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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有可能醒不过来


  花费惨重代价终于攻陷总统的日军第十八师团,所有参战官兵没有丝毫获胜的喜悦。看着不断被清理出来的尸体,有的只是无尽悲伤跟痛恨。

  伤心的,自然是大量的人员伤亡。痛恨的,则是金陵死士营如此顽强,让他们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做为师团长的牛岛贞雄,看着统计出的伤亡数字更是想吐血。

  战前原本拥有近两万部队的师团,此刻仅剩不到一万人。虽然还有不少伤员,可其中不少伤员即便康复也无法重返部队,等待这些伤员的将是退出现役。

  即便后期可以补充新兵员,可第十八师团的战斗力,必将大打折扣。做为师团长的牛岛贞雄很清楚,此战过后第十八师团,只怕要退出主战师团的序列了。

  当总统府的枪声终于平静下来时,待在国际安全区的百姓,也陷入无尽的哀伤之中。虽然不知道总统府那边终究发生了什么,可百姓都知道总统府应该陷落了。

  这也意味着,金陵死士营应该不复存在了。这样一支英勇的部队陨落,在百姓渴望英雄的年代,自然会令百姓觉得可惜可叹,陷入悲伤的情绪中也很正常。

  昨夜已经安全突出重围的刘国统部跟徐三刀等人,一直也在关注着城中的动静。先前日军轰炸跟炮击总统府的战斗场景,他们站在紫金山上通过望远镜也能看到。

  发现总统府那边再也听不到枪炮声,甚至始终保持联络的电台也失去联络,所有人瞬间陷入悲伤的情绪中。早前突围成功的喜悦,此刻却被无尽哀伤所取代。

  唯有眼中带泪始终站在山顶的徐三刀异常坚决的道:“队长肯定不会有事的!老连长说过,他是个福大命大的人,小鬼子要不了他的命,他一定能活着离开金陵的。”

  面对徐三刀说出的话,其它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继续静静的等待着。根据早前胡彪下达的命令,他们必须等到天黑,而后再确认接应还是突围。

  做为临时指挥官的刘国统,听到徐三刀始终在重复的话,只能拍拍对方的肩膀道:“兄弟,现在天还没黑,我们还有时间。但你应该知道,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多余的话刘国统没说,可他相信徐三刀能听懂话中的意思。如果天黑后,依旧未能收到死士营发来的电报,已经在紫金山休整一天的他们,必须按命令离开紫金山。

  那么此刻的胡彪,又究竟情况如何了呢?

  进入紧急避难通道中的陈恭树等人,沿着面积并不宽的地道弯腰前行。兜兜转转近一个小时,众人才来到一处依旧位于地下的密室中。

  看着密室中堆积的物资跟生活用品,陈恭树也适时道:“鉴于目前小鬼子已经控制金陵,我们暂时还不能露面。这段时间,只能委屈大家住在这里。

  那边的房间可以用来休息,因为不能生火做饭,所以平时我们只能吃饼干还有鑵头。至于要在这里住多久,还要看城内的局势如何。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随意走动。”

  对于陈恭树下达的指示,同其一起撤到地下密室的众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始终背着胡彪的秦天佑也赶忙道:“王医生,陈医生,麻烦你再看看我们队长吧!他怎么还不醒呢?”

  早前一直替伤员做手术的两名医生,也很快来到秦天佑身边,开始替胡彪检查身体。一番折腾后,两名医生都摇头道:“胡长官没有外伤,可脑部应该受到了震荡。”

  “那,那他会怎么样?”

  虽然不懂治病救人,可秦天佑自然知道脑袋最重要的道理。现在医生说胡彪脑袋受到震荡,这种病的严重性自然可大可小。一个不好,胡彪也有可能永远苏醒不过来。

  好在其中一名擅长中医的医生很快道:“胡长官的情况,虽然我们一时半会也查不出原因。可我先前把脉,发现胡长官的脉搏很强劲,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先让人替他清洗一下身子,而后替他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他先躺一会再说。若是一切顺利,稍晚他就能苏醒过来。要是三天之内醒不过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清楚胡彪对于所有人而言极其重要,首次碰到这么棘手的病症,两名医生也不敢胡乱下结论。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有些焦躁的众人。三天,便是他们给出的缓冲时间。

  同陈恭树一起撤进地下密室的郑经武,看到地下密室的情况,稍显着急道:“长官,这地下密室应该无法接收电报吧?那我们怎么跟外界联络呢?”

  “别着急!先缓缓再说吧!你们长官生死未卜,这个时候更应该保持镇定。眼下小鬼子已经进城,只怕很多小鬼子都在搜索我们的电台信号,发报容易曝露位置。

  早前你们长官已经安排好一切,城外的部队天黑收不到消息,肯定会按命令向后方撤退。虽然他们会着急,可更容易让小鬼子相信,你们长官已经牺牲了,明白吗?”

  在陈恭树看来,关于胡彪是死是活的消息,他打算暂时隐瞒一段时间。即便始终关注消息的武汉行营方面,陈恭树也不打算汇报,而是等等看,看胡彪能否醒过来。

  若是胡彪能醒,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如果胡彪醒不过来,至少把胡彪的尸体抢回来了。虽然戴笠会觉得失望,却也不会太过苛责于他。

  看着其它人都在忙碌,同样灰头土脸的林雅诗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先前被陈恭树找来时,林雅诗也觉得意外。可更意外的,还是她竟然能活下来。

  或许看出林雅诗无所适从,陈恭树也主动上前道:“林姑娘,这地方面积有限,只怕需要委屈你一下。你懂护理跟照顾人,稍后的日子里你就住在胡长官房间就近照顾他吧!”

  “好!谢谢长官!”

  虽然很想问陈恭树,竟然有这样的密道,为何不把所有人都救下来。可林雅诗心里更清楚,这样的密室容纳三四十人生活,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

  真要把早前所有幸存的人都救下,只怕小鬼子也会知道,总统府肯定有秘道。真要沿着密道搜寻过来,所有进入密道的人,都有可能被小鬼子俘虏或杀死。

  即便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林雅诗还是什么都没说,按照陈恭树的安排,专心照顾处于昏迷中的胡彪。相比之前在战场冷脸示人的胡彪,此刻的胡彪却睡的很安静。

  加入死士营的时间不长,林雅诗却听过很多有关胡彪的事迹,知道胡彪参加过松沪会战,并且是守卫四行仓库的英雄。半年不到的时间,从一名士兵提拔为中校。

  换成其它人,当了官肯定不愿意亲自上战场。可胡彪却跟很多军官不一样,不愿意去后方带兵,也不愿意留在相对安全的沪上公共租界,硬是主动带人上战场。

  解救了上千战俘,还组建了此刻令日军灰头土脸的金陵死士营。在林雅诗这种年龄的女孩心中,胡彪无疑是英雄般的人物。照顾对方,林雅诗觉得也没什么不对。

  进入地下密道的幸存人员开始进行休整,已经攻陷总统府的日军,也开始清理打扫战场。先前始终待在后方的牛岛贞雄,确认前线战斗结束也终于走出指挥部。

  看着从废墟中不断清理出来的士兵尸体,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本部士兵的,只有少数是守军的。面对这样的场面,牛岛贞雄也觉得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至于早前富丽堂皇的总统府,如今已经破败不堪,随处可见垮塌的房屋跟废墟。授领任务前,牛岛贞雄还打算住进总统府,尝试一把住在总统府的滋味。

  现在这样的场景,他又怎么可能住的安心呢?

  望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牛岛贞雄也询问道:“没抓到一个支那俘虏吗?”

  “没有!即便是支那军的伤员,也全部自杀。我们不少负伤的勇士,都是在抓捕伤员俘虏时被炸死跟炸伤的。很多支那伤兵,都找不到完整的尸体。”

  说出这话的日军联队长,很清楚此刻对他们而言,若能抓到一名伤员,他们都会觉得欣喜。可现实是,找遍整个战场,硬是找不到一名幸存的守军士兵。

  “那在总统府,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很多房子都被炸塌了,里面的物品有不少都掩埋了。除了少量的生活物资外,还有一些书籍跟书画。东西都收集起来,放在那边的房子里。”

  指着总统府内唯数不多还保存完整的一幢房子,联队长亲自引路将牛岛贞雄带了过去。只是此刻待在总统府内的日军,根本不知道一场致命危机即将上演。

  始终待在密室入口的两名军统行动队员,看着手表时针跟分针变成一条直线,其中一名行动队员道:“时间到,开始启爆吧!”

  等到两人同时按下启爆器,正在总统府打扫战场的日军,顿时感觉到地面激烈颤抖。无数隐藏在地下的火焰巨兽,瞬间从地面窜出来,掀翻早前压制在它们头上的一切。

  待在总统府外警戒的日军,看着沦为硝烟火海的总统府,再次被深深的震撼到。甚至很多日军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前进入总统府的那些人,怕是要葬身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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