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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窥天之眸


“王施主!”

“造哥,你要做啥子?”

其余人见状纷纷呼喝,可也都没袖手旁观。

杨彪和步南栀紧随其后,张守鱼和燕子搀扶乾二爷跳上索桥,司徒零虽稍显踟躇,但最终也默默跟了上来。

自打上了桥,张守鱼才意识到这桥长有多恐怖。

一行人在上面奔走了将近十五分钟,才堪堪到达对面的溶洞。

而且,这条青铜索桥连缀的两侧,还不是这个巨大天坑的最宽直径距离!

奔走过程中,张守鱼有些明白了汉阳造为何要选这条路,因为放眼望去其它青铜索桥连缀的两侧溶洞口并未开放,大多都被厚重的青铜门所遮挡。

又是和最外面那庞然大物一模一样的青铜门。

张守鱼跑到半途时停下脚步,他先是瞧了瞧上方,随后又瞧了瞧下方密密麻麻的青铜索桥,随后将还要往前走的乾二爷稍稍拉住了。

“乾施主,等一下。”

二人说话间,跑在前头的步南栀已经跟上了汉阳造。

“我说造哥,平白无故你跑啥子啊?”

“喏,我离老远就瞧见这边冒烟,本以为有人在这里生活,没成想竟是在烧锅!”

“烧锅?”

步南栀和汉阳造的说话声越来越远,张守鱼望向那边,发现尽头的确有一座敞开的溶洞。

封锁洞门的青铜不晓得被谁弄走了,只剩下一个原始洞廓。张守鱼和乾二爷离得较远,因此并不能将里面看清楚。

“张小友,可是有事?”

乾二爷年纪大了,跑这两步就气喘吁吁,不过对张守鱼还是礼敬有加。

“二爷,眼下您瞧见了,这地方往下无数道青铜连环,连缀着无数个青铜溶洞,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所在,您有何看法?”

“这个......说句实话,如此诡异的墓室结构,已经完全超出老朽所能理解范畴,或许咱们最开始就错了,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墓。”

“非也,这地方绝对是墓,之前俺还不信,但现在俺逐渐有所断定了!”

张守鱼说得言辞凿凿,乾二爷听闻此话,也一时间来了兴致。

“哦?张小友,老朽还是头一遭瞧见你这么讲话呢。”

“前辈见笑了,晚辈有什么说什么,在这地界倒斗讲究一个“信”字,晚辈相信你和王施主,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张守鱼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

他的确在故意示好向乾二爷拜山头,毕竟司徒零是完全靠不住的,其他人也并非团队的主心骨。

“张小友有话不妨直说,你到底想告诉老朽什么?”

“乾施主,刚刚俺说这地方和司徒家渊源极深不假,可就在下到此处,俺忽然瞧出一些门道,貌似这个大墓的墓主人......跟俺们上八门也有极大渊源!”

“当真?”

乾二爷闻言表情瞬间正色。

能看得出来,他可以虚与委蛇的敬待张守鱼,却根本不敢对上八门有丝毫虚情假意。

张守鱼从怀中取出罗盘,那罗盘看起来与众不同,天池和海底皆与寻常罗盘有异,内外盘的结构也更加古怪精密。

乾二爷盯着那罗盘看了许久,最后幽幽叹息缓缓摇头。

“老朽研习阴阳易理也有二十载,却无法堪破小友这一方乾坤,上八门的学问果真独树一帜啊。”

“前辈说得哪里话,俺也只是粗通皮毛罢了。”

张守鱼没有太多客套,罗盘掌手,拈指造印。

眉峰斜挑,道袍无风自动,气韵无意自流。

乾二爷见张守鱼作法,当即屏息凝神不发一言。他很清楚道士做道场自成一方天地,若想测算结果无误,就必须恪守心炉三清。

大概三分钟后,张守鱼收盘止歇,浑身紧绷的肌肉也彻底松弛,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似亏空一般,眼皮耷拉略显萎靡不振。

乾二爷见状立刻上前搀扶。

“张小友,若老朽刚刚没看错,你在施展天罡演算?”

“乾施主,您听说过......”

张守鱼一脸困顿昏昏欲睡,乾二爷不断晃着他的身子,时刻让他保持清醒。

“老朽活得久了,虽未见过却听过传说。上八门天罡地支各有四大法门,地支四法为下等法,勤修苦练方可得之。天罡四法为上等法,需童阳之身固守精气神三门,还需慧根高悟通达三清方可领会。”

老叟说得头头是道,张守鱼被他夸得满面羞臊。

“前辈您就别折煞俺了,俺也只是粗通门道,师父也总说俺是榆木脑袋,浪费了天生的大清静慧根。”

张守鱼言罢面色凝重,抬头看了看上方若有所思,随后又瞥了瞥下方,眼神深邃如渊,好似能洞穿那无尽青铜连环一般。

“乾施主,根据天罡四法中“藏风定龙”之术测算,此地正是“泥人开眼之地,攀附云天之穴”!”

“怎么讲?”

乾二爷兴致勃勃,像个想吃糖的顽童一样求张守鱼快讲。

“乾施主,俺且问你,最上面一层墓室,其风水格局若何?”

“这个......居中有碑,两侧各四个耳室,呈环绕拱卫之状。”

“很好!那第二层又是何种风水格局?”

“呈椭圆形,中部宽阔,两侧渐渐收拢狭窄,密布耳室。”

“没错!那敢问前辈,这第三层又是何等格局?”

“这里......这又不是屋宅,不能用传统风水比拟。”

乾二爷思绪稍有迟缓,可张守鱼却思路不断。

“乾施主,您瞧瞧这溶洞天坑,像个啥子?”

“像啥?”

乾二爷闻言一愣。

“这个......一个巨大的被切出碗口的球?”

“就是这个!”

张守鱼越说越激动,可乾二爷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年轻道士站在青铜索桥中央,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阴风猎猎,道袍满风。

“乾施主,您有没有想过这么一种可能性,将刚刚你所说的一到三层风水格局,重叠在一处会形成什么?”

“重叠着看?”

这想法可谓新奇别致,乾二爷立刻闭紧眼皮,苦思冥想半晌后啊呀一声。

“这......老朽想清楚了,是一颗......一颗眼珠子!”

“不错!”

张守鱼此刻也豁然开朗。

“第一层是眼珠,墓碑乃大墓之本,亦为定睛之物!”

“第二层是眼廓,两侧狭窄而中部宽容,椭圆维度契合第一层八耳室结构,也即是说,眼廓刚好装下了眼珠子!”

“至于此刻所在第三层,乃是整颗眼球所在,其睛明属火,火源于地心!”

张守鱼来到青铜索桥边陲,拂袖探手朝下猛指。

“古代丧葬讲求水火不侵,按理说应当避此忌讳。可此地却处处反其道行之,附近就有地下热河,埋葬处还有九幽烈火,既不藏风聚气也不上风上水,足见墓主人是个离经叛道之徒、与众不同之道!”

说这些话的张守鱼英姿勃发,乾二爷听得亦神魂颠倒。

“张道长,经你这么一说,老朽也算开了窍了。试想若“开眼”假说成立,那这只眼岂不是在从地心往天上瞧?”

“不错,泥人开眼,可攀云天。九幽之魄,可观仙路!”

“那......那墓主人的主墓室棺椁?”

“如果俺料想的不错,应当就在这极尽九幽之地深处,熔岩烈火最为鼎盛之处!”

“什么?”

乾二爷闻言满脸惊愕。

“张道长,并非是老朽不敬重你,即便你说得都是真的,可就算棺椁能被安置在最深处,如此恐怖的温度,我们又如何下得去?”

“这个......俺就不晓得了,不过想当年修筑墓室的司徒氏都能顺利安葬,说明没啥子事是不可能的。俺师父也常跟俺说,莫以凡俗之心,揣测仙家之道,咱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嘛。”

张守鱼这个马虎眼打得可谓圆滑,不过面对这个老狐狸,他的确也藏了一分心思。

关于墓主棺椁究竟葬于何处,张守鱼其实心里并不确凿。

之前的分析即便都对,可这望向苍穹的“巨眼”又怎么解释?

张守鱼不知为何,总会隐隐想到山巅的山神老庙。

老庙主庙那扇吱吱呀呀的青铜门,应该还像以前那样厚重难推开吧?

他也想到了张镇山,想到了这些年他的闭门不出,想到了他连续扛了三百多次尸身的乱葬岗。

这一切必有关联,只可惜张守鱼目前身在瓮中,还没那个能力去把所有事情看清楚。

正遐想间,乾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道长,又想什么呢?”

“没什么,俺只是有点担心王施主他们,咱过去瞅瞅吧。”

“担心?”

乾二爷朝远处众人方向瞥了一眼,发现大家围在一起,不晓得也在讨论着什么。

“他们安然无恙,张道长你是不是多虑了?”

“但愿吧,俺这人总是这样,神经兮兮,打小就古怪。”

“难怪,嘿嘿,依老朽看张道长是天生奇才,见阴兵流血破煞却不受影响,这份骨骼惊奇已经可以和王造化比拟了。”

“王施主?比不了比不了,俺这游方小道,哪里能及得上河神龛的大佛啊。”

这老叟还揪着刚刚的疑点不放,张守鱼也只能装傻充愣打个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乾施主,到底一会儿要不要继续往下探寻,俺觉得一定要想清楚些。”

“嗯?为何这么说?”

乾二爷见张守鱼面色凝重,一时间也收起对他继续探视的心思。

“乾施主可能忘记了吧,先前在咱们刚刚见面之际,俺跟司徒施主说起过五行大局之事,眼下木、水、土三大杀局已出,可金火二局尚未露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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