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二(上)
二十二
上
“你看上去有点不一样了。”金斯莱·沙克尔说。
凯特正在小木屋附近布下各种防护咒，“统统加护”、“平安镇守”到“麻瓜屏蔽”，一串咒语简直变成了歌词，不由自主地从她嘴里流淌出来。虽然，即便她不施这些咒语，她也觉得很难有人能找到他们。
她和金斯莱现在在英吉利海峡上的一个孤岛上，凯特几乎可以断定，从未有麻瓜登上这座岛，因为这座岛上唯一的建筑，是一间七扭八歪的小木屋。用七扭八歪这个词一点也不过分，因为组成木屋的树干树枝们自由奔放地茬在了一起，形成的形状让凯特忍不住会歪一下脖子。除了因意外而成的比萨斜塔，凯特相信没有麻瓜会搭出这样一间屋子。
金斯莱也不知道这个小木屋是哪个巫师的杰作，因为他也只是在自家的地产地图上无意间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岛，一个被沙克尔家族自己都遗忘了的岛。在比对了诸多麻瓜地图和巫师地图后，金斯莱和凯特都确信，这个岛只有沙克尔家族知道这个岛的存在。一定是沙克尔家族的祖辈有哪一个是个探险家，在英吉利海峡上疯狂冒险时，将这个岛屿标记成了家族的所有物——然后彻底忘了它。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凯特钻进了木屋，开始沿着墙角施起了无痕伸展咒，直到空间足够大了，金斯莱才钻了进来，不然，以原来木屋的大小，他得一直弯着腰才行。弗雷德跟金斯莱一样是个高个子，所以天花板最好再高一些。
金斯莱满意地看着凯特将天花板升得更高了一些，现在他伸一个最长的懒腰也没问题了：“比如……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戴耳环。”
凯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戴着一对小小的珍珠耳坠。这是一天晚上，弗雷德吻着她的耳廓时，突然发现她其实是打了耳洞的。
“从来没有见过你戴耳环或者耳钉。”弗雷德认真地揉搓着她的耳垂，让又一群飞鸟从她脑海中振翅而过。
她忍不住钻进了弗雷德怀里：“很久以前的事了，可能都长上了。”
第二天，弗雷德就带回了这对珍珠耳坠，兴致勃勃地要帮凯特戴上。他把凯特的长发拢到一边，露出了她修长的脖颈，小心翼翼地让银针在她的耳垂肉里探索原本应该存在的通道。
凯特不自觉地僵直了身子，睫毛地颤抖着：“我可不是你的洋娃娃，陪你玩打扮的游戏。”
弗雷德的手顿了顿：“你不喜欢？”
凯特低下了头，揉了揉自己的衣角：“也没有……”
“我以前觉得，戴这些首饰很碍事。”她向金斯莱解释。其实主要是一旦戴着什么首饰，就总有男士就会想送给她点什么，好像她戴上了就会变成他的所有物一样。所以那个时候，她什么也不戴，如果有男士问起，她就说她金属过敏。
现在这对珍珠耳环留在了她的耳垂上。
“戴着就习惯了。”金斯莱指了指自己的金色耳环，露出了微笑。
是会习惯的，就好像她总有一天要去习惯弗雷德糟糕的睡姿。凯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开始怀疑前几次和弗雷德共枕的时候，自己睡得太熟了，又或者弗雷德根本没认真睡着，不然那个时候她就会发现，弗雷德睡熟了之后，特别喜欢说梦话。
昨天晚上已经是他连着第二晚说梦话了。前一天晚上，她就在一阵呢喃声里被闹醒了，她在黑暗中迷蒙了好半天，才慢慢反应过来，是抱着她的这个人在说梦话。他说梦话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多了，听着像是从胃里面咕噜出来的声音，让她怀疑起他是不是会腹语——他会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嗯……这个好……唔噜加点噼里啪啦……”说完，他还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把她按在怀里揉了揉。
他是梦见了什么好东西？她好奇了起来，然后辨认了半天，也没听出弗雷德到底在说什么。最后她放弃了，在困倦袭来的时候沉沉睡去。
但是第二天晚上她又醒了。这一次弗雷德的梦话比前一晚要大声一些，她好像听到他在说一些“快跑”、“……费尔奇”、“粪蛋”之类的单词，她认真怀疑，他在梦里也在霍格沃茨进行着惊险刺激的冒险活动。
而且这个冒险持续的时间还特别长，她躺在床上，每次她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就会突然响起一声低吼，把她从睡意中强行拽了出来。而这个阻碍她睡着的人，还沉浸在美梦里面，笑得令她愈发地生气。最后，在他向空气挥舞起拳头，并将手肘磕在了她的脑袋上时，她忍无可忍地一脚把弗雷德踹下了床去。
弗雷德终于在床下迷迷糊糊地醒了，他坐在地毯上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慢慢地钻回了被子里，把她抱在了怀里：“得把这个床变大一点……”他半梦半醒地说。
凯特一把把自己的新任恋人推了开去。
凯特又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她和金斯莱完成的作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木屋里被扩大成了足够的空间，桌椅齐全，塞下魁地奇的两个击球手和一个解说员是绰绰有余。就是有点冷，凯特跺了跺脚，用魔杖变出了一个小炉子和几张温暖的毯子，要是他们在广播的时候，冷得声音发抖就不好了。金斯莱似乎嫌整个空间有些单调，还在墙上挂上了几幅花哨的挂毯，看上去颇有异域风情，只是和这个屋子格格不入。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足够安全。
“食死徒会一直搜寻广播的信号，在跟凤凰社有关的人的家里、附近，都很容易被发现，还会给大家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金斯莱给凯特解释，“但这个岛，荒郊野岭，在地图上都是消失的。就算食死徒能厉害到发现信号来自于这里，他们也上不来，因为不知道这个岛的名字。海上登陆更难，甚至一不小心就到法国地界，法国人可能不会很想看到他们。”
金斯莱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个岛真的什么都没有，我真想把这里做成个安全屋。”
“但只是时而进行一次非法广播，已经完全足够了。”凯特微微一笑，“真的非常感谢你，为那三个孩子这样费心费力。”
金斯莱一脸揶揄：“是你一直烦着我，求我帮忙。”
凯特有些不好意思，她默默转开了视线：“我能想到的，能拥有这么多房产地产的，也就只有你——纯血沙克尔家族的一员了。”
被麻瓜出身的女巫揶揄了的纯血巫师无奈地笑了：“不过，那么有趣的波特瞭望站，给他们找个安全的小岛，根本不算什么。”他看向了凯特，“而且，那个——凯特，可是在为一个男孩求我帮忙，我可不能不帮。”
凯特听到了“那个凯特”，她顿了顿，声音突然沉了下去：“这个玩笑，以后不能说了。”
金斯莱一愣，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当然，当然，现在……以后都不应该说了。”
关于“那个凯特”的玩笑，在此之前，凯特一直都是无所谓的。不管其他人怎么非议她的私生活，只要她是个足够优秀的傲罗，她就不会丢了工作，只要她是个足够忠诚的伙伴，凤凰社的大家就会信任她。况且，她确实时而就会让自己享受一点鱼水之欢，否认反而是在撒谎了，没有这个必要。
但弗雷德是不一样的。在莫丽身上，她深刻地感受到了那个玩笑带来的糟糕影响，一度让她后悔过去的轻浮举动。可那个时候的她又怎么想得到自己会遇见弗雷德。她很早就放弃了，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拥有真爱，那个不会爱、拒绝爱，拼命伤害别人的凯特·希兰，不值得拥有真爱。
凯特坐在破釜酒吧里，久违地点了一根烟，用来消磨等待弗雷德下班的时间。他们说好了今晚要一起回陋居，今天是一九九七年的最后一天。
麻瓜世界庆祝新年到来的气氛并没有传到巫师世界里来，破釜酒吧比以前还要冷清，寥寥的客人大多快速地吃完他们的晚餐，就匆匆离去，生怕下一秒就会在家以外的地方遇见食死徒，随时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凯特看了一眼时钟，判断弗雷德应该快要结束一天的营业了。
但比弗雷德先出现的，是她意想不到的人。
“这不是凯特·希兰吗？”
凯特的手顿了顿，燃尽的烟灰落到了桌子上。她抬起头，看到了斯莱特林的希尔维·希曼从楼上走了下来，他身边围着不少人，她认出了其中的好几个，和希尔维一样，都是魔法部的同事。其中有两个人都想要去搀扶他——他显然喝了不少的酒。
“……你们一都一起去了舞会，一起去了霍格莫德，可能还一起度过了一些夜晚……”唐克斯的揶揄响在了耳边，“……你可是毫不犹豫地当众否认了，让他丢了好大的面子……”她说的就是这个人，和她同一级的希尔维·希曼。毕业后，他跟她一样都进了魔法部，只是他去了国际魔法合作司，还和珀西·韦斯莱共事过一段时间。
希尔维冲她露出了乖张的笑，冲他身边的人介绍她：“你们都知道的吧？这是那个——凯特。”
凯特的心往下沉了一沉。
希尔维身边的男士瞬间露出了会意的表情，她甚至看到后面有人偷偷笑了起来，她把几个西可扔在桌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没有必要和他在这纠缠，她可以去店附近，只要看到弗雷德下班了，他们就可以各自幻影移形离开，不需要暴露他们两个人其实认识。
“听说你被傲罗办公室解雇了？”希尔维扬起了声音，“是不是你拒绝了被亚克斯利睡，所以丢了工作？”
凯特的脚下顿了顿，听到希尔维继续往下发疯。
“还是你已经把魔法部的男人睡过一遍了，要找其他的目标了？反正，你不就是只喜欢跟人睡吗？一杯酒就能买到你一晚，你勾勾手指，就能把人带回你家。”
希尔维喝醉了，虽然这些话，他没有喝醉的时候也说得出来。“那个凯特”，指的就是他嘴里那个风流成性、游戏人间的凯特·希兰，关于“那个凯特”的故事，他从霍格沃茨说到了魔法部，他还真是说不腻。大家对“那个凯特”那么熟悉，有一半的功劳都要拜他所赐。
她已经习惯了，习惯到心里不会为这种事情去再起波澜，花费精力和情绪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根本没有必要，她连开口去反驳和嘲讽的兴趣都没有。并不是她不能，只是她根本不关心希尔维·希曼这个人。
可是她看到弗雷德·韦斯莱站在了店门口。
弗雷德不仅站在了了那里，他还大步地向她走了过来，直接走到了希尔维·希曼的面前，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你在对我的女朋友大放厥词些什么？！”她听到弗雷德·韦斯莱愤怒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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