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借鸡生蛋

　　王伯良躬身说道：“大人请放心，卑职不敢忘记自己的出身，但凡有事卑职就等大人的招呼愿效犬马之劳……”

　　李鸿章母丧丁忧的事情在王伯良所知道的历史上是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周盛传这一脸严肃紧张的表情，他就知道周盛传绝非是开玩笑，而且这件事不知道关系到多少人的荣辱存亡——这绝对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就连周盛传这样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若非没有李鸿章，淮系分裂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到时候朝廷来个分而治之，最后的他们这些有名有姓的不免会走水泊梁山好汉的路。【】

　　王伯良适时的表白忠心也让周盛传轻松了不少，李鸿章具体是怎么安排的王伯良并不知晓，不过与周盛传相比他非常肯定未来十几年淮军系统还是老李说了算，假如真的要丁忧也不会让老李倒下。王伯良并不知道李鸿章有丁忧这档子事，就算老李是大清帝国顶级的政治大鳄也架不住三年丁忧所造成的影响，唯一的解释便是“夺情。”事实上也唯有“夺情”才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对老李丁忧没有一点印象——准确的说丁忧并非是三年而是二十七个月，很多事情离了老李根本就玩不转，他要是真丁忧两年多北洋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李鸿章老‘『奸』’巨猾，算算他的岁数已经不小，他家中老母就算现在没有病入膏肓也决计撑不过十年之久，在这十年内他丁忧是肯定跑不了的，现在只知道母亲病

　　了就开始琢磨布局保证自己的权势不坠，真是不愧‘政治动物’！”王伯良心中暗自想到，不过想想中冇国官场自古就是“多个萝卜一个坑。”老李的这个坑可非同

　　寻常，淮系中官至总督封疆的不下三四个，再加上有资格有实力问鼎这一职位的人，这么多萝卜都眼巴巴的盯着老李屁股下面这个坑，更不用说满清贵族还要用这个

　　坑玩“二桃杀三士”的戏码，难怪老李也要硬下心肠连母亲的病情都要做做文章！

　　周盛传听后虽是欣慰却也长叹一声：“老夫跟随相国二十多年，行至今日其中甘苦自不言表，却也有诸多不如意之事……如今相国有事我们这些当属下的自是要为其分忧，过不了一两个月盛正营就会调防天津城，有何难解之事需谨慎从之，若是遇事紧急可多询问‘玉’山兄……”

　　虽说王伯良不知道李鸿章是怎么运作这件事渡过难关，但他却比任何人包括老李本人更为自信，只是看周盛传言语气氛却也不好表‘『露』’，只得躬身说道：“大人请放心，卑职自会谨言慎行。相国大人素来神机妙算行事稳妥，想必这当中不会出什么岔子，大人也不必过分担忧。”

　　周盛传听后呵呵一笑却也郑重嘱咐道：“凡事多看少言慎行，你虽归来不久却也着实入了不少人的眼界，亦会以冇你为靶标影‘『射』’相国，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唯有一心同舟共济方可转危为安……”

　　“提及相国卑职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王伯良念头一转言道：“前日卑职在天津城中巧遇亲卫营旧人，却不成想相国家眷正在一店中购买物事，卑职观其随从甚是

　　随意只是寻常长枪而己，想到去年有朝鲜使节随从在郊外遇持枪匪徒抢劫一事，便觉相国与其家眷护卫有甚多疏漏之处。卑职出洋求学时就听闻有‘花’旗国大伯理玺天

　　德被人于戏院中以小洋枪‘『射』’杀之事，想来相国身冇份非比寻常于多事之秋理应更加注重防范，是以卑职想若有条件可单独训练一队人，用特别的火器针对刺客加以训

　　练，以护持相国及其家眷安危……”

　　“相国家眷出行？”周盛传略微皱了皱眉头。

　　“是老夫人和大小冇姐，在

　　距离鼓楼不远的闹市上，只有三四个亲卫营兵勇护卫，大人也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样儿，其中有两个还是卑职曾经训练过的亲兵，但卑职调到盛军之后他们的训练就放

　　下来了，护卫之事何等重要？他们的枪中居然连‘『药』’子都没上膛，可见他们没有丝毫警戒之心，若有刺客怕是祸事一桩……”

　　周盛传一听不觉有些惊讶：“寻常出行有持枪护卫便以足够，即便训练松懈却也可震慑宵小，心田是否有些过虑了……”

　　“大人，不是卑职想多了，而是当今时代已经变了，现在连剪径‘『毛』’贼都换上小洋枪了，难保他们手中没有军中所用长枪。说句大不敬之语，以卑职枪法若是提前埋伏，相国大人出行有几分把握能枪口逃生？卑职能做到，别人也可以做到，相国大人一生仇恨满身，是以不是卑职想多了

　　“若是这么说也倒是有几分道理，若是一直在总署之中自然是安枕无忧，但若出行能从你枪下逃生的却是要看老天的意思……”周盛传皱了皱眉头，王伯良在军中

　　的名声大半都是“枪法如神”得来的，连带他的亲兵在其调教之下也都有一手不俗的枪法，盛军两万多号人中能够胜过他们枪法的怕是没有几个，诚如王伯良所言若

　　是李鸿章的仇家矢志报仇练出他那样的枪法来，怕是老李人头不保，这可是比丁忧更可怕的事情……

　　“相国安危其同儿戏？这事你先别声张，先在营中暗中选拔好手训练一番，所需物事皆可列出，本官自会‘交’给营务处采办。这事本官先记下，过几日面见相国之时自会提出……”

　　王伯良有些为难的说道：“卑职训练这些专事护卫之职的兵勇倒不难，所需物事有的可以买到，有的则需要机器局配合专‘门’制作，最难的便是在寻找合适的人。相

　　国大人还有他的家眷尊崇无比，出入之处所见之人绝大多数都是非富即贵，这些护卫之人除了有过硬的本领之外，更需要有察言观‘『色』’之能，若是选用勇武之人怕是会

　　要落了相国的颜面……”

　　早在亲卫营之时王伯良就知道李鸿章的护卫不是那么简单，至少亲卫营只能出入总署前院，后院属于李鸿章家眷

　　所居之处规矩大着呢，除非是一些出力气的活需要亲卫营去做，否则根本进不了后院。王伯良虽然有借李鸿章的资源尝试着训练一支类似后世特种兵那样的武装力

　　量，但也要顾及李鸿章的各种规矩，到时候就算特种兵训练出来了却不合老李的心意，那他在老李面前还是要失分的。

　　“这护卫用的不是寻常枪冇械么？怎么还要单独去找机器局制作？”周盛传并不在意选用何人，这些肯定有人会替他选好，之所以让王伯良先试着训练一批，无非是想看看他的训练方法有何独特之处。

　　王伯良解释道：“护卫所需各种装备与兵勇完全不同，他们需要近距离与刺客‘交’战，战斗场所多是在城中或是所处地形复杂。最起码每人必备两把左轮手冇枪，就

　　是这左轮手冇枪也不过才六发或是八发子冇弹，日后还需更换由卑职所设计的全新的连发手冇枪；手持长枪也需要特制，现在兵勇所用步冇枪太长使用不便不说又不

　　可连发，枪法不好的护卫更是误事，卑职需要设计一种更短一些的步冇枪，可以装六七发‘『药』’子，打出去的‘『药』’子是一片，除了‘交’战距离近些之外威力强冇大，泰西有种

　　枪跟这个差不多名日霰弹枪……”

　　王伯良对周盛传解说了半天，甚至还提出若是李鸿章远距离旅程时还应配备勃朗机枪，就算在野外碰上

　　百八十个土匪也可以凭借机枪以十来个人消灭敌人。其实无论是‘『毛』’瑟手冇枪、霰弹枪还是被王伯良盗版的勃朗机枪，这些武器不仅护卫能用，陆军在战场上更适用，

　　也许勃朗机枪有消耗子冇弹巨多的缺陷使得它在战场上装备的数量极少，但这种武器若是有朝一日在王伯良出征甲午战场上绝对是尚显稚嫩的日冇本陆军的噩梦。

　　这些在现在看来非常特殊的武器若是王伯良暗自推动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装备军队，但是若是它们与李鸿章这等政治巨头的身家‘『性』’命有所关联的话，那就

　　是另外一会说了——领导的重视才是最为重要的。果不其然，周盛传对王伯良提出的改进装备一事非常上心，问起来也是格外的详细，除了对新武器的期待之外，也

　　是感叹王伯良的想法之独特，更可叹的便是有些武器诸如勃朗机枪这样真正枪弹如雨打击的枪冇械大清国的机器局却没办法制造。

　　其实王

　　伯良不知道的是周盛传对此非常重视不是没有原因的，同治九年（1870年）就曾发生过轰动一时的“刺马案。”当时的两江总督马新贻被刺一案轰动一时，王伯

　　良对此并不知晓但周盛传却是记忆犹新。而后世也将刺马案归结为“清末四大奇案”之一，要说同属四案之一的王乃五与小白菜他就听说过。当年的刺马案闹得是沸

　　沸扬扬，可比小白菜在后世的影响大多了，而被刺者马新贻是两江总督，这样的刺杀案在大清国历史上可是从来未曾有过的。

　　十年前那件

　　刺马案早已风平‘浪’静，以至于王伯良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样影响深远的案件，不过周盛传却记得非常清楚。这件刺杀案的背景可不一般，死的是堂堂两江总督，两江

　　总督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直隶总督却也是风光显赫的封疆大吏，更是兼着南洋大臣的名头，疆臣之中仅次于直隶总督。在寻常百姓中不过就是一个因‘『奸』’致死、为兄报仇

　　的传奇戏码，但在周盛传眼中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至少以他当时的身冇份根本不够资格去打听其中的根由，毫无疑问这是一次政治层面上的刺杀。

　　刺马案用的是匕冇首，堂堂两江总督居然死在了自己的总督衙‘门’里，这在周盛传眼中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当时周盛传在听到此事后也曾和同僚说过几句，不过包括李鸿章在内的所有人对此都是讳莫如深，联想当年湘军、淮军裁汰之事，他心中也不免明白了几分。

　　不管真相是什么，既然有人能够刺杀两江总督，那直隶总督的名头也保不住李鸿章的脑袋，作为李鸿章忠诚的跟随者，周盛传觉得有必要在这上面多下点心思。如

　　果说在战场上打仗周盛传自然只是将王伯良的建议做参考所用，但是在如何护卫重要人物的问题上，他可说不出什么‘门’道来，最多就是加派人手不断巡查之类，在听

　　王伯良细细解说之后他才明白这护卫重要人物还有这么多‘门’道，尤其是护卫所使用的武器王伯良居然能够设计出来，联想到王伯良发大财的根源他也就不这么惊讶

　　了。（http:／／）。

　　最终周盛传也只能答应为王伯良申请一批左轮手冇枪和弹冇‘『药』’，再一次叮嘱王伯良一边训练一边完善自己的计划，若是李鸿章真的对

　　此感兴趣必然会选定人选由他来训练，而且他估计若是真的老李决定改善自己的护卫力量，这训练“新型护卫”的工作进度一定会很快开始——李鸿章现在只是收到

　　母亲病重的消息，他也是在做各种丁忧前的准备工作和布局，至于何时开始丁忧这都是没准的事情，这支护卫力量必须要快速看到效果以备随时使用。

　　王伯良也能够感受到周盛传急迫的心情，却没成想自己手头上要办的事情积累了如此之多，每一项都需要赶进度，加之盛正营调防近在咫尺，这也让他颇为头大。

　　在回到小站军营后，他立刻召集营中军官开会，内容便是打包收家伙准备随时调防，底下的兵勇收拾起来是比较利索的，但王伯良要搬家可就麻烦多了，他的随军学

　　堂可不只是只有盛正营的生员，更有其他营的兵勇，还有他收养的孩童，好在具体调防的日期尚未定下来，不过也是忙得他‘鸡’飞狗跳。@豌豆荚吧@神兽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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