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将军的威望
随着田丰的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士卒们,押着邓超就走。一丝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给邓超。
拉去闹市口斩杀。全尸都没有留给邓超。
陶德的面色微变,他也没想到田丰居然这般杀伐果断。说杀就杀了,至少要通过审判定罪啊。
下令完后,田丰看了眼陶德。道了一声道:“你为官仔细,我会如实禀报大将军,但能不能升为县令,看你自己的了。记得,大将军说一就是一,说二即是二。他说要惩戒豪强,你就要惩戒。他说要杀人,你就要帮着杀。绝不要手软,姑息养奸。”
“谨遵教诲。”看着田丰刚硬的面容,杀伐果决的气度,陶德心神剧震,低头道。
“好了。我先去看看闹市口坐镇,等杀了邓超之后就走。记得分发田产要谨慎。充公的家财,全部押往河东。”田丰说了一句后,拿起案上的节杖,持在手中,走了出去。
“诺。”陶德恭敬送行。
田丰走后,陶德离开来到了曹禅的房间,但当他来的时候,曹禅已经走了。问仆人,却说曹禅已经出了府门,不知去向。
陶德暗自顿足,一脸的痛苦,大好机会,大好机会啊。此生,他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在这么近的距离接触曹禅啊。
不提陶德暗自痛苦。
曹禅乘坐的马车随着那邓超被押赴的地方行进,闹市口。也就是目前,县城内几处熬粥分发给百姓的其中一处。
人口最是稠密,无数人等着一碗热粥过活。熬过夏季,熬过冬季。还要熬过春天。一直熬。因为大部分人都没田地了。
全指望着这一口过活。
百姓们神色麻木,不管男女都隐约的环绕着一股死气。
兵丁们排开众人,圈起一块空地。百姓们就默默的让开,不为所动。当邓超被带上来,强行被士卒压住,跪在地上的时候。百姓们中一部分的人睁着眼睛,仇恨的看着邓超。这个人,很眼熟。很眼熟。
片刻后,田丰持节赶到。
一身官服隆重,身长七尺,相貌堂堂。一节一节的节杖,持在他手上,很有威仪。
田丰没有摆什么官威,但一步步的走着。就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官,一个杀伐果断的官。
田丰来到邓超的身边,把手中的节杖小心的交给了身后的一个士卒,抽出了士卒手中锋利的常见。
指着邓超的喉口部位,田丰环视了眼四周。朗声道:“你们中,有谁知道他是谁嘛?”
“他叫邓超。他在灾难面前,煽动恐慌,兼并土地,他无恶不作。他草菅人命。”一口气,田丰连连的道大喝了数声。
“建威大将军有严令,谁敢在天灾面前加上**,就屠了谁。河东境内,无数人因此而被杀。但此人不过有个叔父做大司农,前任县令陈备就不敢杀此人。姑息养奸,任由此人胡来。要是论罪,那陈备如果还活着,大将军就一刀结果了他。”
“但他死了,被黄河水冲走了。活该。”
田丰的话,在百姓中掀起了一场风暴。陈备,威望很高,住在黄河边上,稳定一些百姓的情绪,阻止他们卖了田地。
死的时候,无数人为他送葬。
但在田丰的口中,陈备却是个糊涂官。相当相当的糊涂。有些百姓觉得不可置信。但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因为眼前这邓超,就是那个收购了土地的人。地方上也盛传邓超上边有个大官。看今日田丰持节,持剑的威势。由不得他们不信。
渐渐的,百姓们的麻木不见了,目光渐渐的充血,无数道仇恨的目光看着邓超。
感受着四周的目光,邓超本来就恐慌的目光,渐渐的有了些恐惧。他现在不怕田丰把他给一刀杀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了,但他怕田丰出是什么把戏,把他交给这些百姓们处置啊。往常的时候,他上边有个官位位列九卿的叔父。下边有家奴走狗数百。根本不怕这些人。但是今日,田丰亲手把他打落深渊。
他叔父被罢官,他单独被带了出来,身边没有任何家奴。
邓超本来不后悔的,但他现在已经后悔了,不该弄这么多田地啊,再多田地要是不能享受,又有什么用。
得罪了一个百姓不可怕,但是得罪了一大批的百姓就可怕了。尤其是,这些百姓头上,还有个肯为他们做主的官。一个能轻轻松松的扒了他叔父官皮的大将军,大将军大司马曹禅。
邓超这个时候很后悔,真的后悔了。但这个时候后悔也没用了,田丰的剑已经悬在他的头上,只一瞬间就能灭杀他。
往日作威作福的他,被拔去了一切特权后。只是一条可怜的小虫罢了。小虫。肮脏而可怜,无人同情的小虫。
一个用权势抛弃了世界的人,必定会被世上的人唾弃。
见到四周人的目光,田丰知道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田丰掀起百姓们对邓超的仇恨,是为了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人传人的传出去。另一个也是为曹禅的声望考虑。所谓在其位,谋其职。
到底是授了曹禅的官位,田丰当然要为曹禅考虑。
杀之以泄民愤,杀之以增曹禅之威望。
心下鼓起一口堂皇正气,田丰大声道:“今日,我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不管是谁,上边有什么官员庇佑,只要他违背了大将军的命令,为害黎明苍生。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死。
说的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在这个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士大夫的年代。田丰的一番作为,多么的使人快意。看看四周百姓们已经恢复了神采的目光就知道了。
那是一种快意的神采。百姓们虽然神情激动,但却没说话。此地落针可闻。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田丰才是主角。
在四周百姓们期待又激动的目光中,田丰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斩去了邓超的头颅。
长剑挥,血光现,头颅落。
没有欢呼声,也没有痛哭流涕。百姓们的目光,忽的失去了被田丰挑起来的神采,恢复成了麻木的样子。
只有一丝痛快还留在一些百姓的脸上。
田丰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这些百姓大多没了田地,没有田地就没有希望。搞不好就成了流匪。
他当然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奸佞已死,他的家财将充公,但你们放心,他的田地,他家里的粮仓,大将军已经下令,分给你们。整整五十万亩的良田啊。今日一朝让他吐出来。大将军也准备好了三十万旦的粮食,四十万旦的粮食。但大将军还觉得不够,还在继续筹集。这些粮食,养活整个河东都不是问题。只要熬过夏天,熬过秋天,熬过冬天。明年春天,你们就有种子,就有农具,有黄牛。更主要的是,你们有了命根子,田地。一年后,你们将自给自足。三年后,你们将变得富裕。十年后,你们子孙满堂。”田丰一口气出尽,却还没说完,喘息了几口气。田丰再到:“大将军更是下令,整治黄河,拓宽河道。这样的大河水,以后十年都不会发生一次。”
寂静,寂静。
四周一片寂静,看着田丰仰天狂呼。神色激昂。百姓们觉得太突然了,太突兀了。从地狱爬上天堂的那种感觉。
他们一时间呆住了。
正在此刻,田丰呼喊道:“你们还感到绝望吗?”
“你们还感到绝望吗?”
“不。不绝望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呼喊了起来。只片刻,不绝望。三个字在整个天空彻响。
一个人,一柄剑,一支节。田丰他唤起了一个县百姓的生气,对生的希望。
呼喊声持续了片刻,百姓们觉得喉口沙哑,但他们还是在喊,怒吼。
渐渐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的,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五个字缓缓的取代了原先的不绝望。被百姓们疯狂的呼喊了出来。
百姓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满足的一群人,只要有口饭吃,家里薄田,年轻时有个小妻子,有个小娃子。老了,儿孙满堂。
这就是寻常百姓的一生。
人群中,曹禅的马车悄然离开。典韦一个人,持着一块布,上边有曹禅手书的四个字,来寻田丰。
见到典韦的时候,田丰心中一讶。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心下却不恼。反而觉得有一种重视的感觉。
曹禅以堂堂大将军的身份,随着他来解良数日,这难道不是重视吗?
很快的,典韦就告辞离开了。他是职责在身,要护卫曹禅的安全。要不然非得寻田丰喝上一口,杀的好,真他娘的解气啊。
典韦走后,田丰持着手上的白布。展开看去。只见上书四个字。“汝非晁错。”
晁错者,西汉时景帝时的大臣,当时诸侯王权利很大,以汉景帝为首的中央势力很被动,他就主张削弱诸侯王,甚至是废除诸侯王。
汉景帝做了,引起了一系列的反弹。很多诸侯王造反,结果汉景帝向诸侯王们妥协,杀了晁错。
汉景帝做错了,杀了晁错后,诸侯王还是造反了。攻打长安。
现在田丰做的事情,其实跟晁错也差不多。田丰在前边走着,帮助曹禅梳理地方,铲除势力盘根错节的豪强们。
尤其是心黑的豪强们。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但曹禅给了他四个字。
“汝非晁错。”意为我也不是汉景帝。我会挺你到底。杀吧,一路横扫,凡奸佞全部杀无赦。
这是曹禅的信任。
田丰紧握着手中白布,眼中闪着惊人的光芒,一瞬间的光芒,很亮,很透。随即收敛,慢慢的回复到了平常的摸样。
只是微微颤抖着的手,显示他的心并不平静。在袁绍处,他被束之高阁。在曹禅处,他被认为是晁错。一代能臣。
何意报之?唯效命尔。
田丰缓缓的举起了双手,对着河东方向微微一拜,算是行了君臣之礼。
此后非袁臣而属曹矣。
马车内,曹禅头枕在雪玉的怀中,只觉得浑身舒爽。那是一种做对事情的舒爽。
田丰。这个被认为是刚而犯上的人,却真的是有才能的。他的刚强用在坏处,就是刚而犯上。但是用在好处上,就是能吏。大刀阔斧的破浪行走,不计后果的能吏。
今日田丰的作为,让曹禅想起了一个职位。廷尉。九卿之一,掌管天下刑法,上斩皇亲国戚。中杀权贵侯门。下诛贩夫走卒,寻常百姓。
田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才。
所以曹禅给了他四个字,“汝非晁错。”要用他,重用他。
有了他,何愁治下百姓不安康,何愁国不富,民不强。何愁天下不定。
头枕美人膝。闻着满车厢的美人香味。曹禅舒爽的出了口气,闭起双目,沉沉的睡去。
天色还是有些灰暗,偶尔下着零星的雨滴。
河东城内。
前些日因为曹禅罢免了大司农邓值而引起的动荡缓缓的平息,有些朝臣们,跳脚,痛骂,但最终却只能发现,他们什么也干不了。
只能坐在家中,看着堂堂大司农被贬为庶民。要自力更生,耕种土地才能生存。一切不过是因为曹禅的一个态度。
一个命令。
顺从了近十个月的官员们,大臣们有了怨气,怨愤。
这又怎么能瞒得过曹禅的耳目,卧在书房内。曹禅听着主簿陈群的禀告,冷笑道:“随他们闹吧,现在不比当初了,不长眼的是太付出代价的。”
“大将军要全部诛杀了?”陈群闻言心中一惊,问道。
“全杀了,谁给我摆门面?不过是选几个重要的杀了罢了,快了。”曹禅笑着道。
听着曹禅说快了,不知怎么的陈群心下一凉,隐秘的扫了眼曹禅,只觉得眼前之人越来越不同了。
当初,他们真的与这样的人物,共同谈心吗?但看着曹禅的面容,陈群却没有看出任何与当初不同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更成熟了点,更锐利了些。
但是身份变了,当初只是个无名小卒。现今,却已经是权势日隆的大将军,大司马。
“我脸上有什么异样吗?”曹禅见陈群扫了眼自己,愣愣了片刻。不由奇怪道。
“没什么。”陈群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摇着头道。但顿了顿,又笑道:“只是觉得时日飞快,当初颍川时诸人,已经好久没见了。”
当初颍川十余人,其余人不是已经出仕,就是专心做学问,坚决不做官。如戏志才,郭嘉在河内。
荀攸在陈留。他们几个在河东。还有其他不出名的,都在地方上熬着。还有些则成了隐士。
不知何时才有再聚之时。
时日飞快。曹禅也不由的有些出神,想当初在颍川时,他鲁莽入狱。全靠了这些人从中周旋,他方才有今日啊。
“会有机会的。当你们一个个成了白发苍苍,威望盖世的能臣后。就自然而然的聚集在河东了。帮天子管理国家,行使权利。等你们致仕去官后。更可以聚在一起。”曹禅笑着道,但都是空话,这些人肯定都能做到威望高大的朝臣。
但那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谁知道呢。
心中惆怅一闪而逝,曹禅与陈群默然无语。此时,若是有一壶小酒。两人对饮,或可解惆。但曹禅就是个梦葫芦。
他不喝酒是出名的。
因此陈群走了,下去办事去了。
第二日,一封加急文书进入河东。
曹禅召集了手下最精锐的谋臣们,荀彧,陈群,贾诩,程昱,钟繇都在列。
吕布打赢了,破白波贼帅郭太与景阳,占领了景阳。
景阳城,城池高大。乃是以前并州的治所,虽然被白波祸害了数年,但估计人口还是有**万众,囤积的粮食,金银众多。
吕布占领此城已经是个威胁了。
但是曹禅却是因为吕布的威胁,而召集众谋士的。而是商量是不是该杀吕布的时候。因为曹禅心中吕布从来都不是威胁,他的妻子严氏,以及唯一的女儿吕氏都在河东城中,被曹禅日夜派人盯着。
走不出去的。吕布恋妻子是出了名的。
手握利器,曹禅只要一纸文书,就能把吕布召回来。但吕布肯定不会孤身入城,他会带兵回来。很傲娇的回来。
曹禅要做的是选择时机,把他擒获,或杀死。
对于吕布贾诩等人都没有异议。曹禅看了眼,长相各异,但却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众人。道:“我想罢免王允。士孙瑞等人。”
“理所当然。”贾诩率先回复道。接着是程昱,陈群,钟繇,最后荀彧却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好,长文你起草文书,召吕布回来,隐含威胁之意,若是不领军返回,就杀他妻女。”曹禅道了声好,先是对着陈群道。
“诺。”陈群点头抱拳离去。
“命廖化戒备。增添雄霸兵丁,保证皇宫安全。”
随着曹禅一句句命令的发布,程昱,荀彧,钟繇等人一个个离开。书房内,只剩下了曹禅,以及贾诩。
“命王允府上的那个探子紧跟着,不要跟丢了。这次我要连着王允,士孙瑞,吕布一起铲除掉。”
曹禅森然的对着贾诩道。
“诺。”贾诩恭敬的行了一礼,也离开了。
看着一时间空荡荡的书房,曹禅站起了身体。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一代飞将,到底会被擒,还是会当场饮恨呢?”
“希望他能低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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