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烈酒温柔
图南被这句“我陪你”定了心。
第一组汇报结束，时间尚有。图南闭着眼构思了一下，然后低声与李教授进行了交谈。
温醉在一旁看着图南有条不紊，并没有自乱阵脚，惊讶之余，还有欣慰。
片刻，他听到前方评委正在说话，偏头扫了一眼，视线在一个人身上定了定，随即挪开。
接着，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这个空档，图南的提议已经得到了教授的首肯，她算了下时间，觉得来得及，于是和同学一起离开了大厅。
走之前，她看了眼温醉，后者笑意浅浅，轻声对她说了句加油。
人走了，温醉才在刚才图南坐的地方坐下。
李教授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低声和温醉说着，“这次的事情，你有什么头绪？”
温醉捏了下手指指肚，“有了猜想，刚才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李教授点头，“虽然有了插曲，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别说，曲图南挺不错的，临危不乱，还有了新的想法，这么好的人才，以后不知道哪家公司能得了。”
温醉弯了下嘴角，无声赞同。
他的姑娘，自然哪里都好。
所以，有些要害图南的人，他也绝不会手软。
—
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到了图南这组。
教学秘书正要展示ppt，被组员周以桓一把拦下。
他笑嘻嘻地递了个u盘过去，“老师，我们做了一点修改，麻烦用这个吧。”
说着，他站在老师们面前，鞠了一躬，“各位老师，我们是最后一组。俗话说，最后一组是压轴，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个开场的小节目，请老师和同学们观赏。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们稍作布置。”
评委席的老师们极少见到这样的开场，坐在中间的主席和其他老师商量后，示意可以继续。
接着，站在门口的其他人依次进入，放了两条凳子在讲台前。
朱丽丽和周以桓两人坐在了椅子上，图南见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于是站在了讲台前，徐徐不急地说着，“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本场展示共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情景剧。第二部分，课题汇报。”
话毕，朱丽丽和周以桓两位演员躬了腰、哑了嗓，开始即兴发挥。
他们扮演的是一对老年夫妻，饰演老奶奶的朱丽丽颤巍巍地拿着手机打电话，“孩子，你给妈妈买的东西真是太好了，我跟你爸喜欢的不得了。就是……就是还没用习惯。”
另一头，饰演老爷爷的周以桓正在捯饬手里的手机，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圆盘子说是扫地的，怎么用不了啊？那个窗帘，怎么也不动弹？老了，什么都学不会了。”
老奶奶听见老爷爷在念叨，捂住手机吼了一声，“小点声！儿子在开会呢，你自己翻翻说明书不就得了……”
一段表演后，两位老人家各自有一段独白，用生活化的语言描述了自己接触智能设备的状态。
不方便、不会用、孩子嫌麻烦不肯教，结果就是闲置等问题一一呈现。
讲完后，两位演员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倒是台下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奶奶就是这样，给她买智能手机，她用不了，学不会。我觉得这么简单的东西根本不用教的。”
“我们家也是，我妈给外婆买了个扫地机器人，结果外婆不会用，还是用拖把。”
主席台上的老师们被这一场情景剧吸引，饶有兴致地等着他们的下文。
图南扫了眼全场，心中有了底。
她调试好话筒，打开了ppt。
“正如大家所见，智能家居正顺应市场潮流走进千家万户，在我们看到科技带来的红利时，我们是否注意到了智能这颗人造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比如老人，比如孩童，比如残障人士。都说科技是把双刃剑，前面的小组展示的都是科技的红利，我们组希望以不同的视野关照整体，重点分析智能家居的适用程度，及对科学研究的启发。”
接下来半小时，图南将他们组调整后的数据一一展示，图片清晰，对比明显，期间还迎来了老师的点头赞许。
最后一章ppt结束，图南如释重负，顺利进入结尾部分。
“科技是人类的新太阳，它应当给我们带来温暖和爱。”
“当智能家居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时，请别忘了，多回家看看他们的使用人，别让太阳变成冰块，别让爱忘记回家的路。”
话毕，她深深鞠躬，退下讲台。
不远处，温醉注视着前方的女孩儿离场，眼底的暖意倾然流出。
他的小孩儿，似乎在很好的长大。
—
汇报结束后，图南发现温醉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
她手里还拿着温醉的笔记本，必须得还了才行。
李教授见图南着急了，笑着跟她说，“温醉说他要去买点东西，过会儿就回来。你在这儿等他吧。”
说完，他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大厅，说话声渐渐远去。
一直绷着的弦一下子松开，图南觉得身心俱疲。
她抱着笔记本软在椅子上，一边想着温醉去了哪里，一边忍不住疲累的闭眼养神。
半睡半醒之际，图南感觉身上落了些东西，暖意和淡淡的松木香飘进她的鼻尖，拉起了她的眼皮。
她转头，看到温醉正仔细认真地，在用风衣外套盖住她。
眼前的男人聚精会神，小心地用柔软的衣料拢住会进风的地方，侧脸的线条流畅硬朗，眉宇间点着些柔软。
温醉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图南眨眨眼，没忍住，隔着风衣抓住了温醉的手指。
温醉的思绪被这股力道打断，低头看了下被风衣包住的手，视线上移，落在图南的眼睛上。
小姑娘的睫毛下挂着点水汽，眼睛却极为干净。
大厅里只剩他们两人，静得可怕。
温醉看了眼，顿了两秒，又笑了下，“怕我扔下你走了？”
图南摇头，“不是的……你不是出差了吗。”
温醉应声，“是啊，可是我们家南南要上台汇报，我怎么着都得赶回来。”
越是轻松的语气，越是藏着不为人知的辛劳。
图南很清楚这点，尤其是温醉。
她舔了下干涩的唇瓣，低语道：“我是不是，又让你拼命加班了……”
又是一个人去往陌生的城市。
又是不按点吃饭。
又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无声工作到天明。
温醉弯唇，伸手揉了下图南的脑袋，又用拇指擦掉她眼角的小泪珠，耐心且温柔地说着，“只是正常工作，没这么心酸。哥哥要好好赚钱，才能给我们图南买漂亮的礼物。”
说着，他把手里的茶饮按出来，撕掉吸管外的包装纸，被打开的饮品飘出一股淡淡的蜂蜜香。
“说了半个小时一定渴了，我去给你买了杯热饮，一会儿喝了，我送你回宿舍。”
图南接过，恍然想起，这两个月里温醉给她买过好多杯茶饮。
从冷饮到热饮，已经跨过了季节。
算起来，他们也跨越一个季节了。
图南抿了一口茶，觉得浑身暖暖的。
四下无人，她偷看了下温醉，后者正半倚在软椅边，无声等待。
图南收回视线，卷了下舌尖，甜意荡漾。
这样在他身边，也不错。
图南突然想起了自己给温醉买的礼物。
前两天妈妈给她打了电话，得知训练营明天出结果，当即替她定好了回程的机票。
图南拗不过妈妈，只得作罢。
所以她马上要回去了。
年前回不来帝都，可她想过年前把东西送出去。
打定主意的图南把盖在身上的外套叠好，递到温醉手里，“哥哥，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温醉挑眉。
小孩儿还挺有良心的。
只是按照惯例，出差回来一般都要开会。
温醉停了片刻，看着图南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忽然变了。
“有空。”
图南眼神中的雾气被拨开，声音都明快了许多，“好，那我们八点在校门口见！”
—
能够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图南高兴的不行，可过度开心让她一夜未眠，隔日想要好好睡会儿的时候，硬是被朱丽丽拉起来，说要出去小组团建。
图南被朱丽丽的气势弄哭笑不得，只能答应跟着出去。
不得不说，有的女孩子天生就有逛街的潜质，朱丽丽和张静楠逛了好久也没喊累，倒是跟班的两个男生有些无奈。
图南没什么要买的，只夹在他们中间四处逛逛。
她心里总记挂着下午要宣布结果，还有约了温醉见面。
四点整的时候，学生们前后进了昨晚的汇报大厅，屏息以待。
q大的校长手里拿着留营名单，一个个念了出来。
每念一个，图南心里就悬起一分。
在不知多少次悬心后，她终于如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名单念完，图南知道，他们组的人都合格了。
等教授们发言完毕，训练营的闭幕式也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训练结束，有的人带着提前入学的喜悦和好友相聚，有的人带着遗憾和失落默默离开。
朱丽丽立刻宣布，今晚她做东，邀请朋友们去ktv唱歌。
图南不爱唱歌，况且今晚约了温醉，于是开口说自己有别的事。
朱丽丽同学眼神敏锐，立刻凑过去，“不会是约了昨晚来看你的那个帅气哥哥吧？叫他一起，姐妹帮你掌掌眼……”
“不是。”图南下意识的出口否定，碍着朱丽丽灼热的目光，她只好点头，想着快去快回。
好在ktv就在学校附近，朱丽丽要了一个中包，还叫了另外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一起。
图南进门后立刻找了个角落坐下，心想着等会儿提前点出去就好。
包间嘈杂，人声起伏，图南数着时间，没想到越数越困，到最后竟然睡着了。
兴许是太累的缘故，她在ktv的这一觉竟睡得异常踏实。
迷迷糊糊间，图南感觉自己腾了空，落在一片温暖中，周围也安静了很多。
她晃了晃身子，缓缓睁眼，只见自己正趴在人的背上。
图南试着叫了句，“温醉？”
背着她的人手上用力，往上掂了一下，说着——
“小孩儿，放了我鸽子，我还亲自背回去的……”
“你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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