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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集 第六章 青梅之交 今朝殇逝


  「哇,你们两个真是无聊到爆了,怎么会想到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啊?还没有别人过来,就你们两个单独吃,这是你们好吃独食?还是你们根本就想趁机约会啊?」

  之前刻意躲藏起来,下落不明的小殇,忽然出现在两人背后,将两人都吓了一跳,香菱尤其吃惊,因为小殇避不见面,应该是躲起来作某件事,此事需要特别躲起来作,恐怕一时三刻难以完成,不是普通的小事,此刻小殇离奇现身,莫非自己估算有误?或是她已经用闪电速度,把那些事给完成了?

  与香菱相比,孙武的反应就直接多了,他张大了口,上下打量小殇几眼,跟着就一下扑上去,两手抓着小殇粉嫩的脸蛋,用力地捏,大胆的程度,让香菱好生不解。//无弹窗更新快//

  「大胆孽畜,拆下妳的假面具!快快现出原形!」

  「……尼灾说神摸龟东七(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小殇是不可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这是陆叔叔那种失意中年的口气,哪可能每个人的对白语气都一样?如果真有这种事,要嘛是老天无能,每个人讲话的口气都一样,要嘛就是有妖怪扮成小殇的样子,过来欺骗我们!我想可能性还是后者居高啦!」

  「但……少爷,我这边不管怎么看,小殇小姐……都是真的,看不出任何易容痕迹啊?」

  「哼!一定是妳看走眼了,天下的妖魔鬼怪那么多,还有从天外来的,那么多种变装易容的手段,难道每种妳都认得出?」

  「不,这个就……」

  「我最了解小殇了,她个性那么恶劣,看到我们两个在这边吃独食,怎么可能只是过来开两句玩笑?起码也会在我们后头放把火,火烧屁股。或者干脆就扔个什么东西到椅子下,把我和妳炸飞上天去,才不会这样说话呢!如果真是小殇。我和妳就死定,现在我说的话,也都要当遗言来听了,这个才不会是呢。臭妖怪,本座在此,休得作孽,快快现出原形,否则立刻打得妳永不超生。比银劫还银劫。」

  「………泥的衣菸说湾了吗(你的遗言说完了吗)?」

  一记击在小腹上的重拳,结束了孙武的话,自从在慈航静殿得到异种金钟加身,孙武一度觉得小殇的拳头,对自己的伤害效果被大幅削弱了,不过,此刻打在小腹上的这一拳,无疑就是自己从小至今最熟悉的感觉。五脏翻涌。仿佛肚里什么东西都要翻江倒海般吐出来。

  以前见识有限,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战斗经历多了,有得比较,孙武觉得被小殇这样打一拳,就像被超级法宝打中一样。以刚刚这一拳来说,不算太重的拳劲。却无视护身真气,弱化防御。直接命中肉体,只是因为小殇本身劲道不强,才打得人只痛不伤,若是她力量和寻常高手一样强,这一拳打在身上……

  别的不说,至少在皇城之战中,天魔或陆云樵若能将本身攻击,这么有效地打在敌人身上,不出三十招,早就把敌人打得支离破碎了……

  小殇道:「才几天不见,就变得这么不知死活了,你是不是妖怪故事看多了,开口都是那些三流术士的九流台词?那么想捉妖的话,我可以大发慈悲给你痛快,直接超渡你上西天见佛祖吧!」

  看小殇正在气头上,香菱实在想找个地方躲一躲,这个女孩身怀的绝技,还有许多未能解析之处,自己只要一天没法弄清楚她是怎么作到这种效果,就一天不想与她为敌,不过,看孙武在那边干呕、咳嗽,总不好就这么坐视。

  「小殇小姐,请息怒,少爷他也不是有心的,他……」

  「他不是有心的,妳就是故意的啰?妳这只偷腥的母猫!」

  一句话里,来势汹汹的感觉,让香菱好像回到万紫楼,面对那些到妓院中捉回丈夫的持刀悍妇,虽然自己没有需要害怕的理由,但这次却有一种被捉个正着的尴尬感。

  幸好,小殇在那一句之后,并没有穷追猛打,而是切换回平常的笑脸,摇了摇手,道:「不过呢,很多事情都是个人隐私,轮不到外人去管,不该多问的,妳说是吗?」

  香菱觉得这话不伦不类,但难得小殇不穷追猛打,自己也不想纠缠在这话题上,这女孩是皇城一战中最重要的关系人,或许就是她把人救走,也只有她最清楚武沧澜的状况,此事只能向她求证,便道:「小殇小姐,妳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很担心妳的,尤其是少爷,皇城之战到最后,妳是否……」

  「喂!刚刚我说的话,妳这母猫是不是耳朵不好,听不清楚啊?」小殇皱眉道:「都说了,很多事情是个人隐私,轮不到外人去多问,妳要是听不清楚,我可以帮妳把耳朵弄得再聋一点。」

  这个警告相当有力,香菱可不认为小殇会说得出作不到,但这个问题太过重要,自己没理由放弃,也不可能被小殇这样威胁个两句,就打住不问,一法破一法,自己不能问,还有别人可以问,当下也不啰嗦,直接把孙武抓起来,指着他道:「我只是个奴婢,确实只是外人,但少爷总不是外人了吧,难道他也没有资格问吗?」

  孙武用力点头,道:「是啊,说我是外人就太过分了,这件事我总有资格问吧?妳为什么消失这么久?上哪去了?武沧澜和银劫是不是……」

  「是啊,他们两个是同性恋的,你可以大声嚷嚷,把这消息卖给八卦小报去发财啊。」小殇面带微笑,缓缓来到孙武面前,「至于这位自己人,你千万不要怀疑自己的定位,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非内非外,只是蠢的。」

  「什么意思……唉呀!妳犯规插眼睛!」

  修炼金钟罩这类硬功的人,对于罩门、身体柔软要害这些地方,总是防得比较严,孙武也不例外,但小殇这一下出手奇快,攻击更是奇诡。不但无视真气防御,甚至无视身高距离,他才动念要挡。已给小殇的指头碰着双眼,幸好百忙中闭眼转头,她双指只是在眼皮上一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饶是如此,也痛得两眼泪水直流,半天睁不开。

  「怎么样?现在还有人坚持要探听隐私的吗?」

  「……没有了,暂时没有了……」

  香菱扶起孙武,苦笑道:「反正妳已经明白表态。答案也出来了,死都不愿意回答,有时候就是一种回答,这道理妳是明白的。」

  「啰嗦的母猫,妳这么说,是要我直接灭口了?」

  「如果是龙葵女士,这个我就不好说,但小殇小姐妳一向有妳的分寸。不会为了这种事情玩灭口的………说起来。妳要注意一点,也许妳不怕被人讨厌,但如果干得太出格,会看到某人哭丧着一张脸喔。」

  香菱的这句建议,最终生出效果,小殇虽然是一脸嫌恶的表情。却也没再说什么,算是认同了这点。

  「现在经济不景气。国家财务状况恶化,通货膨胀加剧。人民痛苦指数越来越高,眼看很快又有一场金融危机要来,不能再醉生梦死下去,你们两个傻鸟有什么打算?」

  「他的话,我不太清楚,如果没有人盯着,他可能就去哪个市集,表演胸口碎大石,或许以后还兼卖药吧,至于我……什么也不会,也没别的去处,多半是跟着他走,做点管家或保姆的工作,妳呢?不一起来吗?」

  「妳妈没告诉妳,人多的地方不要去吗?我这边不好说,以前是曾经想过,找个什么地方,再拉些金主,躲起来搞研究工作的,买不起房却也饿不死,不过,前一阵子有猎人头公司的半夜来找我,做完身家调查以后,就问我有没有兴趣跳槽上班,那边可能会提供我一个管理工作,妳知道的啦,我又不擅长与人相处,管理工作不适合我,而且那家公司的总裁最近身体不适,搞不好也快咽气了,我这个时候空降过去,很麻烦的啦……当然,也不是说做不到就是了……」

  「妳……妳们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

  孙武瞠目结舌,被这一连串的怪话,弄得犹如身在五里雾中。

  为了要找地方说话,三人来到一间茶馆,冲了一壶热茶,点了些花生瓜子之类的东西,然后,小殇与香菱就进行对话,谈话的内容很平常、很平民,但怎么听就是有一种怪异感,香菱倒也罢了,孙武死都不相信小殇会找一个地方,工作上班,自食其力,更别说还有人找上门来礼聘了,她这种孤僻的个性,哪会认识什么人啊……

  听不懂小殇的话,孙武只把这些当成是她的无聊玩笑话,之前小殇一个人不晓得跑到哪去、做了什么,把自己急得坐立不安,现在好不容易她肯跑出来,自己暗下决心,要好好把人看住,绝不能让她再从自己视线中跑开了。

  而且,现在的小殇,给自己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个性,但这次现身至今,除了一开始的些许火药味,就一直笑得很阳光,与香菱也表现得很亲昵,自己看在眼底,头皮阵阵发麻,总有一种要大祸临头的感觉,弄不清楚这个鬼丫头又在打什么邪恶算盘。

  「小殇,妳……」

  「别那么啰嗦行不行?银劫已经挂掉,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你们就忘了这个死人妖吧,哦,忘记了,人死为大,该要尊敬一点,把死字拿掉,你们就忘了这个人妖吧。」

  「………我不觉得妳这样有尊敬的感觉,那……武沧澜呢?他怎么样?」

  「说到这个啊,你知不知道,老爹的儿子的马子的女友养的母狗,这两天刚刚生了一窝小狗?」

  「这………不知道妳在说什么,而且,这关我什么事?」

  「不清楚,那请问武沧澜的现况又关我什么事?」

  一颗软钉子,碰得人头晕眼花,孙武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就看到小殇自顾自地望向窗外,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时局动荡,京师的战火一触即发。百姓心中自是不安,但在敌人实际兵临城下之前,日子还是要过,所以大小商店仍旧营业。京师本是繁华首善之区,街上人潮来来往往,如果不去深究行人的表情,看上去倒仍是一副繁盛热闹的景象。

  「……你们说,当年西门朱玉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为什么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小殇凝视人群。道:「他似乎是追求天下太平,想让这些人都安居乐业,过他们幸福的小日子,但人人安居乐业有什么好?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

  孙武与香菱对看一眼,都觉得小殇的这个问题,问得很怪,香菱试着解答道:「有些人做事不是为了好处,或许……」

  话才出口。香菱便摇头。知道自己这答案对小殇不具说服力,就连自己也不相信有人做事不是为了好处,「这……有些人追求的好处,是一种心安,也是一种自我满足、自我实现,并不是什么人都要实质的利益。像西门朱玉那样的人,世上也没多少他看得上眼的实质利益了。他追求一些精神层面上的东西……大概是这样吧。」

  本以为这样的回答尚算得体,哪知道小殇一听便皱起眉头。「精神层面的东西?就是说他看到别人安居乐业会很爽?为什么?别人安居乐业,是别人的事,关他屁事?为什么他看到别人安居乐业就会爽歪歪?道理何在?」

  「这……我哪知道他为什么……呃,不对。」香菱道:「这问题太奇怪了吧?看到人家过得好好的,天下太平,本来就会觉得心情很好啊,一般人都是这样的……呃,我知道小殇小姐妳不是一般人,只是试着解释一般人的想法而已。」

  就香菱的想法,见到天下太平,人人过日子,会为此而高兴,这是人之常情,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这么感觉的才是奇怪,但小殇的逻辑不能用常人角度来理解,说这些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只是,香菱也不敢不回答,虽然连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但隐隐约约,自己感到这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中,暗藏杀机,如果没回答好,结果可能会让自己很后悔……

  「是喔?但就为了看别人太平安居,让自己的心情爽一下,就要拿命去拼,还把命拼掉,这样子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这样的人,世人称他们为大侠,侠者本就是为了群众、为了大义,付出得比别人多,做出常人不敢做与不愿做的贡献,因此才得到世人尊敬的人啊……虽然说,真正的侠者,绝不是为了得到世人尊敬才这么做的。」

  「哦,这样啊……就为了看别人过得爽,让自己活活累到死……」小殇托着下巴,道:「这些人……真是贱人啊!」

  「小殇,妳这么说就过分了。」

  孙武忍不住开口,其中倒不全是因为他听不下去,毕竟和小殇在一起那么多年,更离经叛道的话,都常常听到,这点根本算不了什么,不值得大惊小怪,但她说话全没顾及音量,附近几桌客人都听见,此时京师气氛诡异,携刀带剑的江湖人、武官都不少,旁边就有两桌是这样的人,听见小殇的话,都朝这边怒目而视,再让她说下去,恐怕要惹出事来,那就麻烦得很了。

  不过,小殇显然并不领情,她斜眼睨视孙武,道:「你这个性是不是到死都不会改了?别人的问题,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一直都想过普通生活,不想卷入那么多麻烦恩怨的吗?如果你真那么想,就少管点闲事,多闭嘴扒饭,是非只因强出头,你整天这也看不惯,那也担心,好像天下事都关你的事,早晚就像西门朱玉一样,把命送掉。」

  孙武被小殇念得惯了,倒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但旁边的香菱终于听出问题来,脸色立变,霍地站了起来。

  「小殇小姐,妳……」

  「我什么了?妳以为自己很聪明吗?还是以为自己最聪明?」小殇玩着手中茶碗,似在思索什么,却又不是针对眼前事物,好半晌才冒出一句。「……以前,有个死老头说,要把人送给我。一辈子都是我的,我还当真了呢,真是好傻好天真啊,老头说的话。果然半句也信不过……人还是现实点好,别指望太久才会实现的东西……」

  孙武越听越糊涂,不禁开口道:「怎么我完全都听不懂的?小殇妳到底在说什么啊?」

  「少爷!」香菱厉声道:「盯住小殇小姐,绝不能让她跑了。」

  「什么?」孙武被这两个女人搞得一头雾水,完全不了解眼前状况。但听到香菱示警,总还是晓得状况有异,两眼紧盯着小殇,无奈仍晚了一步,小殇先发制人,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隔壁两桌扔去。

  「没用的废物!看什么看?有种过来单挑!」

  一句话引起连锁反应,那两桌本已看这边不顺眼的江湖客。本来还顾忌以大欺小。但被热茶淋了一头,烫痛难当,就有人忍不住冲过来,还有人已经拔刀在手。

  「给我站住!」

  孙武立即采取行动,一脚踏出,传震地下。他此时内劲何等雄浑,那些江湖客与他内劲一触。纷纷两腿痠软,还有些连站也站不稳。一下扑跌在地上,手中兵刃落地,这才知道眼前这少年不是普通人。

  只是,单单如此,并不足以止住连接而来的骚乱,因为几个金属圆球连续被抛出,落在那些倒地江湖客的上方,孙武看得清楚,知道那些都是小殇特制的强力炸弹,若任着这些东西炸开,别说这些江湖客要死,连茶馆都要不保。

  这个麻烦不小,孙武也必须全神应付,单纯要靠硬接是不成的,这些鬼东西就算伤不了自己,但对周围的破坏力却很大,怎样都不能让它们炸开,孙武闪电出手,连续几拳,巧妙控制力道,没将这些炸弹当场打爆,而是将它们往上轰飞,连着撞穿几层屋顶,飞在半空,这才在震天巨爆声中,化为大量的粉尘。

  这一下猛烈爆炸,犹如九天霹雳,狂撼人们的听觉,爆炸所掀起的炽热强风,附近几条街都感受得到,这间茶馆的屋顶被摧毁大半,瓦砾土石落下,路上行人也不免遭殃,但大体上来说,没有什么严重伤害,比起在原处爆炸的影响,现在已经好得太多了。

  本来想要冲过来算帐的人,被这震天一炸,震得傻掉了,不晓得到底碰上何方神圣,凡是出来混江湖的,都晓得这样一条规矩,就是如果不能肯定对方身分,绝不能乱动手,以免惹上不该惹的人,于是,他们趁着混乱,火速溜走。

  但他们并不是第一批溜掉的人,在爆炸发生的同时,制造这起爆炸案的罪魁祸首,已第一时间溜掉,没有傻傻留着等人来算帐,尽管有香菱负责盯着,却没有什么用,小殇照样说走就走,孙武想要问个究竟,但话未及出口,外头已经发生骚动,爆炸引起了官兵的注意,正朝这边赶来。

  孙武不晓得若自己表露身分,是会被奉为上宾?还是给逮捕入狱?但哪怕是上宾,自己也没有兴趣,便与香菱一起开溜。这一跑可不只几条街,两人足足跑出十几条街,这才在一个僻静的小巷中停下来。

  「香菱,妳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把小殇留下来吗?怎么由妳来看,还是让她给跑了?」

  「……小殇小姐有备而来,如此而已。」

  香菱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所指的有准备,倒不是指小殇所用的道具,而是指双方的决心。

  原则上,小殇应该是没有练过武功,动作再快也有限,香菱本有信心盯住她,所以那些炸弹一扔出去,两边就进入对峙状态,而香菱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只是要防备层出不穷的奇妙法宝,自己还可以做到,不过,当小殇肆无忌惮地将旁人卷入,成为本身的筹码,香菱就不敢和她赌下去,怕越玩越大,伤及过多无辜。

  说得实在一点,若是没有孙武在,香菱还敢奉陪,要比冷血谁不会?总不成世上就她黄泉殇手狠心黑,别人都是善男信女?赌上一口气,拼着让京师内死伤无数,绝对可以把人留下,而自己也相信,当自己摆出这样的决心,小殇反而就不会乱来,因为以她的聪明,绝不会做无谓的事,这也就是陆云樵在皇城一战中,为何一现身就放手大杀,毫不顾忌波及无辜的道理。

  但在孙武的面前,香菱就不敢这样豁出去,拼着让皇城内伤亡惨重,让他对自己留下恶劣印象,说不定还从此当自己是魔女来看待,这笔生意怎么都做不过,权衡得失之后,当小殇打算进一步将破坏规模扩大,自己唯有让步,由得她离开。

  「真奇怪,这只母猴子,一下跑出来,一下又跑不见,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孙武皱起眉头,觉得没法理解小殇的行为,香菱犹豫了片刻,不晓得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感觉,这虽然仅是一己直觉,但自己相信不会有错,只不过……如若深思一层,就充满不祥的气息……

  「少爷,您没有发现吗?我觉得,小殇小姐不像是在胡闹,反倒像是来告别的。」

  「告别?是什么意思?妳是说,她是来对我们说再见的?这很无聊吧……」

  孙武说着,看见香菱一脸苦笑,陡然间明白,小殇的这个告别,不是来说再见的,而是来说「可能从此再也不见了」。

  「不、不会吧?她想做什么啊?搞得这么大动静,她如果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忽然间,少年感到一种打心坎里发出的恐惧,打从很久之前,一直到现在,小殇都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哪怕物换星移,身边的人事不断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小殇始终陪着自己的这个事实,当初梁山泊与老爹的真相揭晓,自己所熟知的世界一夕变天,之所以能够迅速回复过来,没有因为这打击而失魂丧志,这全是因为身边还有小殇的关系。

  小殇从不会温柔地鼓励人,她的冷言冷语、冷笑讥嘲,比千针齐刺还伤人,不过,她的作风无比强势,只要有她在身边,就能给同阵营的友方一份信心,虽说要成为她的友方很不容易,但站在同一阵线时,那份充实的信赖感,比千军万马在侧更能让人安心。

  但现在……这个一直给予自己坚强倚靠的人,似乎要不在了,自己与过往人生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强一道连系,即将要被切断了。香菱的话绝非信口胡言,因为自己越是回忆,就越是觉得她说得没错,刚才面对面的时候,在不经意间,小殇的眼神中确实流露离别落寞,还有她说话的口气……说她是来告别的,相信没有错,而且还是不会回来的那种……

  自己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小殇会离开自己,或者应该说,在这以前,这种事情自己连想都不敢想,因为打从小时候开始,都是自己拼命想要从小殇的身边逃开,不想再替她收拾善后,不想被她吓得心脏麻痹,更不想总是被她虐待,但每一次的努力,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渐渐自己也习惯,觉得两个人就是被绑在一起的。

  人生漫漫,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自己虽不认为会和小殇绑一辈子,但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主动离去,当这个事实真的发生,自己才发现,心头没有半分快慰,反倒是充满了强烈的恐惧……

  之前,被小殇紧紧缠着的时候,虽然很辛苦,不过自己偶尔也会觉得,小殇看似坚强,却根本少不了自己,她这么死缠着自己不放,能被她这样需要着,或许也算一种荣耀,想起来也挺乐的,可是……当现在这份恐惧,占据心头,自己赫然惊觉,不能没有对方的……是自己;没有了这个女孩就不行的……是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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