾人祸不断。刘宏心底回忆起他记得的东汉末年的历史,不禁摇头苦笑,叹了口气,有时候,知道未来也未必是好事。
就在刘宏心焦的时候,上雒皇宫里一场与他未来息息相关的争论正在进行着。
汉桓帝刘志性奢荒淫,后宫妃嫔无数,宫中蓄养的宫女就达上万人,长期的无度享乐让他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终于,永康元年,十二月丁丑,帝刘志暴毙。
德阳殿内,太后之父窦武和太尉陈蕃带着一干重臣与宦官集团对峙着。
先帝无嗣而崩,寻求继任者的事已经摆在台面上。
以曹节为主的宦官集团,虽然在权势上压过朝臣,可是面对着槐里侯窦武也不得不小心应对。窦武作为外戚站在朝臣一边,曹节等宦官捏着宫禁军卫,双方对于继位者统系各有争执。
虽然已经临朝,但太后窦妙没有什么政治上的野望,她打断这场争执道:“孤一介女流,议立新帝之事就交给槐里侯吧。”
窦妙能被立为皇后,是陈蕃向桓帝力荐,所以已经升格为太后的窦妙立刻下诏,任命陈蕃为太傅,并管理尚书台事务。陈蕃作为清流朝臣做不到逼迫太后。众人只得退下。
拥立新君须得慎重,窦武召来御侍史刘鯈,询问他河间国何人可以为帝?自桓帝起,皇位已转入河间国刘开一脉,窦武也支持从桓帝子侄中立新帝,虽然以士人自居,但是窦武还是默默的把人选定在少年。
刘鯈同样出身河间国宗室,窦武的暗示他又如何不明白呢?大汉如今需要的是英明强干的君主,而不是一个少年傀儡,只是太后始终是姓窦。暗叹一声,刘鯈举荐了解渎亭侯,刘宏。
常年在上雒任职的刘鯈对于这位解渎亭侯的了解仅限于名声不错,是个孝子。但刘宏的确是河间国里唯一符合要求的宗室了。
窦武没有异议,当即入宫去找了太后。
几日后,奉太后旨意,御侍史、光禄大夫刘鯈持节,奉车都尉曹节等率虎贲、羽林、执金吾等宫卫前往河间。
当浩浩荡荡近千人的队伍停在解渎亭侯府前的时候已是深夜,守门的下仆慌得不成样子。
“外面来了好多人马,还有一位持节的天使!请主君亲自去看看吧。”
持节的天使可以任意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是需要刘宏亲迎的。
刘宏手有些抖,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这样敏感的时间,会是什么事情?
刘鯈和曹节已经进门了,虽然刘宏被强制叫醒,知道持节天使进府还是不敢耽搁起身。
看着只是初显慌乱,又很快沉稳下来的刘宏,刘鯈心中开始有了期待,这位年少的天子似乎并不像一般少年。等到他宣读过太后诏书,便要让宫女内侍为刘宏换上天子冕服。
没想到刘宏拒绝了,刘宏脸上并无多少喜色,他告诉刘鯈,想要先去拜过母亲。而且现在夜深,也不能启程,就不必劳动了。
“天子仁孝。”刘鯈和曹节只能先去驿馆,明日再来拜见天子。离去的时候,刘鯈看着脸色暗沉的曹节,想到宣旨后并没有陷入惶恐或狂喜的天子,不自觉泛起一抹轻笑。天子比他想象的要沉稳许多,看起来并不是可以轻易摆布的人。
说是要拜过母亲,可是刘宏并没有去正院,遣走了室内所有使女,刘宏想要单独呆一会。
看着更加惶恐谨慎的使女们退出内室,刘宏一下跌坐在地。
他就是历史上的汉灵帝?他是皇帝?
即使是最中二的时候,刘宏也没有想自己会当皇帝!
该怎么办?太后旨意已下,他该拒绝吗?可是刚才没有拒绝,现在……怎么拒绝?!
如果不拒绝的话,那他又该怎么做一个皇帝?!虽然不算什么圣德君子,但是刘宏自问也做不出汉灵帝那样骄奢贪暴的事情。可是做一个英明的皇帝,治理好一个国家,他有这样的能力吗?!
刘宏脑子里乱哄哄的,直到董氏推开房门看到刘宏坐在地上,快步跑向刘宏。刘宏被母亲轻柔的声音唤回神。
“母亲。”下意识投向母亲的怀抱,刘宏心里稍稍放松心神。
尽管刘宏什么也没说,但是董氏已经从血脉相连的儿子身上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抱着刘宏,温柔的轻抚刘宏的后背,像小时候儿子每次生病那样安抚着他,直到刘宏彻底平静下来。
“以前你身体不好,母亲也不知道能不能护着你平安长大,好在如今你已经长到这般大,”董氏看着精心呵护的儿子,眼泪忍不住的落下来,“母亲盼着你一辈子喜乐顺遂。现如今,也是一样,不管你以后在哪里,不管你是不是天子,母亲都会陪在你身边。我儿什么都不必顾及,我总是在你身边的。”所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你喜,我喜,你忧,我惧。
“母亲!”感受到母亲深沉的爱意,刘宏也忍不住落泪。董氏这么多年的关心爱护,一片舐犊之情,刘宏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正是因为担心陷落在那波云诡谲的皇宫,牵连母亲,刘宏才会如此不安。
现在董氏的话,让刘宏再无顾忌,心里有了决断。
他其实也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想顶立门户,不让人看轻解渎亭侯府,想护持母亲安享天年,想——让这个动乱不堪的年代,多一点安稳。
东汉是个烂泥潭,反正最开始他不也是打算挣扎求生吗?既然避免不了,想那么多只是徒增烦恼,索性,他现在有了一个最高的起点——他是天子!
那就去吧!
不管能不能做到,他试过了,不是吗?至少不会比历史上的汉灵帝更差了,不是吗,如果,如果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那可真是,太丢脸了。刘宏摸了一把脸,没有再说什么,既然已经决定了,现在他也该做一些准备了。
眼看刘宏离开的背影,董氏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宏儿…”
刘宏回头,董氏忽然又笑,道:“母亲等你回来。”愿吾儿,一生顺遂。
刘宏重重点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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