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跑
“是针对免疫性疾病的药物吗？”许达所有略显奇怪的言论终于串成了线，晋楚意识到事情超出自己想象，收了笑，仔细看着许达的动作，尽量柔和地说：“告诉我，什么类型的抑制剂，我帮你打听。”
“我得走了。”不过几下抓挠，后颈已经烫得有些儿疼，许达将盒子囫囵塞进口袋，环视一圈，确定周围真的没有第二个出口，这才深吸一口气，大步朝晋楚所在的衣帽间出口走去。
“你去哪？”晋楚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许达身上的肌肉紧绷起来，身形一动，就要对晋楚动手。晋楚料到他的反应，先一步松开，“别动手，我没有恶意，你先冷静。”
许达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他走到卧室的落地窗边，“走了。”
晋楚看他一个劲朝窗外走去，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急忙出声制止，“我没有要拦你，这里是三楼，你要走可以直接从大门出去，没有人会拦你。”
许达没有回答。
他真的从三楼跳了下去。
晋楚赶到窗边时，许达正好借着椰树缓冲，仿佛灵敏的猫科动物一般，三下五除二地落到一楼，飞快地跑进了夜色之中。
许久。
叩叩叩——
房门敲击声让晋楚回过神来。
他闭了闭眼睛，回身打开了门。
“老晋……哎，你怎么不开灯啊？”林导从灯火通明的走廊过来，冷不丁看到一片乌漆嘛黑，不由抱怨，但很快又好像领悟到了什么，“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朋友……”
“没事。”晋楚开了灯，“他不在，我思考人生呢，进来坐吧。”
“啊？什么时候出去的，没见到他啊？”
“你没注意吧。”晋楚从抽屉里拆了包烟，点了，深深吸进一口，方道：“怎么说？刚听你们那么激动。”
“哎，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事的。”林导一拍大腿，借着愤愤不平的劲，顺理成章地从晋楚那摸了根烟，“周潜放了我们鸽子。”
“又？”
“可不是，估计不想在圈里混了吧，前段时间耍大牌鸽了刘导，差点被封杀，才学乖了一阵又来。”
“仗着自己好看吧。”晋楚咬着香烟滤嘴，心不在焉地接了句。
“哎，不纠结他。你那朋友，条件不错啊。”林导拿胳膊捅了捅晋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让人来探班，认真的？”
晋楚敷衍地笑了笑，“想哪去了。”他喷了口烟，“我跟他不熟。”
“得了吧，不熟？要真不熟，爬你床上都能被你连人带床扔出去，谁有本事在你眼皮子底下偷摸上岛？你还不把人丢海里？还骑车满世界兜风？吵架了？”
“没，你真不打算转行当娱记吗？”
“得，我闭嘴，不打听了行吧。说点正事，咱们现在节目正好有个缺。小吴刚跟我说了，联系了一圈没一个档期合适的，那些名气一般的吧……在你们三的咖位下，跟捧新人也没区别。要真捧新人的话，我看你这朋友……”
晋楚没有立刻回答，烟头上的火星亮了亮，“再说吧。”
“别再说啊，明天齐远潇和洪云可就来了，咱们这点拍摄时长，多耽误一天烧钱都是小事，反正你投资人不怕烧钱我也奉陪到底，但他们两档期也没了的话……这真人秀可就成你一枝独秀了啊。”
晋楚敲了敲烟灰，“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就我闲得慌。”
“是闲啊。”林导耸了耸肩，“谁不知道你空了整整半年的档期，推了一堆大导的高水平剧本，整了这么个私人度假岛，准备老半天，就为了破天荒地参加我这个拍摄时间不到两周的真人秀，你知道这段时间我受到多少人白目吗？都怀疑我是不是被你包养了。”
晋楚呛了一下，看了眼林导那头茂密的假发，烟都快抽不下去了，“我就想一边休息一边赚点外快，哪那么多穿凿附会的脑补。”
“得了吧，光是这个岛都值多少波外快了。你就是拿我当挡箭牌。看我这为你牺牲的。”林导一副“我名誉受到了损失”的模样，“所以说行不行啊？捧不捧啊？他那形象我觉得别说真人秀了，随便拍个广告都能火上热搜，就看你乐不乐意了。你要不乐意，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去。”
晋楚被说乐了，“你这说的，怎么好像只要我点头，他就同意了似的？”
“晋爷开口，谁不乐意。”林导摆摆手，“你以为眼高于顶的齐影后齐远潇这次怎么会纡尊降贵地跑过来？
“得了吧。”晋楚将抽完的烟按灭，“我又不是人民币。”他看向安静躺在梳妆台的那叠粉色纸币，起身送客，“人民币都有人不要。你另外想辙去吧。”
林导被打发走了。
晋楚又点了一根烟，烟头明灭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本子翻开来，里面夹着一张戳破了好几处的卫生纸，皱巴巴的，上面用墨水笔仓促写了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福斯美特休假半年海边等他”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福斯美特这个词，还是他托人打听了有一段时间，才知道指的是这个偏僻的小岛。
至于“他”是谁，为什么要等“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约定，一概不知。
但那是他自己的字迹。
是他失去了一年的记忆里，唯一遗留的实证。
所以这个他，会是许达吗？
与此同时，逃走的许达背着别墅里搜刮来的登山包，看着岛上便利店里的东西，阅读理解做得心力交瘁。
“小哥哥。”收银员妹子终于在第七次看向许达的时候开了口。
许达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确认没有异常，才看向同是omega的收银员。
妹子在他的注目礼下微微低下头，过了一会，又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小哥哥，你在找什么吗？要不我帮你？”
许达默了一下，心知自己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冒险地试探道：“抑制剂，有吗？”
收银员愣了愣，“抑制剂？”
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许达目光从饼干架子上略过，装出一副随意的模样，“你听错了，宜之计，一种压缩饼干。”
“哦哦哦。”收银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不知道想到什么，她脸上泛起了红晕。
像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样，她干咳一声，伸手往货架上一指，“那种牌子的饼干没有哦，但是你左手边那个饼干挺好吃的，强烈安利。”
“行。”许达伸手拿了收银员推荐的饼干，又挑了一些干粮和水，拎起一个睡袋，还有其它勉强认得出用途的必需品，杂七杂八地堆了一收银台，“有可以快速点火的东西吗？”
收银妹子眨了眨眼睛，从柜台旁的货架上拿了一个小东西，“打火机？”
“多拿几个。”
“小哥哥，你这是要去登山吗？”
“……嗯。”许达拿出那个金黄色的盒子，“看看总共要多少。”
妹子看他掏出烟、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便红着脸加快了录入速度。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跑了进来。
是个alpha。
许达警惕地后退一步，还来不及动作，大汉已经风风火火地抱了一盒方便面，朝他别扭地抱了抱拳，“对不住了啊哥们，我轮班快迟到了，你看我就一样东西，先让我结账吧。小叶，再帮我拿包烟。”
许达愣了下。
收银妹子犹豫地看了许达一眼。
不想徒增事端，许达点了点头，让到一旁。
两样东西结算起来最长不超过一分钟，不等妹子报出金额，大汉已经叼着烟，扬起手里薄薄的卡片，在机器上刷了一下，踩着到账的提示声，扬长而去。
许达抽出手头的烟，若有所思。
收银妹子忍不住，“小哥哥，打火机你可以先用哦。”
“什么？”
“我看你好像要抽烟，虽然还没结完账，但想抽的话先用也没什么关系的。”
许达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又看了看收银妹子，确认道：“这……你这里也卖的吗？”
“对……对啊。”
许达犹豫地看了眼刷卡的机器，后知后觉地怀疑起烟的实际价值来，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得用他刚才那种卡？”
“不用，老胡那是员工卡，他是晋哥的保镖，扫码现金都可以的。”妹子完成了结算，飞快地报了个数，“你要扫码还是现金呀？”
当晚8点多，刚洗完澡的晋楚接到一个电话。
“晋哥，不好意思晚上打扰了，你托我找的那个朋友有消息了。他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便利店里，好像要去登山。顺便打听一下啊，便利店那收银姑娘是我爷爷的叔叔的儿子的侄女的女儿，托我来问你，你朋友强行用一包拆了封的富春山居买了店里几百块钱的东西，虽然理论上还是赚了，但鉴于她没有出货的渠道，所以想问作为老板的你能接受这种以货易货的交易不扣她工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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