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穷举

　　数的巨石仿佛来自天外，阻挡着莫闻等人的去路，同强的寒风吹在身上刺骨无比，欧若兰心和艾沙不得不稍稍升起星力才能抵挡这寒意。

　　风越来越大了，带着漫天的黄沙肆意的掠起，不得已，三人靠在了一块巨石的背风处。

　　“难怪那片树林中会看到细细的黄沙，原来是从这里吹过去的。”欧若兰心极为郁闷的看着远处的山峦，轻轻的啐了一口黄沙出来。突然，她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望向了右侧方位。

　　“好像有人？”

　　“哪里？”莫闻抬头，四周全是茫茫的风沙，能见度低得根本就无法看清任何百米之外的东西。

　　“唔，估计是我眼花了。”欧若兰心摇摇头，背靠着巨石缓缓坐下，“太困了，照这样走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越出这个……唔，死亡沼泽？死亡沼泽不是传说中有个神殿么？神殿在哪里？”

　　说着，欧若兰心又站起了身，双目炯炯的迎着风，朝着雪山的位置望去。

　　在传说中，第一位长蛇座的上古星战士就是在死亡沼泽中冒险的时候，被一只有着九个头的蛇追逐着进了一个神殿，然后穿上了位于神殿中的上古星甲。

　　“既然沼泽都能变成戈壁，那个所谓的神殿肯定也早就不复存在了。”莫闻笑道，微眯着眼睛道，“我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宿营，看样子这里根本无法生火。如果不生火的话……光靠星力来驱寒肯定不太现实，你们认为呢？”

　　欧若兰心转身道，“要不我们先返回，然后收拾起一些枯枝再来？或者等风沙停了后连续赶一天一夜地路？”她举起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望向远处，虽然已经什么也看不清楚，“我估计从这里走到雪山最多也就一天一夜的路程。”

　　“不行。”莫闻摇头，“一天一夜连续赶路的话，到了雪山之上肯定无法恢复体力，非但星力的消耗极为严重。体力更是消耗的惊人。如果一旦遭遇魔兽，我们将没有还手之力。”

　　“更何况……如果真的那火焰山谷就在那雪山之上的话，要爬上那雪山，消耗的星力将更大！”

　　莫闻的一席话让欧若兰心沉默了。半响后她抬起头道，“那怎么办？难道还真要返回？”

　　莫闻抬头，微微地眯了眯眼睛道，“我想。我们沿着山峦走如何？”

　　“山峦？”

　　“对！”莫闻说着，指向左边，“如果地名没有错的话，我们可以沿着左边的这条山脊。一直从山脊的背风面走，同样可以走到雪山地位置。”

　　“没有风，就不会消耗太多体力。而且在山脊的背风面也是树林。虽然树木因为这寒风的侵蚀有些稀少。但还不至于完全消失。我们大可以在那里宿营。而且没有风沙的阻碍，时间其实也和直接穿过这个荒漠差不多。”

　　想了片刻。艾沙和欧若兰心同时点头。

　　接着，三个人没有丝毫地犹豫，转瞬间便掠起身形，借着风势掠向了山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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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莫闻他们相反的方向，爱丽丝汀三人几乎是在同时选择了和莫闻等人同样的行进方式，只不过……他们地方向是右边。这使得两个势必要相交的小队彻底的分开——或者说，在到达雪山之前彻底地分开。

　　虽然早在数天之前便发现了莫闻等人地踪迹，但抱着不予交集地态度，爱丽丝汀的小队非但没有接近莫闻他们，反而还有意地和他们错开。所以，直到现在，爱丽丝汀的小队也不知道莫闻等人的身份。

　　同样的，莫闻他们非但不知道爱丽丝汀的存在，更是连有星战士存在都不知道——丛林太大了，大得只要相隔几百米远，如果不使用强力印结的话便无法感应到任何星力的地步。而更主要的，是莫闻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再使用白鸟巡空——猰貐的那一次，很大程度上有可能是因为白鸟巡空对它造成了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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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隔着一道山梁，但死亡沼泽中的寒风带起的风沙依然飘了过来。风沙直到黄昏才渐渐停止，而这个时候，莫闻他们也刚好找到了一个凹起来的山坳。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山坳的坡体，确认没有落石的危险之后，莫闻和艾沙扯开了帐篷，而欧若兰心则自告奋勇的去拾起了柴火。

　　帐篷很快搭好，火堆也升起来了。由于这个山坳的斜度比较大，基本上不会淤积什么雨水，所以山坳中相当的干燥，用不着换着火堆来烘烤地面。

　　在火堆升起之后，莫闻和艾沙再一次的研究了地图，最终确认了，那个传说中的火焰山谷应该是在雪山之上——或许，就是雪山？

　　欧若兰心将星甲褪去，火光映着她的脸庞有些红红的。突然中，她极不自然扭了扭腰肢。

　　“怎么了？”莫闻立刻注意到她的这个不正常的举动。

　　欧若兰心难得的讪讪地笑了笑，伸出手在后背挠了挠，“十来天了……”

　　“十天？噢……”

　　十天了，对于像欧若兰心的女孩子来说，十天都没有洗澡……这实在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上一次洗澡还是在和平谷中。

　　“这……是有点点艰苦。”莫闻呵呵的一笑，在这十来天中，他们实在没有见到任何一汪可以用来沐浴的清泉，甚至连饮水都是极为节制的喝着。在茫茫林海中，能够找到的小水源虽然不少，但能够真正

　　却并不多。就更别说用来进行奢侈的洗澡沐浴了。

　　更何况，有些需要翻越一天以上的山脉上。根本还无法找到任何水源，那个时候，连早上地洗漱都成问题……

　　“算了，等什么时候下雨了再说。要不就等到在雪山上洗个冰雪浴。”欧若兰心自己也明白处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割开烤肉，将一大块肋骨递给莫闻。

　　静静的用着晚餐，由于莫闻他们正对着北方，所以正好可以看到渐渐沉入云海的落日将天空中的浮云染成金色……接着。金色再变成红色……再接着……一朵朵的云彩缓缓的飘向了莫闻他们的头顶。

　　火堆没由来的颤抖了几下，莫闻看着火势道：“起风了？”

　　“我们这里不是背着风地么？怎么会起风？”欧若兰心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接着，一丝凉意准确的掠到了她的脸上。

　　真地起风了。而且……还是与下午的时候截然不同的风向！

　　风渐渐大了。吹动着火堆，让它燃烧得更加炙热，火苗下，无数的火星开始随风而起。

　　“该死。飞帐篷上了。”欧若兰心皱着眉，飞快地弹掉火星，然后莫闻和艾沙立刻换了个姿势，背对着风的来势坐着。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这个方式不行，因为风越来越大，甚至还带着山下的枯叶盘旋着掠进山坳。然后被峭壁拦住。接着直飞上天。

　　为了防止火星飞散。在草草的吃完烤肉之后，莫闻搬起石块将剩余地柴火压住。

　　做完这一切之后。帐篷却开始不住的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要被吹上半空一般。同时，寒风穿过帐篷的缝隙，发出一阵阵呜咽声。

　　“我上去看看，要是风向真地改变地话，我们去山那边搭。”莫闻说完，他起身接着风势几个起落便掠上了山顶。

　　然而，现实却击碎了他地想法。

　　呼啸的寒风带着从四面八方围拢地落叶诡异的越高重重山峦，盘旋着飞向眼前这茫茫的戈壁，莫闻几乎不用走下去，光是看那些落叶在空中飞舞的场景便可以判断出——如果在这看似背着风的一面扎营，他们的帐篷将会在数秒之内被连根拔起并吹上半空。

　　整个荒漠的上空，那些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的云彩迅速汇聚着，挤压着，都失去了各自的颜色，重叠成铅一样的厚厚雨云，并且随着这风迅速的往下压着。

　　“糟糕……好像是雪云。”

　　莫闻迅速跳下了山顶，看到艾沙和偶若兰心正试图固定帐篷的时候摇摇头，从欧若兰心腰间抽出匕首，然后转身扑入山林。

　　将星力完全运至手臂，莫闻眯了眯眼，对着身旁一刻直径大概四五公分的小树狠狠的劈了下去。

　　匕首的寒光闪过，小树的刀口光滑的可以摔死一只蚂蚁。

　　接着，莫闻又如法炮制，转瞬之间，数根小树就这样被放倒，然后莫闻双手如飞，迅速的将这些小树的枝干全部削掉，只留下光光的树干。

　　将这些长短不一的树干抱进山坳的时候，欧若兰心已经和艾沙将帐篷齐齐的转了一个方向，完全的移到了那块大石头的背后。见到莫闻抱着一抱树干回来，艾沙和欧若兰心眼前同时一亮。

　　“重新搭，做一个结识的三脚架。灯下再去弄点落叶来，可能要下雪了。”莫闻说着，星力灌注于双臂，拿起一根小树，将截口狠狠的对准地面，而后重重的插了下去。

　　还好，这个山坳中的沙砾是页岩，在灌注了星力的全力一插之下，树干竟然插进了地面三十公分。

　　看着莫闻的蛮力，欧若兰心吐了吐舌头，就连艾沙也赫然动容。

　　很快的，一个结识的帐篷架再次搭起在那块巨石的后面，莫闻又跳上巨石，将整块由和平谷中纺织高手特别织成的亚麻帐篷布铺到了上面。为了防雨，这块帐篷布还被麻油浸过。

　　将用树皮搓成的绳索牢牢的将帐篷布捆绑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沉了下去，借着最后的一丝光，莫闻看到在呼啸的风中依然保持着挺立的帐篷后满意的拍了拍手，然后再次跃到树林，抱回了一大抱的树叶和分叉的枝干。

　　“这些树枝就随便堆在外面阻风了。”

　　做好这一切之后，莫闻首先钻进了帐篷。虽然外面寒风呼啸。但帐篷内却因为在重新搭建帐篷之初艾沙便将被篝火烤的发烫地几块石头放进了帐篷中，所以，此刻的帐篷中竟然还温暖无比。

　　紧接着，艾沙和欧若兰心也钻进来了。

　　三个人围绕着仍然在散发着余温的石块坐着，在黑暗中互相对视着……然后，同时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微笑。

　　欧若兰心首先打开了话题。她搬动着坐着的石块，让自己坐起来更舒服一点，然后望向莫闻道，“刚才你说……似乎是要下雪了？”

　　虽然完全看不见外面。但还是莫闻下意识的回望了一下，“云层压得太低了，极有可能是要下雪，刚才外面的风已经成了雪风。吹起来有些割脸。不过下雪还好，如果是下雨的话我们就糟糕了。”

　　“额……虽然很想在雨中畅快的洗个淋浴，但我地理智告诉我，还是下雪好一点。”欧若兰心刚好说完。一阵剧烈的，妖冶的风突然吹来，整个帐篷都为止一颤！

　　“看来是要下雪了，我去把刚才埋石头下的木头拿出来。要是真下雪地话，还可以取暖。”莫闻说着，弯腰走出了

　　将尚有余温的、已经变成了木炭的柴火取出。正在他撩起帐篷的时候。一粒冰冷地雪花飘落在他的鼻尖。

　　真的……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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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在帐篷中。但依然可以听见在寒风中的雪花滴打在帐篷上地声音，寒意不可避免的还是从帐篷外侵蚀了进来。

　　待到石块的余温散尽。莫闻小心地背着风口将帐篷撩起了一个小角，然后自己坐在了那里，接着，他点燃了木炭。一闪一闪地火光为帐篷内升起一片暗暗地红色。

　　“你们两个冥思吧，我帮你们警戒。”莫闻笑着，又挪动了一下身形，将寒意全部挡住。

　　对面，欧若兰心明亮的眸子闪了一闪，然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随后升起了印结。

　　虽然寒风刺骨，但是身为水属星域，并且是身为水属宝瓶座地星战士，这区区的冻意显然不在话下。

　　升起星力将四周感觉了一遍之后，莫闻也闭上了眼睛。

　　指尖轻轻舞动，莫闻改良后的起手式瞬间升起。感受着星力缓缓在星域中流淌，莫闻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无名的前辈学长留下来的笔记。

　　既然起手式都能改良，那么……莫闻已经很相信，普通的印结也应该能改良的。只是，那个学长没有找到改良的方法而已。

　　撤销了起手式，莫闻回忆起那个学长留下的印结图谱，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学长一直都在用白鸟座的必杀.寒霜斩进行试验。

　　寒霜斩，白鸟座小范围攻击的必杀。一共包括十八个手势，三十二个指势。而经过那位学长的第一次试验，将印结缩短成了十二个手势，十七个指势。

　　“或许，应该用改良起手式那样的方式来完成？”莫闻又对照着记忆中的图谱试着结了一下印，发现并没有任何效果之后摇了摇头，“嗯，不行。用白鸟座的印结，我无法感应到星力线。”

　　“干脆用宝瓶座的印结来试试。”

　　莫闻这么想着，宝瓶座的霜冷长河印结图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霜冷长河是小范围伤害的进阶技，一共八个手势，十一个指势。嗯，那从手势开始。”

　　说干就干的莫闻将发动水属星力的小指弹起，然后将精神力完全击中，静静的感应着星力线在手中汇聚的感觉。同时，他脑海中也升起宝瓶座的星图来。

　　按照标准的印结来看，霜冷长河的第一个手势所指向的主星应该是宝瓶座的阿拉撒主星，而宝瓶座，一共则有主星十七颗，辅星九十六颗。

　　“我换一个主星试试看。”莫闻想着，小指带动星力之后掌心一翻，对准了另外一个主星。

　　星力线噶然而断。

　　有了上次对起手式改造经验的他根本不在意这次失败，在第一颗主星失败之后，莫闻继续测试着第二颗主星……第三颗……

　　最终，莫闻发现，只有从阿拉撒主星上才能顺利的引发星力线。

　　“嗯，估计这是不可变动的主星。那我试辅星。”

　　接着，莫闻又开始一颗接着一颗的辅星进行测试。当他将一百颗辅星测试了一大半之后，发现只有两颗能够顺利的引导星力线，而这两颗中，就有一颗是原本的印结的辅星。虽然看似没有多少用，但却让莫闻心中升起了激情！这无疑表明，印结，绝对是可以变动的！

　　接下来，莫闻又从第三个指势开始测试——这又是测试辅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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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莫闻近似于疯狂的测试中，时间缓缓的流逝。他甚至连欧若兰心和艾沙已经从入定中醒来都不知道。

　　正如同欧若兰心和艾沙根本不知道莫闻在做什么一样，莫闻也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的动作在数学上有一个显赫的名字，叫做穷举法。

　　“嗯，似乎不太对啊？”莫闻的额头已经泌出了点点的细汗——虽然外面的积雪已经挤满了厚厚的一层。

　　经过数小时的测试，莫闻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他的手，基本上连续不断的结印了数个小时！也不过只是从第一个手势测试到了四个手势和第七个指势而已。

　　这和起手式不同，起手式只是十个手指的方位，而且也只对应主星且可以在保持原有印结的基础上慢慢调节。而印结则不同了，必须快速的结出每一个手势并保证星力的汇聚——试想，每一个手势都要测试十七个主星，而每一个指势都要测试九十多个辅星……而一旦没有感应到星力线，又要重新测试……

　　这样的穷举，实在是非常人能够接受的。

　　手腕和手指已经麻木，但这还不是让莫闻觉得崩溃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他发现，努力了这么久，他的努力似乎都是白费的——他依然没有能够缩短印结，只是测试出了几个可以变动的指势而已！

　　就在莫闻再一次伸出小指，准备测试下一个主星手势的时候，他的手臂终于因为麻木而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整条手臂都仿佛麻木了似的垂了下去。

　　然而……随着他下垂的手臂升起的一道清晰的星力线却如同霹雳一般，重重的劈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是如此的错愕，以至于，他眼睁睁的看着一股星力随着他低垂的手臂而升起在指尖，接着在一秒之内消失都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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