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谋
市委招贵宾楼,王学平的住处。
张文天盘腿坐在沙,右手抓着一只油光水滑的鸡腿,美美地啃了一口,然后,伸出油腻腻的左手,端起酒杯,一口气了喝得干干净净,“有酒有肉,这日子过得就是滋润呐*……”
姜辉吉没敢喝白酒,手里拿着筷子,一颗一颗地将椒盐生米夹到嘴里,细嚼慢咽。
王学平的吃相最斯文,他喝下一口酒,笑道:“老张,你这一次又帮了大忙啊。”
“罗嗦啥呀?不就是屁大点的事么?值当挂在嘴巴边上么*……”张文天横了王学平一眼,嘴上却没停,几下就把鸡腿给啃得一干二净。
“张大哥,我酒量不好,不过,今天一定要敬你一杯。”姜辉吉抓起茶几上的一只空酒杯,满满地倒上了一杯,举到了张文天的面前。
张文天抓过纸丰擦了擦手,捧起酒杯,和姜辉吉轻轻的一碰,笑着说:“你是学平的兄弟,就是我老张的兄弟,一家人不许说两家话。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没个好酒量可不行,你呀,要多练练。”
姜辉吉硬撑着喝下了一满杯酒,嘴里辣得不行,肚子里也翻腾开来,赶紧喝了几口老鸭冬瓜汤,勉强把酒劲给压了下来。
“老哥,一码归一码,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来,我再敬你一杯*……”姜辉吉想连来三杯,表达一下赶紧的心情。
“你少喝点,文天老哥是个海量,你就不要班门弄斧了。”王学平伸手把姜辉吉给拦住了。
一直没怎么吱声的王军,忽然插话说:“大哥”那几个警方的败类,怎么处理?”
“呵呵,先看辉吉的意思,再看你的意思,最后,再按我的章法来。”王学平的心情很轻松,姜辉吉虽然吃了点亏,却无大碍。
不过,王学平想想就觉得有些后怕,如果姜辉吉真出了大事,受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他哪有脸再去见舅舅姜子龙?
单凭这一点,王学平就不可能轻饶了陈向高这些警界的败类,包括陈向高的顶头上司在内。
开了全国之先河的跨省和所谓的诽谤,令王学平感觉到深恶痛绝。权大于法的情况,在天朝本就极其之严重,再要是坐视这种权力失去了控制,完全没有边界的情况蔓延下去,党的威信只会每况愈下。
可想而知,一个完全失去了民心的政党,无论标榜自己有n个代表,最终都必将被公民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之中。
完全依赖暴力机关的镇*压,对于缓和社会矛盾,维护国家稳定,有百害而无一利。
姜辉吉苦笑着说:“大哥,这个周末,我恐怕不能回家了。我老妈细心得很,她要是现我给人打了”那还不得暴跳如雷?”
“辉吉啊,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有大哥掌舵”你有啥好担心的?”王军这话有点吹捧王学平的味道。
王学平抿了。酒,笑道:“兄弟”等杨威来了,你就跟他一起去市人民医院,进行伤情的医鉴定,不管这事将来怎么处理,咱们都必须把证据给,做,实了。”
姜辉吉点了点头,说:“大哥,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不过,有一条我要坚持,那就是看守里,我必须责一趟。”
张文天领会到了王学平的用心,笑着对姜辉吉说:“老弟,和你大哥比起来,你还嫩得很。这么说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把证据给做实了,那个几混蛋,以及混蛋背后的鸟书*记,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哥,这个我懂,只是,我有点担心………*……”见姜辉吉吞吞吐吐的样子,王学平笑了笑,说,“只要舅妈肯帮忙,倒有希望暂时瞒着舅舅。”
姜辉吉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只要见了他老爸姜子龙,就象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不敢出一口。
王学平的提点,倒让姜辉吉茅塞顿开,他开心地笑道:“还是大哥厉害,一下就找准了方向。”
“辉吉,你爸可是暂时瞒着,但是有个人,必须由你出面,把他拖进来。”王学平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眯眯地望着姜辉吉。
“谁?”姜辉吉有些不解地望着笑意盎然的王学平。
“呵呵,你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好象某人上次说过,岳叔叔打最疼你了?”王学平和张文天碰了个杯,把酒喝下了肚内,才慢腾腾地点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大人物。
姜辉吉猛一拍脑门子,叫道:“该打,该打,我怎么把老岳给忘记了呢。对,除了这么大的事,不通知他,那是不对滴。”
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省厅厅长岳刚,那可是姜子龙麾下的第一铁杆心腹。
当年,姜子龙任县委书*记的时候,岳刚就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县局局长,深得老姜的信任,成了身边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
后来,在姜子龙的一路拔擢之下,岳刚成了西部省政法战线的掌门人。
在确认陈向高是滥用职权之后,王学平就已经考虑得很清楚,目前,虽然占据了上风,可是,需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
很显然,随着事件的进一步展,舆论战仅仅是一个方面。政府部门彼此之间矛盾,按照王学平的理解,到最后,必然会惊动更高的领导机关出面解决问题。
到那个时候,陈向高的问题,必然会上升到了省这一级,这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事实。
现在,王学平让姜辉吉提前给岳刚打好招呼,就是想让岳厅长做到心中有数,到时候处理起来,才可能游刃有余。
“矢哥”法医鉴定了严重的伤情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办*……”姜辉吉终究刚踏上社会不久,有些沉不住气。
“呵呵,拿到了确凿的证据之后”陈向高这几个败类,就怕不掉了,这是其一:那么,藏在陈向高背后的那个县委书*记该怎么办呢?”王学平有意点拨姜辉吉的斗争智慧,也就没有把话说得太白。
姜辉吉以前没有经验过这种政府部门彼此扯皮的纠纷,一时间,倒被王学平问住了。
“大哥”在北三省的地面上,一向是以左家为尊。老左家和咱们两家的关系,大面上还算过得去,其实也就是一般般罢了。除非是辉吉的爷爷亲自出了面,否则,那边很可能不会买帐*……”王军以前是央企的副厅级领导,在北三省待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政局非常清楚。
王学平笑了笑,说:“县委书*记的级别太低了,即使被拉下了马,也无关痛痒。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既要处理了那个鸟书*记”又要避免和老左家的人生冲突。再说了,这才多大点事?咱们就要去惊动我的外公,辉吉的爷爷?”
张文天点上烟,笑着说:“这事确实不大,不过就是个鸟县委书*记嘛,老左家的人”也不可能当回事。
难点问题就在于,怎么捉了蛇,还不会被反咬一口。”
王学平把玩着手里的xI”笑道:“提前给岳刚打好了招呼,咱们也就站稳了脚跟。毕竟”这事将来涉及到了政法机关,从侦办,到公诉,再到审判,都需要岳厅长的鼎力支持*……”
姜辉吉笑道:“老岳最疼我了,他要是听说我吃了这么大的亏,嘿嘿,天知道会生什么事情?”
“辉吉,等法医鉴定之后,明天一早,我就陪着你回省城。今天这事,瞒谁也不能瞒着最疼你的舅妈不是?”王学平心里有数,他既然决心要走司法程序,那么,这事铁定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与其现在瞒着洪晶,倒不如合盘托出。
在王学平的计戈里头,取得洪晶的理解和支持,对于控制住下面的局势,也许会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在回来的路上,王学平已经把整件事情都考虑得非常之透彻。如果是私了,大可不必惊动洪晶和岳刚,甚至,他这个当市长的都不需要出面,杨威就可以把事给溧亮的办完。
可是,从一开始,王学平就否定了私了的念头,出事的是姜辉吉,他必须给兄弟一个圆满的奕待。
另外,王学平则是存了立威的心思,仗着特权的地位,肆意鱼肉公民,此风绝不可长!
“大哥,让我妈知道了,那就天下大乱,永无宁日了!”姜辉吉担心洪晶唠叨个没倬。
王学平还没开口,张文天插嘴说:,“辉吉啊,实话告并你吧,这事最终要想拿下那个鸟县委书*记,姜书*记倒不太方便亲自出面,你老娘如果闹上一闹,反而会起到异想不到的效果。懂么?”
见姜辉吉还没彻底明白,王军忍不住解释说:“我在京城里闹事的时候,出面摆平的总是老妈,而绝对不可能是老爸,这叫作留后手,懂么?”
王学平补充说:“对方可以胡来,搞跨省,咱们总不至于跨省把县委书*记给抓到仁江来吧?这可是,玩政治的绝对禁忌,要犯众怒滴*……”
“嗯,我明白了,我明天找师傅商量一下,多联系一些外地的媒体朋友,争取把这事闹大,闹得越大越好,绝对不能让那个鸟书*记继续当土皇帝*……”姜辉吉心里明白,陈向高不过是对右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幕后的主使者就是乌黑县的张书*记。
张文天当年在京城可没少惹事生非,他突出一口浓烟,笑道:,“辉吉,你要明白一点,对方毕竟是县委书*记,咱们很可能一口吃不死他,但可以有计划分步骤的下手*……”
“哦,张哥,你倒,怎么个搞法?”姜辉吉一下子来了兴趣,两眼直冒光。
“这年头,除非是掌握了那家伙贪污腐败的确凿证据,否则,很难隔着这么远把他直接弄进班房。要知道,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都号称是九命怪猫。这些年”我老张也见不少怪事,明明是犯罪行为,上面却只给予党纪或是政纪的处分”这就是官官相护的明规则。”张文天吸了。烟,又说,“我琢磨着,学平的意思,应该是先把那个鸟书*记脑袋上乌纱帽给弄掉,手里失去了实权,就好办多了!”
话糙理不糙”张文天此言一下子就揭开了当官的各种好处。
在官本位的社会,必定是以官为师,一切向官看齐,谁官大,谁就说了算。
领导不是神仙,也是人,也会护短,很多时候,大领导都很愿意出手搭救下边犯事的领导,这也是玩政治收心腹的诀窍之一。
“老子不用人唯亲,难道还用人为疏不成?”王学平也不是狗屁圣人,李鸿章的这句名言”对他的影响也很深。
人治的社会,政治形态必然是以用人唯亲为基础的。手下有一帮忠实可靠的亲信,帮着摇旗呐喊,当领导的,说话才有分量,影响决策的能力才会很强。
王学平很清醒”身边的核心骨干力量,必须一切以他为中心,作为他坚实的羽翼。
在此基础之上”王学平才有资格笼络一大批志同道合的人才,到身边来共谋展大计。
即使是在米国那种政治体制优良的国家”总统身边也有一批心腹铁杆,帮着策划大政方针,何况是天朝这种民智尚未完全开化的官本位社会呢?
“呵呵,先把舆论造起来再说。必要的时候,有些很有价值的新闻,完全可以出口转内销嘛。”王学平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眼神却很冷。
现在,国内对国外的消息封锁得很紧,仅仅是针对了草民而已,高层领导对于外国媒体的舆论情况,可谓走了如指掌。
天朝编译局每天都要翻译大量的国外主要报纸杂志刊载的消息,汇编成册之后,呈送到层峰的桌面上。
当然了,把消息送到国外去表,在现实的政治压力之下,需要冒一定的风险,只能是王学平最后走的一步棋。
哥几个刚把事情谈妥,市局的党委书*记杨威就赶了过来,王学平仔细地交待了一番之后,杨威心领袖会地笑道,“等辉吉兄弟吃好了,咱们就动身去做司法鉴定。”
姜辉吉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我已经吃好了,现在就去吧?”见王学平点了点头,杨威就起身领着姜辉吉出了门。
杨威领着姜辉吉走后,张文天皱紧了眉头,说:“你做出完全的准备是对的,左老和你们家的老爷子年纪差不多,都有喜欢护短的癖好,不得不防啊!”
“呵呵,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老左家在北边势力很大,咱们就暗中把消息透露给南边敢说话的媒体。”王学平笑了笑,说,“论及媒体的炒作意识,我想的话,这些大家族里边没人比我更内行。”
“那是,央势里买断了大票的黄金时段,这些年,你赚翻了啊!”张文天笑着拿眼皮子夹了下王学平,心想,这子也不知道是啥变的,赚钱的门道一看就准,至今还从没失过手。
张文天的情人粱素,一直跟在王学平的身后做生意,这才短短的的几年时间,就已经成了身家几千万的大富婆了。
在这个人均月工资,不过块的时候,坐拥清清白白赚来的几千万资产,是个啥概念,张文天岂能不知道?岂能不领情?
王学平笑着说:“钱这东西,过了一个亿,其实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就变成了枯燥乏味的数字了,没有太大的意义。”
“嗯,一百块一张的钞票,几千万的现金,一辆轿车恐怕都装不下啊!”张文天已经很知足了,粱素前些年也一直在做生意,只可惜,不懂生意经,只能靠着张文天管辖的汽车团,捣腾点紧俏的商品。
虽然也很赚钱,但也需要打集方方面面的实权人物,一年下来,到手的纯利润,顶多也就百十来万而已。如今,在王学平的指点之下,粱素迅地大了大财,手头上没几个钱的张文天,自然也跟着享起了清福。他每天抱抱儿子,搂着情人,日子别提多美了!
“钱是王八蛋,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是万万不能滴!”张文天喝了。酒,提醒说,“姜的安全,是不是要提高警惕了?”
“嗯,我已经考虑好了,正要和你商量呢,你那边抽两个可靠的高手出来,给辉吉当贴身保镖?”王学平举起酒杯和张文天碰了下。
张文天笑了笑,说:“就知道你会打老子的主意,得,老子上辈子欠了你的,不想办,也得办啊!”
“别说得这么凄惨,你数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好好地报答报答我啊?”王学平信口开起了玩笑。
张文天把眼一瞪,说:“一码归一码,你是你,姜是姜,绝对不可混为一谈。”
王学平放下手中的酒杯,关切:“老哥子,你们军区的保卫部的办案进度,帮着多催一催,最近,姓殷的又开始不安分了处活动着,八成是想搞动作了!”
“咳,这事急不得啊!周司令定的盘子,我大堂兄都没多少好办法,何况我这种虾米?”张文天摊开了双手,表示他也没啥好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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