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阿木
听雨楼是景州城规模最大的拍卖行，洪锐是拍卖行资历最深的大鉴宝师傅，几十年的鉴宝生涯，磨练了一双火眼金，任何宝物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他就能瞬间判断是品阶、品相、用途、价格……
四品宝物他不是没见过，但那已是极为久远的事情，没办法，谁让四品的宝物太稀少了呢？
而如今……
洪锐收回思绪，眼眸直勾勾望着桌面上的宝物，浑身热血沸腾，沉寂许久的激情再次被点燃。
他哆嗦着双手，小心翼翼捧在手中一件，放在眼前，细细观摩。就像看到自己心爱的恋人，神情说不出的温柔。
感受着屁股下柔软如云团的座椅，叶暮舒服地叹了口气，不经意看到洪锐这个样子，不禁翻起白眼。
土包子！
叶暮腹诽一句，又疑惑了，这厮真的是大鉴宝师？瞧瞧这幅嘴脸，连自己都不如啊。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再次打开储物扳指，抛出三件武器，不好意思道：“洪师傅，这三件魂器也拍卖的。”
洪锐正陶醉于观摩四品宝物中，不耐烦抬起头，当看清眼前三件武器时，身子剧烈一颤，失声道：“魂器！”
这三件魂器正是叶暮从叶红妆三人那搜刮来得，此时摆在桌上，霞光流转，莹莹生辉，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洪锐像个木偶，看了看手中的四品宝物，又看了看桌上的三件魂器，失魂落魄，踉跄坐在椅子中，急促呼吸起来。
今日所见，像做梦一样，往常多年不见的宝物，一个个出现眼前，冲击力强烈之极，就像惊涛骇浪，拍得洪锐脑仁晕晕沉沉。
老天！
这可是十三件四品宝器，三件魂器啊！
叶暮见这家伙磨叽，不耐道：“洪师傅，宝物看完了吧？”
职责所在，洪锐勉强恢复一丝清醒，看着被罩在黑色斗篷中的叶暮，仿似要看清其面目一般，沉默许久，才沙哑道：“这些宝物太过贵重，我需要禀明家主，才能定夺。”
叶暮愕然道：“你当不了家啊，你早说嘛，害我白等半天。”
不这么直接会死吗？
洪锐面部一阵抽搐，颇为留恋地瞄了一眼桌上宝物，立起身子，离开房间。
“客人稍等，洪某去去就回。”
叶暮傻眼了，说走就走，你当我很乐意呆在这里么？
“尊敬的客人，婢女小兰，奉洪执事之名，前来侍奉客人。”伴随敲门声，一个女生在外边响起。
叶暮一听，赶紧把桌上宝物收回，然后坐进椅子中，这才干咳一声，淡淡道：“进来吧。”
一个清秀侍女推门而入，她朝叶暮甜甜一笑，随即一拍手，一行男侍从拎着各色东西走进来。美酒、茶水、蜜饯、糕点……很快，桌子上便摆满各种美食。
等这些人离开，侍女小兰俏生生李在叶暮身旁边，替叶暮倒了一杯猩红的酒水，甜甜说道：“请客人品尝。”
眼前是一桌子的珍肴佳酿，身旁是恭敬伺候的美女，叶暮自小到大都是伺候别人，哪享受过这种待遇？
这厮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嘴上却故作矜持道：“嗯，先放那里吧，我现在不饿，等饿了再吃。”
最后两句纯粹是废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把草根嘴脸暴露无遗。
侍女小兰强忍笑意，好奇地打量着叶暮，可惜，黑色斗篷遮住了叶暮全身，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叶暮并不知道已经出丑，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回答，见侍女小兰乖巧听话，禁不住问道：“你叫小兰，性什么？”
小兰脆声答道：“我性武，名蔓兰。”
“武蔓兰，好名字。”
叶暮点点头，笑道：“你该不会有个姐姐，叫武藤兰吧？”
小兰讶异道：“公子好聪明，一猜就中。”
叶暮心中得意，嘴上谦虚道：“我也是瞎猜的，误打误撞而已，关键是你姐姐的名字好啊，读来朗朗上口，你父母肯定是知识渊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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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楼后院，静室内，洪锐低眉垂眸，躬身而立。
在他前方是一个高贵典雅的美妇人，她鬓云盘髻，肌肤如雪，一对凤眸漆黑深邃，此时侧卧睡塌之上，以手托腮，腰际和臀部勾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曲线，魅惑异常。
“昨日叶红妆悬赏天下，今日便有大主顾上门，这事很有趣，不是么？”美妇人的声音清冽中透着一股慵懒，听在人耳中，就像猫挠一样，能勾起人无尽遐思。
洪锐不敢抬头，更不敢生出一丝遐思，眼前的美妇人可是听雨楼的主人，来历神秘，背景强大，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他在听雨楼近三十年，也才只见过美妇人一次，若非今日事关重大，引起美妇人好奇，说不定早被拒之门外。
“依家主所言，这黑衣斗篷人莫非就是……”洪锐小心翼翼说道。
不等他说完，美妇人悠悠开口道：“管他呢，这是叶红妆的事情，我们是生意人，只做生意，不插手恩怨之中。”
洪锐点头道：“家主所言极是。”
美妇人凤眸扫了洪锐一眼，神情恬淡，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下个月筹备一个拍卖会，声势隆重一点，把这十三件四品宝物拍了。”
说到此，美妇人话锋一转：“至于那三件魂器，你从他手中直接买了，价格如何，你自己定夺。”
洪锐忍不住说道：“那三件魂器似乎是叶红妆……”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感到一股凛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像头顶落下一座巍峨大山，骇得他把后边的话生生吞了下去，冷汗淋漓。
“就按我说的做。”美妇人一开口，空气中的凝重压力瞬间消退。
洪锐感觉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脸色苍白，再不敢多留，躬身匆匆离去。
“娘，我回来啦。”
洪锐离开没多久，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自门外穿了进来。
伴随声音，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女，一蹦一跳进了屋子，她笑嘻嘻来到美妇人身边，亲了美妇人脸蛋一口，赞叹道：“娘，你又漂亮了。”
美妇人凤眸里流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捏了捏少女鼻子，说道：“又扮成侍女骗人了？跟你说多少次了……”
少女连忙打断道：“好啦，我以后不扮了。”
这时，那个白发白眉的老者也走进来。
美妇人看到他，做起身子，正色道：“钟伯，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做。”
老者拱手道：“请小姐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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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锐回到雅室，侍女小兰躬身离开。
叶暮遗憾地看着小兰的背影消失门外，唏嘘不已。
或许同样是出身卑贱的奴仆，共同话题比较多，不知不觉，叶暮和小兰竟生出相逢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
直至小兰离开，叶暮才从这种情绪中清醒，不禁有点好笑，小爷这是拍卖东西来了，竟和一小丫头片子唠起了家常……
“下个月，我听雨楼打算举办一个大型拍卖会，广邀天下同道，参与十三件四品宝物的拍卖，如何？”
洪锐开门见山，把心中筹划和盘托出：“当然，我们会抽取两成的费用，这是拍卖行的惯例，想必您也知晓吧？”
叶暮点头道：“行。”
洪锐面露微笑，赞赏道：“兄台好魄力！”
叶暮一听，心中升起一股不详感，试探道：“这些宝物估计能拍多少灵石？”
洪锐略一思索，苦笑道：“数目太大，我也估算不出啊。不过应该不会低于十万颗灵石。”
十……万？
叶暮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蹦起来。
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他的估计，在他看来，十四件四品宝物，撑死也就一万颗灵石。却根本没料到，竟然会是十万颗！这还是最低的……
叶暮的脸色刷地阴沉下来。
抽取两成的费用，那岂不是两万颗灵石？
他一阵揪心的肉疼，心在滴血，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不多考虑一点，多还价一次呢？
上当了，上当了……这老东西，忒地可恶了！
可是话已出口，还咋收回？
叶暮勉强压抑住心中悲痛，一瞥眼看见桌上的美味佳肴，双手开张，狼吞虎咽起来，那模样就像饿狼，那速度更似风卷残云啊。
吃！
吃回来一点是一点……
洪锐愕然看着眼前一幕，目瞪口呆，这家伙，难道是饿死鬼托身？
打死他也不能想到，叶暮仅仅只是为了吃回一点灵石。
“兄台，冒昧问下，您尊姓大名？”
洪锐见叶暮吃得欢乐，趁机问道：“我们这行，的确不能打探客人隐私…..”
叶暮嘴巴塞得鼓胀，大手一挥，含糊道：“等我吃完先。”
洪锐连连点头：“好好好，您尽管吃，不够您开口。”
闻言，叶暮霍然抬头，眼神幽幽，拿手一比：“再来五份，不，十份！”
洪锐一呆，下意识问道：“您能吃完吗？”
叶暮一脸凶狠：“打包带走，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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