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不跟你玩命
整艘战船安静的停泊在水面上，如果不是亲身感受到了，刚刚那猛烈的炮火，叛军船队恐怕会以为这是一艘用芦苇编织的玩具船。
“都督，他们停了。”
阿史那学真的副将面容枯槁，脸上蒙着一层烟尘，那是刚刚船体被南霁云的战舰开炮，击中后引起了火灾，副将急忙带人将火熄灭的缘故。
“不管，围住他，火矢准备。”
阿史那学真双手紧紧抓住木栅栏，指甲扣入其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的眼眸中满是仇恨的怒火。
自从他从军以来，还是首次吃了如此大亏，心中暗暗发誓，要让这艘怪船血债血偿。你不是擅长放火？那就让你尝一尝火攻的滋味。
“都督，要不要挂上油袋？”
副将的脸颊也抽搐了一下，带着恨恨的快意，对阿史那学真询问道。
“那还用问？”
阿史那学真没好气的撇了一眼副将，对他说道。
大唐水军战法中，其中火攻最为有效，将床弩的弩矢上挂着装入羊胃中的油脂，射在对方船只上，然后用火矢点燃，使用得法的话可以火烧连营。
副官冲阿史那学真一点头，转身走了下去，向船上的士兵们传令道。
此刻，叛军的船队呈现出了钳形攻势，从两翼包抄向了南霁云的战舰，眼看着就要压迫过来，将战舰拖入射程范围之内。
“嗯。”
南霁云半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船舷，好似睡着了一般，看的旁边的李明德目瞪口呆。
现在敌人的船舰距离他们已经很近了，一旦进入对方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万箭齐发下，就算这是一艘比对方先进的战舰，恐怕也要陷入火海之中。
“咕嘟。”
但是，畏惧南霁云的威严，李明德也不敢吭声，现在他才明白在评书和影视中，大将的凌然杀气是怎么回事。
“就是现在，两面全力开火。”
正在李明德魂不守舍的时候，南霁云本来半眯的眼睛，猛地睁开了，断然下令道。
“是。”
李明德连忙将南霁云的命令传了下去，同时偷眼看了一下对面，叛军的船队正好与他们的两边处于平行。
“啪嗒，啪嗒~~~。”
战船的两侧炮舱纷纷打开，黑漆漆的炮口全部推出窗口，就连甲板上的火炮也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嘶，不，不好。”
阿史那学真看见这一幕，心中一惊，自己千算万算，没料到对方居然可以两边同时打开炮舱，难不成他们要朝着两边的船队开火。
就在阿史那学真惊呼一声的时候，只听见耳畔隆隆炮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从那艘怪船的两侧同时冒出了火和烟，整艘战船笼罩在白雾当中，并且左右摇晃起来，将河面带起了浪花。
但是，两边的叛军船本来是钳形攻势，企图从两翼包抄南霁云，因此船的一侧正好面对着炮火攻击，只听河面上传来了一阵恐怖的嘎吱噼啪声，许多中了炮弹攻击的船只顿时解体。
“救命，哇啊~~。”
“救我。”
“啊~~。”
那些被击中的船只，就像是清晨海面的泡沫般消散溶解在水中，可是船上除了当场被炸飞的士兵外，其他人宛如下饺子般，纷纷落在了水中，拼命的呼喊着。
一时间整个河面上，就像是陷入到了地狱中般，各种鬼哭狼嚎。
“我的船队。”
阿史那学真因为位于中间，反而受损不是很严重，但是他目睹了自己整个船队，居然被一艘船打的如此凄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都督，小心，我们能战的船只不多了。”
副将面露惊恐之色，对阿史那学真说道。
“不准退，命令剩下的船只靠上去，用火油烧死他们。”
阿史那学真眼中布满血丝，心中滔天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副将的脸颊上，顿时副将的脸颊上留下了五指印。
“是，是。”
副官捂着脸颊，哭丧着脸前去下令。
在阿史那学真的命令下，残存的船队面前的组织起来，向南霁云的战舰发起了冲锋。
但是，那些带着火油的船只，十分倒霉的被炮弹击中，自己到是熊熊燃烧起来，火光照耀着河面一片通红。
“冲上去，跳帮。”
残存的船只中，以机动灵活的艨艟为主，他们因为目标小，受损害的程度反而不大，仗着自己速度够快，拼命的朝着战舰靠近。
“嗖，嗖，嗖~~。”
箭矢和弩矢从这些艨艟上发出，射在了战船的船体上，但是战船的火炮发射后便缩入船内，炮舱也自动关闭起来，除了给战场上增加一些箭矢、弩矢装饰外，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更何况，战船的船体高出艨艟许多，他们也无法跳帮作战，正在僵持的时候，叛军艨艟上的士兵们抬起头，看见了战船的船舷上出现了一群唐军士兵，他们的手中拿着一根根的管子。
“预备~~。”
唐军士兵们将手中的火枪搭在了船舷上，瞄准了靠近过来的叛军船只。
“发射~~~。”
随着一声令下，甲板防守船舷的唐军火枪兵们，扣动了扳机，一阵噼啪如炒铜豆子般声音响起，白色的烟硝腾起。
“乒，乒，乒~~~。”
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向了叛军船只，船只上木屑飞舞，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名指挥着艨艟的叛军将领，只觉得身体一顿，他低头看见了胸口盔甲上的护心镜，竟然被贯穿了一个小洞，鲜血从洞口流出，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了般。
“我~~。”
叛军水军将领张了张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精良的甲胄，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击穿了，其他士兵身上利于水上作战的轻甲就更加不堪了，鲜血从嗓子眼涌出，他噗通一声跌在了甲板上。
一轮的火枪射击后，靠近的叛军船只便士气崩溃，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种仗，一些胆小的人，立即脱下自己的盔甲，跳入在了水中远离战场。
还有些想要驾船逃离的叛军船只，再次遭到了战船火炮的攻击，隆隆的炮声，就像是夺命的阎王般，收割着叛军士兵们的性命。
“都督，不能再打了，退吧。”
远处的副将急的单膝跪在地上，对阿史那学真乞求道，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怪物般的战船，远处有霹雳雷霆般的火炮攻击，近处也有那古怪突火，盔甲和坚固的船根本不堪一击。
“不行，继续打，逃走的人一律处死，再敢言退者杀无赦。”
可是，阿史那学真现在就像是输疯了的赌徒，他口沫飞溅，脑门上青筋突起跳动。
“是。”
副将垂下头，但是眼眸中闪过阴狠，就在低头仿佛是叩拜的时候，阿史那学真只觉得面前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契丹匕首，从下方躲过了盔甲的保护，贯穿了他的咽喉。
“哦呜，你。”
阿史那学真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了副将的手，不敢想象的盯着对方。
“都督，别怪我，咱们兄弟是想跟着大帅吃肉喝酒的，可不是葬送在你手上。”
副将没有了往日的顺服，神色狰狞扭曲，恶狠狠的握着刺入阿史那学真咽喉的匕首。
“咳咳咳，来，来人。”
阿史那学真心中一阵恐惧，他竟然忘记了在边关藩镇中的老传统，逼着陷入绝境的部下去送死，最终会反噬主将。
这时候，几名察觉不对的校尉登了上来，看见面前的一幕目瞪口呆，他们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是史思明任命的水军大都督，另一方是平日里一起喝酒吹牛的副将，似乎帮谁都不对。
“快帮我。”
此时，副将扭头冲那几名校尉喝道。
那几名校尉相互对视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拥而上抓住了挣扎中的阿史那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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