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4章 阴魂聚冥府各诉怨情
这次大战,绝仇帮获得巨大胜利,它的素质产生了质的飞跃。
战后,海恩斯因为在战斗中的卓越表现,获得了提升,成为绝仇帮的帮主,也就是这支军队的总司令,也就是这支中坚力量的日常工作总管,使得智繇能够摆脱具体事务。
当然,智繇还是最大的老板,虚伪天使则是太上皇。
这是表面上的变化,实质上的变化,就是智繇彻底掌握了阴狸国。
战争期间,全国实行战时管制,任何反战言行,都遭到严厉打击。
尤其是原来发表反对绝仇帮或者散步悲观情绪的,都被十滴子按图索骥拔了钉子。
原来在出征之前,智繇就安排了他们的命运。
他特意留下的一半十滴子成员,主要是对付他们的,他将特权给了他们,一旦发现他们言行不轨,允许他们格杀勿论,不用汇报。无需批准。
留守的十滴子当然和智繇志同道合,早就看那些保守的老头子不顺眼,除了当拦路虎以外,一点儿用处没有,早点人道消灭,还可以节省粮食。
他们的骨干力量从上到下,都是农民出身,对浪费粮食的人和事都非常愤恨。
所以,不要浪费粮食,绝对是对他们痛下杀手的最好理由,起码是之一。
通过这样一番操作,别管是绝仇帮,还是绝仇主义,还是整个阴狸国,都走上了按照智繇设计的标准发展的快车道。
在虚伪天使和智繇操作大获成功的鼓舞下,黑鹰国的骄傲天使也更富有进攻性了。
不久,他与那几个强国也签署了协议。
不过,这个和约的内容,和智繇设想的初衷有些出入,因为其中不少内容是制约阴狸国扩张主义者梦想的,甚至是他们的一场恶梦。
虚伪天使说:“我们的战争是胜利了,但外交则完全失败了。”
意思是说,他们都精力全部用在准备和开战上,却没有分配注意力给那些外交斗争方面,过于凭想当然依靠盟友为他们着想,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其实智繇对绝仇帮帮主的调整,也是他注意力转移的一个步骤。
在一次群众集会上,虚伪天使愤怒地说:“像我们这样一个有势力的大国,需要丰富的生产资料,需要更多的出海口,需要广阔的市场。
“但是当其它国家分配这些资源的时候,却没有人关心我们的需要,只是把一些没有感兴趣的地方给了我们,想把我们随便打发了事。
“我们实际得到的东西,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边界修正,我发誓,一旦我有了机会,所有的那些恶棍都会得到他们应得的惩罚,决不轻饶。”
在虚伪天使和智繇的带动下,愤怒之火和不满情绪在军界、绝仇帮徒、农民基本盘、尤其是这时已经发展壮大的狂热的扩张主义分子中燃烧着、蔓延着。
那些打完仗或者临时或者永久回到乡下的军人,也把这些情绪带给社会的最底层,让他们也加入了这中动荡情绪的酝酿和形成。
同时,由于经济得到相应的发展甚至恢复,也造成相当普遍的失业和社会动乱,那些人不仅仅只有一个东西可反,一旦失控,他们的但对目标,就会如同一块巨石扔进泥潭,造成泥浆四溅。
战后通货膨胀和经济危机似乎正在扼杀依然衰弱的国民经济。
更为危险的是,在虚伪天使的煽动下,民族主义分子到处兴风作浪,他们认为,尽管阴狸国在战后获得了一些领土,但觉得受了欺骗,既然如此,当然就要讨回公道。
而这正是虚伪天使和智繇想要的东西。
当年参战时,利基鹰和西兰垡都曾答应把某些属于他们殖民地的领土划归阴狸国,但是尖利梅并没有作出这种许诺,主张民族自决的泰森总统,不赞成把这片土地划归阴狸国。
如此一来,三国打不成共识,也就不能把那些地盘真的划给阴狸国。
所以这些东西都错综复杂,根本无法在一个简单的会议或者协议中得到解决。
在这些争论的中心问题,是红海出海口的大湾港口,那个港口据说是阴狸国人祖先建立起来的。
不过,同时还有四五个国家声称那个大湾港口是他们的祖先所建,不容辩驳。
大湾的命运,具体而微妙地显示了阴狸国历史发展的趋势。
在智达统治时期,他曾经组织了一批狂热的民族主义战士和帮派成员,准备夺取大湾;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募集了一批冲锋队员。
在这支冲锋队里,有许多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愿效忠死战的囚徒,那个时候,这种作法是一种惯例,而且那些囚徒可能只是因为某些方面做错受到限制,并非是道德败坏危害社会。
这帮亡命之徒在智达的率领下,向大湾进发,决心在那里建立一个独裁专政的绝仇主义式的政权。
临行前,智达给阴狸国全体国民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同胞,骰子已经在桌子上了,明天我将以武力夺取大湾,愿上天佑护我等!
“我从床上起来,有些发烧。但要推迟这次行动是不可能的!
“这次又是精神战胜了肉体。
“请在报章上详细报道我们的进军,并盼全文发表我的文章。
“在我们奋斗之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到底。我祝福你。”
在这样的主张和行动上,智繇、智达、虚伪天使,三人是一脉相承的。
为了夺取政权,迅速发展和扩大绝仇主义势力,虚伪天使左右逢源,信口雌黄,到处招摇撞骗。
他对劳苦大众说,阴狸国的社会帮已经背叛了农民,如今只有他一人坚持奉行照顾农民利益的主张,他决心改善农民生活,把劳苦农民从苦难中拯救出来。
他对那些有钱人可以极大影响农民生活的人则说,绝仇帮保护私有财产,实施自由经济,反对那些只顾农民利益的主张。
做这些是事情的时候,他的虚伪天使品格表现的相当恰如其分,就是一个本色演出。
在一次阴狸城商人俱乐部的集会上,虚伪天使的讲话,受到那些有钱人和商人的热烈欢迎。
事后,虚伪天使对心腹们说:“我们的政策左右逢源,既讨好贵族,又讨好平民;既保守,又革新。”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未使虚伪天使如愿以偿。
不久以后,进行了一次大选,大选的结果,竟然是绝仇主义一败涂地,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被选入国会,甚至在虚伪天使的老巢阴狸大城,他的票数也很少。
而事实上,虚伪天使和智繇师徒合伙,已经掌握了政权和军队。
智达一伙进军大湾也不甚顺利。
他们霸占了大湾十五个地方。
可是,这个时候,由于阴狸国和其它国家签署的和约内容,在强大的国际舆论的压力下,又被迫撤出,显然这次侵夺大湾的实际选择得不对。
诸多事实表明,阴狸国依然有很多民众是反绝仇主义的。
他们担心,绝仇主义会把人们拖入阴暗的地狱,尤其是不少对战争有一宗本能的厌恶,虽然不是像保守主义的那些老头子绝对反战。
面对这种情况,虚伪天使故作镇静,他在给帮徒们打气时说:“不要害怕,阴狸国会自己医治它的胆怯病;我们应当鼓起勇气,努力!努力!再努力!有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
为了壮大绝仇主义的武装力量,准备全面夺权,虚伪天使专门组织了一个军事参议会,广招军官和旧军人,训练武装匪徒,对反对自己的帮派和真正主张改革的民间团体进行残酷镇压,制造恐怖气氛。
那些和裂地天使的队伍大战,虽然极大的提高了绝仇帮的战斗力,可是它的战斗人员数量还远远不够,必须大力扩张。
不过,现存的所有绝仇帮帮徒,则已经为这个大扩张准备了组织基础,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精神力量已经准备就绪,足够强大。
他们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全都穿着一色黑制服,动作整齐,步调一致,斗志昂扬。
由此,他们又得一个新的绰号,号称黑衫帮。
他们对自己的领袖无限崇拜,每次见到虚伪天使都行一种特殊的致敬礼。
他们杀气腾腾,性格粗野,颇有上古野蛮盗贼的姿态,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震撼。
走在大街上,他们的嘴里常常不由自主地叫着:“杀!杀!杀!”
这样的言行举止,人们不注意也难。
开始的时候,大家可能还觉得怪异,不想接受;可是一旦习以为常,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那就是更大变革风暴的前奏。
智繇他们这里面临更大风暴,挪己和罗佩夫妻二人却难得宁静和平。
却说挪己和罗佩经过一番机变交谈,终于消除了疑惑,取得了彼此的相信,二人恢复了夫妻关系,挪己邀请罗佩卧床交谈,尤其是一些悬而未决的事情。
听了挪己这番邀请,谨慎的罗珮答道:“你的床铺将会备整就绪,在你心想睡觉的任何时候,既然大能者已让你回返,回抵建造精固的家府,世代居住的地方,这些就不是问题。
“眼下,既然你已得知此事,大能者把它注入你的心房,说吧,告诉我这件苦役,我想,将来我会知道,所以,现在得知不会比那时更糟。”
足智多谋的挪己开口答道:“你这人真怪,为何催我道说此事,如此急不可待?好吧,我这就告你,绝不隐瞒;此事不会欢愉你的心灵,也难以使我开怀。
“那位阿斯的精灵要我浪迹许多凡人的城市,手握造型美观的船桨,带着上路,直至抵达一方地界,一个风俗奇异,没有其它城乡与之相同的地方。
“那里的生民不知有诲,吃用无盐的食餐,不识船首涂得紫红的海船,不识造型美观的船桨,推送航船,像鸟儿的翅膀。
“阿斯的精灵还告我一个迹象,相当醒目,我亦不予隐瞒,那是关于我今后一生命运的一个长期语言,我时刻不忘,铭刻在心。
“他说,当我一径走去,我会邂逅某个赶路的生人,他会说出我将来的一些经历,都是关于我的命运的预言。
“他说,我会扛着一枝簸铲,在闪亮的肩头,在那个时候,我要把造型美观的船桨牢插在地,献出丰足的牲祭,给那位海洋天使,也就是裂地天使。
“祭奠之物,一如既往,包括一头公羊、一头公牛、和一头正值身强力壮,最适合爬配年龄的公猪,这些不过是因为条件布允许仪式从简却不会失礼的祭奠。
“这个可以简单但不可缺少的祭奠完毕,我会转身回家,在家里再次举办神圣、隆重的牲祭,献给天使,就是统掌辽阔天空的大能者,按照顺序,一个不漏。
“将来,死亡会从远海袭来,以极其温柔的形式,值我衰疲的岁月,在我度过一个富有、舒适的晚年以后,结束我的生命。
“我的人民将在我回归以后更加强有力的统治下,终其一生,全家安全,不会遭受外族的侵害,也没有天灾人祸,享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所有这一切,他说,将来都会在大能的天使护佑之下,虽然会有些曲折,但是不会失败,都会一一成为现实。”
听完挪己这番话,谨慎的罗珮答道:“倘若大能者真会给你带来更幸福的晚年,那么,你就可以期望,可望摆脱你的困烦,就这样,他俩你来我往,一番谈论。
与此同时,保姆和鲁诺墨已将舒软的披盖展开,借着火把的明光,手脚麻利,铺好厚实的睡床,老妇克蕾娅走回自己的房间,平身息躺,终于可以放心安睡,这事她久已缺失。
而鲁诺墨,作为寝房的侍仆,举着火把,将他俩引往床边。
寝室女仆把二位引入睡房,转身回头离开,将这个硕大的空间留给挪己和罗佩,二人已经多年没有如此简单的经历了。
挪己和罗佩心情雀跃有忐忑,高兴地走向床铺,他俩早已熟悉、却长期疏离一个风光旖旎的地方,现在二人就如同多年后落叶归根的游子,睹物思人,引起他们二人无限的回以。
与此同时,己明以及牧猪的和牧牛的仆人也已经停下舞步,并让女仆们就此作罢,然后走去睡觉,隐没在他们自己所属幽暗的宫房。
而挪己夫妻享受过久别重逢的愉悦,睡眠天使不知道躲到了哪里,二人没有半点睡意,便开始领略谈话的欢畅,对自己心爱的伴侣,述说各自的既往。
罗珮,女人中的佼杰,诉说了她所忍受的一切。
她曾经在一个很长的期间内,就在这座宫房中,看着那些面目可憎求婚的人们,一帮作孽的混蛋,为了追她,杀掉许多壮牛肥羊,喝去大量的美酒,罄空一个个坛缸。
挪己则对罗佩告说了他给敌人带去的苦痛,一件不漏,告说了他所经历的磨难,所有的悲哀,他有无数次战胜强敌,反败为胜,转危为安。
妻子高兴地听领丈夫的叙述,毫无倦意,直到听完一切,睡眠才把她的眼睑合上。
挪己以击败尼亚人的经历,并以其后前往吃食落拓枣的生民部落,富足的国邦开始,叙说了库克巨人做下的一切,以及他如何仇报巨怪的恶行,后者吞食他强健的伙伴,不带怜悯。
他还说了如何抵达俄洛斯的地面,受到热情款待,为他提供回返的便利,但命运注定他不能在那时还乡,被风暴迟滞,任他高声吟叫,卷往鱼群游聚的海洋。
他还提及如何来到奈斯人的洛斯地方,那帮人毁了他的木船和胫甲坚固的伙伴,一个不留;他只好只身逃离,乘坐乌黑的海船。
他描述了耳凯的诡黠,众多的花招本领,说了如何前往地狱天使阴霉的府居,咨询塞贝人阿斯的灵魂,乘坐甲板众多的海船,无法想象的环境和经历。
他说他在地狱里,见着了所有的伙伴,还有生他的母亲,养育他的妈妈,在他幼小之时,将他从一个小孩子养活中一个有用之才。
他还说了如何听闻海妊们婉啭的歌声,如何行至“晃摇的石岩”,如何遭遇可怕的伯底丝和斯库拉,从未有人驶过他们的海域,不受损伤。
他还说及伙伴们如何偷食太阳天使的牧牛,炸雷高天的某位大能天使又如何击打他的快船,用带火的霹雳,高贵的伙伴全都葬身海底,他们无一例外全被杀死,惟他躲过险厄的死难,其后漂抵吉亚岛,遇会鲁普索,后者将他拘留,意欲招为丈夫。
在那个深旷的洞府,对他无微不至关心爱护,甚至出言劝说,所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可以使他长生不老,享过永恒不灭的生活。
但那位不知道是人还是装扮为天使的人,绝然不能说动他的心房,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继续他的返乡回家之旅。
他还说及如何历经千辛万苦,浪泊基亚人的地域,人们真心实意地敬他,像敬对天使一样,把他送回亲爱的故乡,用一条海船,堆满黄金、青铜和衣裳。
讲完末句,他缄口作罢;甜美的睡眠轻软他的四肢,消解了心中的愁伤,和心爱的罗佩相拥而眠,得到久别重逢的安心舒意。
就在这个时候,羊眼天使的心绪转向另一件要做的事情。
当他觉知挪己的心灵已得到满足,和妻子久别重逢,领受睡眠的熟香,马上催促享用金座的黎明,从阿诺斯河升起,把光明送给凡人。
在此之前,黎明天使应羊眼天使的请求,给自己放了一个假,他的两匹神俊也得以片刻悠闲,散步在河边的青草地上。
第二天早上挪己从松软的床上起身,话对妻房,说道:“你我二人,我的夫人,已历经磨炼,你在家中,哭念我的充满艰险的回归。
“而我则受到大能者和其他天使的中阻,强忍痛苦,不能回返家乡,尽管我急切地企盼,却离家越来越远,让我很多时候,都悲观到绝望。
“现在,你我已在安稳的睡床中卧躺,你可照看我的财产,它们收藏在我的宫房,只要不出意外,足够我们一生无忧。
“至于我的羊群,它们已惨遭求婚人涂炭,我将通过掠劫弥补,补足大部损失,其余的将由族人给予,把我的羊圈填满。
“我还要对你嘱告,我的妻子,虽说你头脑聪明,用不了多久,伴随太阳的升起,此事将在邻里传扬,关于那些追你的人们,被我杀死在宫房。
“其时,你可迈步楼上的房间,带着女仆,静身稳坐,谁也不看,不予问话,其它的事情全都交给你的夫君我来处置。”
说完这些话,挪己把绚美的铠甲披上肩头,唤醒己明以及牧猪的和牧牛的仆从,告诉他们拿起拼战的武器,握在手里。
己明等人谨遵不违,穿上青铜的铠甲,打开大门,由挪己率领,走出宫房。
其时,阳光布满大地,但羊眼天使把他们藏身黑暗,引着他们疾行,迅速走离城邦。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和羊眼天使宿有积怨的游牧天使,召聚起求婚者的魂灵,意图利用他们对挪己的怨恨,再一次搞起事端。
柚木天使手握漂亮的金杖,用它,这位天使既可迷合凡人的瞳眸,只要他愿意;又可让睡者睁开眼睛,一切行动听他的指挥,也就是当他的傀儡。
此时,他用金杖拢合灵魂,领着它们前行,后者跟随后面,混混糊糊地叫个不停,像一群蝙蝠,飞扑在某个神密的岩洞深处,发出叽叽呱呱的声响。
而其中的一只从岩壁掉落,脱离互相搭攀的同类,在他们中间造成混乱,发出更大的喧闹和杂乱的嘶叫声。
就像这样,那些求婚者的灵魂发出混糊的声响,跟着游牧天使前行,作为帮送者的游牧天使带着他们,奔向霉浊的路径,他们一路走去。
他们经过阿诺斯水流和“白岩”,经过太阳天使的大门和成片的梦原,很快来到常春花盛开的草地,这是灵魂的去处,死人的虚影住在这里。
他们见着挪丑的灵魂,挪戊的魂灵,还有其它许多人的灵虚;就这样,他们围拥在挪丑的身边,依然叽叽喳喳,没有适应新的环境。
其时,挪戊的亡魂飘至这边,带着愤恨,另有兵勇们的幽灵,拥聚在他周围,都是和他一同死去,亡命在他自己的家里他的属下。
挪戊的灵魂首先开口,说道:“挪丑,我们以为,所有的英雄中,你的一生最能得获喜好炸雷的大能者的宠幸。
“因你率统着浩荡的军队,众多骁勇的精英,在东城地面,经受了苦战的锤煎,而且你性格率直,没有常人的那种勾心斗角。
“同样,对于你,暴虐的死亡降临得太早,死的精灵,俗生的凡人谁也不能躲避!
“咳,我真想,想望你能迎遇命运和死亡,在东城大地,占据统帅的高位,连同权势带来的声威;这样,所有的兵壮,会给你堆垒坟茔,使你替子孙争得巨大的荣光,传世的英名。
“然而,严酷的现实却给你带来了最凄惨的死运,最最不幸的是,你没有死在敌勇的手中,却死在自己的手上,因为你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心意难平,所以自戕而死。”
听罢这番话,挪丑答道:“全军的统帅挪戊,你比我还惨!你不但没有死在东城的烈战,也不知自己主动把自己杀死,而是死在一个卑劣的小人手中!
“你看你身边躺着和你百战沙场却能够逃生的将士,东城军勇和西城最好的战英;他们为了保护你而战,和你的那些卑劣敌人鏖战。
“而你,却躺倒飞旋的泥尘里,偌大的身躯,沉甸甸的一片,把车战之术忘尽,死在一个无能之人的暗算中。’
就这样,两个灵魂你来我往,一番说告,心意难平。
其时,引领者游牧天使带着求婚者的魂灵,都是被挪己杀灭的那些求婚者到来,二者惊诧不已,迎上前去。
见得此番景状,挪戊的心魂认出了光荣的墨冬,拉纽斯心爱的儿男,曾经款待挪戊的行访,在北山之郡他的家院。
挪戊的亡魂首先开口,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墨冬,来到昏黑的泥土之下,你们这帮精选的年轻人,年龄相仿,从一座城里挑拔最好的精壮,人们不会有别的择选。
“是因为海洋天使卷来酷暴的狂风,掀起滔天巨浪,摧打你们的海船,葬毁了你们的人生?
“抑或,你等死在干实的陆野,被凶狠的部民击杀,试图截抢他们的牛群和卷毛的绵羊,或正和他们打斗,为了掠劫他们的女人,荡毁他们的城垣?
“说吧,回答我的问告;我宣称,我是你家的客宾;忘了吗,我曾登门府上,由你的父亲墨劳斯陪同,催过挪己同行,请他乘坐带甲板的海船,前往东城?
“此行花去我们整整一月时间,跨过浩森的大海,费尽口舌,好不容易说动挪己,荡劫城堡的战将,让他和我们同行,为我们的成功提供一份保障。”
听了挪戊这番话,墨冬的灵魂答道:“拉麦之子,最高贵的王者,军队的统帅挪戊,你说的一切,卓著的王爷,我全都记得。
“我将告说一切,准确地回答,关于我们如何凄惨地死去,事情如何收场,当然还有,在此之前,我们干了些什么事情。
“那时,我们都在穷追挪己的妻子,我们都以为,他已久久不在家乡,必定已经死在不知道那里,再也不会回来,照管他的妻房。
“那个时候,罗珮既不拒绝可恨的婚姻,也无力了结这场纷乱,但却谋划着我们的败灭,乌黑的死亡,用她女人的智慧和矫捷。
“她还想出另一番诡计,在她心间,于宫中安起一架偌大的织机,编制一件硕大、精美的织物,并且给了我们一番解释,让我们陷入没有希望的等待之中。
“她对我们说道:‘年轻人,我的追随者们,既然卓著的挪己已经死去,你们,尽管急于娶我,不妨再等上一等,让我完成这件织物,使我的劳作不致半途而废。
“我为老王制作披裹,备待使人们蹬腿撒手的死亡将他逮获的时候,以免邻里的女子讥责于我,说是一位能征惯战的斗士,死后竟连一片裹尸的织布都没有。’
“她如此一番叙告,说动了我们高豪的心灵;从那以后,她白天忙匆在偌大的织机前操作织布机,夜晚则点起火把,将她白天完成的织物拆散,待织从头。
“就这样,她瞒着我们,使人信以为真,随着季节的转换,时月的消逝,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她家中的一个女子,心知骗局的底细,把真情道出,让我们知晓。
“我们当场揭穿她的把戏,在她松拆闪亮织物的当口,我们破门而入,抓了一个现行,搞得她无言以对,再也不能使用这个借口骗哄我们。
“于是,她只好匆匆接受纺织,完成了那件披裹,被迫违背自己的愿望。
“织完以后,她洗过披裹,展示出偌大的织件,像太阳和月亮一样闪光。
“其后,某个残忍的天使带回挪己,从某个地点,落脚荒僻的田庄,牧猪的仆人生活的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我们知道。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外寻找父亲挪己的爱子也己明,也从多沙的洛斯归来,乘坐乌黑的海船,他们父子两人聚首合谋,谋划求婚人凶险的死亡。
“然后来到著名的北城城邦,也就是挪己的王宫故居,己明在前面引路,挪己跟在后头,却依然没有展露自己的本来身份。
“己明先行,走在前面,牧猪人带入挪己,他身上破破烂烂,一副乞丐模样,像个穷酸的老汉,拄着支棍,一身破旧的衣衫。
“我们中谁也认不出他来,在他突然,是的,突然出现之际,即便是年龄较大的伙伴也看不出来,实际上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谁有把注意力放在一个乞丐身上?
“那个时候,年轻人的张狂,每天肥肉美酒,充斥我们的肠胃,我们那个时候都脑袋确实全部坏掉了,不但认不出来那是夺取我们性命的死敌挪己,反而认为他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乞丐。
“使得我们失去了常理的态度和行为方式,浑浑噩噩地对那个改扮成乞丐的挪己粗鲁横蛮,说讲恶毒的言词,甩出抛投的物件,各种虐待欺凌。
“然而,挪己以坚强的意志忍让,接受投掷物的敲打,咽下粗毒的言词,在自己的家院里承受外来的人欺辱,只是把心中的怨恨积累起来,等到爆发的时机来临。
“那个时机,就是那为支持他的天使用带神奇战盾的意志催他行动的时候!我们这些凡人,本来就不是善战的挪己的对手,何况还有天使的加持!我们的命运在那个时候就被注定了。
“他挪己,本来就很是英勇无敌,又凭藉己明的帮忙,搬走我们的可以使用的那些光耀明亮的甲械,放入藏室,把门关上,不让我们接触,赤手空拳的我们,如何抵挡全副武装的挪己!
“这个诡计,给我们带来致命的打击,因为之后他们父子对我们杀戮的时候,我们竟然因为拿不到那些甲械,以至于赤手空拳!
“即使我们也手持同样的武器,我们也不是挪己的对手,何况是我们空手,对战他们的全副武装?可叹我们号称才智高人一等,并以此洋洋自得,却不及挪己父子的一个零头。
“随后,挪己凭靠诡黠的心计,他催命妻子拿出弯弓灰铁,放在求婚人前面,布设一场竞赛,为我等命运险厄的一帮,摆设了陷阱,作为起点,把我们屠宰。
“我们中谁也没有那个力量和本事,全都不能安置弦线,挂上强劲的弓杆,我们的力气远不能使自己如愿,每一个想出人头地的求婚者,全都败得灰头土脸,无地自容。
“然后,己明那把硕大的弯弓被交往挪己手中;我们有人已经感到不妙,意图制止,可是,己明摆明一意孤行,不管我们的颜面扫地。
“我们感到深受羞辱,群起咆哮威胁,不让他递交,不管他如何申说答辩,就是不赞同他的作法,可是己明端然不停,催促挪己向前,要对方出手。
“坚忍不拔的挪己接过强弓,轻而易举地挂上弦线!
“随后,他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当机立断,射出一箭!
“一箭离弦,如飞一样,流星赶月,穿过所有铁斧,它们那成排的孔眼!
“然后,挪己站挺门槛,从箭袋中倒出箭矢,堆放在他脚前的地面,目光炯炯,凶狠地四下张望,然后注目在我们身上,接着毫不迟疑,随手就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当场放倒王者提努斯!那个最是粗暴无礼的年轻人。
“挪己没有丝毫停顿,继而送出歹毒的羽箭,对着其他求婚的人们,瞄准发射,击倒对手,一个接着一个,尸体码成了垛儿。
“很明显,他得到某位天使的助佑,间无虚发,放倒我们中的骁勇首领,
“己明和两个仆人就是猪倌和羊倌,也发起冲锋,对着我们直冲,赶过厅堂,挟着狂怒,拼命追杀那些还没有死的求婚者。
“我方死者甚众,发出撕人心肺的嚎喊,倒在这边那边,宫居里人头纷落,地面上血水横流,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没有人能逃得活命。
“就这样,挪戊,我们这些人都被人杀死,直到现在,尸体还暴躺在挪己的宫中,无人收管。
“我们的亲友们尚在各自的家里,不知那边的境况。
“否则,他们会赶过去,处理我们的死尸。
“洗去我们伤口上的黑血,抬出尸体,安排死者应受的礼遇,哭悼我们的死难。
“也许,还有的家族会觉得我们死得冤枉,为我们报仇,向挪己讨还血债。”
墨冬的灵魂觉得自己很冤屈,所以对挪戊诉苦,期望得到这位有名英明的原联军统帅的同仇敌忾,没准儿他有什么方法其他复仇呢。
最起码也可以得到他的同情,这样起码对他有一些安慰作用,那也是好的。
可是他哪里知道,现在的挪戊,只不过是一缕阴魂,并没有完整的理智,也没有对所有事情的记忆,记忆最清楚的,不是别人的事情,只是他自己最大的冤屈。
所以,听了墨冬的灵魂所描述的挪己的行为,他也确实是感触很深;但是方向和墨冬的灵魂想的不一样,而是跑到了另一个方向。
他所作的,就是一边听墨冬的絮叨,一边把自己所受的冤苦和挪己的比较,尤其是对比二人的妻子!
听罢墨冬的灵魂这番话,挪戊的灵魂答道:“哦!精多谋略的挪己,毫无疑问,你娶了个贤慧的妻子,绝好的女人。她的心灵是那样的高洁,白壁无瑕的罗珮,俄斯的女儿,总把挪己,婚配的夫婿,放在心间;美德赢获的英名将永不消逝,不死的大能者会给凡人送来动听的诗篇,赞美忠贞的罗珮;与之相比,达桑斯的女儿行迹恶劣,谋杀婚配的夫婿,人间会有恨恼的诗唱,贬毁女人的声名,殃及所有的女子,包括她们中品行贤善的佼杰。”
挪戊的灵魂口中的“达桑斯的女儿“,就是他的原配夫人,在挪戊返家的第一时间,勾结她的那个沆瀣一气的丑恶男人将他残忍地坑杀,让他的灵魂出于深深的郁闷之中。
今天,一听墨冬的诉说冤情,将他最深沉的憋屈给勾引出来。
就这样,他俩你来我往,一番谈论,站在地狱天使的府居,黑深的地底,搞的周围的气氛越来越阴沉。
只因为大家都各有不同的怨气,聚集在一起,因而制造了一个怨气更浓郁的小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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