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雕像
“你说你看见了她。”蝙蝠侠沉声问道，“什么时候？”
“先——把——枪——放——下——”企鹅人从牙缝里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蹦。然而红头罩显然不打算遂他的意，他的一拳狠狠砸在了企鹅人的下巴上。
“操！”企鹅人愤恨地爬起来，面对红头罩的枪管倒是没再继续抵抗——实在是他也没什么条件抵抗，“上午。上午十一点吧。或者再早一些。”
“时间对不上……”蝙蝠侠低声说，“她做了什么？”
“我不是说过一遍了吗？——操，红头罩，你他妈的——行了！我再说一遍！”
“少讲废话，肥鹅。”
“她凭空出现在这间囚室中央，就是你们现在站的位置。差不多就那儿。没声音，没动静，突然出现的，我当时就坐在这面墙旁边。她当时背对着我。”
“然后呢？”
“我想喊人，那个女的就转过头来就那么盯着我，然后说‘无意打扰，只是路过’。然后她就直接从这面墙穿过去了。真没别的了。”
“只是穿墙？”
“是啊！就那样儿，往里头走，跟个幽灵似的。哦，她还搞坏了我的椅子！”
“是被某种利刃切断的，没有木屑，断口光滑。你觉得那是气女吗，b？”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蝙蝠侠和红头罩离开了企鹅人的囚室。他们在光线昏暗的监狱走廊里行走，蝙蝠侠锐利的视线在到处扫视着。
“所以说，现在这是上哪去？”红头罩双手插兜，在他旁边说。
“去激光博士的囚室。”蝙蝠侠取出了他的钩爪枪，对红头罩说，“跟上。”
“要上楼？干嘛不用这台电梯？”红头罩费解地说，按了按电梯按钮，“这又不是在搞什么潜入行动。”
“这台升降梯是坏的。”蝙蝠侠冷冷地说，朝楼上射出一道钩爪。
然而他话音刚落的瞬间，老旧的升降梯门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嘎声，慢腾腾地打开了。蝙蝠侠眼神一凝，跃了起来，攀在了升降梯外部的铁丝笼上。
“气女恐怕真的来过。”他低声说道，“但是究竟是几次？”
“先见过激光博士再说吧。”红头罩也甩出了钩爪，矫健地攀到了楼上，一个翻身跳了进去。
……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蝙蝠侠充满压迫感地俯视着激光博士，他魁梧的身躯在她的面庞上投下了深刻的阴影。
“你们是什么人？哥谭的都市传说？很抱歉，我不是哥谭人，我也不信这个。”激光博士避开了他的视线，冷漠地说，“联邦政府保护我的公民权利。”
“我想你不太愿意尝试刑讯逼供的滋味？”红头罩声音嘶哑地说，“别虚伪地扯什么公民权利了，激光博士。你连反派称号都有了，自然该懂反派那一套行事规矩。”
蝙蝠侠包裹在手甲中的手毫不留情地提起了激光博士的红发，将她一头按在了墙上：“再问一遍。下午一点半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在玩无聊的填字游戏，你为什么不去看看那个该死的监控？”激光博士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声音里也掺上了几分颤抖的意味，“你们的作风真是一致。我该说什么，不愧是正义联盟？”
“‘你们’？”红头罩在一边发问。他拿起了那台老式收音机，放在手中摆弄了一下。
“很显然我指的是蝙蝠侠和气女，我只近距离接触过他们二位，显然都不会留下什么良好体验！”激光博士被松开了，她滑落回座椅上，烦躁地扯了扯那个闪光的项圈，“还有事吗？”
蝙蝠侠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动了一下。
“你在今天见过气女。”蝙蝠侠探究地说，用的是肯定句。
“哦，当然。”激光博士充满恶意地说，“就在上午，突然驾到，对我进行了一些拷问和威胁之后失魂落魄地又突然消失——怎么了？”
“她问了你什么？”蝙蝠侠沉声道。
“为何同为正联成员不自己去问她？”激光博士嘲笑道，“还是说超级英雄之间并没有这种基本的信任——那我还可以给你个建议，去查查监控。”
“……”蝙蝠侠不置可否，换了个问题，“你知道你是这一层唯一的幸存者吗？”
“怎么？其他人都死了？”激光博士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头说，“那可真不错，我厌烦透了每天深夜他们精力过剩发出的嚎叫声。”
蝙蝠侠一语不发地转身就走，红头罩放下那台完全没有反应的收音机，跟在了他后面。随着牢门重新关闭，能听见激光博士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看出了什么？”蝙蝠侠低声说。
“连接导线的多股芯线折断了……看起来确实像气体截面。和企鹅人囚室里的椅子断面类似。”红头罩也低声回答，“这件事究竟怎么处理？”
“——先回蝙蝠洞。”蝙蝠侠答道。
————
奥德莉的脚步声轻快地响在孤独堡垒内部。虽然身处北极，但克拉克让堡垒内保持恒温，这让她并不需要费心保暖问题。
此刻的奥德莉就穿着她的那件白色荷叶边睡裙，身上套着一件克拉克的旧外套。那件外套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看起来就像裹在一件斗篷里似的：她的手被袖子遮住，只能挽了几圈，外套下摆宽宽大大地在她大腿附近晃荡。克拉克看得喉头发干，只好指望自动清洗流程能快些烘干奥德莉的那些衣服。
“你一般在孤独堡垒里做些什么呢？”奥德莉笑眯眯地转过头来说。在她脸上已经完全不见了得知消息时的惊怒和慌乱，现在的奥德莉看起来就和清晨他们相拥着醒来时那样温柔快乐。他们安静地并肩漫步在孤独堡垒内部，仿佛是要继续早晨被打断而没能兑现的约会日。
“唔，很难说。”克拉克替她拢了拢头发，认真地回答，“有时候我会阅读一些氪星书籍，了解一些氪星的文化……你知道，除了我没人能把它们传承下去了。我在这里安放了一些纪念品，有时候我会看看它们，放任自己思考些什么。”
奥德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克拉克不禁笑了起来，低头先亲了一下她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
“嗯，还有做一些实验？氪星技术设备会让这变得很方便。”克拉克继续说了下去，他们路过了那个正在分析奥德莉基因的实验室，克拉克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它，“还有娱乐室，有时候我会在里面创作一些绘画和雕塑。偶尔我还会和机器人在里面下棋……你看起来很感兴趣，小莉。”
奥德莉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否能有幸欣赏您的艺术创作呢，克拉克·肯特先生？”
克拉克也严肃地点头，微微俯下身来，凝视着奥德莉的眼睛微笑着说：“需要收取门票费用，尊敬的奥德莉女士。”
他本指望奥德莉会对他的脸颊来个小鸟般可爱的啄吻，没想到这个愿望超额完成了：若对超人的爱意可以成为用以支付的财产，奥德莉显然是一位慷慨而且不吝于一掷千金的富豪。她毫不忸怩地揽住克拉克的脖颈，接着，她用他能想象到最温柔缠绵的方式，跟他交换了一个漫长的吻。
分开时他们都满面晕红，克拉克轻轻蹭着奥德莉的鼻尖，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法控制脸上的笑容了。奥德莉也用晶亮的眼睛凝视着他，轻笑着问道：“这个吻价值多少呢，克拉克先生？”
“值得我用一颗熄灭的太阳、无数重叠的时空和全世界所有的钻石交换。”克拉克也轻笑着回答。
“但太阳还未熄灭、时空难以超越，钻石是我们唾手可得的矿物质……它们这会都不能用以支付这个吻。怎么办呢？”奥德莉的眼睛弯了起来，低声说，“赊欠需要利息。”
克拉克终于低低笑出声来，他的手温柔地捧上了奥德莉的脸：“利息是永久入场券。”
他们再次沉浸在唇齿相依的亲密里。极夜的北极雪下得纷纷扬扬，但这一刻，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其实我上大学的选修过素描和油画。”奥德莉兴致勃勃地说，她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她看着克拉克推开娱乐室的门：“我能用用你的画室吗？——哇哦。这是我？”
奥德莉飞了起来，在突然间面红耳赤的克拉克拉上帘幕之前已经绕着那尊还未完全成型的雕像飞了一圈。雕像还未上色，整体显现出石料的洁白。雕像上的人正站在云状的底座上，低垂着眉眼含笑沉思，发丝在脑后自然垂落，流露出一种细腻的温柔。
“我忘了我还没把它刻完，奥德莉……”克拉克难得有些结巴地说，“你……你喜欢它吗？”
“你真的很爱我，克拉克。”奥德莉站在雕像前转眸望向他，修长的身体与雕像等高，那张和雕像一模一样的脸上生动地露出一个微笑，“它太美了。”
克拉克又想吻她了。他走到奥德莉身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蝙蝠侠的通讯突兀地响了起来。
“超人，我有事情需要和你确认。”蝙蝠侠的声音低沉地在他耳边响起，“接下来的话不要让气女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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