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骂街
二求粉。
葫芦很想问淼淼，到底是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喜欢板栗多一些；又觉得不该问：淼淼已经做了选择了，若是问，便是不信任，便是对她和板栗亵渎。
他只能心中默默感叹造化弄人。
秦淼听不见他回答，不安地问道：“葫芦哥哥，你很生气？”
葫芦含泪低声道：“生气什么？我真死了，你嫁给板栗当然好了——好歹他是我表弟。不然便宜旁人，我可不乐意。”
本来他想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是觉得太粗俗了，遂换了个说法，这也把秦淼给逗笑了。
解开心结，两人都轻松了好多，葫芦就催她再接着说军中生活。
当秦淼说到和小葱一块扮青鸾公主侍女，把公主哄出来情形时，葫芦击节赞叹不止，夸她俩机智果敢；再说到骗侍卫长阿里经过，葫芦忍不住猛亲了她腮颊一口，把她夸成了女诸葛。
两人正笑着，忽然紫茄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道：“哥哥，哥哥！爷爷奶奶跟赵三爷爷赵三奶奶带人找胡家算账去了。小赵三叔也去了，石头婶子也去了，娘也去了。”
葫芦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赵锋回到大哥家，见了分别五年爹娘，跟个孩子似高兴万分。
见面特别有趣，老赵三两口子怒骂加揪耳朵，完美地演绎了“打是亲骂是爱”内涵，看得孙子孙女们目瞪口呆——好特别亲近方式！
他们哪里知道，赵锋虽然调皮，也常因为这个挨打，可他到底是老幺，加上大哥赵耘早早就离开家去京城读书了。他便成了爹娘心头肉，那老赵三是见了他就要骂，离开他就想得不行。
赵锋从来不知道爹娘打骂这么让他舒坦，呵呵乐着问爹娘一路可好。
这一问可就坏了，赵三跟石头娘叽里呱啦将进城后，德胜路遭到胡镇暗算事说了出来。
赵锋勃然大怒，捶着桌子大骂道：“狗东西！吃了豹子胆了，敢欺负老子爹娘！”
他一岁多时候，就敢帮娘打架，如今他都是将军了。有人欺负他老娘，他要是能忍下这口气，那也不是赵锋了。
当儿子脾气是随了老娘——石头娘就是个火爆脾气。跟郑老太太一样，心口早就堵了一口气，巴不得出出来。
偏赵耘妻子——汪氏也是直脾气，是受不得气，婆婆刚来京城就被人欺负了。她做儿媳妇脸上当然无光，因此也揎拳掳袖地骂不停。
赵耘不家，这些人便没了管束。
三下里一凑和，三言两语过后，赵锋就带着爹娘，领着嫂子。后边还跟着侄儿，外加亲卫军和护院婆子丫头等，拉拉杂杂一行人来到将军府。找葫芦板栗商议为爹娘出气事。
结果，到了这，两边一交换意见，一拍即合。
郑老太太道：“依我说，咱们分两路：板栗他们读书识字。上公堂跟他们讲理；咱们婆娘凑一块，直接上胡家闹去。问他们是咋管教儿子，养出这样黑心烂肝东西来。”
这主意立即得到了赵锋和他娘赞成。
赵三跟郑长河也觉得这法子好、爽：吵架么，就得放开了来骂！这些当官，表面斯文，净背后暗害人，他们就要把这些丑事都抖露出来，让全京城人都知道。
当下，他们连葫芦都没通知——怕他阻止——直接杀奔胡家去了。
郑家这边去是郑长河老两口外加刘云岚，还带着胖婶、马婆子等人。
郑青木不家，出去街上了。
听紫茄说完，秦淼都惊呆了。
等醒悟过来，忙焦急地推葫芦道：“葫芦哥哥，你赶带人去，不然郑爷爷他们要是吃亏了怎么办？”
葫芦听说赵锋去了，呵呵笑道：“有朱雀将军，能有什么事？就这样好。这主意妙啊！这些人凑一块才精彩，我倒不好去——我去了不好。”
他越想越好笑：一个凶神恶煞般将军，领着几个农家婆娘，堵胡府门口一开骂，还不把半个京城人都引来了，倒要看看那些知书识礼诰命夫人如何应对。
他一点不担心奶奶和赵三奶奶会吃亏——她们吵架骂人本事他是知道。
正说着，就听外边有人笑道：“葫芦哥哥好算计，不怕外公外婆骂人丢了白虎将军脸面么？”
原来是小葱和云影过来了。
葫芦扬眉问道：“那妹妹咋不拦住他们？”
小葱就掩嘴吃吃笑，一副狡黠模样。
云影等人都偷笑，原来她和小葱都知道这事，还特意撺掇刘云岚也跟着去了，小葱是如此这般教了大舅母一番话，又嘱咐了赵锋几句。
当下，葫芦叫过两个亲卫，穿上便装去景泰路打听情形，嘱咐他们一发现情形不对，就立即回来禀报。
景泰路，胡府。
胡家分三房。
大房就是胡钧家。其父胡敦，乃是御史大夫；大姐乃是荣郡王世子妃；二姐乃陈国公二儿媳。
二房是胡镇家。其父是原镇北将军胡敬，永平十五年西北战死；其姐夫王冲如今临湖州任知府。
三房胡敏乃封疆大吏，如今任溟州巡抚，一家子都任上，不京城。
加上族中其他势力，这胡家京城还是很有根基。
今儿胡府门前两班人对峙，那架势一触即发，引得无数人围拢来观看。
站大门口是胡府护院及下人，有些拿兵器，有些手执棍棒，神色紧张地望着对面，一边互相乱问“往里头送信了”“太太怎么还没来”等语。
另一边是赵锋他们，三四十人把街面堵得严严实实。
朱雀将军骑着他那匹耀眼枣红马，身后站了十几个禁军亲卫；身边一字排开。站着他爹、他娘、他嫂子、他侄儿，还有白虎将军爷爷、奶奶和亲娘；后面黑压压都是护院和媳妇婆子。
他们报是朱雀将军亲爹娘和白虎将军爷爷奶奶——玄武候外公外婆名头。
至于来此何事，那是两眼一翻，无可奉告！
等胡家大太太和二太太得信后匆匆赶来，尚未站稳，对面就爆发了。
郑老太太见门里出来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两个锦衣华服富贵夫人，赵耘之妻汪氏低声告诉说这是胡家大太太和二太太，二太太就是胡镇娘。
她立即劈头骂出一串话，拉开了大戏帷幕——
“你就是混世魔王娘？你上辈子干了多少造孽事。才养出这样黑心烂肝东西来？净干些没天理事，祸害老百姓。”
石头娘立即接道：“儿子不好了，也不管教。真是有娘养没娘教东西！老娘要是有这样儿子，晚上不睡觉也要拿根绳子把他勒死，省得祸害人。哎哟哟，这天打雷劈东西，活了这么些年。当爹娘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郑老太太跟着道：“她怕个屁！一家子都护着这畜生。上梁不正下梁歪！”
胡家大太太和二太太被骂懵了。
二太太气得浑身哆嗦。
大太太喝叫：“反了，反了！从哪来泼妇，这骂街？”转脸对众护院，“还不给我赶走？”
话刚说完，就见赵锋催马上前，扬起马鞭喝道：“谁敢动？”
他今儿就是带老娘来出气。他也不用出手，只要护着老娘，让她情地骂就成了。
大太太听胡府管家说这是朱雀将军。神色凛然起来，质问道：“朱雀将军贵脚踏贱地，带着一群村妇骂街，也不怕失了体统？”
汪氏立即上前，扬眉脆声质问道：“体统？你胡家要是真讲体统。也不会任由胡镇那个王八蛋外为非作歹了。你们养子不教，还不许人上门来理论？”
郑老太太逼近一步骂道：“狗屁体统！俗话说‘三代不念书。放出来一笼猪’，咱们乡下人对读书人那可是尊敬很。可是你们胡家——”她抬手指着胡家大门上匾牌，厉声喝道——“你们胡家是‘念了三代书，猪狗都不如’！养出混世魔王那样东西，也不管教，还装什么斯文！我呸！我家狗也比你儿子懂事些！”
二太太闻言脸色煞白，站立不稳，几乎要晕倒，幸亏被身后丫头们扶住了。
石头娘也跟上去说道：“我们今儿来就是问问，你胡家长辈是不是都死绝了，不晓得管教儿子？”
这一开骂，引得无数百姓都往这边涌来，没来也都奔走相告，拖爷爷叫奶奶、呼兄唤弟、觅嫂寻姑，飞一般地往景泰路胡府门前赶来。
不到一盏茶工夫，景泰路就人潮汹涌、人头攒动，连临近街道都人来人往。
小商小贩是有眼色了，见此情形，急忙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挽着篮子，一股脑儿全赶过来做买卖。
为什么？
因为这样热闹，京城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据景泰路一位老街坊说，他活了七八十岁，也没见过这样事。
街坊邻里吵架，谁没见过？
可是，若是吵架双方是朝廷官员，还是大家族，那可就少见了——大家族吵架是不可能堵街面上对骂。
大家族也就罢了，吸引人，是这场纷争牵涉到封玄武侯、白虎将军和朱雀将军。
出面人乃是玄武侯外公外婆和大舅母，也就是白虎将军爷爷奶奶和娘亲；还有朱雀将军老爹和老娘，还夹着他嫂子，也就是户部侍郎赵耘妻子。
这些人凑一块，加上朱雀将军亲自压阵，对阵胡家两个太太，这可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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